第19章 赫拉森的约定

　　自泰摩山脉一路向东，经过赫拉迪姆修道院所镇守的山口，就可自泰摩高地进入到坎德拉斯东方的沙漠地区，这就是东西两个大陆有名的亚拉诺克沙漠，千年之前，赫拉森与巴克特决战之地。千年之后，赫拉森与巴克特早已经成为传说，但是他们那惊天动地的战斗造成的遗留已经存在沙漠之上。

　　在这片沙漠中，昔日战死的恶魔和地狱领主遗留的恶魔气息终年不散，使得沙漠之中原本正常的生物都遭到了地狱力量的侵蚀，在亚拉诺克沙漠中，最危险的反而不是沙漠本身，而是广泛存在于沙漠中的各种被地狱侵蚀的变异生物。不过，人类既然有能力击败恶魔，这些变异生物也不是不能对付，唯一麻烦的就是变异生物存在于沙漠之中，不便清理。

　　千年以后，人类足迹能够轻易到达，适合人类生存的绿洲以及绿洲附近的变异生物基本上本清理掉，这才有了沟通西大陆东西方的陆上商路，这条商路西起威斯特玛王城，一路向东，经过罗格营地，坎德拉斯平原，崔斯特瑞姆，再经过赫拉迪姆修道院，进入亚拉诺克沙漠，经由沙漠上的一片片绿洲，最终可以到达大陆东方明珠鲁高因。

　　除了陆地商路，还有一条海上商路，不过因为大海之中同样有“海神”和海神军团的存在，这条商路就远不及陆上商路了，不过海运一次载货量大，速度也不逊色陆上，只要沿着海岸线走，不入深海，又有高阶以上的巫师坐镇，还是可以通行，所以才有海运的存在，虽不及陆路，但是坎德拉斯大陆几处港口城市也由此发展繁荣起来。

　　在整个坎德拉斯大陆，主要的港口城市有三个，一个就是沙漠明珠鲁高因，这是处于大陆东部，大陆西部的港口两个，一个是敦克雷，起初的时候，敦克雷是大陆西部唯一的港口城市，但是随着威斯特玛国王港的兴起，逐渐取代了敦克雷的地位，成为大陆西方第一大港口。

　　三大港口城市以鲁高因最为繁荣，路高因号称沙漠明珠，地处亚拉诺克沙漠以东的海岸线上，以盛产香料著称，又是昔日费斯杰利的本部所在，向西陆海两路商路，向东可以到达东大陆的库拉斯特港口，实是整个庇护所的中心枢纽所在。

　　魔神复苏之后，这片土地也是大受影响，先是陆路商路断绝，紧接着沙漠之中变异生物空前猖獗，自沙漠之中蜂拥到各地绿洲，原本以鲁高因为核心的鲁高因地区，现在外围的绿洲几乎完全陷落，为变异生物肆虐，相比于坎德拉斯王国魔神的温和统治，变异生物可不吃这套，尤其这些生物的背后，据说是来自地狱的一位强大魔王统领，这魔王名为督瑞尔，是痛苦魔王，与折磨女王安达利尔并称。

　　安达利尔以精神折磨制造痛苦著称，而督瑞尔则是以撕裂肉体，制造各种肉体痛苦闻名，所至之处，尽是地狱。魔神复苏之后，督瑞尔分身而来，唤起了沙漠之中所有变异生物向绿洲以及鲁高因进军，绿洲陷落之后，只剩下鲁高因还在人类手中，鲁高因的国王依靠着费斯杰利教派的支撑守御着这座昔日的明珠。只是，此时鲁高因城也不再安全，地狱的爪牙已然透过地下水道进入了城市之中。

　　哪怕情况如此危急，鲁高因国王杰海因也未有陷入焦虑之中，他也是血脉能力者，实力并不弱小，麾下的沙地骑士在整个庇护所世界也是颇有名气，背后更有费斯杰利教派支持，赫拉森隐居避世之后，费斯杰利教派实力大为收缩，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费斯杰利已经不如当初那么有名。

　　说起巫师教派，现今的人类大多只记得上一次魔神战争时期赫拉迪姆打出来的赫赫威名，但是，只要是巫师都不会忘记，鲁高因还隐藏着一个堪比魔王远比寻常传说领域强大的巫师，他就是赫拉森，这赫拉森才是杰海因的真正依靠。

　　当地狱魔神的爪牙将触手伸到鲁高因城内的时候，杰海因发动了所有有战斗力的人组建巡逻队，背后依靠沙地骑士和费斯杰利的法师守御，而没有战斗力的妇女和儿童，则都被他安置到自己的王宫，昔日费斯杰利教派的核心堡垒所在，当然，所谓的妇女和儿童，也只是鲁高因贵族和富商的家人，至于普通平民和自绿洲逃亡来的流民，那就只能任由变异生物和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死灵肆虐了，杰海因的王宫也只有那么大而已。

　　在杰海因的王宫地下，有一处传送门存在，这传送门直连一处隐秘的空间，这个空间之中存在着海量的恶魔和地狱领主，这些恶魔和地狱领主只为一人存在，那就是赫拉森，他们是赫拉森的仆役和守护者。千年之前，与巴克特那一战之后，赫拉森就很少出现在人前，一直隐藏在这片他精心打造的神秘庇护所之中，只在必要的时候，会化身出行。

　　神秘庇护所是一处极为强大的空间，由地狱领主的力量汇集在赫拉森的身上展开而成，其强大程度远超寻常传说领域，平日里，赫拉森就隐藏在这处空间之中。赫拉森的神秘庇护所有无数悬浮在虚空之中的宫殿构成，宫殿之中都有空隙，隐约可以看到无尽的虚空，这一天，赫拉森的神秘庇护所极为难得的来了一位客人。

　　虚空的宫殿之中，间或有着虚空之中特有的黑暗与闪亮，使得这宫殿就好像漂浮在宇宙的虚空中，显得无比神秘，在重重宫殿的核心所在，赫拉森高居于王座之上，俯视着整个领域空间，神秘的客人一进入他的领域就被他感知到了。

　　王座之上，赫拉森周身笼罩在一席紫色的长袍中，长袍上连着帽子，将他的头罩在其中，让人看不到他的相貌，唯有自空间中的光辉中可以可以模糊看到帽子下那光洁而苍白的皮肤，这皮肤下有的是异常年轻的肉体，他的身躯仿佛早已经脱离了时间的控制，依旧如同千年之前那样。

　　“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任何访客。”赫拉森抬起头来，好似在对虚空说话，声音却透过虚空重重传递到宫殿下成悬在虚空的回廊上，在神秘庇护所的入口处，一个少年抬头向上看去，目光隐约在虚空中对视，少年周身弥漫着自然的气息，身上穿着一件由黑色羽毛编织成的外套，站在回廊入口上，有神的眼睛顾盼之间自然带出一股威势。

　　“赫拉森，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没有摆脱毁灭的阴影掌控啊，现在，又多了一股恐惧的力量纠缠，这力量是你化身前往崔斯特瑞姆地宫直面迪亚波罗带来的吧。”少年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着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你是谁？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你的存在。”听来竟是熟人，赫拉森语气稍稍缓和。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解决你的麻烦，有一位朋友托我过来和你做一笔交易，你帮他做一件事，我则转交他为你解决麻烦的办法，不知你意下如何？”少年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笑，也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感情，话语之中，只是机械的述说，不包含任何语气和感情在其中。

　　“哦？我的麻烦你能解决？”赫拉森被毁灭的力量烙印在意志核心已有千年，千年之中，这股力量不仅没有衰退，反而越发强大，尤其是近年，他化身出游，参与了围攻迪亚波罗的战役，结果又被迪亚波罗的恐惧所纠缠，两股力量相互衍伸下，几乎将他整成了个疯子，此刻，却是他难得平静的时候。

　　“先说要办什么事情吧，这个麻烦可不小，能够拿解决麻烦的方法来交易，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天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点，作为费斯杰利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巫师，执掌费斯杰利千年的赫拉森如何不会明白？

　　毁灭与恐惧的力量俨然超脱于规则之上，几乎不可对抗，只能任由他滋生壮大，赫拉森千年来毫无办法，此刻，却有人前来告诉他，可以解决麻烦，只是需要他做一件事，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他如何看不出，对方纯粹就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当枪使唤，故而先问明根底才可作决定。

　　如果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做了又有何妨，怕就怕这事情中有什么大麻烦，尤其是交易之人背后的那位精通超脱于规则之上的力量，还不自己动手，那麻烦就不小了。“哦？号称人类最强巫师的赫拉森也会怕事？”少年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不用废话那么多，你我时间宝贵，将你的来意说清楚，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办到的，自会与你办到，不能办到，你就另找他人。”故作惊讶，赫拉森如何会受他的激将，好歹也是个活过千年的老怪物，如果不是关系到纠缠自己无数年的这股力量，他恐怕连理会都不会理会，能够对付超脱于规则之上力量的也只有同等力量，知晓这股力量，不但可以解决毁灭与恐惧的麻烦，更可以借此机会掌握更高层的力量。

　　“那我就直说好了，我的朋友希望你帮他对付一个人类。”少年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对赫拉森说道。“人类？只有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不去亲自动手？这个人类恐怕不简单吧，他是谁，什么身份背景，说出来或许我也认识？”赫拉森追问道，眼前这少年也是传说领域一级，力量远不是寻常传说领域可比，由此可见，要对付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那位朋友要对付的是一个名叫温斯特的人类……”少年不紧不慢的对赫拉森说道。“温斯特？”这个名字最近一段时间在赫拉森耳边出现过许多次，他虽然隐居在这片空间中，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对外界什么都不知道，费斯杰利的法师们就是他向外探出的触觉，而凯恩家族的出现也与他相关，他与凯恩的联系从未断绝过，而且，凯恩家族赖以沟通调用精神虚空精神体的降神术本就是他魔法秘术的一部分，他知晓的东西，比凯恩只会更多。

　　“你说的是在罗格营地外拯救十万流民，在雷克多荒原击败发火领主、毕须博须领主，又于克里斯特磐石领击退安达利尔魔王，重建赫拉迪姆兄弟会，近日摧毁萨卡兰姆之手的那位温斯特？”一听到这个名字，赫拉森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名字指代的人类是谁？

　　“赫拉森贤者的消息挺灵通嘛，我差点忘了凯恩家族的降神术就是贤者传下，难怪知道的这么多，不过，我那位朋友让你对付的就是这个温斯特，只要贤者答应，贤者的麻烦就不再是麻烦，还可以以此窥视到至高力量的奥妙，温斯特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以贤者的力量，如果解除了麻烦，他也算不得什么。”

　　“竟然真的是他？”赫拉森微微闭上眼睛，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略微思考一会，赫拉森心中冷笑，虽然温斯特或许不算什么，但是现在的赫拉迪姆兄弟会，过往的几位老朋友可都在其中，又有传送阵，惹上了一个，那就是惹上了一窝，当年魔王都被他们围攻到封印，他赫拉森虽然号称堪比魔王，但是可还真不敢与魔王比肩。

　　论力量，他比魔王丝毫不差，全盛时期，十个传说领域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传说领域，有的岂止是力量，传说领域力量也只是部分，规则与对天地的了解的对抗才是主题，否则，他也不会因为魔王的力量困扰千年了。“考虑，贤者就大可不必了，我的朋友说了，贤者愿意答应就做，我会直接将解决麻烦的方法交给你，不愿意，我就离开，贤者的麻烦就自己想办法解决，还请贤者尽快答复？”

　　少年丝毫不给赫拉森留考虑时间，赫拉森与赫拉迪姆兄弟会关系密切，越是考虑就越是顾忌，又或被其他因素干扰。“考虑的时间都不给？你就不怕我将你拿下逼问方法，又或者答应你，但是取得解决麻烦的方法后不办事？”

　　“赫拉森如果能够拿下我，那我天空之主的名号也是白叫了，如果贤者想要这样做，不妨试试？至于解决麻烦不办事，如果赫拉森贤者真的是那样的人，就当我白走一趟好了。”虚空中，少年平淡的声音回荡着，赫拉森目光却是一凝。

　　这位天空之主他是听说过的，也是一位森林之王，不过这位森林之王与其他森林之王受困于领地不同，他是没有这个限制，又因为本体是鸟类，所以号称天空之主，是庇护所世界许多未开化的山脉与森林的主人，实力颇为不弱，在费斯杰利之前时代，这位天空之主曾经率领众多森林之王与天使和地狱魔王以及众领主都有过交战。

　　没有考虑的时间，一面是赫拉迪姆众多老友和一位新生强大的传说领域的组合，另一边是通往至高力量的奥妙，赫拉森也皱了皱眉，这样的选择摆在他面前，叫他如何决断？过得一会，赫拉森抬起头来，朝着虚空说道。“将解决麻烦的办法拿过来吧，只要我解决了麻烦，一年之内，我会帮你们解决你们的麻烦。”随着赫拉森的答复，少年嘴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自怀中拿出了一卷羊皮，抬手向虚空抛掷，羊皮透过重重虚空直落赫拉森手中，下一刻，他整个身躯化作一道闪电，直接向宫殿下方的虚空射去，很快消失在外层无尽的虚空之中。“赫拉森贤者，且记住这个约定……”远远的，少年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神秘庇护所上层的空间中反复回荡。

　　“好一个天空之主。”赫拉森募的起身，目光凝视着外层界面无尽的虚空，他这神秘庇护所的宫殿外看似是虚空，但是实际上是有着领域的屏障，这少年竟是将这屏障视为不存在，这份能力委实可怖，这就意味着领域空间的力量根本困不住他。

　　将视线收回，赫拉森打开手中的羊皮纸，羊皮纸上只有几句话，可是这几句话他就看了半响。“原来竟是这样，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困扰了我千年，不过，如果没有他提醒，或许我永远也想不到。”赫拉森轻轻将羊皮纸合上：“温斯特，只能对不住你了，当我的力量完全恢复，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足畏惧，千年之前我未完成的事业，如今终于可以重新展开了，这一次的机会更好，我绝不能够错过。”

　　遥远的西方，温斯特领地府邸中，当赫拉森念叨着温斯特的名字之时，李智忽然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