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人性命如蝼蚁

　　春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昨天中午才稍稍止息的雨水今天上午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这样的天气，除了少量室内工作的工匠和需要处理日常事务的部分官员，其他人员都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指点着窗外绿油油的大地，憧憬着未来的美好，不过今天城市周围居民的谈资显然有所变化，一致集中在昨天晚上大地深处传出的巨大声音和学者之家巫师学院区域中凭空出现的一座巨大的高塔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他已经一早赶到罗格要塞中，这时候的罗格要塞，斯特沃会长、诺森德、李智、还有昨夜到达要塞的凯恩、瑞恩，意想不到的是老疯狗也在，一个个面色凝重。“发生了什么事？”

　　“布莱威尔毁了，十万流民，只有远离城镇的少数人存活下来，乔力克已经陨落，温斯特，你看看吧，萨卡兰姆之手这群狗杂种，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得了手，十万人啊，十万人一夜之间全完了。”诺森德咬牙切齿的说道，将三张羊皮纸递交到李智手中。眼看着流民被屠杀和亲自动手屠杀完全是两回事，尤其是数量这般巨大，但凡身为人类，怎么下得了手？那已经是完全不将自己当人看才做的出了。

　　“昨天晚上，萨卡兰姆圣庭透过消息盒子给所有他能够联络到的消息盒子都发了消息，宣布乔力克为萨卡兰姆的最大异端，说乔力克根本就是地狱领主卡布拉西斯的化身，号召所有萨卡兰姆的主教和圣骑士共同讨伐，所有被乔力克蒙蔽的主教和圣骑士限令两天内回归原位还可既往不咎，否则将论作叛教处理，萨卡兰姆之手的清理绝不手软。”李智仔细的将羊皮纸看过，第一张羊皮纸就是乌尔班发出的第一道消息。

　　诺森德继续说道：“下半夜的时候，乌尔班再次发出消息，说卡布拉西斯得知身份暴露，即将遭到萨卡兰姆圣庭的讨伐，暴露出他地狱领主的本来面目，地狱军团席卷整个布莱威尔，收割了所有布莱威尔地区的灵魂，然后毁灭城镇扬长而去。”

　　“萨卡兰姆之手的作风一贯是这样的凶残。”凯恩目光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昔日赫拉迪姆教派就有几位强者被指为堕落巫师，连同他们所在的城镇都彻底毁灭，这群人，根本毫无人性，人类在他们眼中直如蝼蚁一样。”斯特沃似是在回忆什么：“不是没有人性，他们根本不是人类，萨卡兰姆之手，昔日我依附塔拉夏的时候，曾经与他们打过一个照面。”

　　“传闻地狱与天堂交战了无数年，地狱有堕落天使，天堂也是不缺被天堂转化的恶魔，萨卡兰姆圣庭的法术之中就有一门转化恶魔的第五阶法术，乔力克的理论是没错，天堂与地狱各走极端，极端的纯粹产生对不纯者的憎恶，毁灭之后往往是新生，憎恶邪恶就是善良，憎恶黑暗就是光明。”

　　“他们的力量是可以相互转化，萨卡兰姆之手就是被转化的地狱恶魔啊，地狱恶魔哪怕变成了天使，他们也依旧不会有人性，而且，对于纯粹的天使来说，我们人类身上满是原罪，无数年前就已经准备清洗整个庇护所，他们对人类下手，哪怕是十万，百万也是下得了手。”斯特沃面上也是不好看，凯恩说的那几位被指为堕落巫师的赫拉迪克强者不就是为他传塔拉夏巫师法咒的那几位么？

　　“正是如此，温斯特领主，萨卡兰姆圣庭自以为可以掩盖一切，可是乔力克主教纵然陨落，格瑞斯骑士长却在哪场灾难中存活了下来，然后有这第三张羊皮纸，以乔力克主教的方法将信传到所有最高评议会制式的消息盒子中。”李智看完第二张，又将第三张羊皮纸打开。“格瑞斯骑士长在羊皮纸中详细说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不过布莱威尔上空那枚巨大的明珠从未停止过释放白色柔和的光芒，白天吸收太阳的光明，晚上释放出来，只是相比于太阳更为柔和，却又比月亮更为明亮，乔力克主教发出信息之后，整个庇护所世界各地回过来的消息几天中就没有断过，因为有诺森德的证实，怀疑他乔力克的几乎没有，只有少量几封来自圣庭内部的斥责。

　　对此，乔力克和格瑞斯都是无比欣喜，这个世界多数人都是向往着光明与美好，而乔力克为萨卡兰姆开出的道路更是让无数人欣喜，萨卡兰姆圣庭内部影响也是空前强烈，甚至连内廷的一位大主教都作出了回复，另外两位主教也有动摇的，这一切让乔力克只觉面前几乎是一片坦途了。

　　萨卡兰姆内部几乎支离破碎，虽然还具备力量，实力仍然不弱，但是此时他身为传说领域，而格瑞斯也算得上半个传说领域，这样的力量，他自信哪怕是昔日萨卡兰姆之手的同僚过来也不要想轻易将他拿下，有了这股自信，赫拉迪姆和威斯特玛的支援他也只是作为必要时候的后手，这天晚上，格瑞斯正在和乔力克还有几位周边赶过来的圣骑士和主教讨论梦想的道路如何展开，未来的萨卡兰姆如何变革。

　　几人都是极为兴奋，只是深夜的时候，乔力克主教忽然站了起来，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乔力克募然面色大变，高声对格瑞斯和几位主教和圣骑士说让他们快跑，格瑞斯还没缓过神来，乔力克的身上就开始燃烧起一股无比纯粹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焰，乔力克也顾不得其他，调动领域力量强行排开重力飞速向无限高空飞去。

　　“轰”的一声，飞到高空的乔力克主教只来得及向格瑞斯发出一道信息就化作了一颗巨大的烟花，爆炸引发的圣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布莱威尔，将布莱威尔置身于剩下的中午，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而洁白中闪耀着无尽毁灭气息的白色火焰，将整个城镇的部分点燃在一片火海中，如果单纯是这股火焰，布莱威尔充其量也只是发生火灾有强者在侧，灭火并非难事。

　　可是接下来十几位身穿黑袍的陌生人出现在城市中，这些人最低也是第五阶力量，第六阶力量也有三位之多，更有传说领域的存在，格瑞斯一个照面就差点被擒拿，好在他也是部分融入乔力克主教的梦想洪流，还是具备些许规则有些反抗能力，见事情不妙，他直接开启冲锋突袭，梦想规则极度强化化作利剑射出城外，黑袍人追之不及。

　　逃出包围的格瑞斯最后看到的布莱威尔是一道无比巨大的光芒自天空直接击落，然后整个大地仿佛都被击破，引的大地内部掀起一股震荡向四周传去，布莱威尔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第二天早上只留下一个又大又深的坑洞，随着地下水的渗透，昔日的布莱威尔变成了一个湖泊。

　　“格瑞斯说现在的萨卡兰姆已经彻底堕落到魔鬼一方，屠杀以十万计的平民，只为了教会内部的不同政见，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光明，向赫拉迪姆、威斯特玛以及一切自认为还身为人类的强者发起请求，共同对付已经被恶魔掌控的萨卡兰姆圣庭。”

　　“萨卡兰姆之手竟会这样强大，不过，这世上还有什么力量可以一瞬间摧毁一个传说领域，让他自爆吗？”诺森德向凯恩问道，凯恩家族精通降神术，可以自精神虚空与许多强大存在对话，甚至可以直连天堂地狱，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奥秘。

　　“有。”凯恩直截了当的答道：“我凯恩家族的降神术来源与费斯杰利赫拉森的部分传承，赫拉森贤者昔日对于手下被控制的地狱领主甚至魔神化身都可以做到，不过如果是其他传说领域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乔力克身为教廷主教却知晓只有萨卡兰姆圣庭内廷大主教才知道萨卡兰姆之手的情况，或许其本身就是出自萨卡兰姆之手，意志核心内部被埋设了什么控制手段，否则传说领域这么容易就被摧毁，地狱魔神和天使都早就被赫拉森摧毁无数次了，而我们击败魔神又何必付出那么大的牺牲。”

　　“萨卡兰姆圣庭的手脚真是快，当真是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之势摧毁乔力克本身是在展示实力，对教内外进行威慑，而毁灭布莱威尔，那是摧毁其信仰根源，又指其为恶魔，既是占据大义名分，同时也是要使人心彻底遗忘他这位传说领域，是封杀乔力克，让他再难觉醒，真是好手段啊。”斯特沃最初踏足传说领域就被魔神玩过这一手，差点就醒不来，所以记忆由深。

　　“如果没有格瑞斯，萨卡兰姆圣庭一举数得，乔力克也只是如流星一样一闪而逝，日后哪怕真的醒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我当初哪怕是另有手段，也是花了五百年才再次醒来。”斯特沃对乔力克真的是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格瑞斯请求援助，我们该如何做。”诺森德继续问道，此时他们的力量如果全数集结，与萨卡兰姆之手和萨卡兰姆圣庭还有得一打，但是他们还要防御菲尼克斯为首的地狱力量，这就不行了，而去上一个人，力量显然是不够，对方传说领域伪传说领域一堆，还有精锐的第五阶具备传说装备的强者，更何况萨卡兰姆圣庭另有力量。

　　“关于传送阵，凯恩贤者，崔斯特瑞姆的那张传送阵已经在使用过程中彻底毁坏，坎德拉斯平原上的传送阵不知道你们带回来没？我对传送阵的研究已经有了眉目，如果拿来参考或许我能够制造出同样的传送阵。”李智对凯恩贤者说道。“传送阵？”诺森德有些不明所以，凯恩贤者却很快会意。

　　“传送阵现在只剩下这一个，也再无用处，所以我们将传送阵也拆除了回来，以备日后研究。”凯恩贤者自空间中拿出了一卷和在崔斯特瑞姆内城监狱一般无二的传送阵，在地上缓缓铺开：“贤者请看。”李智直接拿起传送阵，阵图他几乎没有关注，只将目光锁定在传送阵上的黄宝石上，这些黄宝石可比他自地脉结点取得的黄宝石差远了，但是却依旧有些力量。

　　李智抬手自传送阵上取出一枚在手中细细查探，感知其中或许存在的奥妙，这黄宝石就是高度凝聚的大地元素，不过几经消耗，现在内部凝聚的力量已经不多，宝石的颜色都已经褪去不少，宝石之中隐约已经有裂纹，又查看其它几枚黄宝石，也多是如此，最后，李智将阵图中央的宝石拿起，这枚宝石的力量并未经历消耗而褪去，个中的力量依旧充盈。

　　中央宝石力量未褪去，李智的意志力量直贯其中，果然发现核心之处有个核心存在。“这颗宝石是用来定位，所有传送阵中都有这样一颗宝石，宝石中以赫拉迪克之锤将相应编号烙印进去，另外，元素巫师的传送术意志构造也经由我手烙印其中。”斯特沃忽然说道，这烙印传送阵的过程他是亲身经历。

　　“我已经明白了。”李智观察了一会就已经明了传送阵的运作过程，这个传送阵的奥妙有两点，传送术受到距离限制，这些黄宝石就是用来突破距离限制，意志与黄宝石之中力量一合，感知另一处传送阵的存在，直接锁定传送，这样的传送看似和普通传送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却是经过了一个媒介，那就是和黄宝石的起源有关了。

　　黄宝石的起源自是里层大地元素界面，实际上透过这个媒介的传送术中间已经是由大地元素界面转接了，只是传送术是直达目标，所以传送者并不会传送到大地元素界面去，上回阿卡莎传送过程中出了差错，传送到一半传送阵破灭才被送到里层界面去。

　　这个传送阵如果说穿了很简单，但是如果不明白者，老是研究传送阵上克里斯特家族的力量增幅符文和金属阵图，那就走入误区了，恐怕一辈子都难有所得。李智自空间之中拿出几枚品质相对差些的黄宝石将上面原有的宝石置换掉。

　　“如果我的理论正确，那我就可以重新制作出一个传送阵。”李智对凯恩说道，他昨天晚上生生的在学者之家中弄出了一座塔来，已经是法师塔的雏形，虽然法师塔相关功能还不具备，但是汇集力量方面已经可以达成，为了这座塔，他是自地脉中采集了许多珍贵的矿石和各类材料，因为塔楼只是个雏形，很多材料还未用上去，此时制造一个传送阵根本不缺材料。

　　李智话一说完，自空间之中拿出了各种材料堆在房间里。“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精金？”凯恩贤者惊讶的说道，赫拉迪姆时期赫拉迪克之锤的力量强大，制造出不少附魔武装，但是难以制造更高阶的附魔武装的根本原因就是寻常钢铁之类的物质除非体积巨大，否则根本无法承载更强大的意志核心。

　　有鉴于此，就有人研究来自天堂和地狱的附魔武装，发现高阶的附魔武装无一不是以两种无论是强度还是意志承载能力都无比强大的物质构成，那就是秘银与金精，这类物质庇护所世界也是存在，只是极为稀少，只在采矿之时能够得到少量，根本无法用来制造附魔武装，于是有炼金术师想出办法，将精金和秘银少量均匀混杂在附魔武装，如此虽然依旧不及那些足以承载传说力量的附魔武装，但是也使得附魔武装大大提升一个等阶。

　　后来传送阵被研究出来之后，鉴于传送阵的重要性，所有的精金秘银都被消耗到传送阵的金属纹样和符文中去，此时凯恩见李智随手就拿出这大堆的材料忍不住惊呼出来。“难道这就是号称大地精华的完美黄宝石？”凯恩的惊呼还没落下，诺森德忍不住捡起地上一枚个中凝聚了无比强大力量的黄宝石拿在手中。“无价之宝啊。”

　　无论是精金还是秘银又或者完美黄宝石，于巫师来说都是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但是于李智而言，想要得到却并非难事，操控大地规则深入地下，这东西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宝石即便被拿走，只要地脉不发生大改变，日后那处地穴也会重新生出这样的宝石，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精金与秘银这类物质也是类似，只出现在地脉相对主干的区域，数量也是稀少，原本李智对地下矿脉几乎是什么矿石都去采，但是发现精金的和秘银的存在，矿石他也不去深掘了，一点精金和秘银对天地脉络引聚和传导能力几乎可以与小型地脉相比，有这精金和秘银，他还要那么多杂乱的矿物作甚，省的搬运了。

　　施展炼金术，改变物质形状，这对于李智此时来说无比轻松，凯恩和诺森德惊讶还未停止，李智已经将传送阵做好，又将剩余的材料收了回去，核心的宝石中，他已经将闪电传送术的构造烙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