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妖女辛酸

　　看到楚雄有些眼晕，那兽皮装束的女子以为他害怕了，笑道：“不知者无罪。假如这位小哥想要快活，不妨留下了，我这几个妹子好生接待。假如要离开，那也请便，呵呵！”

　　这女人虽然几乎可以横行极东沧澜域，但也知道眼前的楚雄和雀儿不好惹。特别是在大妖的世界里，表面的年龄不能说明问题。别看这楚雄貌似年纪轻轻，假如实力超强的话，说不准就是个隐伏千年的黑山老妖。毕竟是做服务行业的，这女人眼力劲儿比常人好用的多，所以说话也很有分寸。

　　雀儿眼睛盯着那块由白素贞亲自颁发的铜牌，又看了看楚雄，凝眉问道：“喂，咋回事儿？你不是说，白素贞是个很传统典雅的大妖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楚雄苦笑着，又问那兽皮装束的九环天妖，道，“这位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柳夏，本体为大蛟，和白娘娘算是同一个大族。”这女人开诚布公地说，显得极其坦诚。“在方圆千里之内，小女子多少有点小名气。只不过两位是远道而来的高人，没有听说过贱名罢了！”

　　何止是小有名气，其实在极东沧澜域，这柳夏可谓如雷贯耳。戏称她这一双玉腿，就能掌控了极东沧澜域所有的雄性大妖。

　　“久仰久仰！”楚雄嘴里说着，心中却骂久仰个屁，听都没听说过。他又笑道：“在下也认识白素贞大师，却不知她还曾开办过衍生岛。”

　　什么？！一群光溜溜的女人顿时大惊。那柳夏当即激动地问道：“你说你认识白娘娘？她……可真的又出现了吗？！”

　　楚雄点了点头，只说白素贞闭关三百年之后复出了，但也没有说的太细。

　　顿时，小房子内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楚雄和雀儿不明就里，一头雾水。那柳夏有些紧张地笑问：“敢问白娘娘如今身在何处？请这位大师赐教！”

　　转眼间，楚雄在她们眼中又成了所谓的“大师”。

　　“她目前在中土九域，暂时不能来这里，你们也过不去安澜关吧，呵呵！”楚雄笑道，“不过看你们满是急切的样子，莫非有急事要找她？”

　　柳夏等人一阵黯然，刚才被雀儿推倒的那女人神色紧张地说道：“岛主，莫非……莫非白娘娘不管咱们的事了？”

　　“放肆！白娘娘自有她的大事要做，你胡乱猜测些什么！”柳夏一怒，其余众女当即大惊，不敢言语。

　　楚雄不知何故，又不好发问。只听柳夏说道：“这位大师如无急事，请到柳夏的寒舍一叙如何？”

　　雀儿巴不得离开这里，眼前一群白花花的光溜女人让她心烦。虽然那柳夏是她们的头目，但好歹还知道披着点什么。于是拉着楚雄就跟出去，走向柳夏的房子。

　　柳夏的房子比刚才那间大了不少，也多少有了些简单的装饰，却不外乎海贝、野草之类的东西。看得出，这衍生岛名为快活，其实也就是针对那些光顾的“客人”而言。而这些长期居住的女人，生活条件还是极其恶劣的。

　　运转力道烘干了身上的衣物，楚雄和雀儿随意坐下，看着眼前简陋的一切。此时柳夏淡然笑道：“还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呢？小女子感觉的出，两位的实力很强啊，偏偏又没听说过大名，莫非是从安澜关内过来的？”

　　“在下本名林雄，这是贱内雀儿。”楚雄笑道。反正父亲楚云本来就叫林云，改了个“林”字也不算忘了祖宗。至于雀儿，似乎目前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告诉柳夏也无妨。

　　柳夏没有像楚雄那样蛋疼的说什么“久仰”，至少笑道：“林大师和雀儿小姐，似乎很不齿我们这个行当吧，呵呵！”

　　这话开门见山，有点尖锐，楚雄不好回答。哪知柳夏问的直接，雀儿回答地更直接：“嗯，确实有些瞧不起。好端端的一群大妖，做啥不好啊！”

　　“咳咳……”楚雄干咳了两声，想要打断雀儿的话。哪知雀儿偏着脑袋哼了一声，“哪怕你再咳嗽，我还是瞧不起！”

　　楚雄被雷倒了。这简直是当着面打人家的脸啊。姑娘你再嫉恶如仇，也犯不着这么直截了当吧。这话说的，简直有些没法回旋了。

　　哪知柳夏却笑道：“雀儿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呵呵！”就在楚雄为之一愣的时候，柳夏又苦笑着摇头，道，“其实不仅你们瞧不起，就连我都瞧不起自己这行当。说难听了，这衍生岛不就类似于魂武界那种妓楼勾栏么？谁见过哪个九星天武或九环天妖，竟然要操持这样的行当！”

　　“不是‘类似于’，其实就是！”雀儿坐在椅子上，两条如玉的小腿交叠着晃来晃去，说起话来没心没肺。偏偏她还啃着柳夏送给她的一个大大的烤芋头，吃得津津有味。

　　没听说过吃人家的嘴短么，就不能留点口德？！楚雄郁闷的几乎要当场拍她脑袋。

　　“没关系，心直口快说出来，比暗自腹诽的好。有些大妖光顾这里的时候，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更瞧不起我的这些妹子们。”柳夏黯然苦笑，“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身不由己啊，呵呵！”

　　“怎么，还有人敢强迫你这样的天妖，来做这行当？”雀儿瞪大了眼睛，也不再啃剩下那半个芋头。如果说有人强迫一个九环天妖做这一行，简直有些心理变态了。“谁这么2啊？是白素贞……？”

　　啪！楚雄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轻轻拍在雀儿的小脑袋上，手中半块芋头也掉在了地上。后者顿时呲牙咧嘴，似乎要和楚雄理论。不过柳夏的一句话，却让两人顿时消停下来——

　　“说起来或许有辱白娘娘的圣名——而事实上，确实是娘娘让我们做这个的。三百多年前，正是她批准建立了这衍生岛，并且指定让我负责这里的大小事务。呵呵，难以置信？你们既然认识白娘娘，所以我也知道，你们定然是很难将这件事和白娘娘联系在一起的。”

　　经过柳夏的一番叙述，楚雄和雀儿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三百多年前，白素贞正是这极东沧澜域当之无愧的皇者。但是在这片庞大的海域中，生存条件极其恶劣，大妖的人口日渐凋零。渐渐的，一些大妖种族近乎灭绝，有些大妖连同族的配偶都找不到。说直白一些，就类似于魂武界的人找不到婆娘。

　　与此同时，有些大妖还为此大打出手，相互争斗，使得本就日渐凋零的沧澜域大妖越来越少。为了延续各个种族不至于灭绝，柳夏就向白素贞建议，挑选个个强势妖族的一些女子，专门成立一个繁衍后代的群体。当然最好挑选那些实力强悍、能幻化人形的女妖。因为一旦幻化人形之后，孕育后代的时间也就变成了十个月，而不像寻常大妖那样动辄好多年。

　　这个建议很尖锐，也有种说不出的辛酸。但白素贞等人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同意了。因为跟种族灭绝相比，牺牲一些女妖的声名和幸福，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白素贞说明了，尽量坚持自愿的原则，不可强行将女妖拉到衍生岛上。唯一让柳夏哭笑不得的是，她当初提出了这个建议，结果白素贞干脆就命她做这件事的主管。

　　而这些年来，这些女子也真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别看刚才那几个女人貌似年轻，其实都已经生产了不少的兽妖。一些濒临灭绝、但实力强横的种族，也得以存续了下来。而像她们这样的女妖，在整个衍生岛多达近两百人。

　　当初白素贞也说，这里的女子每十年轮换一次，期间也轮换了好多次了。可是后来白素贞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所以管理的难度也大了不少。有时柳夏到一些种族去挑选轮换的女妖，却受到极大的排斥。而在这衍生岛上，来光顾的“顾客”似乎也逐渐放肆起来。有的已经违背了延续后代的初衷，纯粹就是来找乐子。若非柳夏实力达到了九环之境，还能撑住一些门面，估计这衍生岛早就完蛋了。

　　本来白素贞在的时候，这些女子一旦完成了十年的轮换，回到本族之后也会被当做“英雄母亲”来对待。虽然有些心理的创伤，但好歹整个族群还尊重她们。而现在，那种世俗的白眼让她们根本抬不起头来。有些女妖回去之后根本不适应新的生活，甚至自动寻死的例子也发生了多起。

　　“当然，也有些女妖回去之后太不适应了，于是干脆又回到了衍生岛。渐渐的，习性也真的就随便了很多。”柳夏苦笑道，“刚才你们见到的那几个，就属于这一类的。说实在的，她们也是对生活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就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了。我觉得她们可怜，也就任凭她们折腾去。而且就放在本岛的最前面，有男人来了就先找她们，各得其所。”

　　说到底，都是些辛酸的女妖。

　　就连雀儿也眨了眨眼睛，说了声“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充分表示了对柳夏等人的理解和尊重，柳夏也报以了善意的一笑。

　　“那你们这么急着等白素贞大师回来，也与这件事有关？”楚雄问道。

　　柳夏苦涩地笑道：“是啊！首先只有娘娘回来了，才能确定这个衍生岛是否可以取消。毕竟这个岛设立的决定，是她做出的。第二，假如真的需要继续保存衍生岛，我们更需要娘娘。只有她在这里，我们这些人才会受到最基本的尊重，而不是被极东沧澜域的大妖视为下贱的取乐工具。”

　　此时，外界的雷雨渐停，太阳出现的似乎有些突兀。而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妈的，寻次快活还遇到了这大雷雨，倒了霉了！去，把你们这里的三娘子找来，老子今天就要她了！”

　　“三娘子不接待客人的，这是白娘娘恩准的！鳄王您……您还是找别的……”貌似是刚才被雀儿推倒的女子的声音。不过面对这所谓的“鳄王”，她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狗屁，白娘娘走了三百年了，死到哪里都说不定！”鳄王野蛮的笑道，“她在的时候，老子敬她三分。如今她不在了，三娘子作为白素贞区区一个侍女，也敢跟老子摆谱儿？！快让她出来！”

　　“看到了吧，这就是这里的形势，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发生。”柳夏苦笑了一下。

　　“确实很混乱了。”楚雄点头叹息，又问道，“不过，那三娘子看样子要倒霉了，因为我感觉这个鳄王竟然是上等九环天妖啊！你在衍生岛实力最强，也不过是下等九环天妖吧？对了，三娘子又是哪个种族的女妖？”

　　柳夏无奈地看了看楚雄，黯然起身说道：“我……就是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