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古妖魂

　　就在几个大妖骸骨开始动荡的时候，楚雄和妖妲发现，其实刚才将自己拉扯下来的几个虚影，钻进了这几具骸骨之中。

　　难道那几个虚影，就是大妖的魂魄，或者说是——妖魂？

　　当虚影进入骸骨之后，大妖骸骨开始剧烈挣扎，原本空洞的眼孔，如今也竟发出了亮光。

　　楚雄查了查，骸骨一共二十八具，但真正能够活动的，只有七个。左右各有三个，正中一个。而正中间的那个，气息异常狂暴，哪怕动也不动，也能让人产生狂风暴雨即将来袭的感觉。

　　看得出，正中间这具骸骨的主人，生前定然异常强悍。说不定，它也是这二十八大妖之首。而刚才那句“奉献出你们的妖魂，可饶不死！”也发自这个大妖。

　　楚雄仔细打量这个大妖，发现它高近四十米，瘦长的骨骸，两边似乎还有两个巨大的翅膀，应该是一头巨大的鸟族大妖。它身下是两只强壮的利爪，已经深深抓进下面石台之中。它周身竟然捆绑了九道铁锁，显然受到了极其特殊的“照顾”。甚至就连两翼的骨骼，每一边也分别被四颗巨大的钢钉所钉住，死死砸在背后的墙壁上。瘦长的脖子处，也有一枚钢钉！

　　九条粗重的钢索，九枚巨大的钢钉，将这个狂暴的大妖死死困住！

　　“是到底是谁？”楚雄抬头仰望，也只能勉强看到它的头颅。

　　这大妖似乎真的活了过来，修长的脖子动了动，便引发了钢索的一阵乱响。巨大的头颅低下，发出雷鸣般的声响：“献出你们的妖魂！否则，我便自行索取了！”

　　自行索取？办法只有一个——将楚雄和妖妲杀死。而所谓的“献出”，无非就是凝聚出妖魂，让它吞噬掉。虽然修为会大大下降、且终生不再寸进，但却不至于死掉。

　　此时，左右那六具大妖骨骸也在暴怒的挣扎，纷纷吼道：“献出妖魂！献出妖魂！”

　　刹那间，整个湖底石洞，似乎变成了森罗殿。

　　妖妲虽然实力强劲，但此时也已经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出，中间那个白骨森森的鸟类大妖，实力极强、极强！哪怕没有了肉身，但单纯是它那妖魂，也比自己强了很多，甚至比那朱厌大妖还强！“雄，咱们完蛋了！”

　　楚雄也紧张，但却假作镇定。他拍了拍妖妲的肩膀，悄然笑道：“稍等一下。你没发现吗。其实只有正中这个大妖的妖魂具有威胁，我看其他的那些，也不过如此。”

　　看到楚雄和妖妲一言一语的商量，丝毫没有理会自己，那鸟族大妖似乎越发狂暴！“该死的小妖，受死！”

　　刹那间，一道白芒自它的头顶发出，自上而下直奔楚雄的脑门。

　　而此时看到大妖的这道白芒，楚雄的心神竟然猛然震动：熟悉，太熟悉了！

　　没错，转生到魂武界之前的那个地下溶洞内，楚雄、青黛和几名探险队的队友，就是被太古妖尸的这种招数所困。当初那头天犼尸身，意图强行夺取楚雄的魂魄，逼的楚雄不得不转世重生。这种招数，名曰“夺魂”。夺取生者的魂魄，滋养它们的肉身和灵魂。虽然这大妖没有了肉身，但骨骼还在，妖魂还在。它之所以夺取楚雄和妖妲的妖魂，或许也就是为了滋养自己的妖魂。

　　此时，那道白芒已经奔向楚雄的头顶。但楚雄既然知道这招数，焉能不躲闪？但悲剧的是，无论他腾挪转移到何处，那道白芒竟然也跟着转弯变向，一直死死追击。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一味逃窜，终究不是办法，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此时，楚雄悄悄将手伸向鹰扬刀的刀柄。当那道白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呀——楚雄一声怒吼，转身就是浑厚大气的一刀，“九阴断魂刀！”

　　这刀法，来自第二世时的一个旁门左道。一直以来，楚雄都将这种招数视为奇技淫巧，学它也无非为了好奇。毕竟斩断灵魂的刀法，太过于虚无缥缈。但想不到，这九阴断魂刀，竟然两次拯救了自己的性命。第一次是在地下溶洞面对天犼妖尸，第二次就是眼前。

　　九阴断魂刀简直就是灵魂攻击的天生克星。只见刀风挥落，便将那道白芒彻底挡住。而那白芒遇到了刀风，径直折头，竟射向了上空鸟类大妖的头颅！

　　那大妖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旋即又发出一道白芒，将反射过来的那记乌龙攻击给消除掉。

　　“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本身！”大妖冷冷说着，忽然在头顶盘旋出一个巨大的妖魂。这妖魂呈大鸟状，而且体型不断扩大。最终，高度达一米五，展翅一丈余。

　　妖魂一出，整个山洞的阴冷气息一并消散，被狂暴炽热所取代。楚雄和妖妲感觉到，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熔炉之中，身体的水分似乎都要被炙烤干净。

　　“我知道你是谁——九天火凤！哈哈！”楚雄顿时大悟。拥有如此狂暴威能的鸟族大妖，而且是气息如真火的，除了九天火凤又能是谁？

　　记得当初从影月城逃到幽域，路过妖劫关的时候，楚雄曾在关前的石碑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名字，都是数千年来战死在妖劫关的大妖。其中数不清的黑色字体书写的，都是七环大妖；二十多个蓝色字迹的，是八环大妖。而楚雄记得清清楚楚，只有一个红色字迹的大妖之名——九天火凤！

　　再看那剩余二十七具大妖骨骸，楚雄刚才就隐隐辨认出了它们的本体。没错，这二十七具骨骸，就是战死妖劫关的八环大妖，也就是石碑上蓝色字迹所记录的那些！

　　“数千年过去，尚有人记得我吗？”九天火凤的妖魂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或许在回忆过去的荣耀，又或许在回忆千年来山洞内的辛酸。

　　“你的名声，始终不曾消磨！”楚雄道，“但又是谁，将你困在此处？一世雄才，死便死了，为何还要将你的魂魄索困数千年？！”

　　此时，楚雄除了一点紧张，更多的是对这大妖不幸的同情。数千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每时每刻的痛苦煎熬。哪怕自己就此身死，也无非少活了几十载而已。但是这九天火凤，堂堂九环天妖，死后却已经不得安生。哪怕它是敌人，但也该身死如灯灭，何苦受到这样的折磨？

　　特别是看到那几条勒进骨骼的巨大钢索，以及九枚房梁大小的巨大钢钉，楚雄忽然觉得，在某些时候，人类似乎比大妖更残酷。

　　“一世雄才？哈哈哈哈，你见过我这样的‘雄才’？”九天火凤笑得凄厉，似乎在燃烧灵魂一样的怒吼，“被那些卑鄙的人类偷袭、围杀，又被开膛破肚，最后连尸体都困在这山洞之中数千年——这也称‘雄才’？哈哈哈哈！”

　　确实，没有偷袭、围杀这样的战术，哪怕一个九星天武，也很难留下并杀死一头九环天妖。看得出，这九天火凤似乎异常愤恨，情绪近乎失常。

　　“论英雄，不以成败。整个魂武界，你依旧是个传说。”楚雄道，“生南荒，霸苦寒，力战天武凡三位、天妖两位，八星、八环不计数，未尝一败……妖劫关前，血杀八星魂武四名、七星魂武十三。然寡不敌众，终身死关前……”

　　记载魂武界数千年历史的《魂武纪》，楚雄一直在细细翻阅。如今如数家珍的报出九天火凤的履历，甚至有些事情，连九天火凤本人都已经忘记。今日被楚雄提及，禁不住满是感慨。

　　渐渐的，九天火凤的情绪似乎有些平静。楚雄问道：“大妖，你在此处夺取妖魂，莫非是为了重生？”

　　钢索一身碎响，九天火凤却不隐瞒。

　　原来，九天火凤身为天妖，自然有些通天彻地的大神通。虽然它已身死，但妖魂尚在。只要每隔百年吸收一个妖魂，就能将自己的妖魂延续下去。而若能吸收九十九个妖魂或武魂，就可以破开身上的禁制，重回世间。虽然肉身只剩下了骨骸，但妖魂却已经在吸收过程中变得异常强悍，所以依旧不失九环天妖的威能。

　　数千年来，倒是妖劫关上不时送来八环大妖的尸体，它们的妖魂也随之囚禁于此。而九天火凤每百年吞噬一个妖魂，加上外来误入的八环大妖和八星魂武，到让她苦苦支撑了数千年。

　　而二十七个大妖的妖魂得以长久保持，也与这山洞有关。在这里，似乎魂魄不会消散。莫非是神力加持的关系？但这已经不是楚雄所能理解的范畴，就连九天火凤本人也不了解。

　　总之数千年来，九天火凤已经吞噬了四十多个妖魂。也就是说，它已经在此处被囚禁了四千多年。四千多年，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因为每日都是煎熬。

　　当然，四十多个强大的妖魂被它吞噬，这同样是个令人恐怖的数字。不知这九天火凤的妖魂，已经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哪怕山洞内剩余的六个妖魂，也都被它施法控制，成为它暂时的打手、未来的食物。

　　“四千年，尚未完成计划的一半，可怜啊！即便吞噬了我们两个妖魂，也无非杯水车薪而已，哎！哪怕一切顺利，日后终须煎熬五千多年。五千多年，沧海桑田，这妖劫关是否存在都未可知，你能确定自己依旧继续自己吞噬妖魂的计划？”

　　楚雄想要通过悲情，出动九天火凤灵魂中最脆弱的神经。果然，九天火凤那点绝望的种子似乎在迅速生根发芽，那可怕的火凤妖魂仿佛在颤抖。终于，它怒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只要有希望，本皇就要争取！你们两个，快，快奉献出妖魂，可饶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