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分歧，决定

　　同样是盘坐在床铺上。

　　手里拿着块斑斓的水晶，李云抬头，看着浮在对面的夜菱。

　　夜菱被看得向后飘了飘，随即拿出布扇遮住小嘴，道：“莫非你还想让我唱？”

　　“这里除了你，莫非还有谁能胜任么？”李云淡淡道。

　　夜菱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别告诉我，你还真要老老实实弄一首歌上去。”

　　“三十个模型被分散在整个魔界各个天才手里，不说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被聚合在一起，单单只要你不想，那便完全可以在现在就在水晶上做些手段，让它永远都放不出任何声音。”

　　李云静静听完夜菱的话，摇摇头，“这般作假，总是让人心里无法通透。”

　　“你会在乎这个，流氓猫？”夜菱依旧开着嘲讽模式。

　　挑挑眉，李云抬眼，由下而上的看着夜菱隐隐飘动的裙摆，问道：“你不会还没掌握音系灵纹术法吧？”

　　夜菱整日没事便独自连上魔网，这事李云也偶有察觉，但一直没点破，本以为她是在学习灵纹，但看来，至少不全是……

　　捏着扇柄的手一紧，夜菱没好气地道：“这么简单的灵纹我自然随手就能掌握，但凭什么就要我做那卖唱的？”

　　“只是随便唱上两句又怎么了？”李云有些不悦。

　　“不想唱就是不唱，莫非你还想强迫我不成？”夜菱意外的倔强起来。

　　听到夜菱的话，李云意外的挑挑眉。

　　“怎么回事？”他终于发觉到其中蹊跷，转而问道。

　　夜菱仍不想说，冷冷反问：“这是大事？”

　　“你不说便是大事。”李云张口，随后盯着夜菱，问道：“莫非又和那半妖精有关？”

　　听到李云的猜测，夜菱终于身子降下，恨恨一收布扇，道：“音系灵纹的用法便是刻印进我的体内，从而让我的歌声附加某种共鸣，成为灵师所谓的歌曲效果，若没这灵纹，那无论我如何唱出，也无非就是普通的唱歌。”

　　“学会灵纹自是不难，但关键——就是刻印的问题了。”

　　“无法刻印？”李云讶然，这情况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夜菱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基础灵纹都具有唯一性，也就说理论上每名灵师对每项基础灵纹都只能刻印一次，或自己身上，或自己的魔灵身上，之后便可共用，而我之前刻印时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刻印不了……”

　　李云脸渐渐冷下来，不用夜菱多说，他便已经领会，于是马上便问道：“她还掌握了其他什么灵纹？”

　　夜菱摇摇头，“除了音系灵纹，她便没别的了，说起来，这灵纹也非她自己掌握，而是自她诞生时便先天形成，否则的话，你当初进去时，又怎么会受到如此大的影响，差点沉迷其中？”

　　想到自己当初的失态，竟差点为了一双玉足而不可自拔，纵使李云皮厚，脸上也不由露出些尴尬，不过紧接着，尴尬就化作恍然和骇然。

　　那一次经历，他虽靠着灵魂之力挣脱了出来，但却始终认为这只是一种半妖精惑人心神的本能手段，所以也便没深思，现在再回想起来，的确是在那半妖精停止了哼唱后，他的心神也就随之安定下来。

　　一切的根源，莫非竟都是出自那一首自己耳熟不能在熟悉的歌曲？

　　“究竟是那歌曲太过霸道，还是那半妖精的功劳……”自语了这么一句，李云抬眼看向夜菱。

　　“自然是那家伙搞的鬼。”夜菱果然比李云要更熟悉她几分，此时便道：“那首小曲你十年前就开始听，如此熟悉的乐曲，即使再优秀，乍然听到他人用音系灵纹唱出，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感触。”

　　“而那家伙，可是在未出生时，就已经将音系灵纹融入其中，化作先天本能，这可是比后天的刻印要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别说是唱歌了——”夜菱冷笑，道：“恐怕就是让她平常的说几句话，听到你们耳里，都是带着动人韵律的小曲。”

　　听到夜菱的解释，李云却有些不赞同，而是一边想着，一边道：“也并非是和歌曲无关，那歌曲我们的确听了十数年的，但就真的听懂了么？”

　　“紧紧凭着一段两分钟不到的歌曲就形成一个半妖精，而形成的那道先天音系灵纹，难道就不是那首歌曲的功劳？这歌曲我们始终听不懂，其中蕴含着如此大的功效，那又有谁知，会不会还有其他神奇作用……”

　　说到这里，李云想到了什么，问道：“她如今还是在唱那首小曲？”

　　夜菱点点头，也沉下脸，道：“除了唱这个，她还能干什么？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李云眉越发皱的深了，他现在隐隐觉得，或许就这么对她置之不理，也非最佳之计。

　　她至始至终唱着那歌，到底是除此之外无其他可做，还是遵着半妖精的某种本能？

　　无论如何，李云都不想再让她这么唱下去了……

　　看着手里的灵纹水晶，他终于心里做出某个决定，眼眸一闭，心神沉入意识空间里，而在外面，看到李云这番举动，夜菱脸色微变，顿时也化作幽光，进入了其中。

　　“你想干什么？”

　　意识空间内，夜菱出现在李云身后，冷冷喊道。

　　“还能干什么？莫非那半妖精你还想就这么放着不成？”李云停下动作，回道。

　　看着李云手心的灵纹水晶，夜菱脸色更加难看，问道：“你想教她唱歌？”

　　“对。”

　　“你这是在帮助她成长！”

　　夜菱有些激动了起来。

　　李云转身，反问道：“难道她现在就不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成长？或者说，你认为她遵循本能的成长，会比在我们指引下成长要来的安全？”

　　“那你现在要做的，也应该是想法如何将她封印，而非做这无用功！”夜菱飞到李云面前，“如今有了学分，我们大可学一些灵技功法，其中或许就会有能彻底封印她的手段，你现在这般，说是无可奈何，无非就是养虎为患，一步失步步失，到时候……”

　　“到时候又能如何？”李云眯着眼，“你此前就说过，她不可能彻底吞噬我得到完整的三魂七魄，那我们彼此互相投鼠忌器，这不就是一个平衡点？难道我们就不能借着这此做些什么？”

　　“而且，你每天在对她用影缚，又有何效果了？”

　　“夜菱，你终究是被心里的本能仇视给蒙蔽了理智，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那半妖精会每天哼唱那首歌？她难道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知道无法吞噬你的事实？”

　　夜菱对半妖精的先天仇视，李云无法撼动，此前也懒得理会，但如今，想到某些危及自身的可能，李云却顾不得夜菱的心思想法了，堵不如疏，这是现在他唯一的办法。

　　“她不过是还没成长，没有记忆……”

　　夜菱小脸有些煞白，挣扎做出解释。

　　李云叹了口气，道：“她的确是还没成长，没有记忆，但她的本能始终在控制着她的作为，你这想法，又何尝不是心存侥幸，自欺欺人？”

　　说完这句，李云也就不再理会夜菱，再次转头看着漆黑的前方，脚一跨，无声无息地踏进某个未知的波纹中。

　　瞬间，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