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疑惑

　　“你知道熵这个词吗？”

　　“简单的说，即是我们点燃篝火得到的能量，远远比不上树木长成所需的劳力，能量在进行相互转换时都会产生类似损耗，也就是说，整个世界的天地灵气一直都处在单方面的蒸发中。”

　　“所以我们一族始终在寻找不被此法则束缚的新能源。”

　　“所以——”

　　丘比头颅微微一低，看着小圆：“所以，我们找到了魔法少女的魔力。”

　　光屏前，不止是安娜，所有正在观看小圆的观众都不由颤抖了下。

　　“你——到底是——”

　　小圆面色苍白，抬首问道。

　　而这也是所有观众想要知道的。

　　“我们发明了将智慧生物的感情转化为能量的技术，不过讽刺的是，我们一族本身却没有感情这一东西，所以，我们调查了各个位面的种族，找到了你们人类。”

　　“根据你们的个体数的繁殖力作为参数，一个人类通过感情产生的能量，远超其长成所需要的能量和养料，你们的灵魂足以作为颠覆熵的存在。”

　　“而其中，又以处于第二性征的发育期少女的希望和绝望转换提取效率最高，当你们的灵魂燃烧殆尽，化作悲叹之种的瞬间，会放出庞大的能量，而回收那些能量就是我们孵化者的任务。”

　　“怎么可能……”

　　安娜瞳孔一缩。

　　一股莫名的情感在她心中酝酿，却又有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只能不断酝酿，不断酝酿……

　　“我们——是消耗品吗？我们就是要为你们而死的吗？”

　　小圆的语气悲伤，意外的没有露出激动愤怒等情绪。

　　“这个世界有多少位面，又有多少智慧生灵在这其中繁衍生息，每一瞬间会消耗掉多少能量，这些你知道吗？”

　　“你们人类也迟早会离开这个位面，成为我们的同伴吧？从长远来看，牺牲你们一些个体，就能让你们，让整个世界都欣欣向荣，这也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

　　咔嚓——

　　直接将手中高脚杯捏碎，同样身为人类，安娜心中忽然生起巨大的怒意。

　　而之后丘比的解释，更似火上浇油，让安娜冷笑的同时，莫名的，心中悲凉之意渐生。

　　人族从来都不能说是一个强大幸福的种族，自上古之时就灾难不断，不仅是天灾，最严重的还是外敌入侵，魔族，天界，甚至兽族，记不清的大小屠杀，其铭记仇恨的石碑至今都还在原生界各处林立着，不断警醒着后人，让他们不忘这些磨难，不忘这些耻辱，奋发向上。

　　也许现在的人族年轻一代被频出的娱乐文化迷花了眼，但又有谁敢说他们小时候没被长辈们耳提面命，述说上古之时人族所遭受的磨难？

　　这股仇恨是铭刻在每个人族骨子里，铭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印记，是被口耳相传，被从小灌输的恨意和悲凉，而莫名的，看到小圆哀莫大于心死的木然，看到本身便没有“感情”的冷血丘比，所有观众都愤怒的颤栗了起来。

　　愤怒丘比的行为，更颤栗它那视人类如牛羊的目光！

　　连李云自己都没想到。

　　在这一集，丘比会如此彻底地站在人族的对立面，化作一个名为仇恨的特殊符号，成为人族所有负面情绪的宣泄口，承受数不尽的怨念怒骂，而随着动画的范围传播越广，迟早有一天，这股怨念会达到一个顶峰，如冲霄的巨大黑色烟柱，化作实质，无可撼动。

　　惊怒，愤怒，悲凉，苍凉，最后所有观众似乎疲了，倦了，都心累了，如之前的小圆，哀莫大于心死。

　　而当看到红毛和化作魔女的蓝毛同归于尽，如红毛所说，在一起时。

　　所有的观众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下——眼泪，悄然滴落。

　　滴答——

　　安娜颤抖的抬手，当手指触到脸颊上的湿润，心中微讶的同时，就想立即抹去，“自己是抱着研究的心态来看小圆，可现在却——还真是——”

　　苦笑着摇摇头，但安娜却并没有关闭已经在放片尾曲的小圆，只是静静的听着，同时默默抹着脸上似乎不会停歇的泪珠。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片尾曲结束，尾音还未停之时，光屏画面一转，静静地出现了红毛和蓝毛相互亲昵在一起的大头像，画面唯美至极，光线柔和，色彩温馨，画面中，蓝毛眸中带着泪花，又哭又笑，而红毛则微笑伸手，似想去抹掉她的眼泪，如此温馨的瞬间足足延迟了三四秒，光屏这才渐渐黯去。

　　而就在这三四秒内，魔网中，大部分光屏面前已经无一人。

　　他们都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情绪起伏激荡而被强制下线了。

　　不止人族，就是魔族神族，当看完这一集，也同样心中怪异难受，不仅是处于同情或者居安思危，更是对丘比所说的那一番解说而怀疑迷茫。

　　“点燃篝火得到的能量，远远比不上树木长成所需的劳力，能量在进行相互转换时都会产生类似损耗……”

　　“整个世界的天地灵气一直都处在单方面的蒸发中……”

　　“这——是真的？”

　　所有人在看完这一集小圆后，无论伤心或者愤怒，都或迟或早的开始回想了丘比说的话。

　　“如果是假的，那也就是说树木燃烧散发出的能量是等于其它几十年成长所需的能量的吗？”

　　“不过，真的是等同的吗？”

　　人们眼中的疑惑越重，在这个世界，就算是灵师，从小所受的教育也是零零碎碎的，没有形成系统，文化课学的是本族历史和简易的数理，而剩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学习战斗技巧和灵师相关知识占用，或许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比之常人要深刻许多，但这也不过是建立在其更广的见识面上，与其说这是能用以教授他人的学识，还不如用无法传授的“经验”的来比喻更恰当。

　　可普通的经验可不能用以让他们辨别丘比的话真假……

　　更遑论，整个三界基数更多更大的普通人了。

　　“应该是——假的吧……如果是真的，那千万年来，整个三界的灵气早就该耗尽才是。”

　　其中有不较真的，或心中担忧什么的大部分人，心中都如此自我安慰道。

　　而同样，也有较真，又不乏有能力的灵师不信邪之下，亲自去实验的。

　　这其中又以不缺好奇和精力的学院灵师动手能力最强，找那些成绩好的，熟识的木系灵师，再约一名掌控精湛的火系灵师，先互相探讨研究下，制定下步骤计划，然后——

　　纷纷开始做起了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