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鸿门夜宴

　　沐府的八匹白色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在鹿阳城内最豪华的路段，一座三层酒楼前停下。

　　这座大酒楼内大红大紫色的琉璃灯盏，灯火辉煌，满是欢庆气氛。

　　所有小二都在里里外外伺候着，众侍从们则在外面侯着，巨大的酒楼内并无一个闲杂人等。

　　府院的沐封山院长，十大武院院长，还有众多的世家豪门大族中人，今晚正在此处设宴，款待武道系考试前十名武生。

　　叶凡在绿衣女子的带领下，上了阁楼三层。

　　一踏入大厅，他便看到大厅的外面，已经有九名身穿锦衣的少年少女，在等候着他这位武道系榜首的到来。

　　包括刚来的叶凡在内，他们正是这鹿阳府今年十院联考武道系的前十名少年武生。

　　叶凡一到，众少年的目光都灼灼的望向他。

　　这九名少年武生的目光极其复杂，有的怀着嫉妒，有的眼神中带着狂热的崇拜和仰慕。

　　他们中有一些是亲眼见过，叶凡如何施展出神级境界的《基础三项》武技，那种震撼，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还有的则是疑惑，因为他们并未亲眼见到叶凡施展武技。

　　但他们心中都很奇怪，叶凡这样没有高贵出身，没相貌，没出色气质，平凡到了极点的武生，如何能力压他们众人，一举夺得十院联考武道系魁首。

　　赵飞扬英俊的脸庞上，有些阴霾的神色。他目光闪烁，瞥过叶凡，有一种被羞辱的深深恨意。

　　他们这些人都是由沐院长派人召唤过来的，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唯独榜首第一的叶凡是坐沐府小姐沐冰的马车，隆重的邀请而来的。

　　他们之间的待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太多了。

　　叶凡和九名少年站在一起，他跟他们不熟，所以并未跟他们打招呼，神情也略显拘谨。

　　他在南辰武院一直都是最垫底的角色，而这群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都是十大武院最顶尖拔萃的人物。

　　他和他们有明显的隔阂。

　　很快，一个侍从的声音，从内厅响起：“有请鹿阳府本届武道系前十名武生，榜首叶凡、榜眼赵飞扬、探花王烈等人，入席府院武道系庆贺夜宴！”

　　在厅外等候的叶凡、赵飞扬等十名少年武生，鱼贯进入大厅。

　　遍布琉璃灯盏的大厅内，沐老院长坐在宴席主席位。

　　沐老院长的座位近旁，席垫上坐着一名冰雪一般容颜的美貌少女，她双眸清澈冰寒，淡淡的看了叶凡一眼。

　　她正是沐老院长之女沐冰，沐氏世家的嫡女。

　　叶凡早先见过的一名绿衣女子，则已经站在少女身后，低声说着什么。

　　左侧是陪席的众宾客。

　　其余十大院长皆在座。

　　此外，还有各大世家豪门中人，也列席了此次夜宴。

　　他们这些人，非富即贵，都是鹿阳府权势滔天的家族高层。

　　他们身后带着一些年轻的武者，或坐或站，气势逼人。显然是各个世家豪门大族出色的年青之辈，带来这次夜宴多结交认识一些人。

　　右侧是武道系前十名的座位，也是今晚这场夜宴的核心主角。

　　叶凡朝沐老院长等人拱礼，来到右侧第一个座位坐下。他是武道系榜首，也是这场夜宴的最主要宾客。

　　赵飞扬、王烈等其余九名武生，则在叶凡的下首依次而坐。

　　厅内几乎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叶凡身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寒门少年。

　　不只是几名武生们心中很疑惑，在座所有人都对叶凡很好奇。

　　往届的十院联考，榜首第一名都是最受瞩目。哪怕是豪门弟子夺得武道系榜首，也是一种巨大的荣耀。

　　而今年，能够以寒门武生身份拿下榜首第一，成为这场夜宴的焦点人物，鹿阳府数百年来也就叶凡一人。

　　最关键的是，赵府大总管代表赵氏一族提出异议，对叶凡的考核成绩表示怀疑，向沐老院长提出抗议。

　　赵氏豪门不甘心，肯定会在今晚夜宴有所举动，试图推翻叶凡的考核成绩，从而让赵飞扬夺回榜首之位。

　　这也让众多准备看热闹的宾客，对今晚的这场夜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期待”。

　　叶凡正襟危坐，心中倒是坦然。

　　既然参加这宴会，他早就有了被围观的心理准备。甚至，他还做好了在夜宴中被“挑衅”的心理准备。

　　沐封山老院长坐在主座，双目炯炯的盯着叶凡，仔细的观察叶凡的一举一动。

　　他的眼光向来是极其老辣和敏锐，有极其出色的识人之能。

　　鹿阳府十大初级武院的院长，有一大半是他的亲传弟子，其余也跟他有极大的渊源，这足见他的识人之术有多出众。

　　但是，沐封山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眼前这位少年，就是一名再普通也不过的少年而已。

　　这位少年眉目清秀，是个朴质少年。

　　目光也并不锐利，双眸清澈，显然心底纯正，品质善良。

　　神情略显沉稳，但这对于少年早熟的寒门子弟来说，也是正常。

　　步伐稳健，但离高手的水准显然差距甚远。

　　从种种细微的方面来看，这位少年……就是一名泯然众人的普通寒门少年。

　　很难想象，这位一位普通少年武生，是如何力压十大武院数以千名的同龄少年武生。

　　甚至压制了八大世家豪门的天才少年赵飞扬、王烈等九人，一举拿下武道系榜首。

　　但如果说这少年是作弊？他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当时在场的所有主副考官，还有参加考核的数千名少年武生？！

　　除了赵家空口无凭说叶凡作弊，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对叶凡的成绩提出异议。

　　沐老院长心中一时也疑惑重重，沉吟不语。

　　眼前这情况，他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些鹿阳府世家豪门的族老们一个个都打量着叶凡，交头接耳，疑惑重重。

　　“沐老院长，您看这叶凡……实力如何？！”

　　一名族老问道。

　　“看不出！”

　　沐封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在左侧客席的赵氏族老看到沐老院长脸色沉吟，朝赵飞扬使了一个眼色，能不能动摇沐老院长的看法，就看赵飞扬今晚夜宴的表现了。

　　赵飞扬心领神会，突然长身站起来，玉树临风的朝众宾客拱手笑道，“禀诸位院长和长辈。今日既然是庆贺我等名列武道系前十名的夜宴，不如在下等人增添些喜庆的气氛，每人演示一二个节目，让诸位院长和前辈品鉴！”

　　“好！在座这么多长辈，正好给你们指导一下！”

　　赵氏族老立刻笑道。

　　“赵飞扬，听说你高阶剑技和中阶弓技都是一流不错，在同龄人中是最强，不如给我们当众演示一下你弓剑之术！”

　　“不错，早就传闻飞扬老弟是今年武道系第一人，今晚正好让我们大开眼界一番。”

　　宾客席上还有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年轻武者，纷纷鼓掌，故意给赵飞扬捧场助威，丝毫没有给叶凡这位武道系榜首一点面子。

　　“不敢当！”

　　赵飞扬朝众宾客一躬身，恭谦的笑了一下。随后他又微笑转身朝叶凡道，“叶兄是榜首，不如你先请，为众位前辈表演一二手拿手绝技！”

　　赵飞扬心中冷笑。

　　想要骗过那些低级武生和一些修为并不高的考官，这相对比较容易。

　　但是想要骗过在座的鹿阳府众武院院长，和众多豪门青壮年高手，是绝无可能。

　　在座的武者之中，有不少是武者八九层的顶尖高手，个个都是火眼金星。不，论是修为还是武技熟练境界，那都是一流的。

　　赵飞扬敢断定，叶凡只要敢露一手，肯定原形毕露，当场露陷。

　　马上，有几名侍从抬着一副早就准备的兵器架，走到大厅中央。

　　上面众多兵器，供他们挑选。

　　叶凡面色冷淡，心头暗笑。他早就预料这场夜宴，是宴无好宴，赵氏肯定会弄些手段来针对自己，果然来了。

　　他站了起来，来到兵器架前。

　　看到琳琅满目的兵器，镔铁刀、青锋剑、亮银枪、神臂弓、军士弩、柳叶飞刀……数十种之多。

　　叶凡犹豫了一下，没想好用哪一种兵刃。

　　最后，叶凡抓起一副神臂弓，有些笨拙的拉了一下弓弦。

　　这副神臂弓是拉力二百斤的重弓。

　　他武者二层，刚好能拉动这副二百斤拉力的弓弦。

　　“弓？”

　　赵飞扬看到叶凡挑选的神臂弓，有些诧异，“你还学过弓箭武技？哪怕是初阶弓系武技符书，也要五十两纹银。你买得起？”

　　“没！我出身平民，只修炼过几门基础武技，偶尔在校场上修过基础弓箭术。哪有闲钱去买初阶弓系武技符书。”

　　叶凡摇头道。

　　赵飞扬皱起眉头，既然叶凡不会初阶弓箭武技，那叶凡挑一把神臂弓干什么？

　　看着叶凡双手笨拙的摆弄着这副神臂弓，连手指要搭在哪里都未弄明白。要说叶凡箭技垃圾，他是相信的。

　　“没修炼过初阶弓箭术，他拿弓箭干嘛？”

　　“难道是打算施展《基础弓箭》？”

　　“哈哈，我可从未见过有人在这么隆重的武道系庆功宴会上，演示过基础弓箭，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大厅内一些年轻武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厅内绝大部分人，十大院长还有豪门大族的族老们，也都是神情疑惑，不明白叶凡想做什么。

　　但是那几名曾经见识过叶凡施展出神迹般基础武技的少年考生们，则一起保持着沉默。

　　他们摇头叹息，有些担忧。

　　他们不担心叶凡，而是担忧赵飞扬在这场比试之后，还有没有信心再拿起弓箭。因为他们亲眼见过，感受过叶凡施展神级境界武技时的那种震撼……至今他们也没有勇气，在叶凡面前展示武技。

　　“赵飞扬，不如我们这些人同时展示一下弓箭之术！这样更有看头。”

　　叶凡熟悉了一下神臂弓，笑道。

　　“你要和我比弓技？”

　　赵飞扬一双深寒的瞳孔猛地一缩，闪过一道厉芒。

　　在十院联考的武道系考核上，他可是以高阶剑技《摘星剑》七十八分和中阶弓技《百步穿杨箭》七十一分，拿下了武技一百四十九分的高分。

　　武技的总分数，并非随便拿一堆烂武技，来凑分数就行。一门武技的熟练境界必须达到六十以上的高分，才能算入武技的总成绩。

　　以他极高的天才武道天赋，也只是在这二门武技的修炼上，拿到了超过六十以上的高分。

　　像他这样能够同时在二门中、高阶武技上，都拿到六十以上的分数的考生寥寥无几。也就只有王烈等等少数一些大族子弟而已。

　　其余十大武院的绝大部分武道系考生，都只能专注的修炼一门武技。

　　以免分心之下，各门武技都低于六十分，会导致一分都拿不到。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叶凡的《基础三项》拳法、腿法、步法，就像传说中那么出神入化，都达到满分。

　　但是要和他赵飞扬比剑技和弓技，那是想都别想。

　　比试弓技？

　　那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怎么会想跟赵飞扬比试弓技？”

　　“我可是亲眼见过，赵飞扬的箭技，那可不是一般的好。一箭五雕，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厅内，众多宾客都在纷纷摇头。

　　赵飞扬冷然，扭头朝其余八名考生道，“王烈，你们也一起来吧！”

　　“不不！你们二位榜首、榜眼在众前辈面前展示一下就好了！我们几人实力和你们二人有明显差距，就不上去丢脸了。”

　　王烈连忙摆手，心头冒冷汗。他是实在没有信心在叶凡面前展示武技，这会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其余少年考生也纷纷摆手摇头，不想参合进去。

　　除了叶凡，他们就算比赵飞扬也有些不如，何必在众位院长、豪门族老们的眼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哦！也罢！”

　　赵飞扬露出一抹冷傲之意，也不管他们八人，自行从兵器架上拿起了另外一副神臂弓。

　　他心中暗恨。

　　叶凡！

　　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就如你所愿！

　　“叶凡，在沧蓝国的历史上，也曾有过那么将入门级基础武技修炼到出神入化的人物，但他们就像是飞过星空的流星，瞬间闪耀之后，再也不见他们的踪迹。希望你不是他们中的一位。”

　　赵飞扬沉声道。

　　“三声之后，我们一起放箭！”

　　他故意未说明要射的目标。

　　摆明了各射各的，随心所欲。

　　这种随心的射法，更考验一名弓箭手的真正箭技。

　　不但考验射箭的难度和技巧，更要考验箭手选择的目标，如何才能在这宴会上最大的出彩。

　　哪怕二人原本箭技一样，但是选择的难度和目标不同，出彩不一样，也会导致一方落入下乘，从而被另一方完全压过。

　　“好！”

　　叶凡淡声道，没理会赵飞扬话语中的暗讽。

　　“《百步穿杨箭》第九式！‘五目连珠’！一二三，放！”

　　赵飞扬抬臂张弓，眯起眼睛，猛然一放，没有给叶凡更多选择射击目标的时间。

　　“飕！”

　　一道如闪电般的飞箭，疾速的穿过大厅。

　　这道激射而出的飞箭，从分散在大厅内的五根大红蜡烛的烛火火苗上飞过。

　　噗噗噗噗噗！

　　五根相距超过数十丈的蜡烛，依次被射穿烛芯，瞬间熄灭。

　　最后，飞箭“嗤”的一声射中大厅前方一座山水画屏风。

　　大约在正中央处，箭尾翎羽在剧烈的“嗡嗡”震颤。

　　似乎在炫耀着它的出色表现。

　　“好！”

　　“好一个五目连珠！这手箭技简直神了。这计算力，这掌控力，完全比得鹿阳军中苦练数十年的神箭手！”

　　“武者三层，就有如此出色的箭技，确实是武道天赋惊人啊！”

　　厅内顿时响起一阵轰然鼓掌叫好声，几乎所有人都赞叹不已。

　　“不错！”

　　沐老院长也不由赞叹的点头。

　　在鹿阳府境内，能得他沐封山一声称赞的少年武生，寥寥无几，都是极有前途的武生才能得到他的赞赏。

　　“飞扬这孩子不愧是武道系第一……第二！他的武技果然是出类拔萃。这手箭技，在十院之中难有人企及。”

　　“若非叶凡突然出现，他这十院联考武道系榜首是当之无愧啊！可惜啊！”

　　“却不知叶凡的箭技如何！”

　　“只怕要远远不如啊！”

　　十大院长纷纷称赞，甚至开始替赵飞扬叫屈。

　　赵氏家族的族老听到他们此言，不由含笑。

　　只要沐老院长和众位院长支持，看来飞扬压下叶凡，拿回武道系榜首之位，尽在指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