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昭君不出塞

　　对于姚芷琳要去黄沙城，赵伏波谈不上什么失望。毕竟那儿有三娘，还有柳苑。像她这样为了赵家，付出了许多看青春的人，想来三娘绝对不会薄待她。

　　只不过恐怕希望师雪容留在费莱凯岛上的舒钰儿，会多少有些失望。所以当姚芷琳说到“黄沙城”的时候，赵伏波不等她说完，就立即表达。

　　“这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等我们到了费莱凯岛您，您和师小姐，就可以前往那儿了。我们每天有轮渡去黄沙城，两地之间不过百里水路，也要不了多久的！”

　　姚芷琳微笑着等赵伏波把话讲完，也不为他打断了自己的话而有什么不快。看得出来，昔年在宫里的时候，她受的训练可真不错。

　　等急着处理完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的赵伏波说完，她才继续微笑着把自己的话讲完。

　　“殿下，奴婢想你可能误会了。奴婢去黄沙城，只是想见见三娘。您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不知现在她是个什么模样。将来……将来奴婢还有一事担心，不知殿下可否为奴婢解惑？”

　　如果是仅仅是姚芷琳自己的话，恐怕她会选择回到三娘身边。毕竟，那是她过去呆过的地方，三娘对她恐怕也会另眼相看。

　　不能不说，为娘的对自己女儿的命运，有着十分良好的安排。作为曾经在宫廷里生活的姚芷琳，比起普通人，那看得实在要远得多。

　　“姚姨有什么担心，说来听听，我们费莱凯岛上生活条件因为黑白而堡的建成，也还不错！无论黑衣大食的大夫，还是我们黄沙城的大夫，都有不错的医术！”

　　赵伏波错误的认为，姚芷琳是担心自己的病情，在费莱凯岛得不到很好的照顾。会认为那儿的事情不过草创初期，也许会是一个艰难的生活环境。

　　“不是因为奴婢的身体，殿下！在船上这些时日，奴婢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奴婢只是担心，殿下会不会因为某些需要，而做昭君出塞那样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

　　姚芷琳问这样的话，已经是拼着她最大的勇气，以及她为赵家付出了青春的功勋。在宫里待过她明白，这样的问题很有可能会触怒龙颜，甚至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敢问这样的话，也是通过了一定的调查、询问之后，在一定程度上了解赵伏波的人品，才敢问得出来。最少舒钰儿她们都告诉他，赵伏波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

　　对于姚芷琳询问的事情，赵伏波的回答非常简单。

　　“昭君不出塞！”

　　“什么？殿下您的意思是……？”

　　姚芷琳不明白的追问了一句，她不大清楚赵伏波这句“昭君不出塞”是什么意思。自古以来王候将相，哪有一个不选择“和亲”这条路的。

　　赵伏波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对于和亲的想法，这对于某些喜欢权谋的人而言，不是个聪明的举动。但重科技、民生的赵伏波，对于所谓喜欢只权谋，而忽略了其他的人，只有两人字的评价——“SB”。

　　“我不会做女人裙子后面的英雄，所以我们的昭君永远也不会出塞，因为死人不需要妻子！”

　　没说出来的话是：“对于与我们作对的异族，手段只有一个！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赵伏波说起话来的时候，身上那股是残酷嗜血的感觉，使姚氏几乎要不寒而栗。

　　“姚姨，我这样回答，您满意吗？”

　　大家或许会以为，赵伏波倚仗着马丁给他造出来的新式武器，而有些忘乎所以，实际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与谈判和权谋相比，赵伏波更喜欢战斗。或许在某些人眼中，权谋是一个可以轻松成功的手段。但放眼整个世界，没有凝聚力、科技与武力支撑的权谋，实际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下贱事情。

　　例子很简单，大清朝的所谓以夷制夷的权谋之计，就是这么这个糊涂混蛋的手段。历史与事实告诉我们的是，真正的强者是具有足够凝聚力、足够创造力的民族或者说国家。

　　大宋、大明的科技在世界范围里领先，恰是因为缺乏足够的凝聚力，面对外族的入侵时军队大量叛变，而不得不应声而亡。原因就在于，统治者实行的手段是——“宁与外人、不与家奴”，从而彻底消除了产生凝聚力的可能。

　　这种愚蠢而又低级的错误，已经系统从马丁那儿尝过了小学、中学课程的赵伏波不是屑再去犯的。至于所谓的异族或者蛮族，自然将来有方法，好好泡制他们，直到整个民族人间蒸发时为止。

　　姚氏当然不会想到这些深层的事情，对于这件事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因为容姿出众，就会被赵伏波送与民族为妻、为妾。

　　当然最好的希望是，赵伏波真的如同自己观察的那样，是一个中兴之主的话，那么女儿进得了后宫，自然有最好的前途。

　　“即是如此，奴婢恳请殿下把我们娘俩留在费莱凯岛殿下身边……”

　　姚芷琳的这些话，使赵伏波明白，她误会了费莱凯岛上的规矩。以后那儿，依然如同过去赵家或者宫里的规矩一样。这件事赵伏波也懒得给她解释，相信到白堡里住上些时日，她自己就会明白。

　　“姚姨，既然你打算归属我们费莱凯岛，那我得给您说说，我们费莱凯岛上不用大宋的某些称呼。例如奴婢这个词，姚姨以后在岛上的时候，就不必再提了！”

　　虽然费莱凯岛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理念，但却废除了限制等级的称呼。无论奴隶、平民，皆称“我”。这样的好处，立即就在姚芷琳身上体现出来。包括在宫里以及大通布岛上，称了多年“奴婢”或者“奴家”的姚芷琳来说，当她可以称呼自己为“我”时，一种重拾尊严的感觉，立即就抓住了她。

　　坐在赵伏波对面的她，甚至下意识的挺了挺自己的腰，脑海里也不由得对费莱凯岛充满了向往之情。

　　“不再自然奴婢，那这个费莱凯岛上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果然，如赵伏波所说，当这天夜色将临的时候，费莱凯岛已经遥遥在望。远远的看去，岛的上空却似飘浮着两粒极亮的星辰一般。

　　船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大宋羽林军的士兵，军士手中的伸缩式长筒望远镜，早就被大家抢来抢去，轮流看个不休。

　　赵伏波知道那是白堡里，充作灯塔的中央高塔顶尖上的灯光。在他离开费莱凯岛的时候，那座高塔还没有开工。

　　按马丁的设计，那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座使用钢筋、水泥浇铸的建筑。这需要大量钢材、水泥。好在马丁在他来的那个世界，框架式楼房早已经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因此，坐落在费莱凯岛上白堡灯塔，完全是由框架式水泥、钢筋浇铸出来的结果。甚至当赵伏波他们看到的时候，那些模块化的，使用钢质螺栓连接的墙壁还没有被安装上去。

　　当高达七十米的框架与一层层的平台完工时，马丁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的新的灯具安了上去——汽灯。

　　汽灯，即使用油壶充压，使煤油产生一定的压力，从灯嘴喷出。灯头就是套在灯嘴上的一个使用硝酸钍溶液浸泡过的蓖麻纤维或石棉做的纱罩，当纱罩遇到高温后会发出耀眼的约500烛光（约500瓦）白炽光。

　　不过马丁可没有这些东西，它用来做发出白炽光灯罩的东西是石灰。在19世纪时剧场使用的灯，就是用火把加热的块状氧化钙（石灰）。作为儿时在农村的马中铭，还有幸见过那东西。

　　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使用如此明亮灯光的灯塔，马丁给灯塔装上了镀过水银的碗形反光罩，这使白炽光可以被远远的反射出去。

　　不能不说汽灯是一种非常明亮的光源，唯一的问题在于有些费燃料。当然这件事相对于睡在油海上的波斯湾，也算不得什么缺点。

　　与灯塔上的巨型汽灯相比，小型灯也费不了多少油。最少现在黑堡里那些用来制造产品的车间，也已经安装上了汽灯，作为夜班时的照明。这使得原本就快速的生产，相对于这个时候的生产效率更高。

　　军队里，在下一章即将看到的马车，也使用了这样的技术。汽灯如同诸如滑轮弓之类的，在这个时代里极端超前的新技术，自然不能够离开费莱凯岛的控制范围。

　　向外卖出的，则是使用灯油的马灯。就算这不过是费莱凯岛淘汰的商品，在这时的大陆上，却以极高的价格，疯狂的出货。

　　当姚芷琳看到费莱凯岛上的灯光时，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她刚刚决定带女儿投靠的，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的殿下赵伏波，恐怕他并不会仅仅只满足于黄沙城又或者赵家拥有的东西。

　　甚至大宋也不会是他全部的目标，而这个世界也会因为他，而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