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钰儿回来了

　　大通布岛的码头，在岛的东面。大概是为了方便从大宋来的客商，这使赵伏波他们得要绕过小岛才可以登岸。借着这个机会，赵伏波用望远镜对岛上的情况进行了观察。

　　岛上除过与其他小岛相似的椰子林之外，更远的内陆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桑树林。在桑树叶形成的绿色海洋里，使用望远镜的赵伏波发现一些掩映在里面的哨楼。

　　从面积上讲，大通布岛比他自己的费莱凯岛要大一些，与费莱凯岛的手指形不同它近似一个圆形。舰队绕行了一阵子，大通布岛上的港口才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赵伏波的眼中，大通布岛有着许多与黄沙城相似的地方。相似的建筑、相似的城池。连在港口停着的那些宋船都几乎完全一样。

　　当然大通布岛上也有与黄沙城不同的地方，例如这里有着更多的宋人。听舒钰儿说，宋船来的时候，往往成群结队。多数的时候，港口只有一些往岸上采购必须品，又或者输送货物的属于大通布岛上的船。

　　在这里更多的是被阉割过的马穆鲁克骑兵，与买来的奴隶，虽然小小的岛上没有什么特产，但蚕桑、丝绸、瓷器的加工制造业被大加发展。

　　舒钰儿告诉过赵伏波，从大宋弄来的匠人，已经使这儿烧出来的瓷器，并不比大宋的瓷器差多少。织出来的丝绸，也有来自江南的织工，为这儿带来了远高于当地的纺织技术。

　　“我们只带着肖恩上岸吧，其余人除过休假的之外，全都留在船上。而且在货物被卸下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歇班、休假！”

　　赵伏波的命令使马特多少有些悻悻然，他在兜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金币与银币，打算到岛上去缓解一下远航的疲惫。尤其据一些黄沙城的水手们传说，这里有不少漂亮的姑娘。

　　只可惜岛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从就是了。

　　到上岸的时候，为了不引起麻烦，赵伏波要肖恩不要穿军装，也不要拿什么中华槊。只在马上带了斩将刀就好，兰博折叠弓也被拆开放在马鞍后的弓盒里而。

　　舒钰儿看起来实在是想念她的家乡，自从来到码头的时候，她喜悦的笑容就从来没有减少过。漂亮的眼睛，灵活而又亲热的打量着岛上的一切。几年在柳苑里的生活，几乎使她要忘记了自己长大了的大通布岛。

　　“变化好大啊，当年我走的时候，码头这里……”

　　眼看要登上大通布岛，她变得就如同一只刚刚飞离了笼子的小鸟，在赵伏波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泼辣而又颇富心机的舒钰儿。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如此繁荣，居然有如此多的宋人！”

　　就在赵伏波看着大通布岛，赞叹这域外的宋人聚集地，居然也可以如此繁荣的时候，一个老者骑着马在几个马穆鲁克的护卫下出现在赵伏波的面前。

　　他的打扮完全是宋人模样，甚至也似宋人一般留都会三络长髯。只是年纪已经不轻的他，三络长髯这时已经成了花白，看起来最少有五十开外的年纪。

　　赵伏波忙第一个从船上下来，迎接这些人的到来。老头来到赵伏波面前，他在那些骑兵的帮助下下了马，向前走路的时候支着个拐棍，一看就是腿脚不大灵便的人。

　　说起话来的时候，带着十足的宋人的客气。看着赵伏波他们，除过舒钰儿之外，全都不是正经汉人，目光中未免有些看不起。

　　“客官何来，看客官的模样……”

　　赵伏波向他一拱手，也客客气气的回答。

　　“我叫赵伏波，我来自黄沙城！”

　　老头听到“赵伏波”这个名头的时候，眼睛猛然一亮，带着一丝精光打量着眼前的赵伏波。只是这抹精光，大约谁都没有发现就立即消散了去。

　　“您来自于黄沙城……哦，你是……我的天啊，莫不是黄沙城的二爷来了，老朽潘丙给二爷见礼！”

　　嘴里惊叫的同时，却已经为颤巍巍的就要跪下。他身后的，那些原本在马上根本没有下来的，大约是用以向来人表示，这里有兵马驻扎的马穆鲁克骑兵，一个个也翻身下马拜伏到地下。

　　“老伯……老伯，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赵伏波忙上前搀住老头，这时刚刚在后面照顾马车上岸的舒钰儿也来到前面。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被赵伏波搀着的老人，露出似曾相识的模样。

　　“潘……潘爷爷，你是潘爷爷！我是钰儿，小钰儿啊！”

　　舒钰儿清脆的声音，立即就吸引了老人的注意。显然，这时还没有什么老花镜之类的玩意，叫潘丙的老头费力的眯着眼睛，甚至他的头也伸了过去。

　　“钰儿？你……你真的是钰儿？小钰儿回来了，这可怎么说的，你也没说先捎个信，也好让家里有个准备！”

　　舒钰儿忙给赵伏波介绍这位潘丙潘爷爷的来历，使赵伏波不得不尊敬的却是，他就是当年湖州拥赵竑为帝的太学生三兄弟里的老小。在赵家除过三娘与几位庄主之外，也就是他地位最尊了。只是当年不知为何，去不去黄沙城，反而在这无人居住的大通布岛上落了户。

　　跟随着他兄弟三人的，那些太湖的水上人家，也都跟着他在此，而未去黄沙城。大概是他以为当年之事，潘家兄弟有负圣望，这才带了兄长与自己的家眷呆在大通布岛上自己种粮。直到舒钰儿的父亲，在赵伏波父亲的委派下，再来这儿他才在码头上管起事来。

　　因为他昔年的作为，舒庄主却常在嘴上挂一句潘叔，因此他也就成了舒钰儿嘴里的潘爷爷。

　　就在几人相见说话的时候，一旁已经传来了码头上人们的好奇。看起来舒钰儿在这岛上受到大家的喜爱，不然的话一句“小钰儿回来了”，立即就引起了附近那些码头上管事的人的好奇。

　　“她就岛主的女儿？喂呀，真漂亮啊，原先有人说我还不相信呢！”

　　就在诸人说话之际，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赵伏波抬头远望，看得到一队骑兵正快速的奔向这里。赵伏波猜测，大概是他们刚刚沿着岛侧绕行时，受到了岛上那些瞭望楼上的人的关注。

　　也是淑女号的船型实在是怪了些，无论宋人又或者阿拉伯人，都没有这样的船型。至于那队骑兵，想来是岛上的舒庄主小心的缘故。

　　这时朱莉安娜与阿米娜，也已经分别牵着自己的马儿下了船。大概在船上憋得久了，这些马儿一下船就发出了长嘶。恰在这时，那队赶来的骑兵来到了不远。

　　根据他们的武器一身上穿得甲，赵伏波就已经认出，那些也全都是马穆鲁克骑兵。

　　“真没想到，大通布岛的马穆鲁克可不少呢！大概也是因为此岛孤悬海外，多些士兵也可多些安全！”

　　可没想到，那些马穆鲁克奔近的时候，大概骑兵的威势使赵伏波的飞火燃天兽多少有些不满。它突然人立而起，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长嘶。

　　这一下，整个码头上所有的马都乱了起来，好一阵鸡飞狗跳。尤其是那一队原本威风的，正在奔来的马穆鲁克。这时的队形却散乱起来，不但有战马不听指挥向回飞跑，还有的马儿乱蹦乱跳起来。

　　更近处的几个骑兵，马儿直接就卧在地下，大概如同人类一样，马儿也有马儿的语言。飞火燃天兽的这一声长嘶，使老者潘丙刚刚骑来的马，也吓得跑了个不见踪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是不是该把这个叫兽给扔在船上啊！”

　　对于飞火燃天兽赵伏波实在有些头痛，说起来它绝对是匹好马。只可惜性子太烈，别的马儿别说吃它槽里的料，只要稍一靠近立即就是一蹶子。

　　赵伏波紧紧拉着飞火燃天兽的缰绳，另外一只手向船上指去。

　　“闭嘴啊，不然的话就给老子滚回到船上去！”

　　看到赵伏波的模样，飞火燃天兽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办错事了。立即收了声，乖乖的跟在赵伏波身旁。倒是老者潘丙显得宽宏大量，不计较飞火燃天兽的冒失。

　　“二爷这匹马好烈的性子哪，常说好马性子烈，今个老朽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潘丙看着赵伏波的飞火燃天兽，不住口的赞叹个不休。随即又施了一礼，带着十分的客气送行。

　　“二爷，钰儿小姐，快到庄上去吧，舒庄主要是见到你和钰儿小姐来了，不定多高兴呢！老朽完了码头上的事，再到庄上为二爷和钰儿姑娘洗尘！”

　　正在这里，远远的传来怒喝声。

　　“什么人敢在此喧哗，敢是活的不耐烦了！”

　　随着声音，刚刚那队马穆鲁克重新整好了队伍，正风驰电掣一般的来到码头上。谁想到，赵伏波还没搭话，这边的老头已经骂开了。固然他已经年过五旬，但骂声依旧中气十足，倒也是透着当年的豪气。

　　“喊叫什么，这是黄沙城的伏波二爷与钰姑娘回来了，还不快把他们带到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