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回去之前

　　“铁木格来了黑城？”

　　在铁木格和什长还没有走进黑城一刻钟，韩忠卫就接到了消息。铁木真的军队已经隐藏到了那个山谷，他早就知道了消息，可是却没想到，身为铁木真的兄弟，竟敢深入自己的老巢，这个消息要是让札木合知道，他肯定非常高兴，因为他的胞弟就是死在铁木真的手中，而现在，铁木真的兄弟也将落入他的手中。

　　“铁木格受了伤，一进城竟然就去了医馆，现正在黑城宾馆喝酒。”丁川微笑着说道。

　　“札木合来黑城也有半个多月了，一直也没送什么礼物给他，这下终于有着落了。”韩忠卫笑了笑道。

　　丁川心知肚明，自己这边抓了铁木格，不过就是杀一蒙古探子罢了，可铁木格要是落入札木合手中，意义可就大不一样，札木合得感激韩忠卫一辈子！

　　“小二，再来一壶高粱烈酒。”铁木格在黑城宾馆喝得痛快淋漓，这里的酒虽然贵，可确实够劲，一口下去，就像一道火龙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说不出的舒畅。

　　“大……老爷，这酒太烈，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少喝为好。”什长小声劝道，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而铁木格平生最是好酒，碰到好酒，就像色鬼碰到荡妇，只要一碰到，那是万万也分不开的。

　　“无妨无妨，老爷我自有分寸，喝完这一壶就歇息。”铁木格摆了摆好，现在他只不过喝了区区三壶罢了，像这样的酒，再喝上个三壶五壶也打紧。

　　“老爷，我且先去打听打听‘那位’的消息，您且慢喝，喝好后就回房休息。”什长记挂着差事，铁木格可以尽兴喝酒，他却不能因此误事。

　　“去吧去吧，这件事只要办好，回去之后我升你为百夫长。”铁木格挥挥手说道。

　　“多谢老爷，小人告退。”什长大喜，虽然这次自己的十人队损失惨重，可要是因此而提升为百夫长，那点损失就显得微不足道也。

　　札木合来黑城，现在几乎所有城中百姓都已知晓此事，什长出了黑城宾馆，稍一打听，便知札木合的军队驻扎在东城的军营。什长马上就朝着城东而去。黑城的南城和西城是商业和居民住宿区，而北城是护卫队的军营，东城只有少量驻军，越往东走，就越偏僻。当他快走到东边的营房时，几乎就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如果什长是黑城的百姓，就会知道他已经进入了黑城的军事禁区，要是被发现，可是要被杀头的。

　　这什长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好几年的，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过分。

　　他很快便记起刚才在路上好像看到一块铁牌，上书四个大字：军事禁区。既然是禁区，那岂是一般人所能随便进来的？只怪自己一心只想着要达到那个百夫长，如今深入险境。

　　可是已经迟了，他刚想退回去，很快两旁街道上露出一队士兵，人手一张弩弓，闪着寒光的箭头正对着自己。以他长年的经验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马上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咣当！”他将怀的小刀扔在地上，垂着手站在一旁。

　　“算你有点眼光。”从墙上跳下两人，一人口里笑着说。

　　此人正是李天，现在他已经接过丁川黑城公安局局长一职，这次抓捕蒙古奸细，他就亲自带着人马来干这趟活。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杀鸡用牛刀，就这么个人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马？

　　可是当李天要拿着手拷给什长戴上时，异变突起，那什长突然一个反身，以手化爪就向李天的喉咙抓来，这要是被他抓个实足，恐怕李天这条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但是李天脸上却没有一点惊慌，他本就是江湖人士，这点近身短打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什长在战场上也许是名勇士，可是这近身的功夫，他是拍马也赶不上李天。李天稍微一偏头，什长的爪子就落了空。

　　李天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就抓住了还没有缩回去的右手，在他命门上一用劲，那什长就瘫软在地。咔咔两声，李天麻利的将手拷给什长带上，顺便点了他身上两个穴位，一哑一麻，当即就让那什长全身发抖，口吐白沫，可又叫不出口说不出话，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就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来当细作？！”李天一脸的不屑，“带走！”

　　而在黑城宾馆的铁木格，李天甚至都没有派人去，他只是送了点黑风寨“特产”，让黑城宾馆的小二混在了铁木格的酒中，第四壶酒还没有喝完，铁木格就已经趴在了桌上。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他最想去的地方，黑城东部军营的一间牢房中。

　　札木合这段时间与杜杲带的护卫队操练的不亦乐乎，在护卫队那里，札木合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对火器使用上，札木合是受益匪浅。现在他是单日与护卫队演习，双日学习排雷布雷。

　　今日正是双日，札木合亲自布下十枚地雷后，就回到了军营，现在对于各种地雷的使用和埋设，虽不说已到炉火纯青之地步，但也算是驾轻就熟。现在札木合擦拳磨掌，随时准备回到草原上大干一番。

　　刚回到军营，手下就来禀报，黑城夏王手下丁川已经等候多时，对于丁川，札木合不敢怠慢，他连军服也没换，就去了正堂见丁川。

　　“丁兄弟来了，刚去校场学布雷了，有失远迎啊。”札木合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札木合兄弟忙于军务，无妨无妨。”丁川笑道。

　　“不知丁兄弟此来有何贵干？”札木合笑着说道。

　　“替王爷送礼。”丁川笑道。

　　“送礼？”札木合讶道，来了黑城这么久，也没见夏王送什么礼给自己，这快要走了，却有礼物送上门来。

　　“不错，一份大礼。”丁川微微一笑道。

　　“大礼？难道又是一千枚地雷？”札木合笑道，现在他最喜欢的大礼就是地雷和手榴弹，除此之外，什么金银财宝、宝玉美人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礼。

　　“札木合，你也太贪心了吧，王爷不是借了你一千枚地雷和三千枚手榴弹么？”丁川笑道。

　　“那到底是何大礼？”札木合知道既然是丁川亲自登门，肯定不会是随便什么东西。

　　“一个人。”丁川笑了笑道。

　　“一个人？”札木合更是奇怪，一个人也算是大礼么？

　　“不错，此人可不是一般人，跟铁木真有关。”丁川轻声说道。

　　“什么？！真的！”札木合忽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此人不但是铁木真的人，而且还是他的兄弟。”丁川吊足了胃口后，这才缓缓说道。

　　“真的？此人在哪，我一定要活剐了他。”札木合说此话的时候，一脸的狂怒。

　　“人已经到了这里，就关在后面的地牢中，王爷说了，如何处置，你一人说了算。”丁川说道。

　　这对札木合来说真是一份大礼，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夏王竟然会将铁木真的兄弟送到自己面前，随自己处置。一时间，札木合的眼中泪水婆娑。连丁川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注意，待回过神后，发现丁川已走，也不顾不上失礼，带上几名手下就往后面的地牢赶去。

　　此时铁木格还睡得跟死猪似的呢，当札木合走进地牢，发现竟然是他后，马上叫人拎来一捅冷水，亲自淋到了铁木格头上。受冷水一激，铁木格很快就迷迷糊糊的醒来，可是睁眼一眼，这里可不是黑城宾馆自己的房内，竟然躺在地上，而且有一股子霉烂的味道，当即就要发火。

　　可是他刚站起来，马上就看到了两道阴沉的目光射向自己，他一个激灵，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札木合！！！”铁木格大吼一声，就要去掏自己腰间的刀，可是一掏之下，竟然掏了个空。

　　“铁木格，想不到吧，我们竟然这里见面了。”札木合得意的笑道，他不由得不得意，铁木真杀了自己的胞弟，现在他的兄弟却落到了自己手里，这叫一报还一报啊。

　　“札木合，你这条草原上的恶犬，竟然背叛长生天，勾结外人，我必杀你。”铁木格就要向札木合扑来，可是他刚刚醒来，浑身酸软无力，再加上札木合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还没到近前，就被札木合一脚踢中腹部，重重的碰到地牢上的墙壁，才摔到了地上。

　　“来人，将他五花大绑，我要车裂了他。”札木合一脸的冷笑。

　　“大人，小的听说汉人有道刑罚，名为凌迟。”札木合的一名手下说道。

　　“凌迟？可是要割三千六百刀，让他受尽三天三夜之苦才死？”札木合很感兴趣的问，在草原上，最惨烈的一是车裂，二是用油锅炸，至于凌迟，这可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可干不了。

　　虽然凌迟能让铁木格受更大的苦，可是札木合却不想再去麻烦夏王，在地牢将铁木格折磨死去活来之后，在三天后将他车裂。活活的将铁木格拉成血淋淋的五块，场面惨烈无比，可是札木合却是看得眉开眼笑，胞弟惨死之仇终于报得万一，也算是以慰胞弟在天之灵了。

　　将铁木格车裂之后，札木合终于决定启程重回草原。在回去之前，札木合再次来到夏王府，向韩忠卫辞行。在刚到黑城时，札木合对韩忠卫是又畏又惧，而现在，除了畏惧之外，还添了敬重，他已经在内心信服了韩忠卫。

　　“小的拜见王爷。”札木合现在已经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在韩忠卫面前，绝对是毕恭毕敬。

　　“札木合，是不是准备要重回草原了？”韩忠卫微笑着问。

　　“王爷明见，小的想早日回到草原，特来向王爷辞行。”札木合轻声说道。

　　“好，你现在有了火器，又学会了如何使用，也该回去大干一番了，本王在些预祝你早日统一草原，成为草原上的成吉思汗。”韩忠卫说道，这段时间接触札木合以来，韩忠卫觉得此人虽然雄心勃勃，但若不是碰到自己，恐怕也就一个悲剧英雄，要想成为草原之主，非枭雄不能，这也是韩忠卫为何会扶持他而非铁木真之故。

　　“此番回去，如若能成功，全是拜王爷所赐。”札木合虽是草原上的英雄，但现在却像只乖巧的小猫似的。

　　“你此番回去可要留心，铁木格都到了黑城，乞颜部的军队还会远吗？”韩忠卫端起茶杯，轻轻的捋着上面的茶叶，说道。

　　“这我倒没有留意，望王爷赐教。”札木合还真没注意，他见到铁木格只顾着尽情折磨他，哪里会去想他来黑城的目的？

　　“你随我来。”韩忠卫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在王府有一处专门存放沙盘的房间，他正是要带札木合去看地形。

　　早在两年前，韩忠卫就让毕再遇制造黑城周边的地形沙盘，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不但北方七州的沙盘已经制好，黑城方圆五百里内的地形地貌都已经制成了沙盘。

　　札木合一到韩忠卫的“军情室”，马上就被房中那巨大无比的沙盘吸引住了，围着沙盘转了一圈，札木合马上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妙用。方圆几里里内的一山一水，甚至是一草一木，都能清晰可见一目了然，有了这样的东西，打起仗来可就事半功倍。

　　“这里是黑城，如果你是乞颜部的将领，你会在哪里伏击你回去的军队？”韩忠卫等札木看看够看透之后，问。

　　“在草原上想要悄无声息的伏击根本就不可能，因此我断定，如若乞颜部真的派人军队要伏击我的话，这个山谷将是最好的位置。”札木合不愧是草原上的雄鹰，他很快便发现了那处山谷，而那处山谷正是合撒儿的藏兵之处。

　　“好，若是你率领一万军队，你将如何伏击？”韩忠卫问。

　　“当然是左右夹击，待我的人一进入山谷，便从两面杀出来。这处山谷真是一个绝佳的伏击点，特别是山谷两旁的缓坡，简直就是为骑兵伏击准备的。”札木合毫不迟疑的说道。

　　“好，假若你现在知道有人要在此处伏击你，对方有一万人马，左右两山各设伏兵五千，你又将如何迎战？”韩忠卫问。

　　“这……”敌强我弱，札木合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我可以告诉你，现在这里就藏有一万人，为的就是等你回去时，杀你个措手不及。因此在没有想出好的办法之前，你暂时还不能回去。”韩忠卫说道。

　　“真的？”札木合一时惊涛骇浪，要不是夏王提前告之，也许还没回到草原，就要身首异处了。

　　“不错，而且我还知道，除了铁木格以外，那里还有一名铁木真的兄弟在指挥，他叫合撒儿。”韩忠卫微笑着道。

　　“合撒儿？哼，我要让他有来无回。”札木合冷笑道。

　　“有信心是好事，但得拿出实际行动，现在你先回去吧，想到杀敌的办法再来向我辞行不迟。”韩忠卫拍拍札木合的肩膀，笑着说道。

　　在回去之前，札木合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那处山谷的地形，在确定自己全部记下来之后，他才告辞而去。虽然夏王没有同意自己现在就回去，可是札木合却一点也没有不悦之情，相反，他现在非常亢奋。一万军队，如果能将之消灭，足能让乞颜部元气大伤。而本部的人将士气大振，此消彼涨之下，也许自己一回去，就能扳回不利的局面。

　　札木合一回去军营，马上就召集手下的将领来开会，他先是用泥巴亲手制出了那处山谷的地形地貌，然后又说出了那个惊天的消息，乞颜部的合撒儿已经带了一万人在那里准备伏击自己。

　　现在札木合最大的敌人就是铁木真的乞颜部，听得合撒儿已经率兵一万要伏击自己一行，札木合的手下是个个义愤填膺。可是以二千对一万，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札木合自己也是冥思苦想，可在他看来，这场仗确实很难打。如果以有心算无心，二千人去偷袭一万人的军营，也许还有一线胜算。可现在对方明摆着是要暗算自己，肯定是时刻都准备着，随时保持着警惕，想要偷袭对方，根本就不可能。

　　可除了偷袭之外，以二千人与一万人对仗，札木合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无奈之下，札木合只好去找杜杲，这段时间以来，札木合与杜杲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杜杲不但统兵有方，而且智谋过人，虽然他的骑兵在实力上不如自己，可是好几次演习时，札木合都吃了大亏。

　　“札木合啊札木合，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吃的太好，脑子不会想问题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也要来向我讨计。”杜杲听得札木合的求援后，哈哈大笑道。

　　“杜兄弟，你足智多谋，在战场上，我自信能胜过你，可要论计谋，我们蒙古人还得向你们汉人多多学习才行。”札木合说道。

　　“其实办法很简单，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杜杲笑道，他早就听说乞颜部的军队是蒙古草原上最厉害的军队，以前没办法交战就算了，现在既然对方送上门来了，怎么着也得去涨涨见识吧。

　　“不要说一个条件，哪怕就是十个八个条件，我也可以答应你。”札木合见杜杲愿意帮忙，忙不迭的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札木合，你在黑城这半个多月是干什么的，难道全忘了？乞颜部再厉害，他们能厉害过我们的火器么？何况他们到时还会主动来攻击你，这可是难得的实践机会啊。”杜杲微笑着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札木合眼睛一亮，一拍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懊恼，倒不是心疼要答应杜杲几个条件，而是感觉自己还没有真正重视火器，就像一个人抱着金子竟然还到处找人借钱一样，真是自寻烦恼。

　　“剩下的我想你也没必要让我告诉你了吧？现在得说说我的条件了。”杜杲一脸的笑意，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让札木合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不会狮子大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