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亏本买卖

　　李志国的事情提醒了韩忠卫，连这么顽固不化的人都能发生如此戏剧般的变化，那朝中的其他大臣呢？

　　原本韩忠卫并不想干涉朝廷内政，在韩忠卫看来，只要掌握，而且是牢牢掌握住了军队，那帮文人无论如何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但是现在有个能与朝中大臣交好的办法，何乐而不为之？投入不大，回报却如此丰厚，有便宜不占那绝非韩忠卫的性格，他在顺利的接旨，成为王爷之后，马上就令中兴府的丁川向朝中大臣发出请柬，如果他们没空，可以让家人来黑城散散心。

　　在黑城，能吃到全天下的美食，在这里，有全天下最新奇的东西。韩忠卫因为这次行动还特意让人改造了一些敞蓬四轮马车，坐在这样的车上，比打开窗户看风景要舒服得多。

　　只查朝廷官员以及他们的亲属来到北方七州，就会得到无微不至的接待，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旅游的概念，因此享受贵族般的生活、皇帝式的待遇、后现代的生活环境就成为招待他们最好的方式。当然，只要来北方七州，在回去之后都会得到一份丰厚的礼物。

　　对韩忠卫来说，钱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赚就是。现在他心中，最想做的就是完成这一代宋人的心愿，也是他这个中华儿女的心愿。若真是让蒙古人南下中原，想想元代统治者对汉人的残暴就会不寒而栗。

　　而用金钱能缓解与朝中大臣之间的关系，这对韩忠卫来说，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果然，在丁川的操作之下，来自京城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陆陆续续的来了北方，这些人在回去之后，不但对北方的环境和生活赞不绝口，同时对夏王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朝中的官员是从低级官员开始向高等级官员发展的，低级官员没有那么多顾虑，听说可以免费去北方玩，吃住行都有人安排，而且还能事家眷，因此就算是他们自己没时间，也会让自己的家眷去。有吃有玩，回来时还有得拿，傻瓜才不去呢。

　　而低级官员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家眷，口风都不是那么紧，经过他们这一传播，很中级官员也放下了顾虑，他们在去了又回来之后，朝中的大臣们的家眷终于忍不住了，虽然朝中大臣们基本上没有时间去北方七州，但是他们的家眷可以去啊。听去过的人回来说，北方的气候虽然不如京城，可是那里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每个去过的人都觉得那是他们平生最尊贵的享受。

　　特别是在黑城，光是一个黑城宾馆，就让他们这些人大饱眼福，而在黑城宾馆还可以吃到全天下各地的美食，像一些金国和宋国的牺牲独特菜肴，有些人就是终其一生也未必品尝过。可是在这里，他们可以随意点到平常根本吃不到的菜肴，听到全天下任意一处的戏曲，而这里的伙计更是受过特别的训练，每位客人所享受的待遇绝对是帝王级的。

　　而最让他们感兴趣的是，黑城的商品。这里的商品不但款式多样、品种齐全，而且最让他们感到欢喜的是，只要他们到了黑城，每个人就都会得到一张购物券，从十贯到上百贯不等，根据官员品阶和对韩忠卫的重要性而定。他们可以拿着这些购物券在黑城任意消费，就算是真的钱一样，只是这些“钱”除了在黑城以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被承认。

　　当然，在最后一段时间，这些人会被要求坐上敞蓬四轮马车去指定的地方参观，看看北方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和各处的优美风景。坐在马车上，不要说秀丽的风景，就是看着官道旁光秃秃的山头和一望无际的草原，也能让他们心旷神怡。

　　而韩忠卫的付出，很快就产生了回报，虽然这种回报是无形的，但是很快就能感觉出来，在中兴府中，关于北方七州和韩忠卫的传言越来越多，当然，大部分都是好的。

　　瞧瞧现在北方百姓的生活，人人都有工做，个个都有饭吃，不说吃得多么的好，至少能吃饱，能吃够。夏王可是在施行仁政啊，只要他把北方这七个州治理好了，不要说将黑城、黑水、西平赏赐给他，就算是把北方七州全部赏赐给他又有何尝？归根到底，夏王也是大夏的臣子，北方七州也还是大夏的疆土嘛。

　　最后甚至于是李志国的家眷也去了趟北方，他们并不是受外界的影响，而是李志国一回到中兴府，就在家里感慨万端，说什么黑城比中兴府不宁繁华，在黑城他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黑城他过得比京城要好一百倍之类的话。又说起黑城的货物，无论是珠宝首饰还是丝绸瓷器，价格不但便宜，而且品种比京城要丰富得多。

　　在看到其他官员的家眷都去过京城之后，李志国的几位夫人带着她们各自的儿女和亲朋好友也去了趟北方。在那里，他们的待遇丝毫不比李志国差，而且更让他们惊喜的是，到了黑城后，每个人都领到了二百贯的购物券，无论男女老少，人人有份。像李志国的大夫人有二子一女，再加上身边的三名婢女，她一个人就领到了一千四百贯的购物券，足够她买下任何心怡的首饰。

　　在他们回到中兴府后，比原来足足多五辆马车，当然，是很普通的那种二轮马车。但这样也够惊人的，马车的货物那得多少钱啊，要知道枢密使的家人眼光可是非常高的，他们买的东西能是便宜货吗？

　　“唉，早知道就多带些人去黑城，都怪你这个死老头子，说什么不要带太多人，黑城有足够的人手伺候咱们，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就值二百贯，二百贯啊！”李大夫人一见到李志国，就气急败坏的说道。

　　“做人不可太贪心，你一文钱没带，去了一趟黑城就带回来足足五车的货物，还不满足？”李志国没好气的说道，虽然钟卫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一视同仁，可是官阶越大，从黑城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嘴说虽然都没说什么，可是心里都对韩忠卫改变了想法。

　　就拿李志国来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激烈了，无论韩忠卫当不当这个夏王，只要他这个枢密使还能坐得稳，就不关他鸟事。

　　“他这公然行贿！”

　　朝中的大臣们个个得了实惠，可是却将李安全这个天子气得不轻。韩忠卫这是要干吗？他已经控制了大夏近半的军队，难道现在还要将朝中的大臣也拉到他那边吗？这样下去，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让给韩忠卫来干算了！

　　“皇上，朝中的大臣可不会这么认为，韩忠卫已经给他们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说他们去北方只是：‘视察’工作，想要引进黑城的优秀经验，而他们的家眷去黑城，更是体验生活，回来后可以更好的宣传朝廷以后的政令。”戴立诚望着勃然大怒的李安全，微微躬着身子说道。

　　经过夏王事件，戴立诚不但没有被李安全“抛弃”，而且还赋予他更重要的使命，质子军这段时间的将领有好些被调整，都换成了戴立诚的。当然，其中也有些是范山推荐给他的，对此，戴立诚丝毫不以为意，只要是范山推荐的将领，他宁愿自己的亲信暂时不升迁，也要满足范山的要求，主次的差别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至于秘密情报机构，有丁川的帮助，现在他不但在北方“成功”的建立了情报系统，而且在整个大夏也有了完善的情报机构。当然，他其实要做的也很简单，许多机构和人员都是丁川提供的，他要的只是接收过来便是。可以说，现在李安全与韩忠卫“共享”情报来源，当然，资金绝大部分现在由李安全承担，而情报则要经过筛选，只有认为合适的情报，才会经由戴立诚传给李安全。

　　李安全能把戴立诚提为质子军的统领，说明戴立诚在他心中已经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再加上用巨额资金建立起来的情报系统，只要戴立诚不明目张胆的反对李安全，他的位置在李安全在位期间，应该是很牢固的。

　　“‘视察工作’？也亏韩忠卫能想得出这样的词来！现在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求将天下所有的官道都改造为水泥路面，这就是‘视察工作’的后果！他们也不想想，一斤水泥韩忠卫就要卖十五文，全天下的官道全部用水泥铺路，这得耗费多少水泥？又得耗费多少钱？恐怕就算将国库全部掏空，也做不到！”李安全是越想越气，你韩忠卫要拉拢官员就暗地里拉拢便是，朕也不会怪罪于你，反正韩忠卫的嚣张跋扈已经众所周知，但像他现在这样公然拉拢官员，而且还让官员为他出力，这就让李安全很不高兴。

　　韩忠卫有钱，有花不完的钱，这一点李安全已经知道了。据他所知，不说韩忠卫用战马到宋国以货易货赚的那几百万贯，就算是他卖给金国的那些火器，就足以让他富可敌国。北方七州的官道用水泥铺路，虽然耗费巨大，但这完全是韩忠卫也能随的范围。毕竟不管是红砖厂还是水泥厂，都是由韩忠卫自己了资兴建的。他的成本当然不可能有是十五文一斤，何况现在无论是原材料还是人工，都是北方七州本地提供，从真正意义上来说，韩忠卫无需掏一文钱，因此他的水泥成本也几乎为零。

　　可是朝廷一旦要采取与北方七州一样的方式呢？那开销可就大到天去了。光是十五文的价格不说，还有运费？施工费？甚至经手官员的克扣，这可都得朝廷来买单。同样一段路，如果朝廷来修的成本至少要在韩忠卫修路成本的五倍以上。

　　“皇上，我觉得此事可以交给夏王去办，既然事情是从他那里出来的，大可以让他去解决嘛。皇上也可引导大臣们的言论，让他们给韩忠卫施加压力，夏王不是仁义么？那他就该拿出点仁义的样子来！”戴立诚嘿嘿一笑，给李安全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是啊，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由韩忠卫而起，就该由他来解决。”李安全眼睛一亮，觉得戴立诚这主意着实不错。

　　李安全的意思很快就传到了韩忠卫眼中，皇帝不出钱，但大夏所有的官道都必须铺上水泥，标准还得跟北方七州的一样，绝对不能偷工减料。

　　韩忠卫没想到李安全竟然也会如此无赖，既然李安全不想出钱，或者说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么一笔钱来，韩忠卫自然可以替他来修路。只是让韩忠卫免费为西夏修建水泥马路，这却是万万不能的。因此韩忠卫在接到消息后，给李安全上书一封，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韩忠卫的要求也很简单，既然朝廷不愿意出钱，而官道又全部要改造成水泥路面，那就只有先向韩忠卫“借钱”，由韩忠卫垫资先修路。至于修好路后，韩忠卫也不用朝廷还钱，他自己有拿回本钱的本事。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从此过，留正买路钱。

　　韩忠卫的要求就是每隔一百路就建一个收费站，光明正大的收“买路钱”，而且为了保证“买路钱”能收到，他会在每个收费站派驻一支军队，人数也不多，一百人足矣。

　　按照韩忠卫预计，西夏除了北方七州外，需要修葺的官道至少在五千里以上，因此韩忠卫需要建的也只有五十个收费站。当然，收费站也是有期限的，韩忠卫提出，只要他的收费站能存在五年，五年内不管能否收回成本，以后都将把所有收费站全部撤销。当然，到时朝廷要是想继续收费站，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面对韩忠卫提出的这个条件，李安全有些吃不准。他将韩忠卫的上书拿到朝中让大臣们议，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几乎是所有大臣都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让李安全马上答应下来。现在这些大臣就算是没有亲自感受过四轮马车的好处，他们的家眷肯定也会经常在他们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四轮马车的事。

　　四轮马车不但速度快，而且还平稳，坐在上面就算是在马车上放杯茶，也不会洒出来。原来这样的事只能在北方七州出现，如期整个大夏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他们都是举双手赞同的。

　　自从李安全上任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能让朝中所有大臣意见全部统一，不说这件事是否可以按韩忠卫的意思去办，就说这次的事件也让李安全每每想起来主不寒而栗。

　　韩忠卫从来没有参与过朝中的任何大事，可是现在他对朝廷的影响却是惊人的。虽然韩忠卫的条件也很诱人，可是这次的事件与之前他大张声势的拉拢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不无关系。

　　只是让韩忠卫建五十个收费站，而且还仅仅收费五年，这样的条件不管放到哪个国家，都是具有致命杀伤力的。当然，如果在其他国家，韩忠卫的条件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起码收费的期限就必须要在二十年以上，否则韩忠卫就亏了大本了。

　　至于为何只收大夏五年的过路费，这是经过韩忠卫深思熟虑的。五年时间转逝即过，哪怕收的钱再多，也很难收回成本，韩忠卫这是明摆着做亏本买卖。这也是朝中大臣们一致认为可以接受韩忠卫条件的原因之一。

　　其实在韩忠卫的心中，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五年是否能将收成本，因为他已经有了打算，要在五年内彻底解决西夏的事情，到那里，不管收费的限期有多长，对于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戴立诚，韩忠卫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可是这次他好像却是做了笔大大的亏本买卖，你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李安全已经在朝堂之中拍板，答应韩忠卫的条件，大夏所有官道都由北方七州来改造，朝廷只会派官员去验收，同时也答应让韩忠卫建五十个收费站，每个收费站驻兵一百，收费人员若干。五年之后，朝廷将收回所有的收费站，到时韩忠卫所有的人员也都要返回北方。

　　虽然看上去李安全这次占了韩忠卫很大的便宜，可是李安全却一点也没有占到便宜的喜悦，相反，他心里总是有股莫名的慌乱，总觉得哪里不妥，只是他左思右想，又跟朝中大臣们的商议过无数次，但得出的结论都一致，那就是这次韩忠卫确实是发了善心，大夏有夏王，是大夏之福，是大夏百姓之福啊。

　　“朝中大臣们都看不出来，小人哪里知晓？如果皇上觉得有何不妥，我会让人注意黑城方面的消息，一旦有何变故，马上就会报与皇上。”戴立诚也只有得到韩忠卫的授意，让他一力促成此事，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却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