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最大的酒楼

　　见到韩忠卫要离开，金猛安虽然是求之不得，但却还不死心，他心想，反正以后自己不会再来西夏，何不再试探一番？

　　“师父，徒儿还想向你请教……”

　　“怎么，还不死心？”韩忠卫原本站起来了又坐了下来，让不远处的店家重重叹了口气，现在门口可有好向拨客在等着啊，如今店里实在是加不了塞了，正想着这几位一结账，马上又能上客呢，谁知他又坐下了，店家再想做买卖也不敢催促客人，否则这名声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这店也别想有客人来上门。

　　“徒儿只是想多听师父的教诲。”金猛安也是殊脸一博，要是下面的问题难不住他，恐怕他伯父的架子也得端起来，自己是他的伯父，这是他亲口承认的，而且还收了见面礼。如今他又是自己的师父，两者相抵，互不相欠总成了吧。

　　“除了人之外，什么动物最喜欢问‘为什么’？”韩忠卫问道。

　　金猛安：“不知道。”

　　韩忠卫：“是猪！”

　　金猛安：“为什么？”

　　“哈哈，哈哈。”

　　听得韩忠卫仰天大笑，金猛安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又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可谁让自己死脑筋呢，他也只能苦笑着望着韩忠卫等人离去。

　　“店家，要想多做生意不是靠让客人拼桌，你可以多买些桌子在店外摆着，摆上屏风，里面放上碳火还可当雅间使呢，这可比加塞强得多，外面的街道你可以沿街摆一溜。”韩忠卫在经过店家身前时跟他说道，刚才自己起身时店家的眼神早已落入他眼里。

　　店家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如此绝妙的主意呢，沿着街道向两边摆桌，虽然要占一些街道，但只要跟衙门里“沟通”一下，绝对没问题的。

　　“多谢公子，今天这顿小老儿请了。”店家乐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外面至少再摆十张桌子不成问题，这样算下来，自己的生意得好上一倍啊，请这位公子吃一顿完全应该。

　　“饭钱是我应该付的，你只要不将外面街道弄脏就行。”韩忠卫摆了摆手，让郭守成付了账，买卖公平，这可是他自己定的八项注意里的。

　　韩忠卫与那店家的对话落在李雄霸手中倒也没什么，他原本就是一纯粹的江湖人士。可柳青和郭守成听了之后大为惊叹、茅塞顿开。他们在颖州时可开了近十年的酒楼，刚才见到这家酒楼的生意火暴，几乎每张桌子都要拼桌，他们也在考虑酒楼扩张之路。但他们都认为，除了扩大店面之外毫无他途。

　　回到侯府后，韩忠卫让李雄霸先去休息，既然已经答应李灵芸入军法处，那就让李雄霸给女儿一个惊喜。反正他与柳青、郭守成的谈话李雄霸也不会感兴趣。

　　“柳青、郭守成，刚才见到那酒楼客满为患，有没有心动？”一如继往的在书房内，韩忠卫坐在上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道。

　　“那家酒楼忒小了点，要是将顺风楼搬来，绝对日进斗金。”柳青笑道，他虽然是黑风寨的外堂堂主，但实际上这几年干的都是生意上的活，也算半个商人了。这次要不是绝大部分的兄弟都来了黑城，他还会在顺风楼当他的掌柜。

　　“我准备在黑城建一家最大的酒楼。”韩忠卫说道。

　　柳青眼睛一亮，干酒楼可是他的老本行，只要在黑城建一家顺风楼规模的酒楼，那就堪称第一。此时的柳青完全没有意料到韩忠卫所谓的最大的酒楼将会是多大的规模，虽然他内心也很愿意作买卖，可如今已不是在黑风寨了，难道跟着侯爷还在做老本行么？

　　“黑城现在虽是我的封地，但我们刚到，人生地不熟，需要一家酒楼来打探各种消息。”韩忠卫明白柳青的心思，看来对土匪来说，官府情结很深啊。

　　其实不管哪个朝代，绝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是能当官肯定不会当商人，更不会愿意当百姓。而土匪原本就缺乏安全感，他们内心非常渴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谁也不想一辈子干那种职业。

　　但柳青毕竟是一名精明的商人，他很快就权衡清楚利弊，如今寨主已经贵为侯爷，自己只要跟着他，还怕没有好出身吗？

　　“能为侯爷出力是我柳青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好，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你去做，等酒楼开业后就交给郭守成打理，你另有安排。”韩忠卫笑笑道。

　　柳青大喜过望，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跟着侯爷，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无穷。而郭守成也是暗自窃喜，他原本只是顺风楼的账房而已，虽然凭着在顺风楼十余年的经历，干好掌柜没有问题。但那也得有空缺才行，在柳青没有离开之前，他是不可能升格的，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韩忠卫一番话让柳青和郭守成喜上眉梢，两人都觉得深受韩忠卫重用。待他们见到韩忠卫给出的酒楼设计图时，那种喜悦就变成了惊叹。天啦，这酒楼也太……太宏大了吧？见到这张图纸，不说郭守成，就连柳青也觉得哪怕让他干这个酒楼的掌柜，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韩忠卫虽然不是专业的设计人员，但他好歹也学过立体几何，写出来的图纸说不太非常精确，但大概的模样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在韩忠卫的计划里，这家酒楼主要采用竹条混凝土加红砖建成，一共了三栋主楼，十八栋副楼。每栋主楼自身为环形建筑，占地面积在一千平方米以上，成三角形位于最前方。每栋主楼共有四层，每层中央位置都有一个大戏台。每层至少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人同时用餐，这样算下来，三栋主楼足可以同时让三千多人同时就餐。这样的规模已经颠覆了柳青和郭守成的认知，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而副楼主要是用来住宿，每栋高两层，像后世的筒子楼，每层设立十二个标准间，一栋共二十四间房。而位于最后的那几栋则是豪华客房，每栋每层只有六间甚至是四间客房，采用后世常见的套间，甚至在里面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而每三栋排在一起形成一个院子，六个院子以梅花状分布。

　　再加上其他的配套建筑，如前面需要盖几所茅房、热水房、公共浴室以及必不可少的厨房，职工楼房以及韩忠卫非常感举的游泳池等等，整个建筑群足有近四十栋房屋。

　　“侯……爷，这前面的主楼有四层？到时人要一多，会不会将楼压坏？”柳青拿着图纸，手指不由的微微颤抖，光是这样的规模，那就得请多少伙计啊。

　　“今天你们水泥厂应该也见过三层的楼房吧？我们用水泥这种新式的材料来建房，不要说四层，哪怕再加两层也不用为这个担心。”韩忠卫看到他们满脸的震惊感到很满意，他自己也很满意这个图纸，虽然设计有些超前，而黑城暂时的人口也不足以让这样的酒楼满负荷运转，但韩忠卫觉得，做什么事都要有发展的眼光，现在黑城人口不多，不代表以后没人，他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黑城人口暴增。

　　“侯爷，这后面的十几栋客房怕有四五百间吧。”郭守成算了算，如果都按一栋二十四间房计算，那得有四百三十二间客房，足够住一千人的，恐怕山寨所有的兄弟全部住进来都不成问题。

　　“不足四百间，后面两个院子的房间要大一些。”韩忠卫指着后面的两个院子说道。

　　“咦，这是作何用的？”郭守成觉得后面的这两个院子六栋客房有许多奇异之处，每套客房里不但有一间很少的房子，而且墙外面还有粗管，最为怪异的是，在两个院子之间还有一个足有三层高的独立“阁楼”。

　　“这是卫生间，就是你们说的茅房，外面的管子准备用竹管来做，是下水道，外面是水塔。”韩忠卫一一为他解释，他所说的水塔正是郭守成认为的阁楼。

　　这水塔当然是用来供应自来水的，原本韩忠卫并没有打算要搞自来水，但后来他发现黑城的地下水非常丰富，城中水井随处可见，所以只需打一口深井，再配一个水车将水引到水塔，那最后面的两个院子就都能用上自来水了。

　　这样纯粹是为了增加嚎头，自来水、卫生间、室内浴池无一不彰显着此处的非同一般，那加上那来自八百年后的套间，住在这里面掏腰包也是心甘情愿的。韩忠卫也在这里给自己留了一间，他以后无事之时就准备住在这里。这样的环境让他很熟悉，虽然没有电线和网络，可也有些解放后的气息，聊胜于无吧。

　　“幸好侯爷这酒楼是开在黑城，要是开在颖州，我们顺风楼也只能关门歇业啊。”柳青现在对韩忠卫是万分叹服，这样的酒楼想想开业之后就要交给郭守成打理，想想还有些不舍呢。但转眼一想，连如此规模的酒楼都不让自己经营，想必侯爷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自己去办，也不知道是什么啊，但想想也觉兴奋。酒楼的规模都让自己有些羡慕，那更重要的会是什么呢？

　　“这样的酒楼可不是随便在哪里都能开得成的，没有绝对的实力与后台，不管开在哪里最后都会落入别人手里，至少是大部分会被别人占有。”韩忠卫笑笑道，这样的酒楼如果开在临安，那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垂涎欲滴，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到时连骨头渣子也见不到。也只有在黑城，他才能放手大干。

　　“侯爷英明。”柳青、郭守成异口同声的道。

　　韩忠卫这段时间听奉承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境界已经修炼出来，脸上沉稳如水，只是轻轻的颌了颌首，算是不反感。

　　“侯爷，此酒楼规模宏大，没有三年五载恐怕难以完成吧？”郭守成道，他现在恨不能马上就将这家酒楼建成，早一日开业，自己也好早一日当上掌柜。

　　“不然，你们都没见识过水泥的神奇，只要材料充足，三个月足矣。”韩忠卫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

　　这句话又让这两个土鳖震住了，在他们看来，这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期，没有数百工匠几年的时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记得当初建顺风楼的时候也花了近一年半的时间呢，这家酒楼比顺风楼大了十倍不止。

　　其实要不是大可水泥厂的生产规模不大，韩忠卫相信最多两个月这家酒楼就能开张。后世的时候随便一家水泥厂都是日产三千吨五千吨的，可大可水泥厂有数百人手，但每月都只能生产一百吨水泥，这样的差距让韩忠卫每每头痛不止。

　　幸好他已经让张仲通扩大再生产，如今黑城尽在他手，没有必要再避讳和担忧，水泥厂有多少潜能都要发挖出来，以后黑城的发展时刻离不了水泥的应用。

　　酒楼虽然还没有动工，但柳青和郭守成已经走马上任，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招工，先将基础设施搞好，只要水泥一到位，酒楼立刻就能拔地而起！另外到各处聘请厨师，招收并培训伙计也得同时进行，酒楼如此大，没有二三十名厨师，三四百名伙计是不够用的。虽然这几百名伙计里得渗入相当比例的黑风寨兄弟，但毕竟他们不占多数，韩忠卫也没有那么多人交给他们使用，现在连韩忠卫自己都觉得人手不够呢。

　　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识过水泥的神奇，但水泥厂里的三层楼房随处可见，这让他们对三个月将酒楼建好充满信心。

　　在离开之前，柳青将酒楼设计图拿到了手，他与郭守成回到住处，不忙休息，将桌上的油灯灯芯挑高，两人挤在灯下，四只眼睛不停的在图纸上移来移去。如果韩忠卫看到他们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又得骂他们一声：土鳖。

　　“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此酒楼一出，必将成为方圆数百里内最大最好的酒楼，郭兄弟，你可得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除了要将酒楼开好，还得为侯爷做好事。”柳青越来越喜欢这酒楼，要不是侯爷已经发了话，他还真想与郭守成换换，这辈子能掌管这样一家酒楼，平生无憾事也，哪怕就是不当官，这辈子也值了。

　　柳青现在他也对韩忠卫以后的安排无限向往，他无法想像侯爷所说的更重要的事会是什么？在他看来，筹建这家酒楼就已经是他这辈子干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了。

　　“掌柜的放心，哪怕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得报效侯爷。”郭守成兴奋得满脸红光，他知道，自己出头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郭兄弟，侯爷明见万里，但他却将整个酒楼的伙房放在后面一栋单楼里，这要是四层的客人多，那伙计们不是得跑断腿？”柳青突然发现一个不适宜之处，酒楼的伙房并不在主楼之内，而是在后面一栋单独的两层房内，二楼是库房，一楼是有四十个灶台的巨大厨房。

　　“我想侯爷自有深意，掌柜的注意到这里没有，每层都有四处楼梯，而伙房正面对正有一处宽大的楼梯，而且最为奇妙的是，每层都有五个辘轳，我想这应该是可以将菜肴直接传上去。”郭守成所指的辘轳是韩忠卫设计的滑轮，采用三个滑轮可以组成一个省力滑轮，这样的话，虽然厨房设在一楼，但上菜的速度一点也不会慢。

　　“侯爷果然是天纵英才，这样的妙手就算是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到啊。”柳青惊叹道，连这样的微末小节侯爷也想得到，也不知道侯爷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其实韩忠卫当初也为此事绞尽脑汁，他一开始的设计是将厨房放在三楼，但那样的话，三栋主楼就得设三个厨师，这样厨师和厨房的利用率都大为降低。而且厨房每日需要进入的食材都非常多，设在楼上也非常不便，最后韩忠卫想起在中学时学过的力学，只要每层安放几组滑轮就能解决问题。

　　“对侯爷我也是万分钦佩的，掌柜的，我有一事不明，你看后面的这两个院子，每间房内都有茅房，那些粪便通过竹管可以排到地面的两个池子里，短时内也无需担忧，但时日一长，要是将这两个池子装满了那可如何是好？侯爷的图上这两个池子上面可是密封的，就算想掏出来也不行。”郭守成所说的池子是化粪池，在韩忠卫的设计中，在化粪池旁边会有一处树林，化粪池的水是那片树林最好的肥料，可在郭守成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粪便怎么能从池里流出去呢。

　　“此事我也不甚了解，以后向侯爷详问便是。”柳青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东西，按正常论，他至少还得几十辈子才明白这是什么玩意。

　　这个晚上，柳青和郭守成都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时激动，一时兴奋。一会高兴，一会傻笑，直到天快亮时，两人才沉沉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