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平等对话的基础

　　怪兽电影在北美一直有一定的市场，金刚更是翻拍了无数次，娜奥米·沃茨在通过《芝加哥》走红之后，能选择这样一部电影，想必环球影业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这种给怪兽做搭档的电影，能请到正当红的影星出演并不容易，一线女星也很少出演这种角色。

　　杜克隐隐能猜到，这背后肯定有南希·约瑟夫森劝解和推动的原因，她在娜奥米·沃茨身上投入不菲，当然想趁她走红的时候多捞一些，好莱坞女星的保鲜期相对较短，到了四十岁甚至三十五岁之后，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大部分女星也都会走上下坡路。

　　虽然没有人会直接说出来，但追逐年轻漂亮的女人，不仅仅是好莱坞，还是这个以男权为主导的社会的很常见的心态。

　　后来那么多年龄稍大的女星疯狂打针，不惜让自己变成僵尸脸，也要维持青春貌美的模样，可以说是对女演员自身发展历程最好的写照。

　　不过，杜克并没有说破，娜奥米·沃茨肯定也明白这些，没有几个女演员会故作高雅的拒绝商业片，没有足够的票房号召力，就算拿再多的奖，充其量也是梅丽尔·斯特里普那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

　　走到了这个位置，谁不想成为最顶尖的女星中的一员呢？

　　想成为圈内的顶尖女星，可以像汤姆·克鲁斯和现在的茱莉亚·罗伯茨那样，没有学院派奖项的认可，却必须有出色的票房号召力作为支撑。

　　离开休息室，杜克带着娜奥米·沃茨在摄影棚中转了一圈，其实这里在紧张的忙碌施工布景，也没什么好看的，两人随便转了转，又去了道具组和工业光魔的小组所在的特效工作室。

　　“这是乌贼吗？”

　　站在制作好的一批特效道具前，娜奥米·沃茨好奇的问道：“未来派的科幻生物？”

　　隔着一层玻璃窗，乌贼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属类的光泽，数条像是弹簧般垂落的长腿上，还有尖刺、刀锯等寒光闪闪的存在，那张狰狞的金属面孔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让它看起来更加面目可憎。

　　“这是机械乌贼。”杜克跟科林斯招了招手，走到娜奥米·沃茨身后，“影片中反派的一些爪牙。”

　　娜奥米·沃茨指了指机械乌贼的脸，“样子太难看了。”

　　“亲爱的，我拍的不是美女与野兽。”杜克耸了耸肩，“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样子，否则那还是好莱坞商业片吗？”

　　全美电影业历经十多年的发展，不但是好莱坞形成了流水线式的商业制作模式，就连北美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主流观众也形成了固有的电影观念，大多数时候不是导演们不想创新，而是创新往往就面临着巨大的风险，风险大多数时间又代表了失败。

　　商业电影能够成功往往是多方元素累加的结果，而失败，只需要有一方面让观众觉得讨厌就足够了。

　　除去机械乌贼模型外，特效组还制作了气垫船和部分麦田的模型，特别是竖立在底盘上密密麻麻的麦田模型，以及矗立在其中的“庞大机械”，即便都缩小了比例，却看起来分外逼真。

　　“这些是做什么的？”娜奥米·沃茨看着麦田好奇的问道。

　　“种东西用的。”杜克指了指些一英尺多高的机械模型，“等种出来的东西成熟后，它们负责采摘。”

　　“到底种的是什么？”

　　“人类的婴儿。”杜克耸了耸肩，“影片中的人不再是胚胎生育，而是类似于用这样的装置种出来的，确切点来说，是批量生产出来的。”

　　“听起来好像是很了不得的创意。”娜奥米·沃茨的眼睛转了转，“我有些后悔了。”

　　杜克转头看着她，她笑了笑说道：“后悔没有继续与你合作。”

　　虽然嘴中这么说，娜奥米·沃茨却非常清楚，剧组为女主角开出那般低廉的薪水，她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走出特效工作室，两人出了摄影棚，杜克看了看时间，“马上中午了，如果不介意福克斯片场的餐厅简陋的话，我请你吃午饭。”

　　“好啊。”她挽住杜克的胳膊，“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用过午餐了。”

　　七月底的悉尼正是一年中温度最低的时候，今天的天气也不太好，太阳完全躲在了乌云后面，好在这里虽然是冬季，却也不用担心飘雪花，杜克紧了紧呢子大衣，与娜奥米·沃茨稍稍加快脚步，很快走进了福克斯制片厂只对内开放的一家餐厅。

　　与好莱坞大多数制片厂一样，位于悉尼的福克斯制片厂也分为福克斯影城和制片区两部分，前者完全是旅游设施，后者才是摄影棚。

　　一般情况下，后者根本不会对外开放，否则剧组别说正常拍摄了，恐怕连用餐都会成为难题。

　　“嗨，杜克。”

　　刚刚走进餐厅就有人打招呼，杜克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也与对方寒暄了一句，“今天很早啊，利亚姆。”

　　“我的戏结束的快。”利亚姆·尼森笑着说道：“早出来了一会。”

　　杜克看了看餐厅，“乔治呢？还在忙吗？”

　　利亚姆·尼森知道他说的是卢卡斯，“女主角从纽约赶了过来，乔治好像在跟她谈话。”

　　又给他和娜奥米·沃茨介绍了下，杜克去洗过手，取了餐盘，跟娜奥米·沃茨随便选了几样合适的餐点，找了处靠窗的圆桌，坐下来准备安心的用餐。

　　就像索菲亚·科波拉说的那样，乔治·卢卡斯的《星战前传：幽灵的威胁》就选在了福克斯制片厂作为拍摄的大本营，而且他们进驻的比《黑客帝国》剧组还要早，现在已经进入了拍摄阶段。

　　“《黑客帝国》什么时候开始拍摄？”娜奥米·沃茨开口问道。

　　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口果汁，杜克说道：“最快也要到九月份，也可能会更晚。”

　　娜奥米似乎有些感慨，“你每次都这么谨慎，跟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一样，自信却从不自傲。”

　　“只有充足的准备才能尽量避免失败。”杜克倒是显得理所当然，“前期准备不会因为我有几部电影成功就会变得简单，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影片失败。”

　　如同最初的时候一样，杜克从来没有认为他轻轻松松就能成功，即使是在作弊，如果没有过去和现在长达数十年的学习积累，所谓的借鉴就能成功也只是妄想。

　　这个世界上的成功从来都不容易，需要不断用努力和奋斗来累积，失败恰好相反，当你放松的时候，认为自己做什么都应该成功的时候，那就无限接近失败了。

　　两人边吃边聊，偶尔还会说起过去在一起时的趣事，娜奥米·沃茨是在西式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女人，杜克也受了西方文化二十多年的熏陶，都不会把以前那段往事放在心上，而且如今两人的地位都不同于过往，某些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杜克既不会傻到用剧本和角色勾引一线女星，也不会蠢到妄想控制一个女人的人生，而娜奥米·沃茨经历《独立日》《芝加哥》等多部大卖电影后，稳稳坐上了一线女星的位置，虽然面对顶级导演天然就处于弱势地位，却也不用刻意去讨好谁。

　　确切点来说，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了平等对话的基础。

　　“知道吗，杜克。”娜奥米·沃茨放下刀叉后，又说起了过往的事，“片场火灾之后，特别是你在酒店里对我的安慰和关心，曾经导致我非常疯狂的迷恋过你，甚至想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你的女朋友。”

　　曾经的事，拍摄《芝加哥》后就说开了，杜克也不在意，只是好奇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你不会把心思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娜奥米·沃茨轻笑着摇了摇头，“最少短期内不会，没有人会维持一段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的感情。”

　　“好像我妈妈也说过这样的话。”

　　杜克嘀咕了一句，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乔治·卢卡斯正端着餐盘向他走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乔治·卢卡斯问了一句，接着坐在了圆桌靠近杜克的这一边。

　　杜克笑了起来，“随便坐好了。”

　　接着又招呼另一个人，“随便坐，波特曼小姐。”

　　这个女孩看起来比上次见时高了一些，却依然是瘦瘦细细的样子，她放下餐盘，先说了句谢谢，又拉开椅子，说道：“再次见到你很高兴，罗森伯格导演。”

　　“叫我杜克就好了。”

　　“那……见到你很高兴，杜克。”

　　她伸了一只手过来，杜克在上面轻轻握了一下，“见到你也很高兴，娜塔莉。”

　　“我可以叫我娜特。”娜塔莉·波特曼显得非常有礼貌，“朋友们都这样叫我。”

　　杜克点了点头，看了看自顾自用餐的乔治·卢卡斯，又对娜塔莉说道：“你在百老汇的演出结束了吗？”

　　“是的，已经结束了。”她回答。

　　“很抱歉，没能去看你的演出。”

　　听到杜克的话，娜塔莉浅浅的一笑，“没关系，你的工作一定很忙。而且我在演出后的派对上，见过莉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