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是主谋

　　长剑撞上墙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狄奥刚刚把鳕鱼干送到嘴里，罗伊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他听到了武器撞击的声音，以为这里发生了激斗，所以过来看看，可一眼看到桌上躺着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正发出一阵阵销魂的声音，地上还有两具死状极惨烈的尸体，当即目瞪口呆。

　　“少爷，这是……”罗伊吃力的问道。

　　“和你老婆要一件衣服。”狄奥的视线从碧姬的胸前扫过，又补充道：“最好是大一点的，然后把这两具尸体拖出去。”

　　罗伊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一个应该很正常，但感觉很不正常的人，端坐在那里享受着食物，看起来正吃得津津有味，而就在桌子上，食物的旁边，躺着一个半裸的女人，那女人不停发出极具诱惑力的呻吟声，身体扭动间，春光流泻，让人目眩神迷，天哪，她的手在做什么？居然在不停揉捏着自己胸前的高耸！

　　加上地上的尸体，还有流散开的鲜血，这幅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性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地方在于，狄奥一直在吃东西，他怎么能吃得下去？或者，他是不是应该干点别的什么？

　　刚刚过去两天，他就见识到了种种匪夷所思的场面，可想而知，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无趣的。

　　“少爷，这个女人是……”罗伊试探着问道。

　　“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碧姬小姐。”狄奥眉眼间露出了一丝讥诮的味道。

　　罗伊吓得面无人色，翻身就走，心中在暗暗叫苦，少爷啊少爷，您这一次真得闯下大祸了！等罗伊冲出门口，内心的责任感又逼得他放慢脚步，犹豫了一下，他转身走了回来，用一种惶急的声音说道：“少爷，庄园里还有两位六阶天赋武士，碧姬小姐虽然无权命令他们，可……可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会出面，那……”

　　“我知道，你忙你的。”狄奥道，只能说，他的定力还不是太变态，视线又一次从碧姬的胸前扫过，也因为那里扭动得厉害，从始至终，碧姬一直没闲着，狄奥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药性这么强？”说完他举起剩下小半牛奶的木杯，嗅了嗅，试探性的喝了一小口。

　　狄奥并不是在没事找事，对自己的将来，他没有多大信心，甚至想过寻一处偏僻的地方，或者就在自己的庄园里，安安静静度过一生，但他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不可能被什么药迷失神志，试探性喝一口，一方面是好奇，还有些原因是鳕鱼干有些咸，他口渴了。

　　幸好罗伊不知道那杯牛奶是怎么回事，否则他一定飞扑过来，声泪俱下的哀求狄奥，千万不能喝，千万不要对碧姬做什么，碧姬虽然只是一个受宠的女仆，但小姐一直把碧姬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真的惹出事情，他们可就活到头了。

　　……

　　当第一缕阳光照入小院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碧姬从凌乱的床上猛地跳起，一边拼命回想着昨夜的情景，一边用双手在自己的身体上胡乱的摸着，昨天穿的长裙被人撕烂了，默默堆在床脚处，长裙旁边竟然是自己的亵裙，而身上现在穿着的长裙，不但布料粗劣，印花也非常难看，谁给自己换的衣服？昨夜到底怎么了？碧姬有一种天塌地陷的崩溃感，她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

　　猛抬头，正看到狄奥端坐在椅子上，碧姬奋力从床上跳下来，张牙舞爪的向狄奥扑了过去：“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静。”狄奥冷冷的说道。

　　安静？这个时候谁能安静得下来？碧姬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双手张开如虎爪，遥遥指向狄奥的脸，她要把那张僵硬而刻板的脸撕烂！

　　指尖距离狄奥的脸还有半尺左右距离，在碧姬认为自己马上就能如愿以偿的时候，狄奥的右掌向前拍出，正拍在碧姬的心窝上。

　　碧姬的冲势嘎然而止，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突然一头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狄奥用的力道虽然不大，但足够让碧姬胸腹间的肌肉发生短暂的痉挛，碧姬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头晕眼花，胸膛中一阵阵翻江倒海，难受到了极点。

　　“这里还有半杯牛奶，想喝么？用不用我去给你热一下？”狄奥轻声道，说完还用指尖在盛着牛奶的木杯上弹了一下。

　　碧姬气得几欲昏厥，但她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挣扎着一点点抬起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狄奥。

　　狄奥毫无所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一次次险死还生的经历，早让他习惯了被人仇恨。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碧姬感觉肌肉的痉挛已经缓和了，她用力站起来，又一次扑向狄奥，和上次一样，张开的指尖笔直抓向狄奥的脸。

　　狄奥没有看碧姬，左手凭空一抓，便把碧姬的双手牢牢扣在一起，稍一用力，碧姬脸色陡变，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指节发出一阵阵咯吱声，似乎下一秒指骨就要被捏碎，俗话说十指连心，剧烈的痛苦，让碧姬头上冒出了一排细小的汗珠，身体也丧失了力气，一头栽到狄奥怀中。

　　“不要这样了。”狄奥轻声说道：“让汤布尔和罗伊杀我，这是第一次，昨天，是第二次，真的不要再这样了，明白么？”

　　痛苦并没能让碧姬屈服，她愤然抬起头，想痛骂狄奥，可当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后，她却又呆在那里。

　　在狄奥的瞳孔中，她看到一只野兽，一只将要爆发出咆哮的野兽，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经笼罩住她全身，这一次，她感觉自己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近得甚至能听到死神的呼吸。

　　“这才乖。”狄奥用鼻尖碰了碰碧姬的头发，深深嗅了一口：“对了，前些年我们一直是相安无事的，现在……你为什么突然想杀我了？”

　　不敢动弹的碧姬，这时候才有时间去想她早应该注意到的事情，白痴少爷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样极具威胁性的怪物？

　　惊人的发现，让碧姬完全忽略了对方的问题，一直在用发直的目光看着狄奥。

　　“说，为什么？”狄奥的左手紧了一紧。

　　碧姬痛得浑身发抖，不过狄奥的提醒产生了效果，至少碧姬的眼神不再那么发直了。

　　“我……”碧姬只说了一个字，便闭上了嘴，同时用力摇着头，夺眶而出的泪水飞洒出来。

　　“说吧，你迟早会说的。”狄奥笑了笑。

　　狄奥的话里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字眼，可碧姬的心却猛地提了起来，她感到绝望，也知道自己将面临着怎样的灾难，片刻，碧姬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狄奥的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了碧姬的下颌，咔嚓一声，碧姬的小脸被强行拉长，嘴巴也张得老大，一丝丝涎水还有红色的血线，不受控制的顺着碧姬的嘴角滴落下来。

　　在碧姬的舌头上，出现了一排细小的牙印，鲜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狄奥的动作哪怕只慢了半秒钟，此刻碧姬也已经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没想到，你的性格这样刚烈。”狄奥露出古怪的笑意：“真是让人惊讶。”

　　碧姬状若疯虎，拼命挣扎着，她扭动身体，试图用头、用膝盖去撞击狄奥，就算狄奥真的把她的指骨全部捏碎，也无法让她放弃。

　　对一个决意赴死的人来说，世界上已再没有什么事能吓倒她了。

　　“好吧，我不问了。”狄奥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一种魔力：“安静些。”

　　碧姬的挣扎嘎然而止，眼中充满了惊疑，事实上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听话，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么乖巧。

　　“一夜夫妻百日恩，不是么？”狄奥发出了温柔的笑声：“我怎么舍得难为你呢？”

　　“嗬……”碧姬想说话，转而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大惊之下，又接连发出古怪的声音：“嗬……嗬嗬……”

　　狄奥用右手抓住碧姬的下颌，左右动了动，随后向上一推，碧姬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接着叫道：“呀……痛……”

　　“好了。”狄奥松开了碧姬的双手。

　　已恢复了正常，双手也解放了，碧姬本应该继续和狄奥拼命才对，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靠在狄奥怀里。

　　刚开始，认为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被狄奥玷污，碧姬当然会和狄奥拼命，可是当她真正感受到死亡气息的时候，愤怒的原因却被遗忘了，她的大脑里充满了恐惧，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之后为保守秘密，她选择了自尽，可狄奥用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她的死意，没有谁愿意死，狄奥的温柔，就是溺水者眼前出现的稻草，碧姬本能的紧紧抓住生机，逃离死亡的拥抱。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碧姬的心境大起大落，从怕死、想死、到拒绝死亡，这种变化太极端了，让她心力交瘁。

　　狄奥没有把碧姬推开，也没有去占便宜，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