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说起古桑园,那话可就长了。俺们上河村是个古村,村志上明明白白写了,上河村祖辈为了躲避唐朝的安史之乱,才举村迁过来。这样看,这个村子可就长了,但是咋说呢,村志上也写了,在俺们上河村迁过来的时候,那片桑园已经是古桑园了,谁也不知道它是啥时候有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修的。

  古桑园在黄河大峡谷里,顺着黄河古道一直走,过了老裤衩湾就能看见它。老裤衩湾是著名的黄河险滩,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性命。老辈们常说,老裤衩湾,死人湾,鬼门关中闯一闯,阎王来了都难挡。待黄河涨了水,那老裤衩湾的石头缝上,密密麻麻卡的全是死人。

  不过最邪的还是那棵古桑树,每次黄河发大水,古桑树都要被大水淹没,但是等黄河水退了,它还是在那竖着,淹多久都淹不死,就像那棵不是木头树,是棵石头树一样。

  上河村的祖辈刚来到这里,就去了古桑园,他们发现古桑树上吊着个物件,不管河里的水涨得多满,都淹不过那个物件。他们觉得奇怪,临走时就把那个物件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说来也是怪了,那黄河水第二天就退下去了,正好退到那个物件处。他们才知道,敢情这物件是个宝贝,不管黄河水怎么涨,都涨不过它。他们就取走了那个物件,在上河村修了一个黄河大王庙,将这个物件供奉在庙里。从那以后,不管黄河再怎么发大水,都涨不过黄河大王庙,这样上河村才能在这黄河滩上过了好些年。

  老支书说,你看见村口那个破庙了吧,前几年破四旧的时候,公社调过来一个年轻书记,他带人砸了庙,又把庙里那个物件扔到了黄河里,还要带人荡平老裤衩湾,铲除古桑园,把桑树都伐了,用来炼钢铁。这书记见大家都不肯去,便说了狠话,说谁要是不去,谁就是现行反革命,就是人民公敌。大家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去了。

  那个书记倒也不傻,临去前请教了高人,让人拉了几辆牛车,装了满满几车硫黄、生石灰,到了古桑园河湾,将硫黄、石灰都倒进河湾里,那水底下的大蛇、怪鱼早跑干净了。他让人顺着古栈道爬到山崖上,将卡在石缝里的尸体弄了下来,集体焚烧了,然后顺着老裤衩湾一路去往古桑园。

  那古桑园就在大峡谷里,三面都是大悬崖,望也望不到头,那时黄河水大,古桑园被淹在了水底下,谁也不知道在哪儿,大家都说回吧,回吧。那个支书偏不回,说这里三面是山,中间还能过黄河,山底下一定有暗河,说不定还有一个山洞,这黄河水就是流到山洞里了,就要让人去暗河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那片古桑园,可以用炸药炸掉古桑园。

  大家当然知道那古桑园旁边的岩壁上就有暗河,每当黄河涨水,那古桑园中的水就会通过暗河排出去,当地人将这暗河叫做阴洞,也叫做黄河鬼窟,传说是住着黄河大王的地方,这地方人怎么能进去?

  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做了好多松明子和小舢板,松明子就是用多油脂的松木做的火把,阴洞里湿气大,手电筒照不了几米远,只能用松明子才行。然后找了几个水性好的人,在头上蒙了个猪尿脬,用绳子将人绑在小舢板下,让小舢板顺着黄河水一直流到阴洞里。

  用这种方法进黄河鬼窟,自然是九死一生,谁也不知道水底下的阴洞有多大,也不知道阴洞里有什么,万一小舢板被水下的石头卡住,或者猪尿脬里的空气用完了,人就被活活闷死在水底下了,连尸体都捞不上来。

  眼看着那一只只舢板流入了黄河鬼窟中,到最后,进去的一共有一十七只舢板,回来的却只是一个,那个人浑身是血,已经疯了,一直喊着“有鬼!有鬼!”按都按不住,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黄河鬼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好容易将他打晕了,给他脱掉衣服止血时,才发现他背上嵌进去了一片大得惊人的鱼鳞,那片鱼鳞足足有草帽那么大,你想想那鱼能有多大!

  这件事影响很大,上面派人来调查时,带走了那片草帽大小的鱼鳞。后来那个领导就被调走了,我们这里也得到了指示,以后关于黄河祭祀等活动,不算封建迷信,可以不用废除,黄河鬼窟也再不准人进入了。

  第二年,黄河发大水,就将上河村淹了整整三个月,俺们村子里的人,也被淹死了一大半。等大水退了,俺们回来一看,那个上千斤重的石碾子已被水冲走了,只剩下了一个大碾盘。

  据村子里的老人说,那个大石碾子是老祖宗建村子时,从黄河古道中挖出来的,镇住了村子的风水眼。大石碾子这次被黄河大王收回去了,来年村子就要被淹死一半人,还说下一次发洪水,石盘子也会被收回去,到时候整个村子怕都要给黄河淹没咧!

  老支书望着窗外的黄河,最后叹息道:“你知道不,那唯一一个从黄河鬼窟里出来的人,就是孙傻子!”

  “孙傻子从阴洞里出来后,就被吓傻了,说是上河村的风水被破了,要去古桑园取一个物件回来镇住才行,可是谁还敢去,就算是有人去,怕也过不了老裤衩湾。”

  “所以说,这几年来,上河村从不接收知青,这原因实在是没法说出口呀!俺开始就想让你们自己走,你们这些娃娃,偏要刨根究底,俺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神神道道的孙傻子,竟然是进入黄河鬼窟的唯一幸存者。

  他究竟在黄河鬼窟中遇到了什么?

  听老支书说完,我心中顿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孙傻子是黄河鬼窟的唯一幸存者,他为何那么热衷让我们去古桑园?

  我又想起老支书说的,孙傻子自从从黄河鬼窟回来后,就成天想让人去古桑园,莫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撒腿就往回跑,跑进知青点,就看见金子寒盘腿坐在床上,头上戴着一顶军帽!

  我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的帽子没丢?”他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缓过来一口气,才问他刚才去哪儿,我差点以为他被孙傻子拐到古桑园里了呢。

  他这才开口,说他刚才去黄河滩上转了一圈,这刚回来。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一定是被孙傻子给骗了,不过那顶破军帽不是金子寒的,又会是谁的呢?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宋圆圆她们三个人来的时候并没有戴军帽,难道说这竟然是另外一拨人的?

  我想起孙傻子当时说的,这里还来过一拨知青,还有老支书对这个问题的躲躲闪闪,看来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问金子寒:“你看见宋圆圆她们了吗?”

  金子寒奇怪地看着我,说:“孙傻子不是带着她们去找你了吗?”

  我当时脑袋就大了,把事情和金子寒一说,金子寒让我赶紧跟老支书说一声,我们这就去把她们追回来。

  老支书听我说完,一下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造孽呀,孙傻子又送去了三个,又是三个!”

  他焦急地来回踱了几次,皱紧了眉头,说村里的壮劳力都去沙沟子背铁矿石了,他还要留下照看老人孩子,不能陪我们去。他想了想,火急火燎地叫了个人,陪我们一起去。

  他叫来一个半大小子,脑袋很大,眼睛却很小,额头上吊下来两条苦瓜眉,名字就叫大脑壳。

  大脑壳的身世很传奇。有一年黄河发大水,一个封得严实的大木桶冲到了河滩上。有人打开木桶一看,里面一层层的花袄里,裹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被抱回了上河村,吃着百家饭长大,也许因为营养不良,脑袋才长了那么大。

  老支书说大脑壳小时候老吃不饱饭,有次顶不住饿,竟然自己偷偷跑去古桑园摘桑葚子,他认识去古桑园的路。老支书严肃命令他,这次必须要给我们带好路,不然要让他偿还这几年偷大队食堂的馒头。

  大脑壳听说要去古桑园,脸色刷一下变了,但是见老支书神色严肃,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哭丧着脸答应了。

  我们临走前,老支书让大脑壳背上一杆猎枪,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香包,说香包里裹着硫黄和龙骨,黄河里的大蛇、鳖精最怕这东西,闻到就会远远避开,让我们时刻揣在身上,千万别拿下来。

  他解释着,按照老辈人的说法,人漂在黄河上,身上总要带点辟邪的物件。现在解放了,不提往年的事情了,但是老辈人都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说我们这些学生娃娃,不知道黄河深浅,还是带上保险。

  我听说这香包里是龙骨,想起爷爷曾说过,这龙乃水族之王,别说是在黄河中,就算南洋跑船的老海员,都会千方百计找一些龙骨、龙鳞做成香包,带在身上辟邪。当时我就想打开香包看看,老支书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说这龙骨只是一个叫法,就是龟甲研磨的粉,哪能是真的龙骨?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问老支书多要了一个香包给金子寒,金子寒摆摆手拒绝了,虽然还是没对我说什么话,好在对我的态度也不那么冷了。

  出发前,我问了问大脑壳古桑园的事情。大脑壳这人一紧张,就爱结巴,他结结巴巴地说,老裤衩湾不光死人多,水底下也不太平,有人说那水底下有个吃人的怪物,专门候在水底下吃人。他听一个从水里逃出来的人说,大白天在老裤衩湾里行船,本来走得好好的,天突然就黑得像墨汁,啥都看不见了,黑雾里就出现了两盏红灯笼,然后咔嚓一声响,一个物件劈头打下来,将他们的船打翻了。他运气好,被巨浪冲到了岸边,捡了半条命,不过这辈子再也不敢下水了。

  他结结巴巴扯了半天,最后才说了去古桑园的路。古桑园在黄河下游的峡谷深处,要去古桑园,先要过老裤衩湾,那里是黄河上的一个关卡,四周全是悬崖峭壁,就老裤衩湾中间一条缝,黄河水从石缝里穿过去,水里漂的东西就卡在石缝里,待洪水退下,就看见石头缝里卡的都是死人。

  大脑壳心有余悸地对我们说,那些悬崖上挂的死人,尸体都被水泡烂了,经太阳一晒,肿得像口水缸,谁撑船从底下过去,有时候尸体会突然爆开,烂肉飞溅,肠子能缠到船夫的脖子上!

  比起这些悬崖挂尸,大脑壳更怕古桑园。他说自己虽然去过古桑园,但是只摘了一些桑葚子就出来了,没敢多待,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三人沿着黄河古道走了大半日,就到了老裤衩湾。老裤衩湾地处深山峡谷中,水流很急,河水中看不到一点浮冰,老远就听见河水冲刷在岩石上的轰隆声。

  到了老裤衩,我往四周一看,发现这黄河水顺着连绵起伏的群山一路奔腾而来,到了这里,群山渐渐合拢,只留下了一线入口,那狂暴的黄河水便在这里聚成了一条高高的瀑布,往下倾泻,一时间水花四溅,声震十里。

  我们贴着岩壁小心走了一程,脚底下是轰隆隆的流水,飞瀑直溅,好容易走过了这段飞瀑,却发现前面的岩壁已经崩塌了。大脑壳说,我们可以沿着河道过去。但是我们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河道全是满满的黄河水,水中还竖起了一丛丛的尖石,尖石阵中散落着船板、船篙,依稀还看得到大堆大堆的骨头。

  这到处都是乱石的河道,我们怎么可能走过去?

  大脑壳也直呼奇怪,他结结巴巴地说:“俺们……俺们当时来的时候,这里没那么多大石头……”

  金子寒这时突然停下,说道:“这路不能走了。”

  我们顺金子寒望着的山梁看去,不觉大吃一惊。

  黄河古道两边都是数千米高的悬崖,悬崖仿佛刀劈一般笔直,石缝中顽强生长着许多苍松。最古怪的是,那些枝丫斜出的苍松上,竟然吊着一具具死状可怖的尸体。

  这些悬挂在松树上的死人,应该是汛期时死在黄河中的人。那时黄河水大,整个峡谷都被水填满了,尸体顺着黄河一路冲下来,最后流到这个峡谷中,被挂在了悬崖上的古松树上,成为了独特的悬崖挂尸。

  我看了看,那些悬尸身上黑糊糊的,像披上了一件大黑袍子。这些尸体不知道在山崖上挂了多久,皆是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干尸,外面裹着件烂成破布条的衣服,还有些尸体被老鹫啄开,肠子流在外面,拉得老长。

  我以前也听说过这悬崖挂尸,但是真见到那一具具流着肠子的干尸,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恶心。大脑壳更是死死捂住嘴,脸色苍白,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金子寒却很平常地看着这些悬尸,说:“我们走黄河栈道过。”

  他说的黄河栈道,是古人围绕着悬崖修建的一条古石道。那古栈道荒废多时,好多扶手和石板没有了,有的地方甚至和黄河水齐平。黄河水咆哮着冲过栈道,我心里直发颤,不知道这栈道能不能走得通。

  金子寒没等我们回话,自己先翻上了古栈道,在前面带路,我和大脑壳只好跟在他身后走。

  这古栈道不知道已经修建了几百年,栈道旁的木头扶手早腐烂了,好多处石路也崩坏了,踩上去碎石乱滚,落到奔腾的河水中,瞬间就被冲到了下游。

  大脑壳两腿发软,战战兢兢走在古栈道上,看着下面奔腾的河水,几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下去。

  我和他相互鼓励着,两个人战战兢兢走了一程,终于到了悬尸下。我走在晃晃悠悠的古栈道上,越想走快,腿脚越迈不开步子,我想着上面就是一具具惨不忍睹的悬尸,禁不住要往下看。到了这里,黄河水已经趋近平缓,呈现出一派黄褐色,水上漂着一丛丛的水草,顺着河水缓缓流着。

  金子寒这时候回过头说了声:“别看水里。”

  我一愣,收回眼神,紧赶了几步,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大脑壳竟然在摇摇欲坠的古栈道上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水下,浑身颤抖,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从古栈道上坠下去了。

  金子寒一个箭步跳过去,一把拽住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轻松就背起了他,三两下就走过了栈道,将大脑壳放下了。

  大脑壳依旧眼神迷茫,看看水里,又看看金子寒,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叫道:“咋?这……这水底下有水倒!”

  金子寒冷冷说道:“你再往下看,下一个水倒就是你。”

  大脑壳的脸一下子白了,再不敢说什么。

  我拉着大脑壳紧跟着金子寒的步子走,想着不管怎么样,先过了这个邪门的悬尸栈道再说。

  又走了一会儿,栈道越来越陡,我偷眼看了一下上面,上面的悬崖仿佛是一线天,树上吊着的干尸在随风摇晃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我不敢再看,强迫自己收回心思,只跟着金子寒疾走。

  这时,前面的金子寒突然停下了。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急忙停下,差点和后面的大脑壳撞在一起。

  金子寒低头看着黄河水,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我看看黄河水,黄河水像一匹黄褐色的缎子,缓缓流着,水上漂着些树枝、水草,河水异常平静,甚至连个水泡都没有,他为何那么紧张?

  大脑壳看了看水,神色大变,在我耳边神神道道地说:“水……水底下有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到?”

  大脑壳说:“你……你看,看水上的东西。”

  我看了看,水上漂着树枝、水草,这有什么问题呢?

  大脑壳说:“这……这些东西在逆着水走!”

  我的头嗡的一声大了,往水里仔细一看,水上漂着的东西竟然像长了腿脚一般,缓缓向着上游漂过去。

  这事情就邪门了。

  这里本是深山峡谷,两座大山中间裂开了一条口子,供黄河奔腾流过,而且水面落差很大,绝不会出现黄河倒流现象,这些水上之物为何能逆水行走呢?

  难道真像大脑壳所说的一样,这水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水下之物又会是什么呢?

  这时,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串气泡,又是一串,紧接着一嘟噜、一嘟噜大水泡一起涌了出来。整段黄河就像开了锅一般,咕嘟咕嘟响。

  我紧张得要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水下会突然冒出来什么邪乎物件。

  我偷眼看了一下,发现浑浊的黄河水下,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仔细看了看,漂在水上的是一些黑色的水草,也在逆着水往上走。

  我总觉得这水草有些古怪,转念一想,哪有黑色的水草。等我揉了揉眼再看,那些水草却隐入了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看不见了。

  我正奇怪,这时突然吹过来一阵大风,悬崖上的沙石纷纷滚落,啪啦啪啦落在地上。我怕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着,也学着大脑壳蹲下身子,双手护着脑袋。只听见扑通扑通几声响,我偷眼一看,却是那山崖上的悬尸被风吹落,跌入水中。我赶紧站起来,把身子紧紧贴住山崖,想着祖宗保佑,宁可淹死在黄河里,也不愿让悬尸把我砸死。

  随着悬尸落到水里,半空中突然卷起了一股黑雾。黑雾四散开来,又慢慢聚拢,重新回到了山崖上。我仔细一看,发现那些黑雾竟是成百上千只大蝙蝠。原来山崖上挂了好多具悬尸,招来了好多蝙蝠,蝙蝠好吃腐肉,平时就以悬尸为食,这些蝙蝠被惊得飞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黑雾。好在这时候刚开春,天还较冷,蝙蝠还没从冬眠中完全醒过来,不然就这些铺天盖地的蝙蝠,我们都够呛能过去古栈道。

  我看着这些蝙蝠,想着悬崖上不知道挂了多少具悬尸,才能养活那么多蝙蝠。心中也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些悬尸会不会是被人专门安置在山崖上,用来饲养这些大蝙蝠的呢?

  正想着,就觉得脚脖子一阵发痒,我挠了挠,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脚腕上缠了一束黑色的水草。我使劲拽开水草,发现水草很坚韧,拽了几下才拽断。刚想往前走,大脑壳也叫起来,原来他脚上也缠上了这种古怪水草,吓得他嗷嗷直叫。

  这时悬崖上的干尸还在不断往下落,古怪的水草也源源不断从水中蔓延出来,直往我们脚上缠。我见大脑壳傻在那里,想是吓住了,忙大声叫着他,两人捡了河滩上的碎石割水草。可那水草韧性十足,怎么也割不断。这时金子寒转回身来,手一抖,手中多了把金灿灿的短刀,他用金刀一挑,缠在一起的水草齐刷刷被切断,他拉着我和大脑壳往前急走。

  我走在后面,看得真切,这些古怪的水草只朝我和大脑壳缠过来,并不往金子寒身上缠,金子寒待在我们身边,水草也老老实实伏在水边,一动也不动。我怀疑金子寒身上戴了什么辟邪的物件,这些古怪水草才会怕他。

  我和大脑壳终于摆脱掉这些古怪的水草,也顾不得害怕,撒腿就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冲过了老裤衩湾,才松了一口气。大脑壳手搭凉棚四下里看了一遍,说古桑园就在这附近了,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

  这时已是半下午,三人又累又饿,坐在地上休息。大脑壳刚坐下就蹦了起来,惊叫道:“糟了,糟了,刚才跑得太慌,咱们带的吃的都掉在路上了!”他站起身就要回去找,我一把拽住他,说:“不就一点吃的吗,你小子舍命不舍吃呀,回去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大脑壳从小饿怕了,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安慰大脑壳,三个大活人,饿不死,总有办法。但肚子这时也不听话的咕咕叫。

  金子寒看着远处的山梁一直不说话,我用胳膊碰一下他,意思让他拿个主意。

  金子寒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保持体力。”

  大脑壳一听从地上跃起来,我不赔你们去送死了,说着往前方的河滩跑去。

  我怕大脑壳出事,他可是我们中唯一知道路的人,便匆忙对金子寒说了句,你等我们回来,就朝大脑壳跑的方向追去。

  大脑壳越跑越快,像有意甩开我,很快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这时已经拐过了好几个河湾,我前不见大脑壳,后面也望不到金子寒,如果这是一个阴谋怎么办?我心里突然一阵发凉。为什么老支书派这个人来带路,我们会一点怀疑都没有?就因为他年纪小?我心里越想越怕,决定还是追上去看看,但愿金子寒那边别出什么事。

  刚跑过一个弯,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在一片阔大的沙滩前,我看到了大脑壳。

  大脑壳正朝沙滩里走,能明显看出他的身体在慢慢往沙子里陷,可是他像被什么东西牵着一样继续往沙滩中央走。

  我大喊一声“大脑壳你停下!”大脑壳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急忙猛跑几步,冲进了沙堆,想拉住大脑壳。大脑壳回头朝我嘘了一声,指着沙堆里的一个碗大的黑洞,黑洞周围的沙子上都堆着烂草、淤泥,黑洞周围几米内的沙子却很松软、白细、干干净净,像被人专门打扫过一般。

  大脑壳走到洞旁,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蹲下身就开始呼啦呼啦扒开沙子。我想阻止,但见他那么从容,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看着他往下掏。

  一会儿,大脑壳从沙子里挖出了一层黑糊糊的东西,这东西怎么看起来像是烧过的煤渣一样,而且越挖越多。

  大脑壳哼哧哼哧挖了半天,也不说让我帮忙,不一会就挖了个半米深的大坑,招手让我上去看,我上前一看,发现坑底有一堆蛋。那些蛋有十多个,一个个洁白浑圆,不过却是大得惊人,差不多有小排球那么大,满满堆在坑底下。

  大脑壳脸上掠过一丝笑,脱下衣服铺在地上就把坑里的蛋一个一个往衣服上放。他要吃这些蛋。

  我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在北京见过鸵鸟蛋,还没它那么大,不管这个是什么动物产的蛋,以刚才过老裤叉的邪乎劲,我怕碰这些蛋会引来不好的东西。

  我问大脑壳:“你知道这是什么蛋吗?”

  大脑壳只顾装蛋,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肯定能吃。”

  我说:“你以前吃过?”

  大脑壳看我一眼:“俺没有。反正不吃也会饿死。”

  我一把拦住大脑壳:“你没吃过就放下,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找。这黑煤渣里埋的东西,也不知道埋了多长时间,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别动了。”

  大脑壳看着我,似乎也有些犹豫,我说:“埋上吧。谁知道这会惹出什么事来。”

  大脑壳极不情愿地看我一眼:“那你保证能找到吃的?”

  我说:“我保证不了。可这个蛋太奇怪了,我们还是别动为好。”

  大脑壳热着眼看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重新用沙子把这些蛋埋上了。

  天渐渐要黑了,大脑壳还要往前找,我拉着他往回走。

  我说:“金子寒也许有办法。”

  提起金子寒,大脑壳来了点精神,他说:“嗯,和你一起的这个小哥,倒真有些能耐,水倒头发用柴刀都砍不断,只能用拌了香灰的牛油灯才能烧断,或者用抹上黑狗血的古剑才能斩断,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就拔出来一把刀,咔嚓咔嚓,俺当时眼睛一晃,那头发茬子都被齐刷刷割断了!”

  我问:“你说什么水倒头发?”

  大脑壳盯住我:“就刚才缠住我们脚下那个。”

  “那不是水草么?”我说。

  大脑壳费劲地说:“是……是人头发!”

  我大吃一惊,这才回想起来,那些黑色的水草还真像是人的头发,不过这人头发又怎么能跑到水底下去,还能逆水行走,甚至上来缠住我们?

  我让大脑壳仔细给我讲讲,大脑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他听老辈们讲过,因为水底下有死人,死人头发漂到水面上,看起来就像水草一样。

  我问他:“不对呀,这死人不都要浮上来吗,怎么只有头发漂上来?”

  大脑壳说:“这你就不懂了,黄河里的死人吧,好多沉在水底下,尸体也不会浮上来。就像活人一样,还是直挺挺地站在水中,甚至还能看见他在水底下走路,有时候是顺着水漂着走,有时候是逆着水走。”

  他接着说:“俺听挖河的人说过,每年挖河时,挖到河中央,都能看到水中间有一行行脚印,顺着河道走。俺跟你说,这些都是在黄河里冤死的人,怨气太大,不肯去黄河大王那报到,就在水底下等着害人!这些在黄河里的活死人,也叫水倒,据说这些水倒能在晚上爬上船抓人,还会用头发缠住岸上的人,一般捞尸人都不敢动它,得请专业的水鬼才能降住它。”

  大脑壳说得太邪乎,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虽然我以前也听爷爷说过类似的故事,但是这和亲身经历完全是两码事。你想呀,你乘船在黄河上好好走,船行至河心,突然不动了,你往水底下一看,就看到一个人在水下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对你阴森一笑。这是什么感觉?

  我又问他:“黄河里的东西怎么又会逆着水走呢?”

  大脑壳认真地说:“这个事情吧,老辈们把它叫做黄河大王点兵。”

  我问他:“黄河大王点兵又是怎么回事?”

  大脑壳说:“俺听村里老人讲,其他挨着水的地方都要沿水修龙王庙,要敬水龙王,只有俺们黄河边上不一样。黄河上供的不是海龙王,是黄河大王,这黄河里的一切都归黄河大王管,海龙王也管不了黄河的事。”

  他说:“好多时候都能看见,漂在黄河上的东西,不是顺着水走,却逆着水走,啥东西都有,有死人,有大树,也有各种大鱼小鱼。这就叫黄河大王点兵,让这些水中的物件都去黄河大王府开会了。遇到黄河大王点兵,活人要速速避开,因为黄河大王点兵,召集的是阴兵,活人是不能靠近的。”

  说到这儿,他还举了个例子说,从前也有人不信邪,硬是驾着小船跟着逆水的枯树枝走,结果走到一半,船就被水底下的东西给撞翻了,人被扣在船底下,连尸体也找不到。据说撞翻船的就是铁头龙王,这铁头龙王就是黄河大王的真身,这人犯了黄河大王的忌讳,还能不给他沉船吗?!

  我听他说得邪乎,想这黄河流淌了几百万年,黄河里的东西要有灵性,也早成了精怪,这老黄河里的事情,还真是说不清。

  说到这儿,我忽然又想起刚刚的怀疑,大脑壳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还独自一个去过古桑园。

  我问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大脑壳说:“不是告诉你俺是听说的吗?”

  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大脑壳说:“16。”

  我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大脑壳说话声音像是年纪不大,但他那黑乎乎还爬满纹路的脸上怎么看也不像只有16岁呀?

  我问:“你这么小就敢进古桑园?”

  大脑壳一脸疑惑看着我:“俺11岁那年没吃的乱跑跑进去的,现在要不是老支书,我才不跟你们来呢。还把吃的都丢了。”

  我一愣:“你去古桑园是5年前的事?!”

  大脑壳想了想:“差不多吧。”

  我一听赶紧拉着大脑壳急走,老支书竟然派了一个5年前去过古桑园的小孩子给我们带路,我得赶紧找到金子寒。

  我拉着大脑壳匆匆赶到与金子寒分开的河滩,金子寒却不见了。

  我和大脑壳四处找了找,又爬到山梁上扯着嗓子吼了几声,也没找到他。

  金子寒去哪了?

  河滩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大脑壳一脸兴奋跑过来,拉着我就跑。

  跑到一个小沙沟边,沙沟浅水里飘着几条鱼,每个鱼身上都有被插伤的血口子,水沟里的水也被染红了。

  大脑壳兴奋道:“鲤鱼啊,我们有吃的了。”

  我抬头看一眼四周,想到了金子寒,这个跟我一起下乡插队的知青,这一路的表现好生奇怪。

  从他在船上写下“有鬼”两个字,尽管他不承认,但我也觉得他对黄河禁忌很了解。过古栈道时,他明显熟门熟路,就像来过这里一样,但是他为何又要和我们一起来这里插队呢?

  看着苍莽的黄河,我也有些疑惑了,这个金子寒究竟是什么人呢?

  天彻底黑了,黑麻麻的黄河水像无数野兽一样奔腾,让人不由多生出几分恐惧。

  金子寒还没有回来,我和大脑壳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只能在不远处的一个石洞旁死等。

  大脑壳捡了些木头,生起一堆火,将水沟里的鱼烤着吃了,一共四条,大脑壳三两下就吃完两条,我吃了一条,把另一条留给了金子寒。

  傍晚,金子寒仍未见人影,大脑壳盯着那条剩下的鱼,说他又饿了。

  我说:“这鱼可能就是金子寒留下来的,你还要吃?”

  大脑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他能留,就说明他可能都吃过了。”

  我说:“晚上就在这洞里睡吧,他肯定会回来找我们俩。赶紧睡,睡着就不饿了。”

  大脑壳弓着腰在草丛里找了半天,弄了把干艾草扔在火堆里熏蚊子,说是黄河边上的蚊子有小指肚大,成群结队的,飞起来像朵黑云。有一年村里的耕牛受了惊,晚上撞到了蚊子窝里,第二天找到一看,牛被吸得只剩下一层皮。弄完了这些,他躺在石洞的干草上,没多久就打起鼾来。

  刚才一直乱哄哄的,没有时间想什么,现在静下来想想,事情真是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了。

  从我踏上那条怪船,就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未知世界中,一切显得那么古怪而神秘,先是三个古怪的姑娘,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这三个姑娘又神秘消失在古桑园中,不知道生死;我们在黄河栈道上竟然遇到了那样诡异的一幕,简直就是超出常理,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不由依赖起那个叫金子寒的人,虽然他也很神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一个可靠的同伴,现在却连他也神秘消失了。

  我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河水,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巨大的山脉在黑暗中,仿佛一只跃跃欲试的巨兽,悄悄逼近我们,将我们压制在了这个极小的山洞中。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压抑又难过,看着前途漫漫,不由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明天还会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这样想着想着,夜色逐渐渲染开,远远传过几声鸟叫,我看着不断跳动的火焰,到处弥漫着木头燃烧后的淡淡香气,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到半夜,洞口的篝火熄灭,寒风一吹,窝棚里冷得像冰窖,越睡越冷。我以为自己在梦中被冻得浑身发抖,睁开眼发现自己一直没睡着。

  洞外黄河隆隆的流水声渐息,忽然出现划水的声音,哗啦哗啦,很有节奏,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有人在水里游泳?

  我伸了伸腿,踢在了一块硬东西上,仔细一看,洞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封上了一块大石头,将窝棚护得严严实实的。这又是哪来的石头?我看一眼旁边的大脑壳,他倒睡得很熟。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趴在石头边往洞外看,几道绿莹莹的光在黑暗中游走。

  “狼!”我惊叫一声。

  大脑壳一下坐起身,头碰在了石洞顶上:“你叫啥?”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外面有狼,好多狼。”

  大脑壳听完也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抓起枪,二话没说,顺着石缝伸出枪管,就打了两枪。

  我没来得及阻止,但显然已经惹事了,那些绿眼睛,一见洞里放枪,不跑反而一齐往石块上冲,吓得我们赶紧往洞里躲。可是这洞本身是个死洞,除了出口,纵深也就只能容下我们两个人。

  俩人挤在洞里面紧张了一阵,就听见外面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之后,什么动静也没了。

  我慢慢睁开眼,洞外月光如注,河滩上什么也没有。我拉了拉大脑壳,示意我们出去看看。

  大脑壳大着胆子端起枪和我相互搀扶着走出洞口,月光白亮亮照在黄河滩上,河水闷声流淌着,哪还有半点狼的影子?

  大脑壳却扔下枪,跪在河滩上,朝着黄河直磕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猛然惊醒过来:“堵在洞口的巨石怎么不见了?”

  大脑壳听见了也急忙站起来,看着空空的洞口。

  巨石什么时候被搬走了?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奇怪刚走出洞口时,为什么谁也没发现巨石不见了。

  幻觉。

  我不相信,问大脑壳:“是你临睡前把那块大石头推到洞口挡住外面的?”

  大脑壳一愣:“不是你推的吗?”

  我们俩原来谁也没有挡。

  那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如果是金子寒,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俩?

  一连串问题问得我心里发冷。

  大脑壳显然也被吓蒙了,又跪在河滩上,面朝黄河念叨着什么。

  冷风飕飕吹来,我站在洞口,浑身冰冷,思绪却渐渐清晰起来。一人高的洞口,一人高的浑圆的大石,我和大脑壳,包括金子寒都不可能推动它,三个一起也不可能。而这块石头就不偏不倚正好将我们的洞口堵住,难道是它自己长腿跑过来的?

  而最怪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它竟能无声无息瞬间就消失掉?

  我心里越想越乱,索性在地上捡了些树枝乱草,胡乱做了个火把,点着了,朝着窝棚地底下仔细照着,就看到窝棚外的地上有一条深深的爬痕,爬痕后还有一条略细一些的划痕,一直向河滩延伸着。

  我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住了,我终于知道那块石头去了哪里:它自己走进了黄河中。

  大脑壳也吓得满脸煞白,哆嗦着说:“白,白大哥,这,这,这到底是啥东西?”

  我咬咬牙,招呼大脑壳先别管那么多,赶紧生一堆火,等天一亮,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篝火很快烧起来了,火苗噼里啪啦响着,我和大脑壳抱着腿坐在火堆前,看着外面黑糊糊的黄河水,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着爷爷以前给我讲的黄河怪事,那一幕幕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不由发起呆来,大脑壳见我一动不动,以为我中邪了,使劲晃着我的肩膀,叫道:“白……白大哥!”

  我回过神,只见大脑壳正瞪大眼睛紧张地望着我。

  大脑壳毕竟年纪小些,显然是害怕了。

  我说:“大脑壳,别紧张,一定是有人在帮我们,否则那些狼早把我们吃了。”我同时也想说服自己不要害怕。

  大脑壳使劲点头:“嗯,一定是黄河大王。”

  我强挤出些笑摸摸大脑壳的头,对他说:

  “大脑壳,你知道铁头龙王吗?”

关于本章节

《黄河古道》是李达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黄河古道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三章 黄河鬼窟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快速导航: 最新章节 | 全部章节 | 书籍详情 | 作者作品 | 同类推荐

如果您喜欢《黄河古道》,请将本书加入书架,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千书屋会第一时间更新黄河古道最新章节, 同时也欢迎您将本书分享给更多喜欢其他小说的书友。

热门搜索: 黄河古道、黄河古道最新章节、黄河古道第三章 黄河鬼窟、 黄河古道免费阅读、黄河古道全文阅读、黄河古道TXT下载、 黄河古道在线听书、李达、李达作品、 其他小说、其他小说排行榜、其他小说推荐、 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小说阅读网

0

其他小说推荐

更多其他小说 »
其他小说推荐列表

明珠娘子

谁都没想到,骠骑大将军府大娘子顾明珠会在曲江宴上丢了嫁入皇家的赐婚,谁不知道那可是她用尽了心思,使尽了手段才能得来的机会,却偏偏被她自己弄丢了。 人人都猜测,依着顾大娘子的性子,只怕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女主很凶残很凶残很凶残,前方高能预警……

古代幸福生活

作为嫡女,娘家商贾,夫家权重生活本来是一坎接着一坎来重重的幸福还需要走过层层的弯。 。。。。。。。。。。。。。。。一天一更,每天下午四点以前更新。 跳坑请谨慎,此文设定看不懂的,勿入。木头QQ群:184167232有意见加群评论! 交流方便!

大臣们求着我登基

《大臣们求着我登基》 穿成周武帝的小儿子,赵曜并不怎么受宠。为了能在腥风血雨的夺嫡中活下来,他只能苟着。终于苟到长大封王,结果被他亲爱的父皇赶去流放之地的岭南。 听说岭南非常穷,不怕,搞基建,搞生产。在赵曜的管理下,岭南从一个流放之地变成了富庶之地。 就在赵曜美滋滋地在岭南过他逍遥的日子时,大臣们却千里迢迢求他登基。 赵曜懵逼了,这群大臣的脑子被驴踢了?

墨爷你前女友又来求复合了

《墨爷你前女友又来求复合了》 分手两年他得了厌女症,跟女人靠太近就会反胃呕吐。 墨爷:怎么到处都是丑女人。 众兄弟:??? * 乔若心突然归来,求复合求宠爱。 墨爷:你说分手就分手,你说复合就复合?你算什么东西! 她直接强吻,墨爷瞬间乖了,像一只温顺的猛兽。 众兄弟:???你的厌女症呢?你那享受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墨爷:滚!免费看还这么多话! * 乔若心:兄弟们,帮我追墨琛,成功之后每人一个亿,他付钱。 众兄弟:???您二位

国公夫人她人美心黑

《国公夫人她人美心黑》 京城贵妇圈儿,都传温语心肠黑。 连皇上听说了,都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温语知道后冷冷一笑:打小儿母亲被害早亡,祖母不疼,父亲不爱。招人嫉恨,被人算计。 好不容易自己谋得良人,婆家却更是个深水乱摊子! 当个傻白甜? 那这色才双绝的丈夫,聪明贴心的儿女,二十四孝的婆婆,国公夫人的名头,能打天上掉下来?! 上辈子本国公夫人可就窝囊死了的! 女主先看上男主,不客气的收入囊中。 成亲之后投怀入抱;欲擒故纵

金枝绕东宫

身怀异能,风华绝代的金牌特工,穿越成靖国侯府痴傻弱懦的九小姐安曦姀。 本想好好过日子,孰料,一道圣旨将她赐给将死的东宫太子冲喜!安曦姀冷笑,冲喜又如何,她定要让那些算计她的人百倍偿还! 管你是庶妹,还是公主,皇妃,招惹她的人,她照样来一个收拾一个! 建杀手阁,夺兵权,横扫四国,天下一手掌握!只是,谁能告诉她,这已经死了的太子,怎么又活过来了? 还,,还追着她要成亲!——

九十续之他们的故事

女主江男,在上一部《重生九十年代纪事》里,差点给她爸的小三玩残。 这一部是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她决定谁敢勾搭她男人,也不祸害小三了,改直接掐死他。 作者君表示:写简介好难啊,尤其是给第二部续写简介,各位看客懂了没? 就是开启本文前,麻烦移步去看看第一部《重生九十年代纪事》,写的可好了,剧情刺激,您琢磨琢磨,要是不好,能应书友们要求续写第二部吗?

清穿:端淑贵太妃咸鱼躺赢了

看了无数清穿小说的董佳佳穿越了,前世大龄未婚未育的她只好摆正心态,秉承着熬过康熙的原则,日日养生,静静吃瓜,好好养娃,不知不觉活成了清朝长寿妃嫔之一。

重生年代文空间在手

【本文1V1,面冷心热的女主vs双标男主】 从小就是孤儿的蒋一南,在生日这一天,突然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张有着两千万巨款的银行卡和一个玉佩一封打印的信。 偶然发现玉佩是一个空间,还是一个面积巨大无比的空间,蒋一南直接惊了,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巨型仓库吗,对于爱囤货的人来说,这简直不要太爽。 蒋一南唯一的爱好就是囤货宅家,所以直接拿着两千万巨款疯狂买买买! 没事儿就爱看看小说的蒋一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穿书了,穿到一本很火的年代文里,只是依旧是个孤儿,蒋一南表示挺好的。 只是这个老爱在自己身边晃荡的男人怎么回事? ****** “南南~我来帮你吧” “……” “南南,这是体力活,让我来” “……” “南南,这是山上摘的水果,好吃,给你” 蒋一南终是受不了了问道“你不是不爱交流吗?不是不爱帮忙吗?” 面对蒋一南的疑问,程卓表示那些人怎么能和未来媳妇儿比呢。 推荐完结书《带着物资穿到年代搞事业》

穿越我成了已婚农妇

上辈子想要个孩子都难,这辈子刚穿过来就送了三个萝卜头,还多了个添头。 我以为夫君是个糙汉子,没想到铁汉还有柔情。

长姐掌家日常

穿成县令嫡长女,爹怂娘死弟还小,小妾庶女少不了,十一岁就要学着管家理事,奈何人多钱少总操劳,原以为开局是宅斗情节,好在老爹有鉴茶之眼,妹妹们也乖巧可爱,冉青竹表示,这也还成,只要解决了这缺钱的困难,咱家也算是和谐向前。 可惜总有人想要打她家的主意,这个侯爷世子,那个公府嫡子的,你们这是欺负我爹官小啊,老爹咱不怕,女儿助你上青云,别人靠老公,咱就靠老爹!

指尖酥

被祖母扫地出门? 沈云姝表示正合我意,撸起袖子,重出江湖干事业。 先从小做起,一炉炉香甜朴素的豆乳蛋糕征服全城。 再贴脸开大,一场场精致华丽的甜品台技惊全场。 要定制专属的儿童生日宴?记得提前半年。 要定做八层的婚礼蛋糕?承惠五百两。 沈云姝也没想到,这蛋糕做着做着,居然把自己做成了节度使夫人。 魏骁将她揽入怀中:旁人只知夫人做的点心美味,却不知夫人更是秀色可餐......

读心救全家,我拿稳神棍人设

杜安饶被豪门寻回后意外觉醒,发现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个热门题材大杂烩。 大哥是狗血虐文里的冤种接盘侠;二哥是娱乐圈爽文里的炮灰血包;三哥是校园宠文里的背锅法制咖;四姐是真假千金文里的恶毒女配;就连父母都是某甜蜜中年爱情故事里的反面背景板。 杜安饶:这家可真是 “五毒俱全”,怎一个 “惨”字了得?完整听完某人心声的家人们:“……”

首辅大人有妖气

「那位首辅大人确实一身正气啊。」冯嫣最近常常这么想。毕竟,自从嫁入魏行贞的府邸,那些过去常常困扰着她的麻烦事,一件也没有再发生。 然而某一天,一身正气的首辅大人,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一条真·毛绒绒的大尾巴。

爹你今天读书了吗

别人穿越:团宠甜宠穿剧本,医术武功神空间 周青穿越:自己穿越还不算,原主的爹也被一个架空朝代的老纨绔穿越了 种地?不会! 养猪?不会! 吃鸡?会!!! 为了能过上像所有穿越女主一样的富足人生,周青走上了一条催爹读书的不归路 前一秒:父慈女孝 后一秒:鸡飞狗跳 男主:讨好媳妇的第一步,辅导岳父读书

我全家在种田文里打卡求生

【沙雕种田,穿书炮灰×原著阴狠权臣反派】老梅家一家穿越了,穿越到了一本种田爽文中。 他们家不是主角。梅爸爸(梅邮谦):没关系!我们可以逆袭成为主角! 梅妈妈(魏漂亮):没错没错!我们可以逆袭。绑定了打卡系统的梅莓欲言又止。 【请宿主打卡 “女主分家”名场面,可得到5天寿命以及五斤小麦面!】【请宿主打卡 “女主打猎颇丰”名场面,可得到15天寿命以及五十斤大米!】【请宿主打卡……】【恭喜宿主打卡围殴反派名场面! 可得到一只可可爱爱又奶又甜的小疯狗~】梅莓:瞳孔地震!!—原书女主梅优视角—一朝从末世穿来古代种田文,梅优是高兴的,她觉得凭着自己的本领一定会生活幸福! 但是在通往幸福的路上总是充满了 “惊喜”。撕逼分家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一人大战一群极品亲戚的心理准备了,结果她二伯一家叫嚣的比她还欢。 梅优:???在山上独自打死了一头大老虎的梅优本想不引人瞩目处理这一切,结果一声 “卧槽!牛哇!”吓得她虎躯一震。回头一看,又是她二伯家。梅优:=。 =?梅莓:嘛,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咸鱼夫妻在逃荒

网文填坑节来袭,独家番外连载爆更,大佬包场免费看。穿越前:翠花和黑娃婚后多年,却无子无女,某日醒悟后,一路开着房车环游世界,白天各种买买买,晚上还要下地种田;穿越后:翠花被俩熊孩子闹得精疲力尽,连遭天灾人祸,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无奈最后还得带着着一群七大姑八大姨逃荒奔命,不时要打怪,晚上还要继续下地种田;黑娃,黑娃他腿着,拿着他那不知第几手的矛,白天是最低等的大头兵丁,晚上还得下地种田。 靠着自己在现代的手艺,在行伍里混出了另外一番天地。

红楼之尴尬夫妻

穿到红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了红楼里最尴尬的人。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可丈夫比自己更尴尬,这就尴尬了。

弃妇的美好时代

狗血一大杯,王一重生鸟 重生就重生吧,为毛穿在婆婆不疼、丈夫不爱、小妾算计的赛迎春身上? 迎春就迎春吧,为毛刚穿来就被扫地出门成了弃妇? 弃妇就弃妇吧,为毛还附赠一大一小俩包子? 王一竖起中指,“靠,贼老天,算你狠!” 还好咱有佛珠空间能种田,弃妇照样撑起半边天 且看堂堂现代独立女,如何绝地大翻身,亲手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时代!

穿越之败家福晋

女主版大纲: 富察盈玥被脑抽的乾隆陛下赐婚给了十一阿哥,没错!就是那个大清有史以来最抠门皇子、守财奴爱新觉罗永瑆,富察盈玥累觉不爱…… 于是决定,你当你的守财奴阿哥,我做我的败家福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某守财奴一声大吼:没门儿! 男主版大纲: 年逾的古稀的长寿皇子爱新觉罗永瑆寿终正寝,没想到眼睛再睁开,却回到了幼年时代。 三岁丧母、后妃虎视眈眈,重活一世的永瑆发现,自己除了自污,依旧别无选择。 罢了罢了,反正演戏是什么的,早就业务熟练了~~ 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福晋竟然换了魂,而且还不想嫁给他了! 某守财奴一声大吼:没门儿!

女主在异世搞内卷自救成大佬

《女主在异世搞内卷自救成大佬》 一朝穿越儒道世界,抬眼就遇纨绔二代。 不是吧阿sir,这都高武世界了,还走这种剧情? 口吐诗词,诗文化象,一朝登上《大乾文报》! 手握金手指,入梦即可享受名师一对一辅导。 至此,新一代卷王诞生。 白天? 努力学习! 晚上? 入梦!加班加点地学习!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 经年以后,当众圣再度开启众圣之议。 传闻新圣人有一本奇书,可以召唤异界群雄。 她的书中,有青莲诗仙李太白。 一

香爱

如果,那个帅得让人看一眼就想要 “犯罪”的男生已然出现,唯一正确的操作就只剩下——往死里追!1V1,一个香甜时尚的爱情故事。 (香爱读者群:590118637)(墨尔粉VIP全订群:454173)

炮灰女主在线逆袭

沈明溪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一本书的女主。 也不知道穿越过来的堂妹带着所谓的女配逆袭系统,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害的她家破人亡。 那一世,她自小被奶奶叫做丧门星,非打即骂,她父母至亲相继惨死,一世困苦,痛不欲生。 而她最终也惨死于车祸之中,可再一睁眼,她却发现自己重回到了七十年代。 这一世,她绝不重蹈命运,赚钱撕渣逆袭打脸,谁若害她至亲,她便百倍还之。 系统,女配,通通放马过来,她要他们知道。 谁才是女主!

越姬

慎入!《越姬》一不小心已被我写得春意绵绵,春光荡漾,春暖花开了,哎。 简介:这是春秋,这里有最原始最浪漫的人性,也有最激烈最血腥的争斗。 在这里,美貌位卑者,无论男女都是礼品。在这里,才学剑术可令王侯低头。 这是乱世,这里有最灿烂的,罂粟般的风华,也有罂粟般的血和毒。一切,只取决你够不够强大! 她来到这里,成了被未婚夫劫杀的越女。为了摆脱身为礼物的命运,她绞尽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