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御书房密议

　　崇祯皇帝叫杨嗣昌来，是要跟他商量对策的，要治罪崇祯皇帝最该之罪，薛云割据大同多年，早有不臣之心，建虏和流寇的制约，使得崇祯皇帝优柔寡断，没有对薛家军雷霆一击，才酿下今日的恶果。

　　其实就算崇祯皇帝全力对付薛家军，以薛家军的战斗力，朝廷几乎没有胜算，最后的结果是大明凌乱，回到五胡十六国的局面，最后多半还是薛家军胜出，只是那时候的大明比现在还惨不知多少倍。

　　崇祯皇帝说道：“是朕用人不明，与卿何干。”

　　杨嗣昌奏道：“皇上，现在立即捉拿薛家的余孽，不可使一人漏网。”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说道：“启奏皇上，京城薛家人皆被圈禁，并无一个走脱，臣随时可以把薛家人收入诏狱。”

　　崇祯皇帝根本没有心思捉拿薛家人，在己巳年（崇祯二年），薛睿、薛傲韧就成为了弃子，这些年薛综、薛十三、薛博南征北战，可谓战功赫赫，特别是近两年，薛综、薛十三、薛博对薛家军支持的闻香教和逆贼黄希达作战，虽然屡战屡败却毫不气馁，一直顽强地跟闻香教、黄希达部缠斗。

　　崇祯皇帝说道：“骆爱卿，薛家人看住就行了，恩，去核实一下薛云的真实身份。”

　　骆养性连忙躬身答应，杨嗣昌奏道：“皇上，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和陕西巡抚孙传庭已经率军北上勤王，等各路勤王大军一到，一定可以把大同叛军全歼在北京城下。”

　　崇祯皇帝向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示意了一下，骆养性说道：“杨大人，除了薛家军大同叛军之外，支援高阳城、巨鹿县，解救孙阁老卢建斗的薛家军也不容小视。”

　　崇祯皇帝奇道：“孙承宗、卢建斗跟薛家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嗣昌恨骆养性故意抖出卢象升一事来，自己却不敢直面皇上，只好暗示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帮自己说话，现在卢象升关在东厂的诏狱里，曹化淳不得不迎着头皮说道：“启奏皇上，据番子回报，薛家军曾说服过孙承宗、卢建斗归顺逆贼薛云，孙承宗的多名子孙和卢建斗的部将，已经从了逆贼薛云。”

　　崇祯皇帝沉默半晌说道：“如此说来孙承宗、卢建斗并没有附逆。”

　　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杨嗣昌说道：“皇上，孙承宗已经致仕，而卢建斗是丧师辱国用人不明，才让有司留置查问的。”

　　杨嗣昌给卢象升有隙，说卢象升丧师辱国，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杨嗣昌、高启潜跟卢象升一再分兵，使得卢象升兵不满一万，京营总兵王朴又临阵脱逃，五千残兵败将跟杜度的镶白旗交锋，怎么可能能打胜仗，至于宣府总兵杨国柱、山西总兵虎大威，又岂是卢象升可以任免的，这二人投靠薛家军怪在卢象升身上，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崇祯皇帝对卢象升丢掉军队逃回京城非常不满，既然东厂留置卢象升查问，崇祯皇帝也有心让卢象升吃点苦头，就没有再问卢象升的事了，君臣几人议来议去，觉得还是等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和陕西巡抚孙传庭的勤王军到再作打算，而崇祯皇帝寄以厚望的高启潜是个。宁远军，只有一万多人逃回京城南面的五军大营，这个消息杨嗣昌、曹化淳、骆养性都没敢告诉崇祯皇帝。

　　第二天伴晚（正月二十三日），其实就是当天伴晚，紫禁城崇祯皇帝御书房里，除了原来的王承恩、杨嗣昌、曹化淳、骆养性四人，还增加了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陈新甲，薛家军南北压境，崇祯君臣的气氛非常凝重。

　　曹化淳首先发言：“皇上，永定门外薛家军的领军将领是原京营参将薛破虏，人马在四五万左右。”

　　崇祯皇帝说道：“薛破虏，不是早就死在辽东湾。”

　　曹化淳说道：“皇上，这是锦衣卫最清楚。”

　　崇祯皇帝把目光投向了骆养性，骆养性心说曹化淳你个小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推责任耍下聪明，骆养性连忙上前禀告：“皇上，微臣今日询问了薛睿、薛傲韧，据薛傲韧交代薛云不是他所出，而薛破虏一直躲在东海的台湾岛上。”

　　崇祯皇帝怒极而笑道：“薛云来历不明，薛破虏长期潜伏台湾岛，你们锦衣卫、东厂是干什么的，真是该死。”

　　曹化淳、骆养性二人吓得“扑通”的跪倒在地上，两人连连口称死罪，崇祯皇帝喝道：“薛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骆养性连忙回答：“启禀皇上，据薛睿交代，薛云是昔日剿灭白莲教时捡的一个遗婴，薛睿不忍杀之，抱回家中让二儿薛傲韧领养，不过后来有一对武功高强的夫妇，甘愿为奴服侍薛云，微臣也在（乾坤日月令）效力，查阅了昔年的档案，薛睿、薛云皆是（乾坤日月令）的人员，昔年剿灭白莲教之战，是根据密报得知，白莲教圣女交结的文姓客卿是建文余孽，白莲教圣女和文姓客卿被诛杀，而二人所生一子却下落不明，现在看来薛睿所捡的薛云，还有可能就是建文余孽之后。”

　　崇祯皇帝没想到薛云真可能是建文帝之后，心说这个薛云果然是处心积虑啊，居然隐忍十几年按兵不动，自己开始以为薛云只是拥兵自保，还准备温水煮青蛙把薛云处理掉，后来薛云的种种表现，装病不愿回朝做官，裹挟蒙古边关自重，这些年更是远走漠北无影无踪，都是在刻意逃避朝廷的杯酒释兵权。

　　薛云可能是建文余孽的消息，把王承恩、杨嗣昌、曹化淳、陈新甲四人吃惊不小，如果薛云能够拿出真凭实据，自证自己是建文帝之后，那薛云就算是宗室复位，大明不少官员百就会袖手旁观或者倒向薛云，薛云夺取江山的阻力会少了很多。

　　这时崇祯皇帝面前的王承恩、杨嗣昌、曹化淳、陈新甲、骆养性五人已经各有打算，王承恩是崇祯皇帝的死忠自不待言；杨嗣昌深受崇祯皇帝大恩，还盼着洪承畴、孙传庭的陕军到了作最后一搏；曹化淳知道薛家军的实力，怕死的曹化淳想联络薛家军，可是想着自己以前得罪薛家军太狠了，现在还在犹豫呢；陈新甲心里暗想，既然薛云也是大明皇室，只要薛云肯重用自己，自己就效犬马之劳，如果薛云不用自己，自己就收拾宦囊回老家四川长寿颐养天年就是，而骆养性自持跟薛云昔年的亲密关系，这些年也没有刻意开罪薛家军，已经准备改旗易帜了，其实就在今天下午，骆养性已经见了薛家军在京城的密使，现在骆养性更多的是在演无间道。

　　崇祯皇帝有气无力地问道：“现在薛云在哪里。”

　　王承恩、杨嗣昌、曹化淳、陈新甲、骆养性五人面面相觑，半晌曹化淳说道：“皇上，京师北面是薛六、南面是薛二薛破虏，真定府是薛五，天津是辽东逃卒罗二娃，这思路薛家军都没有薛云的消息对了，这四个领军将领都是薛家的家奴。”

　　杨嗣昌奏道：“皇上，这次建虏入侵京畿，薛逆爪牙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必是得到薛逆指使，想来薛逆应该在土谢图汗部往大明的归途中。”

　　崇祯皇帝说道：“朕自登基十二年，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使逆贼猖獗，东虏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也，若薛云真是建文之后，肯善待宗室官绅百姓，退位于他未尝不可。”

　　王承恩、杨嗣昌、曹化淳、陈新甲、骆养性知道考验忠诚度的时候到了，五人齐刷刷大喊不可，杨嗣昌、曹化淳声嘶力竭的反对，用杨嗣昌的话来说，旬月之内朝廷可以聚集百万勤王之师，破薛逆叛军不难。

　　杨嗣昌建议崇祯皇帝：逮捕薛睿、薛傲韧等所有薛家人，皇上发圣旨许以高官厚禄，招降薛逆叛军各级将领，急调跟薛家军有恩怨的郑芝龙、张献忠勤王，即使李自成也可以利用，传闻薛家军给李自成也是死对头。

　　杨嗣昌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不过崇祯皇帝并不想让位，只好让杨嗣昌死马当成活马医，只是没有同意逮捕薛睿、薛傲韧等人，崇祯皇帝觉得自己恐怕撑不下去了，为了自己的一群儿女不想把薛云逼急了，而且还想继续利用薛综、薛十三、薛博。

　　崇祯皇帝下旨由曹化淳总督京营各路兵马，招回高启潜、王朴两路人马固守京城，等洪承畴、孙传庭等各路勤王军到，杨嗣昌、曹化淳、陈新甲、骆养性暗叹，回到自以为聪明，其实高启潜、王朴两路人马当天中午就退入了京师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