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炼魂

    “不好，是林天豪！消息走漏了！”


    方奎脸色大变，程功和方琦也是神情一肃，暗道不妙。


    方家各位长老更是满脸的慌乱之色，手足无措。


    “嘭”的一声，方家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林家家主林天豪以及柳家家主柳三贯并排跨过了方家的门槛。


    在他们身后，林家与柳家的人蜂拥而入，人人手执兵刃，杀气腾腾。


    “所有方家之人，一个都不要放走！”


    林天豪和柳三贯先后出声，吩咐族人将方家团团围住，看其架势，是要将方家一网打尽。


    “林天豪，柳三贯，你们想干什么？”方奎强作镇定，高声指着林天豪和柳三贯。


    “干什么？你们方家勾结郑国和火莲谷，我们来清剿咸安城的叛徒！”林天豪冷笑出声。


    “林天豪，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方家何时勾结郑国，勾结火莲谷了？你有什么证据？”方奎怒不可遏。


    “嘿嘿，方奎，你说我血口喷人？你若没有勾结火莲谷和郑国，那他们为何会在此处？”林天豪指着方琦和程功，质问方奎。


    “方琦是我方家少主，他为何不能出现在我方家，程功前辈乃是方琦的师尊，他陪方琦回方家，有何不妥！这就是你的证据？林天豪、柳三贯，你们若是以这个为证据来污蔑我勾结郑国，岂不是太儿戏了？”方奎高声应对。


    “方奎，你还要狡辩，方琦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你自己不觉得太巧了么？”柳三贯挺着个大肚子，冷笑着问方奎。


    “有什么巧不巧的？我家琦儿和他师尊月前就回了咸安城，跟这场战事毫无干系！”方奎打死不承认，同时不断地将目光看向程功，寄希望程功能有应对之策。


    但是，程功毫不理会方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林天豪和柳三贯身后。


    方奎顺着程功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个子高高的年轻人缓缓走进了方家。


    “林琅！”方奎和方琦见到林琅出现，同时惊讶出声，他们没想到林琅竟然会出现在了这里。


    方琦紧盯着林琅，眼神复杂，因为他探测到林琅的元力修为竟然在他之上，修为最低也是凝元境四重。


    “他们月前就来到了咸安城么？那么昨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着有两个人偷偷翻过城墙进入了咸安城，又一路溜进了你们方家，这两个人不就是你们么？”林琅走到了林天豪和柳三贯的身前，抬眼冷视着方琦和程功，一脸的不屑，同时一字一顿地说道：“藏头露尾的，一看就包藏祸心！”


    “不过是一个凝元境四重的小子而已，口气倒是不小！”程功冷笑出声，同时对方琦说道：“方琦，事情有变，带着你父亲赶紧走！”


    说完，程功爆喝一声，朝着林琅扑去。


    林琅一动不动，临近林琅的程功却是突然脸色大变，同时急忙倒退而回。


    只见，一个身着青衣，身形瘦削，下颚有一条状似蚯蚓的伤疤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琅身边，他正是玉骨山副门主陈庶。


    随着陈庶的出现，整个方家大院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了下来，原本正欲舍弃方家逃离的方奎方琦父子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你是何人？”程功强作镇定，但话一出口，声音中明显有些颤抖，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却给程功带去了令他感觉窒息的压迫。


    “玉骨山陈庶。”陈庶嘴角微微上翘。


    程功在听到陈庶二字时，脸色巨变，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运转全身元力，御空而逃，竟然连方琦也不顾了。显然，陈庶的凶名已经传到了火莲谷。


    陈庶冷笑一声，而后也不见他有丝毫动作，只见青影一晃，陈庶也升到了空中，直接出现在了程功的面前。


    “你们火莲谷的人，只要敢踏入咸安城，那就得死！”陈庶的声音冷如寒冰。


    程功脸色惨白，眼见陈庶动了杀心，他把心一横，双掌横推而出，两个元力掌朝着陈庶激射而出。


    陈庶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缓缓伸出，竟是空手朝着两个元力掌抓去。令人惊诧的是，面对陈庶轻飘飘的一抓，两个元力掌竟然比纸糊的还不堪，被陈庶一把捏碎。破掉程功的元力掌之后，陈庶闪身向前，瞬间来到陈功面前，在程功惊骇的眼神中，一指按在了程功的额上。


    下一刻，程功直接从空中坠落下去，像一个破麻袋一般砸在了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瞬杀，火莲谷的元基境元修，竟然被陈庶一指瞬杀，全场震惊。


    “除开方家父子，方家所有人，一个不留！”


    陈庶负手立在半空，冷冷出声。


    随即，整个方家到处都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在方家之外，咸安城城守营的军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方家大宅给包围着，只要是从方家逃出来的人，都是一通乱射，不让一人走脱。


    高连升主张只诛除方奎方琦等方家首恶，反对杀掉方家所有的人，但陈庶坚持认为，战时状态，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恐怕不能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再加上因为有火莲谷元修的介入，高连升需要借助玉骨山的力量，只得向陈庶妥协。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方家大宅内的喊杀声归于沉寂。方奎和方琦父子被城守营军士锁上枷锁推了出来，而后被直接带去了城主府。一箱箱的方家财物被城守营的军士们抬了出来，装上马车，也被送去了城主府。


    林家和柳家的人也先后从方家大宅退了出来，林天豪和柳三贯两人有说有笑，喜气洋洋，两人并未各自回家族，而是结伴去到了咸安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十有八九是去商量如何瓜分方家的地盘了。


    此时，在方家大宅内，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遍地狼藉，空气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方家族人的尸体被堆放在了一起，男女老幼加起来有四百多具，堆成了一座小山，筑成了一座小京观。


    在成堆的尸体旁边，正站在两人，陈庶和林琅。


    “禀上使，方家所有人的尸体都已堆放在此，无一遗漏。”林琅毕恭毕敬地向着陈庶低头行礼，他没有称呼陈庶为副山主，而是称呼为上使，显然，林琅也投靠了暗盟。


    “方家的事干得不错，等咸安城事了，我会禀报圣使，为你嘉奖，赏赐你圣焰！若是有了圣焰，你便是我暗盟的正式成员了。”陈庶朝着林琅点了点头，道：“安排人手守在方家外面，明日天明前，不准任何人进入！”


    陈庶把话说完，便抬脚离开了方家。


    “是，上使，我保证明日天明前不会放一只苍蝇进方家！”林琅得到陈庶的肯定，欣喜若狂。


    ……


    入夜，一道人影纵身跃上了一株老槐树，藏在槐树的枝叶后面眺望着漆黑、死寂一片的方家，他正是林阳。


    在日间方家遭受屠戮的时候，林阳便藏身在人群中。林阳认为方家勾结郑国固然可恨，但对方家进行灭门，连老人、妇幼和孩童都没有放过，却是做得太过。


    林阳对高连升还算熟悉，他不认为高连升会做出如此决定，唯一的可能便是玉骨山。林阳亲眼见到陈庶从方家出来，在看到陈庶的第一眼，林阳便感觉此人很是危险。在陈庶离去后，林阳意外地见到林琅从方家出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林阳强忍住当场格杀林琅的冲动，玉骨山现在有不少人在咸安城中，若是轻举妄动，很难全身而退。


    同时，林阳探测到林琅不过是凝元境四重的修为，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不急于一时。而且，林阳也不允许林琅如此轻易地死去。


    林琅在离开方家后，吩咐一干林家族人将方家团团围住，不让人进入方家。


    方家已经被灭，无人幸存，宅中的财物也被运走，林琅却还让人守着方家，这让林阳心里起了疑心，他认为其中必然有猫腻，这也是他夜里上到槐树上，监视方家大宅的原因。


    昨夜还灯火辉煌的方家大宅，此时却是黑得令人心悸，静得令人发慌，甚至连这些白日里参加了方家的屠杀现在守在方家外面的林家族人都有些害怕，一个个在不耽误职责的前提下，尽量远离着方家大宅。


    林阳在槐树上待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


    正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一道仿若幽灵的人影突然飘上了方家大宅高大的围墙，没有惊动守在外面的林家众人半分，悄无声息地进到了方家大宅内。


    林阳目力非凡，他一眼就看出，进入方家的人正是白日里从方家出来的那位身着青衣，下颚有一道疤痕的中年人，陈庶。


    “果然有猫腻！”林阳立刻从槐树上下来，运转《迷神诀》敛去了身上所有的气息，趁着两位林家族人分神交谈的时候，他一个纵身便翻进了方家大宅。


    方家大宅内的景象让林阳想起了西琉城的何家，血迹斑斑，狼藉一片，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血腥味。


    林阳缓步穿梭在方家大宅中，极力不弄出半分响动，寻找着陈庶的踪迹。


    终于，在那堆成山的尸首前，林阳看到了陈庶。陈庶正单手托着一颗漆黑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


    林阳躲在假山后面，小心翼翼地向陈庶看去。赫然看到一团团的人形白雾正从尸体上冒出来，被陈庶手中的珠子给吸了进去。


    “炼魂！”林阳心中一震，因为陈庶的手法像极了被乾州元修们唾弃的炼魂之法。


    所谓炼魂，就是将死者还未散去的灵魂搜集起来，用特殊的方法加以炼制，让死魂生出最大的怨念，再将这些怨念融入元兵或者功法当中，以达到增强自身实力的目的。


    被炼魂之法困住的死魂，寻不到往生之路，还要日夜忍受残忍的折磨，怨气越积越重，最后成为怨灵。


    林阳看到在珠子里痛苦挣扎的死魂，心中已经确定，陈庶现在进行的正是炼魂之法。


    “玉骨山修士居然使用如此恶毒的法门！”林阳心中怒气升腾，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在白日里远远地看了陈庶一眼，便知晓陈庶很是强大，很可能是超越了元基境的强者。


    但是，任由陈庶在眼前做出炼魂这等惨绝人寰的歹事，这显然不是林阳的风格。


    林阳缓缓往后退，直到退到方家大宅的墙根，他突然大喊起来：“不好啦！方家闹鬼了！方家人诈尸了！”


    喊完，林阳猛然翻过围墙，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黑暗当中，向着远处逃去。


    林阳这一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撕心裂肺，尖锐高亢，响彻半个咸安城！


    在这寂静的夜里，又是在刚刚经历惨剧的方家，林阳如此一声喊，瞬间将方家附近正在梦中的咸安城居民惊醒。


    守在方家大宅外的那一干林家族人离着林阳最近，林阳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他们吓得直跳脚。随后又见到林阳如同鬼魂一般地从方家大宅冒出来，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没入到黑暗中，又添了几分恐惧。其中有胆小的，更是当场吓尿，哭着爹喊着娘地跑了。有人带头跑，其他林家族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


    陈庶正在专心地收集死魂，听到林阳这震天的一嗓，即便他修为精深，也是吓得心中一突，手也跟着一颤，手中的珠子差点就摔到了地上。


    很快，被林阳震醒的咸安城居民中，有些胆肥的，三三两两地结伴往方家大宅赶去。城守营的动作最快，不到数息的功夫，就有一队巡城的军士举着火把来到了方家大宅外。


    陈庶听到外边的动静，知道无法再继续收集死灵，他冷哼一声，自语道：“敢坏我好事，找死！”


    说完，陈庶一把将珠子收起，而后朝着林阳逃走的方向极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