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大风吹

    白玉树看到白慕兰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有些发慌了，连忙说道：“我的小祖宗诶，一说起此事，你就像炸了毛的小野猫一样。好好好，曾祖现在向你保证，在正锋没有恢复以前，我再也不提及此事了！”


    白慕兰看到白玉树明显有些慌乱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忍，缓声道：“曾祖，你为白家已经做得够多了，儿孙自有子孙福，你又能管得了他们多久？一饮一啄，因果循环，他们将来会有如何结果，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他们也怨不到你的身上。”


    白玉树长叹了一声，道：“理是这个理，但真要去撒手，又狠不下心。也正是因为已经管不了多少时间了，才更要管的嘛。”


    白玉树的语气颇为无奈，神情之中还分明带着几分英雄迟暮的意味。


    白慕兰一颗心顿时又软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湿润了，她正欲说话，林阳却是抢先开口了。


    “高外祖，你能不能别老拿你的寿元来说事，惹得母亲伤神。有话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既然寿元不多了，你就少管闲事，一心修炼去，若是突破了府灵境，成就法相境，哪里还用操心寿元的事情。”


    白玉树嘿嘿一笑，道：“我的乖玄外孙呐，你这话说得也太轻巧了些。你看看整个乾州、整个天乾城，元府境便是了不得的存在，法相境对乾州和天乾城的元修来说，根本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也太看得起你高外祖了！”


    “别人是别人，天乾城白玉树哪里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你不全力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不能成功呢？”林阳直接送上了一记大马屁。


    白玉树听到林阳的恭维，果然开怀大笑，笑毕，又叹气说道：“若是能给我三十年的寿元，我还真有机会去领略法相境的风光。可惜的是，我的寿元已经只剩下十年不到了。”


    说完，白玉树的脸上尽是遗憾的神情。


    “你要增加三十年寿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不是有寿元丹么？”林阳疑惑出声，他可是知道，天乾城的万寿堂里就有寿元丹。


    “你说的是天乾城的万寿堂么？”白玉树轻声问道，身为白家的老祖宗，他对天乾城的隐秘自然知晓得更多。


    林阳点了点头，道：“是啊，万寿堂乃是天乾城的隐秘力量，你肯定是知晓的。若是你去了万寿堂，获取了寿元丹，不就可以多出五十年的寿元么？对你而言，五十年的时间冲击法相境，够够的了。”


    白玉树却是把头一扬，神情甚是不屑地说道：“万寿堂的丹药可不好吃，吃了它，就要发誓余生都要效忠天乾城。我白玉树死则死矣，往自己的脖子上拴链子、苟延残喘的事情，做不来！”


    林阳看到眼前日薄西山、却傲气到骨子里的老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意。


    “高外祖，你方才说过你还能活十年，那这十年里，你可不许死。十年之内，我一定会给你弄来寿元丹！”林阳轻轻出声，眼神坚定地看着白玉树，心中已经许下了承诺。


    林阳之所以如此承诺，不仅仅是因为白玉树是他的高外祖，还因为母亲白慕兰此际流露出来的对白玉树的依恋之情，更因为白玉树为了救治林正锋而不惜冒险去往中州。


    白玉树和白慕兰听到林阳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齐齐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的乖玄外孙，有你这句话，高外祖就可以心满意足地走了。”白玉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摸林阳的头，但伸到半路又害怕林阳抗拒，又缩了回去，并尴尬地哈哈一笑，道：


    “阳阳，你要在十年内成为七品炼丹师，其难度可是比高外祖成就法相境要高出十倍不止。不过，你有这份孝心，高外祖已经很欣慰了。”


    白玉树显然是不相信林阳能在十年内能成为七品炼丹师的，他不想让林阳背上太沉重的包袱，承受太大的压力。


    实际上，林阳也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在十年之内成为七品炼丹师，因为他对自己的炼丹水平很有自知之明，这对他而言，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林阳自己炼不出寿元丹，别人可以炼啊。


    林阳已经决定，值守天乾城的时限一到，就要去往中州，既为见识中州的风采，更因为封追月。


    中州的炼丹水平远在乾州之上，林阳决心，只要中州有寿元丹，不管寿元丹如何珍贵，如何难以得手，他都要给白玉树带一枚回来。即便是带不回寿元丹，他也要弄到寿元丹的丹方。


    “高外祖，事在人为！你只要答应我，再活十年就是！”林阳表情严肃，眼睛直直地盯着白玉树。


    白玉树哈哈一笑，终于伸手摸了摸林阳的头，道：“高外祖答应你，十年内，一定不死，高外祖要亲眼看到我家阳阳成为乾州第一位七品炼丹师。”


    说着，说着，活了数百年的白玉树，竟是没能控制住情绪，一双浑浊的老眼里，竟是泛起了泪花。


    向来是他为了家族劳心劳力，从没有白家子孙为他做过什么，如今感受到林阳的敬爱，白玉树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了阵阵涟漪。


    “哎呀，好大的风哩，我眼睛都进沙子了。”白玉树生怕自己的眼泪滴落下来，连忙寻了个借口，快速伸手拭去了就要滚出眼眶的泪水。


    “今天的风还真是挺大，高外祖，你这阵法靠不靠谱，别被风给吹散了呢。”林阳笑嘻嘻地接了腔，有意化解白玉树的尴尬。


    “哪有可能，我布置的可是三才困龙阵，莫说是这么点风，即便是来了龙卷风，也不能坏它分毫。这可是我的独门阵法，天乾城里没人能布置。阳阳，不是你高外祖吹牛，高外祖在阵法方面的造诣，现在的天乾城中，无人能及。”白玉树把胸脯一挺，明显有些扬扬得意起来，他继续说道：


    “前一段不是有三个中州人在天乾城布置了一个八方伏魔阵么？这三个人在阵法方面的造诣还行，但比起高外祖，还差了一大截，他们需要一堆的阵师配合，才能布置出八方伏魔阵。若是让高外祖来布阵，一人足矣，……。”


    白玉树越吹越离谱，林阳这一次却是反常的没有打断或者戳破他的牛皮，而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白玉树看到林阳的反应，顿时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继续一顿自夸，把自己夸得红光满面。


    “高外祖，你的阵法如此厉害，能稍稍教我一两个厉害的阵法么？”林阳耐心地等到白玉树把自己夸得没词了，一脸希冀之色地说道。


    白玉树似乎等的就是林阳这句话，立马喜上眉梢地说道：“如果是别人，就算是白家的子孙，就算他们跪死在我的面前，我也是不会教他们阵法的。但是，阳阳要学，高外祖肯定要倾囊相授！”


    林阳自然是高兴异常，连连道谢。


    “阳阳，阵法一道，涉及阴阳，五行，天时和堪舆等等，博大精深，你想要在阵法上有所成就，可得下一番苦功夫。高外祖能有今天这份成就，那都是钻研不辍的结果，你既然要学阵法，可也得能沉得下心，下得了苦功夫才是。”白玉树语重心长，马上就进入了教学状态。


    “高外祖，我现在正在学炼丹之术，又要修炼，恐怕没那么多的时间花在阵法上哩。而且，我在阵法方面的资质和悟性比起您老来，肯定是远远不及的，故而，我能掌握几个实用阵法就够了，能够达到高外祖万分之一也就满足了。”林阳既为了恭维白玉树，说的也是实话。


    他当然是想要学习阵法的，可谓艺多不压身。但是，他现在元、体双修，还要炼丹，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阵法上。


    白玉树听到林阳恭维的话，心里头自然是一个舒坦，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道：“你说得没错，修炼一途的确忌讳贪多嚼不烂，你掌握几个实用阵法的想法是很正确的。不过，修行阵法之道，同样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积累过程，即便是只掌握几个粗浅的阵法，同样也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这样啊？看来我是与阵法无缘了。”林阳一脸的遗憾之色，随即又说道：“高外祖，修行阵法我是没时间了，你就教我一些破阵的手段吧，日后若是被人用阵法攻击或者围困，我也能有自保的手段。”


    白玉树听到这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得缓声说道：“破阵自然是要比布阵容易一些，但也需要对阵法一道有一定的见识和理解。”


    “那也比自己布阵简单得多，高外祖乃是一代阵法宗师，在阵法方面肯定是有一些心得笔记的，你把你的心得笔记给我，我把它们给研究透了，自然也就不怕被人用阵法对付我了。”林阳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白玉树。


    “你对阵法还未入门，我的心得笔记对你而言，怕是太过高深了，……。”白玉树正说着话，却看到林阳微微皱起了眉头，于是，他连忙止住了话头，凭空取出一本装订精致的金色封面的书籍，递给了林阳，同时说道：“阳阳，不是高外祖舍不得将阵法心得给你，是因为你对阵法还未入门，根本就看不懂，给了你也是无用。”


    林阳却是不管那么多，接过书，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说道：“高外祖，我没入门没关系啊，有你这么一位阵法宗师的教导和讲解，我即便在阵法方面没有丁点儿天分，掌握一些阵法的破解手段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白玉树脸上又升起了笑容，对于林阳的吹捧，很是受用。


    “择日不如撞日，高外祖，你现在就给我传授阵法之道吧，正好树林里布置着你的独门阵法三才困龙阵，你就来给我实地讲解三才困龙阵的布置原理和破解之法吧。”林阳指着笔记上记载着三才困龙阵的那页，不由分说地将白玉树给拉到了小树林前。


    白慕兰对阵法不感兴趣，但看到林阳和白玉树相处融洽，她也是一直笑意盈盈地跟在旁边。


    白玉树见到林阳如此好学，不疑有他，立马开始兴奋地为林阳讲述起来。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之后，白玉树终于把三才困龙阵给讲述完毕，正欲继续讲解其他阵法。


    “高外祖，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您的阵法太过深奥，我要先消化消化。而且，听了您对三才困龙阵的讲述，我获益匪浅，心有所悟，或许已经能举一反三，自行参悟其他阵法了。”林阳面带笑意地说话了，他的真正目的已经达到。


    林阳和白玉树绕了半天，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三才困龙阵，准确地说，是为了林正锋。当然，能够顺带学几手阵法方面的手段，林阳也是乐意的。


    有了白玉树给的一百多枚单纹融魂丹，依靠着天合葫的能力，林阳相信自己能轻易合成升级出三纹融魂丹，甚至能合成更高级的融魂丹。


    但是，天合葫毕竟是太过逆天，林阳不想让白玉树和白慕兰知晓它的存在，多一个人知道，天合葫便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天合葫拥有合成升级丹药的能力，这个秘密，根据林阳的判断，现在应该只有他和封追月知晓，即便是猎焰者，他们也只知道天合葫能炼化圣焰。所以，他更要严守这个秘密。


    当然，不是林阳信不过白慕兰和白玉树，而是因为知晓天合葫的存在，对两人而言，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负担。


    同时，白玉树当然强大，但也只是在乾州强大，他自己也知道，跨境去中州，需得万分的小心与谨慎，而天合葫却是来自中州。


    知晓天合葫的存在，对白玉树和白慕兰而言，也是一种危险。


    故而，林阳只能偷偷地合成三纹融魂丹，再偷偷地给林正锋服用下去，不能惊动白玉树和白慕兰。


    但要不惊动两人，他就得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三才困龙阵当中。


    三才困龙阵乃是白玉树的独门阵法，估摸除了白玉树，从其他途径一时半会是获取不到破解之法的，他只能从白玉树的身上入手。


    林阳费了半天的口舌，绕了几个大圈圈，最终没有白费功夫，他此刻已经有把握轻松出入三才困龙阵了。


    “阳阳，阵法之道，切忌浅尝辄止，你有了收获是好事，但要趁热打铁，好好巩固巩固的，我再来给你讲解几个阵法，……。”白玉树正在兴头上，有点意犹未尽。


    “高外祖，我们还是改日吧，这里的风实在太大，我怕又有沙子进了你的眼睛。”林阳脸上带着坏笑。


    白玉树似乎明白了林阳笑中的含意，尴尬地干咳了几声，立马停住了话头。


    “母亲，这里风不小，你先和高外祖回白家去吧？我改日再去寻你。”林阳的声音很是轻柔。


    “阳阳，你不跟我一起么？”白慕兰连忙问道。


    “我的乖玄外孙，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看到白西川他们。不要紧，我会让他们都滚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你的眼前出现。”白玉树也跟着出声。


    “母亲，高外祖，我现在的确不太愿意住进白家。同时，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林阳现在迫不及待地要给林正锋准备融魂丹，自然是不愿随白玉树、白慕兰去到白家的。


    同时，林阳也没说假话，白西川和白慕龙现在就在白家，他现在住进去，心里边自然是别扭，不乐意的。


    更何况，他不久前还拆了白家的门墙，即便要去白家，也得他们先把门墙给修好了再说。


    “好吧，阳阳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记得忙完之后就来找我的。”儿大不由娘，更何况，当年的一个襁褓婴儿，突然变成一个成年小伙来到面前，白慕兰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也不好强留林阳。


    “高外祖，母亲，那我就先走了！”林阳朝着白玉树和白慕兰行完礼，便御空而起，数息间便不见了人影。


    “我的乖玄外孙，忙完手头的事，可一定要第一时间来白家的，高外祖可是等着给你讲解阵法知识哩！”白玉树咧着嘴笑着，露出缺了一半的门牙，使劲地朝着林阳挥手。


    ……


    林阳离开白家后，便径直去了外城，回到了百草堂，进到了自己布置有隔绝阵法的房间。第一时间取出了白玉树给他的融魂丹，并召唤出了天合葫。


    “咦，天合葫有些变样了哩！”


    当天合葫出现在面前时，林阳立马看出它有了些许改变。


    天合葫的绿色更浓郁了，葫身之上流转的光华也明显增强，这是很显眼的变化。


    同时，天合葫还有一个很隐秘的变化，如果不是林阳对天合葫足够的了解和熟悉，肯定是不能第一时间便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