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太突然，太诡异

    赵山河信不信那是赵山河的事，姜太行说不说那就是他的事了。


    姜太行自然是演戏，为了修补彼此的关系，重新获得赵山河的信任。


    谁让他是有目的性的，只要这样到时候才能置赵山河于死地，同时也不会有人怀疑自己。


    当然，他也不会觉得赵山河这么容易就会相信他，所以他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只要说出来了，做到了。


    那人心都是肉长的，赵山河如此的年轻，怎能不信任自己？


    为了演戏演足，姜太行就继续加码。


    这时候姜太行喊来秘书拿来雪茄亲自给赵山河点燃根，然后自己再点燃了根。


    抽了口雪茄以后姜太行再次说道：“山河，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很多，很多事情我突然就看淡了，也许是我自己心病太重了，多少有点杯弓蛇影。老韩那是跟着我多年的兄弟，你是老韩发掘并培养起来的人才，你的实力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完全是个可塑之才，我本应该重点培养你，这样你才能为我分担责任，而我却反而对你心存不满，这是我的问题。”


    “或许是我年龄大了，也或许是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我有些欣慰也有些害怕。欣慰的是西部实业集团后继有人，害怕的是你抢走我辛苦建立的集团。”姜太行唏嘘感慨道。


    赵山河已经不说话，只是听着姜太行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姜太行好像要把所有话都说完，就继续道：“不过终有一天会退出西部实业集团，可西部实业集团是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到时候得有人帮我继续负责西部实业集团，目前来看你是所有年轻人里面最优秀的，所以接下来我准备重点培养你，等到有天让你来接班。”


    当姜太行说完这句话，赵山河再次懵了，这什么情况？


    姜太行居然给他说，将来让他接班，这饼画的有些大啊，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前后反差太大，赵山河根本难以接受。


    “这可不是我给你画大饼，我这是实话实说，当然你要是表现的不好，那我就只能再选别人了，所以你还得努力。”姜太行话音一转道。


    看似是敲打，实则是勉励。


    赵山河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姜董，我还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恐怕……”


    姜太行没好气的说道：“瞧你这点出息，我现在还没老，我说的是以后，难道你现在就想接班。”


    这句话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赵山河还是诚惶诚恐的说道：“姜董，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太行哈哈大笑道：“逗你小子呢，你还认真了。”


    这刻姜太行似乎想起了来时路，他自嘲的笑道：“我这半辈子走来不容易，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所以导致我对谁都不信任，这些年我也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想多少有些后悔，所以以后我得换种生活方式了。”


    赵山河恭维道：“姜董，您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们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西部实业集团没有您可不行。”


    姜太行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就别拍我马屁了，我知道下面人是怎么说我的，所以我才会这么想。”


    “西部实业集团是我建立的，可西部实业集团终究不会是我一个人的，等到合并结束以后西部实业集团就会有更多的股东，很多东西都应该制度化正式化，我不能再太过贪恋这权利了，不然最后后悔只有我自己。”姜太行缓缓起身意味深长道。


    这一番话下来，赵山河已经动容了，他觉得姜太行好像真的看开了。


    不然不可能给他说这么多话，这不是以前的姜太行能做到的。


    紧接着姜太行看向赵山河继续说道：“还有你最近所做的这些事，我知道老韩带着你见了不少人，刚开始我还有些生气，不过现在觉得是对的，老韩要走的风声我也听到了，你继承了他的人脉资源才能更好的为集团服务，所以你尽管跟着老韩去做吧。”


    “当然，我接下来也会带着你跟集团高管以及集团的合作伙伴们聚聚，这样等你的资历起来了，所有人才能认可你，你以后也能走的更远。”姜太行看向赵山河非常坦诚的说道。


    啊？


    姜太行也要给他铺路，这也是赵山河完全想不到的事。


    总之，今天跟姜太行所料的这些事，直接颠覆了赵山河对姜太行的想法，也打破了赵山河的计划。


    如果姜太行真是这么想的，接下来也是这么做的，那他也得改变策略了。


    姜太行走过来拍着赵山河的肩膀道：“我知道突然给你说这些话，你可能暂时还不信我，但我相信时间会给你答案，让你知道我姜太行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姜太行心里却再说，年轻人，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你想觊觎我的西部实业集团，那我就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然要怪也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真不知道你这么个小人物，是怎么得罪那样的大人物的，只能说你倒霉。


    赵山河这时候跟着站起身，准备客气的说说自己的想法，只是得谦虚说几句场面话。


    姜太行却不给他机会，笑着说道：“行了，你不用着急说什么，我知道这些话你得慢慢消化，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回去好好想想。”


    说完姜太行就起身离开走向了里面的办公室，因为他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再继续说下去可能就要露馅了。


    姜太行走进了办公室，赵山河看着他的背景陷入了沉思。


    今天这趟他是真没猜到，姜太行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变的他完全认不出来了。


    有些太突然，也有些太诡异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最近这些事，让他改变了跟自己相处方式，生怕自己以后成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管怎么样，赵山河回头得跟韩哥敏姐以及周大爷说说这事，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或许能帮自己分析出来。


    办公室里面，姜太行正准备约韩先敬今晚喝点酒。


    赵山河这边搞定了，那韩先敬这边也得搞定。


    相比于赵山河，韩先敬这边他觉得荣容易，因为他对韩先敬太了解，韩先敬也同样很了解他。


    所以他知道该怎么跟韩先敬说。


    其实今天他给赵山河所说的这些话里面，有些确实是真情流露，连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都说三分真七分假，这才能骗人，他就不信赵山河不上这个当。


    这边赵山河回到办公室以后，确实被姜太行这番话忽悠的晕乎乎的，他能想到的可能性都似乎不太靠谱。


    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就是姜太行觉得既然无法阻挡自己的崛起，那就只能顺势而为跟自己搞好关系。


    说白了也就是韩哥的策略起效果了，让姜太行权衡利弊以后不得已做出的选择，其实这并不是姜太行的真实想法。


    当然也有可能是缓兵之计，并不想把他们的矛盾公开化扩大化，不然只会引起钱家那边的不满。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姜太行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这么想的，想要培养自己当接班人。


    如果等到姜太行和朱正刚那边的股权协议到期以后，那自己还真的就成了姜太行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到时候只要他实力足够，其他股东真有可能支持他，从此将姜太行给踢出局。


    与其如此被动，不如早点搞好关系，到时候还能在西部实业集团多留几年。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对于赵山河来说都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再顾虑姜太行这边的感受了。


    赵山河没有直接去找韩哥，不然太过高调了，这刚跟姜太行见完，姜太行那边难免有想法。


    只是没过多久，韩先敬这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随口说道：“山河，今晚姜董约我有事，跟刘局他们的饭局推到明晚了。”


    赵山河微微皱眉，姜太行刚刚见完自己，这又要见韩哥，什么意思。


    赵山河若有所思的问道：“韩哥，姜董刚找的你？”


    办公室里面的韩先敬缓缓起身有些疑惑道：“嗯，才给我打完电话，怎么了？难道他也找你了？”


    赵山河如实说道：“他倒没有约我吃饭，不过我刚从他那出来，他给我说了不少事，我还正想给你汇报。”


    韩先敬瞬间就觉得有些诡异，轻笑道：“那你说说。”


    随后赵山河就把刚刚见面时姜太行所说的所有话都复述给了韩先敬，韩先敬越听眼神越是复杂，因为连他都有些震惊。


    这还是姜太行吗？


    赵山河说完以后就问道：“韩哥，你说姜董这是什么意思？”


    韩先敬摇头苦笑道：“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姜太行，所以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赵山河紧接着就说道：“难道是我们是因为我们最近的这些事，逼得他没办法只能做出选择？”


    韩先敬皱眉说道：“有这个可能，但肯定不至于这么快。”


    韩先敬也想不清楚，就说道：“你先别管他说什么，接下来看他怎么做就行，他要是真想重点培养你，那肯定会有所行动，不然就只是忽悠你稳住你而已。”


    赵山河默默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反正晚上就要见姜太行了，韩先敬就说道：“等我晚上跟他见过以后再说，他找我也应该是为了这件事。”


    随即两人就挂了电话，韩先敬对于姜太行为什么找他，心里也有了底。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是赵山河想的太多，而是真有可能如此。


    赵山河本想着再问问季敏，不过季敏本来就对姜太行颇有意见，她说的肯定都是些不好听的，赵山河也就没有问。


    唯一的局外人是周大爷，周大爷现在就是赵山河身边的宝藏。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山河很庆幸能认识周大爷。


    这大半年时间里面，他从周大爷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周大爷真的把他当孙子搬言传身教，赵山河受益匪浅。


    晚上，姜太行邀请韩先敬直接去家里，反正老婆孩子出去旅游了，他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


    没有任何外人，就只有他跟韩先敬这对老兄弟。


    韩先敬跟着他十多年了，他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走到了现在，仔细想想也就只有韩先敬还留在他的身边。


    其他当年那些兄弟，全部被他踢出了西部实业集团，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养老的养老不联系的不联系，这让姜太行有些唏嘘感慨。


    不过他并不后悔，因为成王败寇皆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如果不把这些人踢出去，那将来这些人都将是绊脚石。


    长痛不如短痛，他们理解也罢怨恨也罢，姜太行都不在乎。


    韩先敬已经来过无数次姜太行的家里了，因为相对来说姜太行对他已经算是最好的，不然他最后会守着浮生酒吧？


    比如许文良，就再也没有跟姜太行来往过，就守着自己的招待所农家乐打发时间。


    许文良也不缺钱，他只是厌倦了以前的生活，觉得现在这样子就挺好。


    姜太行的家在中大国际九号顶层，上下两层加起来上千平米，在西安那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豪宅。


    此刻，姜太行和韩先敬坐在餐厅里，桌上只摆了几道并不昂贵的家常凉菜，猪头肉啊凉拌黄瓜这些。


    酒也并不是什么年份茅台，而是最便宜的西凤375，现如今也就三十来块钱


    因为这是当年他们最喜欢喝的口粮酒，谁让那个时候他们也都没什么钱。


    当韩先敬看见这瓶酒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是回忆局。


    姜太行给韩先敬满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先连碰了三杯酒。


    三杯酒过后，才能说事，这是西安的酒桌规矩。


    第三杯酒喝完以后，姜太行只觉得非常的舒服，他吃了口黄瓜压压酒。


    随后放下筷子有些感慨道：“老韩，听说你要走了，怎么都不给我说声，我倒成了最后知道的人。”


    韩先敬并不意外这个消息被姜太行知道，他自嘲的笑道：“只是随口说说，还没定下来，真要走了肯定会给你说。”


    姜太行若有所思的说道：“唉，想当年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出来打拼，到现在留在我身边的也就只有你了，你要是再走了我这身边可就没人了。”


    韩先敬淡淡的说道：“旧人不去，新人不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么，我本就是退出江湖的人，现在任务完成了，也该彻底退出去了。”


    姜太行眯着眼睛问道：“你是想给赵山河让路？”


    韩先敬端起酒杯的手愣了下，紧接着就坦然说道：“算是吧，山河年轻又有拼劲，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觉得他更适合辅佐你。”


    姜太行摇头苦叹道：“其实最开始我对赵山河并不看重，也是在你的一再坚持下对他委以重任，却也没想到这小子背景还挺深，你当初估计也没想到吧。”


    姜太行这句话有试探的意思，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韩先敬发掘赵山河的时候，知不知道赵山河和钱家的关系？


    韩先敬太了解姜太行了，他如实说道：“他那个时候就是个刚进城的农民，那样子谁能看出他跟钱家的关系，不过我现在都觉得他是后来才跟钱家扯上关系，不然最开始也不会在浮生酒吧打工。”


    这就是韩先敬的回应。


    姜太行不知道这话的真假，权且就当是真的吧，反正也没什么意义了，因为赵山河现在跟钱家的关系确实不简单。


    这时候姜太行主动说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对赵山河非常的不满，其次对你意见也挺大，觉得你跟赵山河以及钱家还有朱正刚别有用心，就是想从我手中夺走西部实业集团。”


    韩先敬没想到姜太行如此直接的说出这话，不过想想姜太行都跟赵山河那么说了，有什么不能给他说的。


    再者，他估计也能猜到，赵山河说不定什么都给他说了，毕竟他跟赵山河的关系如同父子。


    韩先敬呵呵笑道：“意料之中，你这人疑心太重，总觉得别人对你有所图。”


    姜太行听后并不生气，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对我还是了解，我这是老毛病了，不过这几天我想通了，确实是我想多了，如果他们不帮我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这西部实业集团就会支离破碎，到时候他们再出手，不是更容易，何必这个时候帮我？”姜太行看起来很是释然的说道。


    韩先敬眯着眼睛说道：“所以说你想多了，完全没有的事。”


    姜太行紧接着就说道：“我今天跟赵山河聊过了，也跟他说了很多，以后我会重点培养赵山河，让他成为西部实业集团的核心，或者说用不了多久他就是仅次于我的二号人物，如果他没有别的想法，以后我会让他接我的班。”


    还是那么的直接，韩先敬因为听过这话了，所以并没有那么的震惊。


    他死死的盯着姜太行，似乎想要确定姜太行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姜太行的表现非常的平静，韩先敬还真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试探性的反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姜太行直言不讳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如果继续对赵山河不满，以我的性格迟早都会爆发，可是赵山河背后是钱家，五年以后还会有朱正刚的支持，你说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韩先敬有些好笑道：“怪不得你会这么说，原来你是有所忌讳。”


    姜太行长叹口气道：“时代变了，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韩先敬有些好笑道：“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姜太行自饮了杯酒说道：“我说我想通了，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客厅这边没有任何外人，就只有姜太行和韩先敬，所以他们可以畅所欲言。


    韩先敬主动给姜太行倒满酒，眼神复杂的碰杯道：“你要是早点想通这些，可能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了。”


    韩先敬这话什么意思，姜太行当然明白，显然韩先敬对他所做的很多事耿耿于怀。


    姜太行喝完酒以后就问道：“老韩，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恨我，恨我对你的那些兄弟，恨我把你踢出西部实业集团？”


    韩先敬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摇头苦笑道：“说没恨过那是假的，当年咱们这些兄弟最终什么下场，你姜太行也都知道，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只是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然我也不会再次出山帮你。”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要走了，韩先敬才会说的这么不客气。


    姜太行还是不生气，他直接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我自罚，算是我向你向兄弟们道歉，当然我也没求你们原谅，因为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


    韩先敬没有拦着姜太行，因为姜太行那些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寒心了。


    姜太行喝完酒以后就说道：“老韩，你如果真要走，我不会挽留你，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你的股份会继续留着。”


    这是姜太行对韩先敬的承诺，毕竟只是陪他时间最长的兄弟。


    韩先敬却说道：“我的股份你可以转给山河，我只希望你说到做到，能完全信任山河，至于会不会让他当接班人，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预。”


    姜太行听到这话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没想到赵山河在韩先敬心里地位这么高，韩先敬就这么在乎赵山河？


    如果让韩先敬在他和赵山河之间选一个，估计韩先敬也会选赵山河。


    这让姜太行对赵山河的不满到了极限，他隐忍不发的说道：“嗯，这点你放心，我会重点培养赵山河，你看我怎么做就知道了。”


    韩先敬主动敬酒道：“那这杯酒我替山河敬你。”


    喝完这杯酒以后，两人就没有聊有关赵山河的事，就是真的随意的喝酒，然后回忆起了当年的点点滴滴。


    因为回忆是最好的下酒菜。


    只是在喝酒的时候，姜太行却有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他要不要放韩先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