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静女其姝 搔首踟蹰

    ****冯涛师傅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是的，羞燥难为情，自己认真工作了近21年，从来没出过错，这次却冤枉了人一个小丫头。


    但他还是知道自己这次是不对的一方，而这个小姑娘反倒算是受害者，于是，勉强双手撑在车扶手上，让那瘫软欲倒的身子站立住，头深深低下，摇摇晃晃的走到夏侯仙面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老眼昏花，是我，唉，反正是我的错。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我真的很对不起！我给你鞠个躬吧～”说着，就要深深地鞠个躬。


    “唉，别！这个我可受不起。哼，你这个人有点讨厌。”虽然这样说着，但夏侯仙到底是个心善的小女生，胖乎乎的小右手还是伸了出来，虚扶了一下冯师傅。


    “好了，这事就算圆满结束了。小姑娘，这次是老冯不对，你大人大量原谅一下他吧。老冯，以后你得吸取教训，别冤枉好人了。”刘海也见小姑娘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实际行动显露出她已经原谅了冯涛。所以，也就说了两句调节的话，做了一个中间人，让双方都有了一个台阶。


    冯涛师傅虽然被刘海给宽慰了一下，解了围困，仍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哎！我～”


    小丫头倒是浑不在意，满不在乎地说道：“哼哼，大家都等着你开车呢，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好了我不怪你了。哼！”


    于是，此事告一段落。刘海打了声招呼，也就离开，冯涛师傅重新坐回驾驶位置，准备着出发。


    “来，姑娘坐我这吧，刚刚对不起啊，唉，老婆子我是有口无心，跟着冤枉你了。”杵着拐杖的老奶奶满脸歉容，虽然不是她做错了事，但她心里的良心却难以平复，归根到底还是伤害了这位眼睛不方便的丫头，于是，老奶奶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要把位置让给夏侯仙。


    那位大妈也跟着搭讪：“是啊，刚刚阿姨我也不对，跟着冤枉了你，你来坐我这儿吧，你眼睛不方便呢。至于老阿姨，您还是坐着吧，您年纪也不小了，我还年轻呢。”


    张青本欲第一个冲上前，邀那丫头坐自己位置。只是先前冯涛几人的话语，张青作为男人倒还好，就怕被人误会，凭白给夏侯仙这洁白的莲花上，添了一下污浊。这是张青万万不愿的事，想得越多，张青越是犹豫。使得老奶奶和那大妈抢到了他的前面。


    岂料，夏侯仙微笑着，甜甜道了一声感谢。在空中摸索了一下方位，小鼻子嗅了嗅，显得很高兴，径直走到张青面前，美丽玲珑的小嘴一启，那糯糯地娇美声音直直地传进张青耳中，问道：“小哥哥，我能不能坐你这呀？”


    “老婆子瞅着他俩郎才女貌的，真是一对好人～”


    “嗯，现在的小年纪哦，啧啧，比我们当年强。”


    “可以，可以！你，你坐！”张青慌忙站起，退到一边，腾出了位置。夏侯仙伸出那好看的左手，向前摸索着。张青见状，就想伸出手帮着牵引一下，却又担心唐突佳人，又犹豫不决。


    所幸，不一会儿。女孩左手寻到了座位，右手握住椅子靠背，慢慢坐好。张青先前跟着大气也不敢喘，像是怕惊到了一只美丽的天鹅栖息在湖面，此刻，见她找到了座位，安安稳稳地坐好了。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微微一嗅，一股清新脱俗的少女芬芳淌漾在鼻尖～


    张青，虽然已经24岁了，却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羞涩小青年。在毕都市虽然174的个，还算提拔，但无钱无房子，自然很少有妹子青睐。大学四年期间，因既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又没有显赫的家世，泯然众人，自然也未能解决个人单身问题，活活吃了四年的狗粮。


    曾经，大学期间，老花问张青一个问题：“你觉得最沙币的事是神马？”


    “世界上最沙币的事就是暗恋了吧。”张青觉得，暗恋者既独自承担了所有的痛苦，孤寂，又无人述说，永远也得不到回应～


    老花摇摇头，说道：“no，no，我觉得最沙币的是你们俩互相暗恋。”张青拜服，五体投地。


    而现在，张青突然有了明悟，觉得比那还沙币的事是：你以为你们俩在互相暗恋呢。


    此情此景，鼻尖嗅到了那股幽香，眼前就坐着这位小丫头，张青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居然在砰砰跳动。套用一般小说的说法，就是小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一般。理性地说来就是心跳明显加快，心率失衡内分泌增多。


    人生三大错觉，分别是：我能反杀，我长得挺帅和她喜欢我。现在，显然我们的青涩少年郎男主角张青就陷入这个错觉之中，而且不是前两个错觉。


    “她不会是对我有好感吧？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不然那么多位置不坐干嘛坐我旁边呢？”张青感觉脑袋里面一团糨糊。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自己作为一个男生，应该要主动一点吧。这个该怎么开口呢？


    “咳咳，这个，那个，额？天气挺好啊～”张青一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是沙币，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嚓，这是正常人开口的话么？张青，你能不能有点勇气，说话自然一点，这结结巴巴的是什么意思啊。


    “嗯，是的啊。我都能觉察到太阳公公照射到我耳朵上的感觉，呼呼，有点点烫呢。应该是个大晴天吧。”夏侯仙听到张青的开场白，也没有觉得张青这话有什么不妥和唐突，反而顺着张青的话，轻轻揉了揉那可爱的小耳朵。


    张青也跟着夏侯仙的手，把眼光投到那可爱的，现在尖部和耳垂有些通红的小耳朵。“真好看，就像是最精美的艺术品呢。”此刻，即便拿传国玉玺或是夏禹九鼎来换，张青也半点不会动摇。


    张青轻轻地把右手伸过夏侯仙的身后，假装着车上不好站，在重新找着固定的拉手着力点。右手手掌却有意无意地靠在车玻璃上，正正地挡在那阳光透过此处照射到夏侯仙耳朵的位置，为着这可爱的艺术品提供着一份阴凉。


    夏侯仙脸上一红，嘴角微微扬起。虽然，她自小双眼失明，不能视物，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但也造成了她的身体敏感，嗅觉惊人。当张青的右手伸过她的左肩时，夏侯仙已经嗅到了张青身上的味道，感觉到对面这个男子的某部分肢体正在靠近，心里不由地一紧，整颗心都吊了起来，身子险些发颤。这使得她的身体更加敏感，果不其然，在张青挡住了阳光对她耳朵的照射时，小丫头一下子就觉察到了。“这人，还挺好！”


    对于张青而言，若是眼前这位可爱的少女双目完好，纵使他有万般冲动，也不会伸手去给人挡阳光。虽然，他的内心很愿意这样做，但身为二十几年如一日的一枚单身狗，在这方便，张青真的很有些怯懦和忐忑。只是，夏侯仙的眼睛有些不方便，张青这才敢鼓起勇气，把对这小丫头的好感、关心和爱护，表达了出来。


    二人相顾无言，都静默地没有说话。张青也不好意思直直地盯着夏侯仙，只是低垂着头，注视着地面，实际上是隐秘地瞧着夏侯仙的鞋子—那是一双白色的凉鞋，可以看见那十枚可爱调皮地小脚趾头。


    看了一会儿，张青突然有些脸红，摇摇头，把脑袋里的某些想法刨除，暗骂一句：呸，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那么猥琐。赶紧又转移着了目光，但心儿始终在夏侯仙身上，就像是在天空飞翔的风筝，无论飞往何处，线头都系于她。


    张青鼓起勇气，勉强组织自己的语言：“那个，你，你刚刚给刘师傅说的是什么呢？”


    夏侯仙调皮地眨眨眼，也不直接回答，反问道：“小哥哥，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张青不知怎地，在这少女面前，就感觉整个人有点迷糊，大脑也显得有些木，往日怼老花和怼蒋婉儿的机灵劲全不见了，下意识的就说了这句俏皮话。


    “哈哈，小哥哥。接下来是不是要你猜我猜你猜不猜，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夏侯仙倒没觉得不妥，反而像是发现眼前这个男子很有趣似的：“小哥哥，你真好玩的。呵呵～”


    “小哥哥，你就猜一下吧，猜对了你告诉我一个秘密，猜错了我就听你的一个秘密。”说罢，夏侯仙轻轻摇晃张青的胳膊，撒起娇来：“好不好嘛？”


    “好！”感受到那小胖手，软软，温温地从胳膊上传回来的触感。张青这次真的是一脑袋的空白，那怕她提出让自己去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甚至伤天害理的事，只怕张青也会答应，更何况她的这个小小的请求。


    于是，张青鬼使神差地一口应到，在夏侯仙的糖衣炮弹之下，小青年张青已经被迷的五迷三道，失了智。


    “嗯，小哥哥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咱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哈士奇哦。”说着，那胖乎乎的小右手，从缠着的张青胳膊上移了下来（张青正感觉失落），翘起小拇指。


    张青血气上涌，脸色通红，把自己的右手在裤子上使劲地擦了擦，搓了搓，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好软哦噢噢噢，张青心里狂呼，柔若无骨，细腻～


    “小哥哥，小哥哥，你～”张青久久沉迷在这触感中，半晌站立不动，手指牢牢地勾着夏侯仙的小手指，不知怎地竟动了动，轻轻地挠了挠，浑然忘记了这是人夏侯仙的手。待夏侯仙叫了他两遍，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松开了手。夏侯仙把小手指轻轻从张青微微张开的小手指抽出，有点羞恼：“哼，让你猜呢！”


    “哦，我想想，那个，我叫张青，男24岁，未婚，家住……不是，咦，猜什么？”


    “……”


    “哦，想起来了。”张青这才勉强回复精神、注意力集中，思索起来：“你能通过说一句话，让刘海哥在那么一大堆的钱币中找到，并且确定是你的。是不是因为那两张钱上面有你的什么记号标识，而且这个记号标识还应该仅限于你使用，别人很难冒充那种。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不对？”


    “宾果，那小哥哥觉得可能是什么记号呢？”


    “嗯？这个，有点不好猜吧，可能的记号太多了。”


    “那我告诉你好了，是盲文印呀！”小丫头待听见张青的第一个答案，眼前一亮：这小哥哥还挺聪明的，不会把我的问题都回答完吧。待张青第二个问题表示不会后，小丫头得意地点点头，迫不及待说出了答案。


    “呀，盲文印，对啊对啊，盲文印，确实。难怪冯师傅哑口无言。”张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确实，又会有哪个那个标记比这个更好的，更正确的呢？


    “嗯，那小哥哥，这个问题等于你猜对了一半，猜错了一半。人家数学不是很好，这样1+1起来，是不是意味着你得告诉我我两个秘密呢？”夏侯仙露出一丝得逞的狡黠笑容。


    “不对吧，我猜对一半，错一半。不是应该不加不减，不奖不惩嘛。”


    “呵呵，小哥哥。你刚刚可是答应我的哦，对了你告诉我一个秘密，错了我就听你一个秘密，现在你的回答有错有对，这不就是1+1=2么？所以你得告诉我两个秘密呀。”


    张青这一刻真切地体会到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真义。“好吧，我认输了”


    ”耶！”欢呼雀跃的小少女，扬起小右手。伸出粉嫩的食指，在空中打着旋，说道：“小哥哥，人家得想想问你什么秘密，问什么好呢？你的名字刚刚我都知道了……”夏侯仙还在念念有词，犹豫不决时。


    “汪，汪，汪汪汪”。


    这一刻，不止夏侯仙惊呆了，忍不住发出了“啊！？？”一声，车厢里面的乡亲父老大叔大婶都投来了好奇的探索目光。前面那位大妈又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啧啧啧，逗女朋友开心，扮成哈士奇……”


    “好了好了，撒手没，停，停～”夏侯仙听了周围人的话语，顿时羞红了脸，赶忙反应过来，小胖手拦住张青的嘴，阻止他继续发出汪汪声。


    “小哥哥，你有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