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沙海寻踪镜影迷

    羊皮古图在案上铺开，墨迹斑驳，线条蜿蜒，指向西北死亡沙海深处一处标记着古老图腾的遗迹。


    屋内气氛凝重。


    “死亡沙海……生命禁区。”李寻欢指尖轻点地图，目光沉静，“其地流沙噬人，烈日灼魂，更有沙暴蔽日，异兽横行。千百年来，有去无回者不计其数。”


    楚留香摇扇轻笑：“绝境往往藏有至宝，我香帅倒想瞧瞧，是何等风光。”


    杨过玄铁重剑顿地：“既关乎龙儿伤势与失踪同道，刀山火海亦需一行。”小龙女静立一旁，微微颔首，冰蓝眼眸中闪过决然。


    许小剑凝视地图，灵觉隐隐触动图中某处能量印记，缓声道：“图中有灵，指引非虚。幽冥殿志在必得，必会再来，我们需尽快动身。”


    计议已定。此番深入绝境，贵精不贵多。最终决定由许小剑、李寻欢、楚留香、杨过、小龙女五人前往，令狐冲、叶开留守山庄，策应各方，并与乔峰大军保持联络。


    林薇执意同行：“我医术尚可，可照料伤势，更……更不想独留等候。”她望向许小剑。


    许小剑知她心意，终是点头答应：“万事小心。”


    王语嫣与虚竹将连日炼制的避毒丹、清心散分予众人，段誉取出大理秘宝“碧玉菩提叶”赠予许小剑：“此叶蕴涵生机，或可辟邪。”


    众人准备妥当，携足清水食粮，跨上骆驼，辞别山庄，踏入茫茫戈壁，走向西北死亡沙海。


    初时尚有矮草枯棘，渐行渐远，唯余黄沙接天，丘峦起伏，无边无垠。烈日当空，炙烤大地，热浪扭曲视线，空气干燥得灼人肺腑。


    骆驼深一脚浅一脚跋涉沙中，铃声单调，更显天地寂寥。


    许小剑内力未复，然心神与古剑相合，引一丝浩然之气护体，勉力支撑。林薇不时为他擦拭汗水，递上水囊。


    李寻欢与楚留香神色如常，显是内力精深，不惧酷暑。杨过小龙女内力深厚，亦无大碍。


    日间赶路，夜间寻背风处扎营。篝火燃起，驱散些许寒意，星空低垂，银河璀璨，壮阔而孤寂。


    众人围坐火堆，分食干粮，饮些清水。


    楚留香取出酒囊，轻呷一口，笑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虽险恶却别得一番壮美。”


    李寻欢擦拭着飞刀，目光悠远：“天地之大，人力有时穷。然心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


    杨过擦拭玄铁重剑，剑身映火光明灭：“只盼此行顺利，取得幽冥镜，治愈龙儿，救回同道。”


    小龙女静坐一旁，火光为她清冷侧颜添上一抹暖色，闻言看向杨过，微微摇头：“过儿，我无碍，救人要紧。”


    许小剑感受着怀中玉瓶内韦小宝真灵的微弱波动，以及古剑那丝空间之力的共鸣，沉声道：“幽冥镜关乎甚大，不仅为救人，更可能牵涉幽冥殿与察事厅真正图谋，乃至山海界平衡。绝不容有失。”


    林薇靠在他肩头，轻声道：“定会成功的。”


    夜深人静，除守夜者外，众人各自调息歇息。


    许小剑盘坐沙地，尝试运转《瑶池净心咒》，引浩然之气周天循环。过程缓慢如蚁爬，然每运行一周天，丹田便温热一分，经脉亦更柔韧些许。片刻后，忽感怀中古剑微震，那丝空间之力自行流转，与漫天星辰似有感应，于是尝试引星辰之力入体，虽微不可察，却浩然正大，与浩然之气隐隐相合，淬炼体魄神魂。


    一夜无话。


    如此前行数日，沙海景象愈发荒凉死寂，绿色绝迹，连枯骨也难再见，唯风蚀怪石嶙峋，如鬼魅矗立。


    气候愈发恶劣，白日酷热难当，夜间寒风刺骨，更时有沙暴骤起，遮天蔽日，飞沙走石，如同末日。众人需运功抵御，或寻掩体躲避，行程大受影响。


    这日正午，烈日最毒时分，前方沙丘后忽传来隐约打斗声与能量波动。


    “有人！”李寻欢目光一凝。


    众人催驼疾行，翻上沙丘，只见下方沙谷中，十余名黑袍人正围攻三名白衣人。


    黑袍人招式狠辣，死气缭绕，正是幽冥殿徒众！


    那三名白衣人武功不弱，剑法轻灵，然寡不敌众，已是险象环生，其中一人怀中紧抱一物，看情形是在守护。


    “幽冥殿爪牙，竟抢先至此！”杨过冷喝，玄铁重剑已提起。


    “先救人！”许小剑疾声道。


    李寻欢飞刀已化电射出，直取一名欲下杀手的黑袍人后心！


    楚留香身如轻烟，掠入战团，指风点向另一人穴道！


    杨过重剑劈出，剑气撕裂沙地，直斩敌群！


    小龙女双剑出鞘，剑光如虹，护向白衣人！


    许小剑古剑出鞘，虽无凌厉剑气，然浩然之意迸发，震慑邪祟，更以空间之力微微扭曲攻向白衣人的致命一击！


    生力军突入，战局瞬间逆转！


    黑袍人猝不及防，顷刻间被斩杀数人！


    为首黑袍人见势不妙，厉啸一声，掷出一枚黑雾弹，砰然炸开，浓密死气弥漫，遮蔽视线！


    待黑雾散尽，残余黑袍人已借机遁走，沙地只余几具尸首与杂乱足迹。


    那三名白衣人死里逃生，喘息不止，为首一名中年男子抱拳道：“多谢诸位英雄相助，在下‘白驼山’欧阳轩，这两位是舍妹欧阳晴，师弟云飞扬，不知诸位是？”


    “白驼山？”楚留香挑眉，“西毒欧阳锋传承？”


    欧阳轩面露尴尬：“先祖之名……唉，我等早已脱离西域，迁居中原，另立门户，行医济世，不复旧日行事。”


    许小剑心中一动，白驼山虽名声不佳，然其用毒解毒之术，确是一绝。他看向欧阳轩怀中油布紧裹之物：“欧阳先生，你们为何至此？又因何与幽冥殿冲突？”


    欧阳轩苦笑：“说来话长。我白驼山祖传一秘宝，名为‘净世莲台’，能净化邪祟，克制药毒。不知如何走漏消息，幽冥殿突袭山庄，欲夺莲台。我等拼死杀出，一路被追杀至此。方才若非诸位，恐已遭毒手。”


    “净世莲台？”李寻欢沉吟，“可是传说中以万年温玉为主材，辅以百种灵药炼制，能解万毒、稳魂定魄的异宝？”


    “正是！”欧阳轩点头，“此宝乃镇山之宝，绝不可失。”


    许小剑灵觉扫过那包裹，确感应到一股中正平和、蕴含生机的能量波动，与幽冥死气截然相反，心中忽有计较：“欧阳先生，我等欲往沙海深处寻一古遗迹。幽冥殿势力庞大，恐前路更有埋伏。不如同行，彼此有个照应。”


    欧阳轩略一迟疑，看向妹妹与师弟，见二人点头，便拱手道：“如此甚好！多谢诸位！”


    合为一处，继续前行。欧阳晴精通医术，为众人检查伤势，分发避毒丹药，果然效用奇佳。云飞扬沉默寡言，却剑法精妙，负责探路警戒。


    又行两日，根据古图所示，已近遗迹所在区域。然此地流沙遍布，地形复杂，更常出现海市蜃楼，幻象丛生，干扰方向。


    众人小心翼翼，依图索骥，然数次险些陷入流沙，更被幻象误导，绕了不少弯路。


    “如此下去，非但延误时机，更恐耗尽给养。”楚留香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海，眉头微蹙。


    许小剑闭目凝神，以灵觉沟通古剑空间之力，尝试感知图中能量印记与实地呼应。片刻，他指向东北方向：“那边能量波动最强，有空间裂隙之感！”


    众人依言转向，果然，前行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风蚀石林！


    石柱千奇百怪，如巨兽獠牙直指苍穹，风中传来呜咽怪响。


    古图标记，遗迹便在石林深处！


    踏入石林，光线骤然昏暗，怪石投下狰狞阴影，气氛诡异。空气中弥漫着古老尘埃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气息。


    “小心，有阵法残余。”欧阳轩提醒道，“依乾三坤五步法前行，勿触左三右七石柱。”


    众人依言而行，果然避开几处隐蔽陷阱。


    深入石林核心，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残破的古老遗迹呈现眼前：倒塌的石殿、断裂的廊柱、风化的雕像，尽显沧桑。


    中央一座金字塔形祭坛保存尚算完整，坛顶似乎供奉着什么，在烈日下反射着微光。


    “就是那里！”欧阳轩激动道。


    众人快步上前，登上祭坛。坛顶中央，并没有预期中的幽冥镜，而是一座断裂的玉台，台上空空如也，只余下些许能量残留痕迹。旁边散落着几块破碎的陶片与兽骨。


    “被人抢先一步？”杨过沉声道。


    李寻欢仔细检查痕迹：“痕迹很新，不会超过两日，应是幽冥殿所为。”


    许小剑灵觉全开，感知着残留气息，忽然蹲下身，拾起一片不起眼的黑色陶片。陶片上刻着一个极淡的鬼面图腾，与幽冥殿标记略有不同，却更显古老。他怀中古剑微微震动，那丝空间之力与陶片产生微弱共鸣。


    “不对……”许小剑凝神感知，“取走之物，气息虽强，却非至阴至寒，反带一丝灼热……并非幽冥镜本体。此地……似是封印之地，而非供奉之地。”


    他目光扫向祭坛四周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刻痕，心中默运浩然之气，依循某种规律灌注其中。


    嗡——！


    祭坛轻微震动，那些刻痕逐一亮起，投射出一幅虚幻的星图，星图指向石林更深处一个方位！


    “另有乾坤！”楚留香赞道。


    循着星图指引，众人来到石林边缘一处极其隐蔽的沙洞前。洞口被流沙半掩，若非星图指引，绝难发现。


    清理流沙，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内里漆黑一片，阴风阵阵。


    “我先进。”杨过重剑护体，率先踏入。小龙女紧随。李寻欢、楚留香、许小剑、林薇、欧阳轩等人依次进入。


    洞内通道向下延伸，初时狭窄，后渐开阔。壁上有模糊壁画，描绘着古老先民祭祀、与异兽搏斗、封印一面散发黑光的恐怖魔镜的场景！


    “看来幽冥镜并非祥物，而是被封印的凶物。”李寻欢沉声道。


    许小剑心中凛然，想起幽冥殿欲得此镜的迫切，恐所图非小。


    终于，通道尽头，出现一扇巨大的门，门上刻满复杂符文，中心处有一凹槽，形状奇特。


    欧阳轩取出“净世莲台”，竟与门上凹槽形状完全吻合！


    “净世莲台是钥匙！”欧阳轩说道。


    以莲台嵌入凹槽，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门后景象——


    一间广阔石室，室中央一座水晶基座上，空空如也！


    地面散落着几块水晶碎片，空气中残留着剧烈的能量爆发痕迹与一丝熟悉的幽冥死气！


    显然，此地原本封印之物已被强行取走，并发生了激烈争斗！


    “又晚了一步……”林薇失落道。


    许小剑却目光一凝，快步走到水晶基座旁，俯身拾起半枚深陷地面的漆黑玉佩。玉佩残缺，却与他怀中那枚幽冥殿骨牌材质相似，刻着半个鬼面，散发出浓郁的幽冥气息与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这是……”李寻欢上前。


    “幽冥殿的高手信物，更是一件空间法器残片。”许小剑沉声道，“持有者地位不低，竟在此损毁，看来取走封印物时，发生了意外。”


    他尝试将一丝浩然之气注入残玉佩中，残玉微光一闪，投射出一幅模糊断续的影像：数名黑袍人疯狂攻击水晶基座，基座上一团扭曲的黑光剧烈挣扎……突然黑光爆发，一名黑袍人首当其冲，玉佩炸裂，影像中断。


    “封印物有灵，反噬了夺取者。”楚留香判断。


    许小剑凝神感知残玉中残留的最后空间坐标，结合古剑感应，猛地抬头：“他们没走远，空间波动指向西北百里外！而且封印物受损，气息不稳，正在泄露！”


    “快追！”杨过毫不犹豫。


    众人冲出沙洞，依许小剑指引方向，全力追去。


    追出数十里，前方沙地上出现打斗痕迹与零星血迹，更有一具被吸干魂能的幽冥殿徒干尸！


    继续追击，终于，在日落时分，远远看到沙丘上一群黑袍人正围着一团剧烈波动、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的漆黑光球，试图以阵法压制！


    光球散发出恐怖吸力与怨念，正是被强行取走的封印物！


    光球中心，隐约可见一面残破的黑色镜影！


    “幽冥镜！”欧阳轩惊呼。


    那群黑袍人发现追兵，为首一名气息阴森的老者厉喝：“拦住他们！”


    十余名黑袍人随即转身扑来！


    “动手！”李寻欢飞刀已出！


    沙丘之上，剑气刀光纵横，死气与浩然之气碰撞！


    许小剑直扑气息阴森的老者！


    他看出此人乃是首领，更是操控阵法的关键。


    老者狞笑，挥动骨杖，幽冥死气化作巨蟒噬来。


    许小剑古剑横斩，浩然之气迸发，虽无法离体却凝于剑身，更引动空间之力微微扭曲身前空间！


    嗤！死气巨蟒被空间扭曲带偏，擦身而过！


    许小剑身随剑走，直刺老者心口！


    老者一惊，侧身闪避，骨杖格挡！


    叮！剑杖交击，许小剑被震得气血翻腾，然剑尖浩然之气却顺着骨杖蔓延，灼烧老者手掌！


    老者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眼中闪过惊疑：“浩然正气！小子，你究竟是谁？”


    许小剑不答，剑势连绵，专攻其必救，干扰其操控阵法！


    那漆黑光球失去压制，猛地膨胀，爆发出更恐怖吸力！


    数名黑袍人惨叫着被吸干魂能！


    老者大急，欲回身稳固阵法！


    就这刹那分神，李寻欢飞刀如天外流星，直取其咽喉！


    楚留香指风袭其肋下！


    杨过重剑劈向其头颅！


    小龙女剑气封其退路！


    老者骇然，全力抵挡！


    噗嗤！飞刀虽被挡偏，仍划破其肩头！


    指风击中其穴道！


    重剑剑气撕裂其护体死气！


    小龙女剑气在其臂上留下深可见骨伤口！


    老者重伤喷血，阵法彻底失控！


    漆黑光球疯狂膨胀，镜影扭曲，眼看就要彻底爆发，许小剑对欧阳轩急喝：“欧阳先生！净世莲台！”


    欧阳轩一愣，随即明白，猛地将怀中净世莲台掷向光球！


    莲台白光大盛，中正平和的净化之力笼罩光球！


    滋——！


    光球剧烈沸腾，黑气与白光疯狂冲突，最终莲台轰然炸碎，光球也骤然收缩，稳定下来，化为一面布满裂痕的黑色古镜，悬浮半空，吸力大减，然怨气依旧深重。


    幽冥镜现世！


    趁此机会，许小剑不顾一切，飞身扑上一把抓向幽冥镜！


    就在他指尖触及镜身的刹那——


    镜中猛地射出一道漆黑光柱，直冲云霄！


    天空骤然暗下，风沙狂卷！


    镜面裂痕中，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发出凄厉嚎叫，更有一股庞大无比的怨念与记忆洪流顺着许小剑手臂，疯狂涌入他的识海。


    “小剑！”林薇凄厉惊呼！


    许小剑如遭雷击，抱头惨叫，只觉无数破碎画面、痛苦嘶嚎、绝望记忆冲击神魂！


    那是千百年来被幽冥镜吞噬炼化的魂魄怨念，更有一些属于幽冥镜本身的古老记忆碎片！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景象：郝连霸并未真正死去，其一丝本源魔魂竟借归墟眼之力遁走，正潜伏于某处，借助一具新的炉鼎疯狂吸收幽冥殿提供的魂能，试图重生！


    而其新躯体的面容……赫然是——


    许小剑瞳孔骤缩，心神巨震！


    就在这时，重伤的幽冥殿老者猛地捏碎一枚玉符，嘶声狂笑：“殿主神机妙算！尔等皆是为少主做嫁衣！幽冥镜，归来吧！”


    玉符爆开，化作一道黑光卷住幽冥镜，猛地一拽！


    许小剑紧抓镜缘，竟被连带扯起，与镜一同化作流光投向西北天际，瞬间消失不见！


    “小剑！！！”林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沙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骇然失色，欲追已不及！


    李寻欢面沉如水，拾起地上许小剑遗落的残玉佩，沉声说道：“空间传送……目标是幽冥殿总坛！”


    杨过重剑狠狠劈入沙地，怒喝道：“踏平幽冥殿！”


    沙海茫茫，敌踪已渺，许小剑生死未卜，幽冥镜得而复失，更牵扯出郝连霸未死的惊天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