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终章

    此时周围的人已经越聚越多，白虎神将、百花仙子，包括休战后返回天界的红萝、碧玺、沉钺等人，也都望向梅瑶，尤其是红萝，怎么都不相信她心中那个风光霁月的梅瑶，会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湛玉也望着梅瑶，这些时日，梅瑶时不时的会去雪园看他，一如既往喝着小酒与他聊着天，只是从来不曾提过，俩人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梅瑶回头看了一眼湛玉，笑着说道：「在你们的眼中，湛玉是这天下一顶一的好人，可在我眼中，他不过是这天下第一懦夫，忘恩负义，他有什么资格成为这天界战神，受万民景仰？」


    天下第一懦夫，忘恩负义？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这两个形容会和湛玉挂在一起，都皱着眉疑惑的看着梅瑶，好在梅瑶也没有想要继续卖关子，继续说道：「当初若不是水韵，他怎么可能跃得了龙门，从一只小鲤鱼变成天界神龙？可他做了什么呢？明知道天界要埋伏炎朗，而炎朗是水韵最在乎的人，可他却仍然帮助天界，甚至参与了后面对水韵的围杀。」


    「没有湛玉，我不可能平安出生，他表面围杀我母亲，却暗中给我母亲提供了庇护。」饭团反驳。


    「哈哈哈，他为什么要表面围杀水韵，只敢暗中帮助水韵？还不是为了保全他在天界的声誉？就算他不能正大光明的帮助水韵，难道他就不能不参与对炎朗和水韵的围杀吗？」梅瑶状若疯狂，声声质问，「还有你，明知道湛玉参与了对你父母的围杀，竟然还爱上了他，将父母之仇抛在一边，简直是愚不可及！」


    饭团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与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仿佛被饭团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开关，梅瑶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低声道：「初入天界，我就成为了一个小兵，前往天魔战场。表面上，我乐观开朗，实际上，我的心里却无比惶恐，尤其在第一次魔气入体的时候。那种疼痛，我永远都忘不了，更忘不了，那个将领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已经没用的垃圾。他们撤退了，却将我留在那个战场上，无视我的哀嚎，我的求救。」


    所有人的表情都沉重了起来，在天族研究出驱魔丹之前，天族一旦被魔气入体，无药可救。而在战场那种地方，一个注定死亡的士兵，只能被抛弃，这种事情在天魔大战中，并不新鲜，而因此而死的天族往往占据伤亡者中的大部分。


    「我眼睁睁的看着身边那些与我一样被丢弃的仙人一个个死去，可我还在坚持着。我不甘心，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成为仙人，还没享受过成仙的快乐，怎么能这么快就死去？终于，我等到了她，水韵。就像传说中那般，善良，美丽，就像一束光一般，冲破了我身边的黑暗。她那么美好，从未想过害任何人，可是你们，这些虚伪的天族，自诩为人间正义的天族，却将她给害死了！」


    那些经历过上一次天魔大战的人，都纷纷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梅瑶的眼睛。


    老天帝咳嗽一声，冷声说道：「你说得好听，你又做了什么呢？最终为了得到混灵珠，不一样对她的女儿出手？」


    「啊对，差点忘了正事。」梅瑶被老天帝这句话提醒，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看着饭团说道：「饭团，交出混灵珠，我放了湛玉，否则……」


    他的手搭上了湛玉的脖颈。


    饭团踏前一步，试图控制住梅瑶，但她的身体本来就已经达到了极限，梅瑶的力量不仅比她想象中的大，还透露着几分古怪，不仅没有控制住，反而让她的体内的经脉又崩断了几根，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从嘴里喷出。


    众人疑惑的看看饭团，再看看梅瑶，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猜你一定是在尝试控制我吧？没用的。」梅


    瑶轻轻摇了摇头，「你忘了，我刚才说了，你母亲当时救我的时候，用的可是混灵珠。所以我和你一样，可以仙魔同修呢。控制我，以你现在的力量，可不够哦。」


    「是吗？」饭团再次开始调动身上的力量，体内的筋脉又爆裂了几根，七窍都缓缓的溢出鲜血，梅瑶的手一点点的被从湛玉的脖颈处挪开。


    「你疯了！这样子你会死的。我想做的，也是你想做的，你先给我住手！」梅瑶的眼里终于出现几分慌乱。


    饭团收回一部分力量，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梅瑶松了一口气，挥挥手，一个巨大的骨架出现在众人面前，饭团看着这个熟悉的骨架，瞬间就红了眼眶。


    只听梅瑶说道：「既然整个天地都是由这清浊二气产生的，那么理论上，清浊二气是不是也可以重铸肉体？我想试试，能不能让她回来。」


    梅瑶的眼神充满期待，饭团沉思片刻，却是沉重的摇了摇头：「即便重铸肉体，灵魂已散，我的母亲，终究是回不来的。」


    「不可能！你要是不行，就交出混灵珠，我来！」梅瑶再次陷入癫狂，这一次，饭团却是再没有给他机会，运尽全力，将梅瑶的修为一层一层剥离，即便自己体内的筋脉再次断裂，力量一点点被掏空，她也没有停止下来。


    终于，梅瑶瘫软在地，他看着饭团，嘲讽的说道：「没用的，水韵没办法改变这个肮脏的世界，你也不行，天魔对立，永世难消，没了我们，也会有新的掌权者，然后，再次将这个世界弄的乌烟瘴气……」


    梅瑶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直至终于没了声息。红萝跑到梅瑶身边站立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抱住梅瑶的尸身放声大哭。


    饭团走到湛玉面前，轻轻抚摸着湛玉的脸庞，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只要天魔一直对立，只要这个世界没有正确的法则，这个世界就永远太平不了。」


    湛玉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慌，他伸手抓住饭团的手，焦急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饭团抽出自己的手，抱住湛玉，轻声说了句：「真不想离开你呀。可我这个身体，约莫是撑不住了，总是要为这世间再做些什么不是？」


    湛玉还想再问什么，就感觉到怀里突然一空，点点星光从他怀里散出，他想要伸手抓住这些光点，却只能看到这些光点溢散开来，看着一个个光点钻入众人的身体里，他伸出手，一个光点他的指尖转了两圈，然后钻入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不管是否看见，三界所有人的体内都钻入了一个光点，那是饭团对世人的馈赠，也是她对世人的约束。


    从此以后，没有仙魔二族，所有人的体内清气与浊气共生，没有人需要再困守于魔域，这个世间，为所有人共有。


    天庭虽然还在，但却不再由仙族主掌，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有德之士即可主理天庭，代管人间。甚至新的法令也在众人心中生成，凡大女干大佞之人，天下共诛。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湛玉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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