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大结局

    他期待这一刻期待了无数个日夜，而此时，他等待的人就在里面。


    可他怕了。


    他怕云欢恨他，也怕云欢不想见他。


    这时，里头出来了人。


    是千缈。


    他神色慌了慌，小声问了句：“她，她怎么样了？”


    千缈淡然：“还好。”


    “什么叫做还好？她是不是受伤了？”


    “是。”


    唐逸惊白了脸色：“哪，是哪里受了伤？要不要紧？啊？”


    千缈皱眉，过了会儿，道：“你自己进去看。”


    她没做多停留，侧身走出去。


    刚才，封弦来了电话，他们那边行动顺利。


    现在唐千恒正与他们一起回来，今天下午就能到。


    封灿则留在那边，跟随部队一起做剩下的营救工作。


    目前，G国的军队已经成功收回了一座城，将异化人军队打退，缩到了一个小城内。


    魏妩一听这消息，刚才就离开了，非要去找封灿，谁都拦不住。


    千缈知道她的心意，她曾经也体会过那种心情，自然是不会过多阻拦。


    现在，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确认。


    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她拿出电话打给洛言。


    另一边。


    病房里格外安静，不像有两个人该有的气氛。


    唐逸坐在边上，手脚不时做些轻微的小动作，表情僵硬，四五十岁的人了，竟表现出年轻小伙子初见丈母娘时才有的局促和不安。


    他一贯凌厉的眼睛此时变得柔和甚至是卑微，舍不得多眨一下，只贪婪地盯着床上的女人看，浑浊的眼白布满了红血丝，泛着微红。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最讨厌眼泪的人，他们不会相信此时这个男人眼里也有薄薄的雾气盈眶。


    床上的女人虽然面色不佳，苍白病弱，可是也遮不住五官的清绝艳丽，可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万人痴迷的美人。


    她安静睡着，呼吸均匀。


    等了许久，她终于有了动静，睫毛轻微动了一下，却像一根捆在他心脏上的细绳猛地拉扯了一下似的，让他紧张起来。


    他人一下子站起来，刹那间，与云欢茫然的眼神对上。


    一时间，他无措，她茫然后平静。


    “欢儿。”他像从前那样轻唤她的小名，气势弱了她一截。


    也只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而她却平静地挪开了眼神，沉默。


    那双眼睛清明深沉，睿智沉稳，可看出也是个聪明慧丽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就是这样奇怪，没见着时，日夜都想着念着，真的见着了，倒成了哑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


    内心欲望的驱使下，他颤巍巍的手伸出，想要握一握她的手。


    将要碰到这时，微弱却不乏震慑力的女声突然传来：“恒儿呢？”


    他的手惶惶收回，脸色慌乱：“我……封弦已经去救了，他们会没事的，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她充满了责怪的眼神看过来：“那是你的儿子，你居然连他的情况都不关心？”


    唐逸低头垂眸，沉重地点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你出去吧，让缈儿进来。”


    唐逸心抽疼了一下，“我知道你怪我怨我，这些都是活该，我接收你的一切惩罚，过去我真的做错了……”


    云欢闭了眼，手挡着眼睛，冷淡：“出去。”


    看她情绪不好，唐逸心疼：“好，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等你。”


    嘭的一声，病房的门突然“自己”打开。


    唐逸惊了一下，只见她的手指着那门，然后缓缓落下。


    似乎，是她控制的。


    他不大惊讶了，因为这本事，他在千缈身上也见过。


    来之前，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赶出来，不受待见，然而此时却还是尝了一边心如刀绞的难受滋味。


    出了病房，他本想去找千缈回来，却见门前站着一个眼睛哭肿的女人。


    云如意。


    “你来做什么？！”他面色冷冽。


    云如意声音嘶哑，眼神有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我来找姐姐，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我要找姐姐问个清楚……”


    她越过他，推开门要扑进去，却被他拦住。


    “你不配见她，现在就走，立刻！”


    云如意脸如寒霜：“你能见，我为什么不能？你的罪过并不比我的少，我们半斤八两，难道你觉得你还能挽回她吗？别做梦了！她那样的性子，绝对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唐逸浑身一震。


    云如意便是趁着这个空档推开他闯进去。


    “姐姐！”


    她几乎是要扑过去，可是，在云欢淡淡转眸看过来的那瞬，她浑身的气势突然滞住，泪眼朦胧地看着云欢。


    短暂的对视中，她倏地跪下，手抓着病床哭道：“姐，不管怎么样，文雨是你的亲外甥女啊！她的错都是我教的，我求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我去问遍了他们，也没有我女儿的消息，她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我求你了，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无论什么都好，只要你把文雨还给我……”


    她的哭声悲恸，却惊不起云欢一丝悲悯。


    “她要杀我。”


    云如意一滞，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承认：“是我！是我叫她去做的!是我害怕你回来后彻底夺走逸哥，是我不甘心，是我狠毒，是我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文雨是无辜的，求你了，让她回来吧！”


    云欢看着她，表情清冷淡然：“如意啊。”


    她念着她的名字，带着叹息，声音失望：“少时你说母亲给你取的名字难听，于是，我就给你改了这个名字，只愿你一生顺遂如意，可是你，太不配了。”


    也许是许久没有听到云欢的声音，又或许是这话一语戳中了云如意的那仅存的羞愧心，她突然大哭出来，哭得无法自已。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悔恨，有不甘，有落寞，还有无尽的绝望。


    云欢淡漠地扭开脸，没去看她，像驱逐唐逸那样，将她“送”除了房间外。


    她拍这门，却进不去。


    扭头，瞧见千缈与唐逸在说话，她快步跑过去，跪在千缈面前：“千缈，救救文雨，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的对不对？她是小姨最后的希望了，救救她，也救救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求求你……”


    千缈挪开了脚步，不想承受她的跪。


    “你记住，那是她罪有应得。”


    落下这句话，千缈直接往前走。


    一张卡片从她衣服里掉落，云如意赶紧捡起来，那是一家医院的地址。


    她想到了什么，立刻爬起来，跑出去。


    唐逸看着她，又看看自己，只觉得这人生似一潭被搅浑的死水，散发着腥臭。


    千缈回到病房，看到母亲的那一刹，她微微一怔。


    云欢主动坐起来，面色温软：“过来，让妈好好看看你。”


    千缈站在原地，略有点不自在。


    她跟母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又这么多年没见，突然间亲昵不起来。


    走到病床边，云欢拉着她坐下，左右端详她的脸，眼神里有湿意。


    视线徐徐往下，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时间真是不饶人，那个调皮的孩子，现在也是一个准妈妈了。”


    她惜爱地把千缈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问：“身子会不会觉得累？”


    千缈：“不累。”


    云欢点头：“封弦是个好孩子，我原本，也有意把你嫁给他，看来你们是真的有缘分的。”


    她微微笑着。


    千缈脊背挺直，有些拘束：“他去接恒儿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云欢笑着点头：“这些年，苦了你了，妈妈对不住你。”


    千缈沉默。


    她的心触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怪过您。”


    这是她的真心话。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面临诸多无奈，但也想方设法保她。


    “钱叔他们一会儿就到，听说您还活着，他在电话里哽咽了。”她主动打开话题。


    云欢笑了，和千缈一样，笑起来很迷人：“那家伙是个好伙伴，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帮助你，我得感谢他。”


    千缈看了眼自己的手，它一直被母亲双手握着，暖洋洋的。


    一种和被封弦疼爱所不同的温暖，在她心间荡开。


    “妈。”


    “嗯？”


    “这些年，您都发生了什么事？昆仑为什么要那样对您？”


    云欢叹息，沉默良久，才徐徐道来：“都是我们的错啊，要是当初不做BDR这个项目……”


    她摇摇头，无奈叹道：“不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


    “其实，这昆仑本来只是一个濒死的病人，后来意外被南教授所救，南教授当时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把新研发出来的药给他吃了，后来他的病好了，却出现了副作用，谈过之后，他同意配合南教授他们继续做研究。


    南教授他们痴迷研究，想干出一番大事，于是就带着他进入实验室，拿他试药。


    那个时候，其实只有白家在暗中支持南教授他们的研究，他们本来只是想借助这研究的力量发展白氏。


    只是他们没想到，没多久，这昆仑就发生了基因变异，变成了一个怪胎，能力越来越强，但也越来越不像个人。”


    千缈疑惑：“可是，据我调查，南教授他们当年是分散开的，每个人都拿着一个X的化学药物各自隐姓埋名生活，就是为了躲避白家的追兵，他们怎么会跟白家联合？”


    云欢：“他们的确是分开过，但其实有几个人一直在暗中联络，继续着研究，后来被白家的人找到了，谈判之后，才决定跟他们合作。”


    千缈：“南教授他们当初知道新人类计划吗？”


    云欢缓缓道：“新人类计划一开始是白家提出来的、和联盟一起在暗中经营的一个项目。


    他们成立项目的时候，正是我们的实验室解散的第二天，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有自己的研究团队，后来觉得进展太慢，刚好，他们又发现我们这些人当中有人一直没有放弃这个研究，就派人去谈。


    那时候我并不在其中，我是听了唐逸的话，在国家下令停止项目的时候就不再参与了。


    可是，正如你调查到的那样，南教授他们一直在做研究，他们东躲西藏，可还是被白家发现了，本来白家是要毁了他们的研究，谈判之后，南教授他们觉得敌不过，就加入了白家的团队当中。


    当时官方闻到了苗头，便成立了一个小组暗中调查BDR的事。


    为了躲避官方，他们就假装发生意外死去，年复一年地进行研究。昆仑在其中，也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后来，彻底独立，制霸一方，暗中威胁了白家的人，从一个病人，变成了白家的合作者。”


    她握着千缈的手，感慨：“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不知道真相，当时我已经病得不能下床，却浑然不知那是吃了BDR-2的结果，直到封薇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的。


    当时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制出解药，救你也救我。”


    “可解药还没研发出来，慕承就跑来告诉我，说他无意间知道了他父亲和昆仑的秘密，说他们注意到我的病跟BDR-2相关，想抓我去研究。


    于是他便想出让我假死的办法，将我带走，想保我一条命。我当时啊，是太急了，也怕你冲动，就不与你说这些，只希望你能好好研制出解药，吃了药，好好过着平稳的生活。”


    她的眼里，有辛酸。


    缓了一会儿，她道：“慕承这个孩子很辛苦，他患了人格分裂症，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从前，他还以为那些来追杀你的人都是他的副人格派人做的，为此自责不已。


    直到他听到父亲与昆仑的秘密，才知道从前那些追杀你的人，其实是从白家的实验室逃出来的实验体。


    那些实验体想活命，听说你也是实验体却能活那么久后，就想抓你去做实验。”


    千缈垂眸：“并非全是实验体，有一次，师兄派来接我的人也想杀我，那应该是副人格的指令。”


    云欢握紧她的手：“即便如此，妈妈求你别怪他，他是不得已的，没有慕承在，妈妈这条命估计已经没了。


    虽然他将我救出去后，还是因为副人格苏醒，让我被白家的人发现了，可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其中努力，保住我的命。


    后来白汉杰和昆仑就拿我的命要挟他，让他听话，一直控制着他，这孩子的命很苦。”


    千缈摇头：“我不怪他，我很了解他，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云欢微笑，眼中露出自豪：“谢谢你，缈儿。”


    千缈看向她的身体：“您身体上那些斑点……”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的那些病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当中好了。”云欢笑道。


    她想到重要的事，忙说：“这昆仑并非无敌，他怕光，尤其是太阳光，只要在那种状态下，他的那些能力就会被削弱多倍。”


    “所以她才会总是穿着厚重的衣服，还戴着面具。”千缈点头。


    “没错，他为了克服这个缺点，只能这么做，先前，为了让自己更强大，还试图将自己变成一个机器人，不过，失败了。他现在的一些脏器，是人工电子制作成的，这也是他一个弱点。”


    千缈听完心中疑惑全得到了解释。


    她道：“现在我将您救了出来，他一定狗急跳墙，全面发动战争。”


    云欢凝重：“我和你可以联手对付他，但是这异化人军队却是个难题。”


    千缈眼神深邃：“现在我们已经把解药研发出来了，难题是怎么让他们吃下那个药。”


    她想起了自己的计划，喃喃：“成败，在此一举。”


    ……


    晚一些的时候，封弦和苍择越带着唐千恒回到京城。


    在此之前，他们帮忙安抚了那些救出来的俘虏，都安置好了，才回来这边。


    封弦带着唐千恒来医院时，脸上的灰土还没擦干净。


    千缈和云欢那时候还说着话，听着动静，都提前看向门口。


    不一会，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男的站在门口，身上沾着灰尘，脸也流着汗，一看便知是从战场而回。


    唐千恒直接扑向了母亲，两行泪飙了出来。


    云欢自知对不起孩子，心疼得要命。


    这边的千缈，细细端详过眼前的男人，从他后领上取下一片树叶，打趣：“封先生，滚树林了？”


    封弦刮她的鼻子，柔软一笑，没多说，将人搂住，纾解思念。


    “听说你又乱跑了。”


    她挑眉：“是啊，怎样？”


    男人皱眉，佯装不悦。


    “你啊你。”他还是笑了，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千缈拉住他的手，转身：“叫妈。”


    封弦大大方方额首，“妈，您好，我是您女儿的合法丈夫，封弦。”


    云欢抬头看着他，笑道：“以前见过，挺冷的一个孩子。”


    “妈妈，我跟你说哦，姐夫他以前说不喜欢姐姐，明明就是暗恋姐姐，还死不承认。”


    封弦摸了一下他的头，道：“那叫明恋。”


    他扬唇。


    云欢看着二人牵的很紧的双手，眼中的笑很欣慰。


    门口，唐逸听着里头的笑声，眼中露出羡慕以及想加入的欲望。


    ……


    云欢等人被解救，相当于实验室被摧毁。


    这消息一爆出来，昆仑和白家这边都大大的震惊。


    昆仑一开始以为自己制住了封弦和千缈的两个弟弟，就已经胜券在握，甚至还逼着唐逸为他生产病毒药剂。


    现在，不止两个弟弟被解救了，云欢也被救出去了，他还损失了核心实验室，以及西南新夺得的两座城！


    这可谓是重击！


    只有一个稍微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那便是白慕承那边传来消息，说他要的病毒药剂已经生产完毕。


    这比他计划内的要快许多，立刻安排人让他们将这些药剂送到他的军队当中，以此将那些正常人都变成异化人！


    他现在就是要看看，是他的速度快，还是唐千缈等人研发出解药的速度快！


    没几天，他就命令底下的人全部触动，在各个城市发动攻击。


    这其中，不仅仅有异化人组成的军队，还有机器人大军。


    这些机器人是他一直重点监督的，就连白家也没法干预。


    他想，两股力量组合在一起，对付G国的平常军队，绰绰有余。


    三日后，昆仑银色大军进入京城，与皇宫大门前与G国军队对峙。


    大街小巷，都是军队。


    恰好这日，天气阴冷，十足地映衬这冰冷凝肃的气氛。


    昆仑立于京城最高钟楼的顶端，睥睨皇宫。


    底下的人，正在对着皇宫喊话，让他们尽快将皇宫交出来，否则这片土地，将被鲜血浸染。


    狂风呼啸，高楼上的旗帜迎风飘扬。


    昆仑眼神猛然冷厉，对着那旗帜，突然狠狠一抓，一股力量冲过去，似乎要将旗帜撕裂。


    就在这时，一尊石像突然飞向他，致使他不得不将力量收回来。


    那石像被他一击粉碎。


    随后，他轻盈落地，瞥向了那一处。


    那边，是云欢。


    “看清楚了，你我才是一个阵营的。”昆仑提醒她。


    云欢不语，冷哼一声，便朝他飞来对打。


    不远处，千缈等人正蓄势待发。


    “必须将他的黑袍弄掉。”


    封弦想了一下，道：“他对你们的防备太深，反而对我们这些人没有防备，让我去跟他谈，我找机会把袍子卸掉。”


    “我去。”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看到身边有一个人擦身走了出去。


    那是……唐逸！


    “别打了！”


    他这一喊，昆仑和云欢便各自站在一处。


    云欢看向了千缈，决定先看看。


    只见唐逸朝着昆仑走去，说道：“依我看，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何必打架呢。”


    这话出来，引得许多人不满，只是他们都在看封弦和千缈的眼色，看这二位没有什么指示，就只好忍着。


    昆仑闻声，暂时收了手。


    唐逸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场战争其实完全可以避免，我相信，昆仑的本意也不想造成人类死伤，只是想通过药物提升我们人类的机能而已，这是一件好事啊。”


    这话逐渐让昆仑收敛了警惕和火气。


    “看来，还是有明白人的。”他沉声，“不错！我并不想大动干戈，你们大家都看看，你们自己的能力，跟你们口中的异化人，我们相比，谁强谁弱一看便知，只要大家都乖乖服用我的药，我就下令，停战。”


    唐逸笑呵呵地走到他面前，主动伸手：“首领英明啊，那我就要提前跟你要一个便利了，希望日后，相关的药品生产事宜能交于我唐氏。”


    昆仑看他一副狗腿的模样，高傲的眼神微微垂下，看向他那只伸出来的手。


    他想，现在他的大军压城，气势强大，怕死的人肯定是一大堆，这唐逸，就是其中之一。


    由他做个代表，先将他收了，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思及此，他的手往某处一抓，一个装满了病毒药剂的针管便落到他手中。


    他的手，伸向唐逸：“既然你这么聪明，就给大家做个榜样。”


    唐逸眼眸收紧。


    不远处，云欢淡漠清丽的脸也绷紧了一些。


    其他人都在看着唐逸。


    下一秒，就见他毅然拿起针管，拔了盖子就往自己的皮肤上插。


    昆仑哈哈大笑，甚是愉悦，浑身的防备也松下来。


    唐逸这次没有握手，突然主动给了他一个友好的拥抱。


    “非常高兴，能加入你们。”唐逸看起来十分愉悦。


    一米八五的唐逸，在两米多高的昆仑面前，显得很娇小。


    昆仑给他面子，单手抬起，轻轻搂了一下。


    一秒后就松了口，眼神看向那大军，开口：“唐总已经给大家……”


    话音未全，他突然感觉身上清凉，袍子被唐逸抓着大力扯开，已经露出了一半的身体！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皮肤，病态的白色在日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泽，没一会儿，就出现了晒伤似的颜色！


    这就是他吃了药之后的副作用！


    “敢设计我，该死！”


    他沉怒吼出一声，抓起唐逸就甩向远方。


    唐逸本就死死抓着他的衣服，所以被甩出去的刹那，直接就将袍子全部拉了出去！


    他被一股力量吸住，缓缓落了地。


    待睁眼去看，已经看到昆仑被云欢母女围住，身边还有魏妩等人。


    全部都是异化体。


    另一边，封弦拿出了对讲机，吩咐道：“开始行动。”


    下一秒，天空立刻出现了十几架飞机，全部围在异化人军队的外围。


    他们手持枪械，各就各位，只待封弦一声令下。


    这些人并非军人，而是他的忠实跟随者，都是从暗盟里出来的，个个伸手不凡。


    他们的出现，便是G国军队的最强辅助。


    昆仑那边，他不断试图找东西遮挡自己的皮肤，但每一次，都被千缈截断。


    云欢和魏妩从侧面攻击，速度又快又猛！


    没了袍子的遮挡，阳光迅速削弱了他的实力，疼痛遍布他的全身。在此情况下，他根本不是千缈的对手，更别提，他面对的，不只是千缈。


    他一跃而上，正要逃走，却见千缈手持手枪，抵着他的眉心。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悬于空中，昆仑眉心被枪口抵着，皮肤在阳光下快速泛红，人也慢慢变得虚弱。


    他的脸瘦可见骨，眼睛大若圆盘，杀气腾腾。


    千缈不畏不惧，拇指一动，子弹就绪的声音响彻耳边。


    昆仑开始紧张：“你杀不死我的，我不是普通人，你别执迷不悟了，回头看看，那些都是你的同类！如果你杀了我，就等于把自己的路灭了！”


    千缈勾笑，明眸清冷，脸色沉静：“我跟你可不一样，准确来说，我已经痊愈了。”


    话落，她的手往前一怼，惊得昆仑身子晃动。


    昆仑一怒，突然大吼：“众将士听令，给我杀遍京城！”


    底下的大部队听令，尤其是机器人，各个手持武器，做出了整齐统一的动作。


    然而，机器人手中的枪突然一转，指向了隔壁的异化人军队！


    他们的排列本是互相穿插，机器人和异化人都在其中，这下子，就更方便了机器人转头对着异化人举枪！


    昆仑见此大惊，可没待他发出疑惑，只听得一阵整齐的砰声传来，机器人手中的枪全部都打进了异化人的身上！


    那不是子弹，而是他让人制成飞镖的病毒药剂！


    他怒：“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给我冲！”


    此话刚落，那些个异化人突然个个接连倒地，没一会儿，就有早已准备好大批医护人员进场，将人放在担架抬走。


    昆仑愕然。


    千缈：“别期待了，那些机器人都被我的人改了程序，不会听你的命令了，你那批所谓的病毒药剂，也早就被我调换成了我的解药，他们晕倒，是解药发生作用了。”


    昆仑大惊：“不可能！白慕承给我的就是病毒药剂，你休想骗我！”


    千缈眯眸，轻哼：“自欺欺人！”


    嘭的一声，她手中的枪响起，一枚飞针飞入了昆仑的眉心。


    那是灌了解药的飞针。


    她随手抬起，在昆仑瞪大的眼睛里，手掌重重落在他的肩上。


    那是昆仑晕倒前，见到的最后一帧画面。


    这一战，异化人军队大败。


    当天，昆仑被抓的消息在电视上传播，全世界各地被异化人祸害的地方都欢呼庆祝。


    一时间，千缈也成为了人人敬仰的英雄人物。


    这起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医研事故而引发出来的故事，逐渐被人们熟知，议论，敬畏。


    云欢身为当事人之一，天天都被记者追着采访。


    千缈和封弦更不必说，连公司都不去，只顾待在家里。


    不少人关心唐逸打下了病毒后的改变，却突然得知，他打下的根本不是病毒，而是解药。


    千缈也在一则采访中透露，早在大乱之前，她就让人悄悄潜入了昆仑的机器人公司，将它们的程序改了。


    同时，也联合白氏总裁白慕承一起，将昆仑的病毒换成了解药。


    所以，在大战当日，机器人才会主动把疫苗打入异化人军队内。


    封氏的疫苗和解药也因此受到了全范围的接受，潜藏于各处的异化人纷纷自愿排队接种，没有人有反乱之心。


    千缈名下的钱儒医研团队因多年致力于解药的研发，解决了这次的大危机，受到极大的褒奖。


    有奖，便有罚——


    不久，新闻便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由昆仑为首的一群异化人团伙被抓后，现在已经服用了封氏解药，即将面临的是几十年的牢狱生活，因为G国法律没有死刑，只有无期徒刑，且，因为这些人体质特殊，或有利于将来的医药研究，所以不会被判死刑，将会送往最严密的海岛监狱，过完下半辈子。


    在此期间，白氏总裁白慕承放出了一则视频，视频里显示不久前封氏疫苗出现病毒一事其实是他的副人格有心派人设计，导致群众误会封氏。


    因此事，苍霆一案告破，他无罪释放。


    而白慕承因为情况特殊，且封氏不做追究，再加上主人格一直在阻止和挽救，所以他也无大事。


    白汉杰因为前期一直违法组织医学团队进行国家所禁止的医研项目，依法判刑，获刑五年。


    以南教授等人为首的团队，考虑到有被逼迫的情况，获刑一到三年不等。


    ……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较晚。


    初雪来临之时，已经是十二中旬。


    千代看了眼窗外的雪花，忍不住捧了一把，然后快速往房间里跑去。


    “大哥哥！大哥哥你看，下雪了！”


    她笑靥如花，仿佛这不是寒烈的冬季，而是温暖舒适的春季。


    可眼前的男人正在与机器人“唐千缈”下着围棋，并没有理会她。


    她把雪放在一边，蹲在桌旁，撑着下巴观战。


    最后，白慕承赢了。


    千代惊讶：“大哥哥，你终于赢了！”


    白慕承这些日子一有空，便与这个机器人一起下棋，但每次都是他输。


    今日，终于赢了。


    白慕承清隽安静的侧脸白皙，人也安静，手将棋子一一收起来。


    他看向了机器人：“跟我来。”


    “好的。”机器人千缈点头。


    没多久，两人出了门，千代一路跟着。


    他们坐了飞机，来到京城。


    一路乘车，不急不慢，在雪下得很大的时候，车子停在了封家的门口。


    千代跟在他们两个人后面，突然明白白慕承要做什么。


    他要……归还？


    三人在大门前停步，却没有按门铃。


    白慕承临门而立，淡然的眼神看着这熟悉的大门，眼中思绪繁杂。


    不久后，眼神静了下来，变得清明坦然，甚至有些轻松的感觉。


    “进去吧，去找你真正的主人。”


    一条红绳手链放在了机器人的手上。


    机器人迟疑，看着他。


    他对上她的眼神，神色温和：“麻烦转告她，所有的东西，师兄都给她都送回来了，请她勿念。”


    他的咬字，重在“所有的东西”。


    确实，是所有的东西。


    机器人额首，一个翻身，就跃进了门内。


    白慕承隔着门栏，看着她的背影远走。


    想起了那日无意中在机器人身上发现的信件。


    那是千缈手写给他的。


    她需要他帮忙，需要他稳住昆仑，以及量产解药。


    于是，他们师兄妹，便在昆仑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


    思绪收回，他心中释然。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她幸福的笑脸。


    “走吧，回家。”他对千代道。


    “好！”千代高高地应答，十分雀跃。


    在他身边待的日子，她没有一天是不开心的。


    路上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男人留下了浅浅的脚印窝子。


    千代在身后跟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跳着，紧紧跟随着他。


    “大哥哥。”


    “嗯？”


    “我可不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跟你一起生活？”


    ……


    机器人熟门熟路地往东苑走去，面带浅浅的微笑。


    经过之处，佣人们都很礼貌地跟她问候，都以为她是千缈。


    不远处的小花园内，传出来两道声音。


    “爸，我劝你再等等吧，妈妈可不想见你。”


    唐千恒手里玩着封弦送给他的飞行机器人，一边玩着，一边敷衍地回了旁边的唐逸一句。


    唐逸为了笼络孩子的心，现在没个大人的样子，正盘坐在地上，眉心紧锁，严肃地看着他。


    “你可知，这几日那个苍霆一直在你母亲身边转？”


    “不是转。”唐千恒把机器人放了手，指挥它往前飞，然后继续回唐逸，说：“他们只是坐下来说话而已，苍叔叔是跟妈妈道歉的，妈妈很大方，理解他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他了。”


    “原谅他？”唐逸站起。


    唐千恒回头，看到父亲一脸黑沉，就说：“爸爸，那件事本来就是小姨一个人的错啊，苍叔叔又不是故意的。”


    “你傻！不是故意的，到了床上，他若不是故意，怎么会有你姐姐！难道后面的事，还是你小姨手把手促成的不成？”


    到了现在，唐逸仍然是不原谅苍霆，也不可能会原谅。


    尽管不是主动的，可对他来说，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改变。


    唐千恒眨眸，想了一下，问：“什么叫手把手促成？”


    唐逸脸一红，便道：“这种事你长大就懂了，总之，你现在必须跟爸爸一条心，别忘了，我跟你妈没有办过离婚手续，她那是假死，从法律来说，我跟她还是夫妻。”


    唐千恒认真：“我觉得爸爸你最好不要提过去的事情了，不然只会让妈妈想起你的错，毕竟她和苍叔叔不是故意的，可是你跟小姨是故意的。”


    唐逸脸又一红，竟还不上嘴。


    “而且苍叔叔人很好，如果苍叔叔喜欢妈妈，我觉得他的胜算比你的大。”


    “我调查过了，苍叔叔的私生活很干净，他以前就只有过一个老婆，还是家族联姻的，一年就离婚了，之后就没再娶了，都是专心搞事业，好像是妈妈喜欢的类型。”


    唐逸皱眉：“你这小子，到底谁是你爸爸？”


    唐千恒摊手：“我帮理不帮亲，姐姐教我的，我听姐姐的。”


    “唉。”唐逸无奈：“那，过去的事，不提，你就去帮爸爸把那个姓苍的男人从你妈妈身边赶走，别让他们见面，然后在你妈面前帮爸爸说说好话。”


    “我想想吧。”


    唐逸无奈：“你不想爸爸妈妈和好？”


    “我想啊，可是我更想妈妈开心，最讨厌你们吵架了，现在这情况，你们聚在一起肯定是要吵的。”


    唐逸无言以对。


    两人的交谈声逐渐在机器人耳边变小，但很快，她就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那是欢笑声。


    不远处，被大学覆盖的草坪上，施承安托着风筝跑，帮封楚楚把风筝放起来。


    大冷的天气，也就情感甜蜜的恋人才能想得出在雪地里放风筝这出。


    跑了一会儿，施承安终于把风筝放飞出去。


    封楚楚拉着线，越放越高，露出了笑。


    “终于飞上去了。”


    施承安跑过来，伸手要帮她弄。


    她手一躲，娇声道：“我自己来！”


    “我怕你手冷。”


    “才不会，就这么一点点。”她故作生气，白了他一眼。


    在他紧张之时，却亲了他一下，两人笑了。


    施承安说：“你们家的人都商量好了没有？我们的婚礼到底安排到什么时候？”


    封楚楚挑眉：“我又没说嫁给你。”


    “别啊，楚楚，我昨晚一直在想这个，没睡着。”


    封楚楚见此，就不再闹他，正经说道：“因为我二哥二嫂的婚礼是明年四月底，也就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了，我们要办，就只能在这前，或者之后。”


    “那就提前！”施承安笑道。


    封楚楚望着天空越飞越高的风筝，说：“可是……我四哥也说了，他跟魏妩也要结婚了，他们前几天就去领证了，小婶乐呵呵地看黄历，好像是要一月份就把婚礼给办了。”


    “这么快就领证了？封灿不是回归歌坛了？他突然结婚，那群粉丝会同意？”


    封楚楚撇嘴：“管他们呢，我四哥又不在乎这些。而且，不止他们啊，陆绾鱼和择越哥听说也要办了，不过他们好像要弄一个旅行结婚，不在家里办。”


    “那就不影响我们，这样吧，今晚我让我爸妈过来跟你爸妈商量，最好，咱们就在二月份就办，怎么样？”


    封楚楚：“你这么猴急干什么？”


    施承安抱着她，低喃：“我没法不急，我从知道和你的娃娃亲的时候起，就在盼这一天。”


    封楚楚脸红了。


    “要不是林文雨耍手段插一脚，我们早就结婚了。”他道。


    提到这个人，封楚楚一脸不高兴，然后问：“听说她没死？”


    “嗯，是没死，命大，中了三箭都没死，好像是因为是异化人，体质强，哦，想起来了，是因为她吃了千缈给的药，那是让千缈痊愈的解药，跟现在大众接种的那些不同，反正就是因为那个药，她没死。


    但是也没好过，瘫痪了，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话也说不利索，现在住在医院里，估计得请人照顾一辈子，试图咬舌自尽，没成功，云如意为了她的事，头发都白了。”


    封楚楚愤恨：“这样才好，要是死了，倒是便宜她了，那样狠毒的人，活该过得那么惨，她以前要是有过一次悔恨，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施承安搂着她：“好了好了，不提这个晦气的人，我们放风筝。”


    封楚楚挑眉：“好吧，这儿还有一个，你放这个。”


    两人的声音远去，机器人也来到了东苑的门口。


    大门敞开着，萨摩耶领着几只小狗在雪地里奔跑，逗得廊檐下的乔诗婉等人笑呵呵。


    见到她后，乔诗婉等人露出了惊色。


    “这……”


    “咦，缈缈不是在楼上吗？”


    云欢道：“是照着缈儿的样子做出来的机器人。”


    几人了然，点点头。


    封誊叹道：“惊云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机器人越过他们，直接往隔院走过去。


    几人继续谈论刚才的事情。


    “照我说，现在年轻人都是西式的婚礼，那个好。”于慧睫嗑着瓜子说。


    乔诗婉摇头：“我倒觉得那个太简单了，缈缈和阿弦都是随性的人，他们不在意这些形式，我们得好好把关，依我看，办一个传统又隆重的中式婚礼，大红色基调，更好。”


    “你说呢，亲家母。”


    云欢微笑：“孩子高兴就成。”


    “孩子们都说让我们拿主意，他们不在意。”


    乔诗婉想了想，又想到了封灿，便说：“两对的婚礼，最好各有特点，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


    电话拨出去。


    与此同时，机场贵宾通道。


    一大群“火山粉”举着应援的牌围住了刚刚下飞机的封灿，大声尖叫欢呼。


    今天是他回归歌坛后结束的第一个活动，刚结束，就立刻赶回来。


    记者们围着他问各种问题。


    正好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动，他忙着应付记者和粉丝，手机拿出来，都没法接听。


    经纪人在身边想给他开路，机场的保安也来了，却没什么用。


    他还是被堵住了。


    “封老师，这么快就从国回来，是不是要去录制大芒果的综艺？听说你是这一届的导师是吗？”


    “谣言。”封灿淡淡一笑。


    “那么请问你这么着急是赶着去哪里呢？”


    这问题也能问得出？


    不过，封灿心情好，就回答了。


    “去接我老婆放学。”


    尖叫声刺破耳膜。


    封灿笑着逃上保姆车，这才有时间接通母亲的电话。


    “妈，怎么了？”


    “啊，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刚下飞机。”


    “是这样，妈想问你，小妩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她心里有主意没？”


    封灿道：“噢，这事儿啊，不急，她说想等二嫂二哥的婚礼结束再说。”


    “那也得有个模样吧，嗯？”


    “妈，您看着办呗，我们都可以。”


    车子来到了京大门口。


    魏妩因为任务耽误了两年，所以现在重新从大三开始上。


    封灿下车时，捂好了口罩，买了一束花，悄悄往魏妩的教室走去。


    她还在上课。


    他笑了笑，便从后门进去，到她身边坐下。


    花递到她怀里。


    魏妩一惊，随后，脸上展开了笑。


    这惊喜，是真的惊喜。


    “还有多久下课？”


    “十分钟。”


    “那个同学。”


    老师突然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封灿。


    魏妩捂脸。


    “你是我们专业的吗，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老师，他不是！我确定！”其他同学道。


    “你是谁啊？来旁听的？”老师问。


    魏妩举手：“老师，他是我男朋友。”


    “不是。”封灿搂着她道：“我是她老公，领了证的！”


    大家一笑，纷纷起哄。


    ……


    画面回到封宅东苑，雪花飘飘，落了满园。


    机器人走到了二楼，往阳台看去，便见千缈拿着一把剪子修建阳台上的盆栽，旁边的手机正开着视频。


    “我现在就在金丹国，他们接待我了，可是我还是见不到洛言，要不你替我跟他说句话？”


    那是虞满满的声音。


    千缈表情清淡，声音似水温凉：“他的感情，我一向不插手。”


    “可他最听你的话，前阵子还为了昆仑的事四处忙活呢。”


    “这是两回事。”


    “哎呀，唐小姐，帮帮忙，帮帮忙？”


    千缈唇角微挑：“我不插手他的感情，你，加油吧。”


    正好有电话进来，她便结束了视频。


    来电人，是陆绾鱼。


    “缈缈，我们到澳洲了。”


    “玩得开心点。”


    “我跟你说，你哥这个煞笔，刚才迷路了。”


    “说说。”


    千缈慵懒地坐下，靠着摇椅。


    “就是，我跟他刚到酒店嘛，在飞机上睡够了，就想去夜店消遣消遣，他就带我去他熟悉的酒吧玩玩，刚坐下没多久他就不见了，打电话给他，说迷路了。”


    “哎哟，他回来了。”


    千缈听完，挑着唇道：“只怕是，见到老朋友了，怕你误会。”


    陆绾鱼：“嗯？”


    静默了三秒后，她反应过来了。


    于是，那头传来了她斥责苍择越的声音。


    苍择越大声解释：“都是过去式了，刚才是偶尔碰见，我就是怕你误会才没让你们认识的，真的，小鱼，那时候我跟你还没认识，她们都是过去式，我现在眼里只有你！真的！”


    “受死！”


    虽然吵闹，却挺欢乐。


    千缈挂了电话，正要放下手机，却见机器人来到了身边。


    递给她一条红绳手链。


    她不是很惊讶。


    “主人，本次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白先生有话带给你。”


    话落，她的眼睛立刻投射出一个蓝屏。


    上面，是白慕承方才在门口的画面。


    那句话，她收到了。


    看完，也听完，千缈望着远处，思绪翻飞。


    良久后，她缓缓挽唇，眼中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启动样貌调整程序。”


    “是。”


    机器人点头，顷刻间，很快就换了个面貌。


    千缈让她下去。


    安静的阳台，她抚着肚子，看着那片纯净的天空，轻哼着一段不知名的旋律。


    摇椅轻轻晃着，怡然自得。


    不一会儿，她扭头，往书房里喊了声：“弦哥？”


    “……”


    “阿弦？”


    “……”


    “老公？”


    脚步声传来，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墨蓝色毛衣，袖子卷到了手肘处，两边的手上都有木屑。


    “嗯？”他看向她，“是不是要喝东西？还是吃什么？”


    千缈摇头，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手上的木屑，道：“还没弄好啊？”


    “差一点了。”他微笑，搂着她，低头想要亲一口，却被她肚子里的宝宝挡住。


    两人都笑了。


    封弦只好弯了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这才心甘。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去，让她看看成品。


    摆在桌上的是一个做工复杂精细的木雕，是他几年前送她的生日礼物：星辰布。


    是一个以她为对象所雕刻而成的木雕艺术品，女神像上，一手执面具，一手携星河般美丽的纱布。


    纱布上面刻着她许多个名字。


    原心，白宓，赫知轻，高考分数，fire幕后老板，L老板，黑客hunt，茯神……以及新加上去的华子衿，金氏股东等等。


    他说，加了这些才圆满。


    他还做了两个娃娃的小雕像，以及，一个男人。


    男人和孩子陪伴在女人身边，使得那昔日看起来霸气神圣的雕像，此时多了一份甜蜜的温柔。


    “额。”千缈看着雕像，突然感觉肚子里有了动静。


    封弦蹙眉：“不舒服？”


    “不是，他们踢我。”


    封弦低头，贴着她的肚子，威严：“乖，不许闹妈妈。”


    千缈笑了。


    ……


    几天后，天气放晴了，许多人都出门游玩儿。


    今天的书店，格外热闹。


    只因一则漫画的上市，吸引了大量的粉丝来购买。


    一个学生跑到门口，问老板：“老板，我要王川的新漫画《真大佬》，还有吗？”


    “有，刚到货，不过卖的很快，可多人要了！”


    “好，给我五本，我送人呢。”女孩笑道。


    不一会儿，老板就拿出了五本崭新的漫画。


    她宝贝得很，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


    这是一本，关于一个叫唐千缈的女孩的故事，一经上市，受到广大粉丝的追捧。


    据说，本来这位作者要画的是一个叫苍岚的女人的故事，没想到，他却被苍岚的对手，一个叫唐千缈的女人所折服，最后，将这故事改成了她的。


    ————


    《他太太才是真大佬》


    笑倾一世


    2020.3.6—2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