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无意义之桥

    走在雾中，冷枫有种停在原地的错觉，尤其是在看不见身后他跳下来的参天石柱之后。


    雾仿佛是无尽的。


    在这种没有声音，看不见尽头，无法得知自己到底身处何方的境地里，普通人是会疯掉的，但冷枫不会。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本来就是个从身到心都异于常人的疯子，这种雾气只会让他内心更加平和。


    时间、空间在这里是没有丝毫意义的，毕竟对于眼睛来说，除了腿一直在动以外，他的位置似乎并没有改变。


    之前看到的人影只是一个摸起来像人皮缝制的粗糙人偶，这种玩意自然谈不上是分任务里的至美之怨。


    不过他现在也无所谓了，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全都是赭红色的大雾，真正做到了让人迷失在雾里。


    冷枫觉得就这么走是肯定走不出去的，哪怕血腥味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哪怕他变成雾的一部分。


    他感觉自己已经化身成为了雾，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眼瞳翻不起一丝波澜，他只是机械地向前走，保持着迈步的动作。


    记忆似乎也开始丧失，到最后他只记得那座侦探社，还有清玲的吻，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本不应该记住的存在反而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其实这一路上并非没有标志性的建筑，而是他已经麻木到已经感知不到附近物体的程度了。


    不，应该是他已经可以随意将自己的感知力合理的调动起来了，在这种环境下，他异于一切生物。


    这是他最大的试炼场，难以想象要是他从这一片被他自己称为无声之雾的地方走出去，那么他的属性该会变得怎样变态。


    “一座桥。”冷枫看着迷雾中的这座桥，使用了系统的鉴定。


    “无声之雾，哦，别让我看到这该死的雾气，今天不是你疯了就是你傻了，哈？你本来就是疯子？当我没说。”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块面板，写着几行字，冷枫抿了抿嘴，凑近桥，再次鉴定。


    “都说了，无声之雾，鉴定面板能有什么坏心……哦，原来你说的是这座桥？无意义之桥，哈，你可真倒霉。”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桥，不管怎么看都不能看真切，仿佛这只是一层虚影，并不是桥似的。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平地里会突然出现一座桥，但是沉思良久他还是走上了桥，毕竟一望无际的大雾之中只有这么一座建筑物了。


    “哦，对了，忘记说注意事项了，我看看，哦~看不懂，所以你莽过去吧！谁叫你头铁呢？”突然，冷枫眼里出现的注释让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了上去。


    原本已经准备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他懵了一下，没有反应，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这也只是增加了他的好奇心。


    并没有让他觉得十分无聊。


    第二步，刚刚踏上去，瞬间，他消失了，诡异的是，雾气仍然空出一个人的轮廓。


    突然转换到一个陌生地点的冷枫冷静的让人奇怪，毕竟这时候他本应该有些兴奋，但却非常镇定地观察着四周的布局。


    这个地方根本不像是诡秘世界的样子，蔚蓝的天空中隐约能够看到巨大机械的边角，四周是无数不明意义的圆环与光带，地面上纵横交错着复杂的机械结构。


    也不太可能是现实世界，因为系统问题，他不应该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而最让他奇怪的是，这样看起来科技感极高的地方却没有高楼大厦，在冷枫视线以内最高的建筑也只有大概五六层高，这似乎不太附和人们对科技纪元的认知。


    忽然，他所在的地面开始闪烁耀眼的红光，一道巨型光柱从上至下飞速袭来。


    “编号00—00—51至高神身份识别成功，滴，发现逻辑循环错误，正在开启因果识别……”


    在冷枫消失之前，这一道从上到下的巨大而温和的声浪在他耳边响起。


    “编号？至高神？我么？呵，看来这座桥很有意思嘛，不出所料应该是……一个破碎的世界？或者是破碎的时间。”冷枫看着再次出现的桥面，再次踏出一步。


    这次，他感受到自己仿佛不存在一般，身体化为虚无，能够感知四周的一切却不能移动。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只是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隐隐有些虚弱的感觉从内心迸发出来。


    不过，他的视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好，四面八方的环境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似乎可以发光，破败不堪的小巷里就只有他身体发出的亮光让这个破败的小巷有了一丝光明。


    一只墨黑色的猫本来弓起背龇牙咧嘴地看着他，嘴里发出嘶哈声。


    不过一会儿之后似乎它感觉到这个大家伙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就缩在他的底下睡觉，似乎这样非常暖和。


    “这是冷清夜？我绝对不会看错的，所以这里是过去的某个地方？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搞不懂，等吧。”


    冷枫和冷清夜就静静地待在巷子里，冷枫似乎除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与力全部消失了，所以也闻不到感受不到这个巷子的恶臭与破败。


    看着冷清夜的样子，似乎这里还很冷，毕竟它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只是在缩到冷枫身体旁边后就没有在抖过了，看着它的小鼻子时不时耸动一下，应该是没死。


    很难想象这是冷清夜之前的住所。


    冷枫在看到冷清夜睡安稳之后，他开始试图和它建立联系，毕竟这个地方似乎……不属于诡秘世界与现实世界。


    终于，冷枫有一丝与冷清夜建立联系的感觉后，突然，他们消失在小巷里，这里再次恢复了黑暗。


    ……


    冷清夜醒来时，它的旁边躺着一条断裂的锁链，它疑惑地看向四周，想着之前的大光球跑哪去了。


    但是以它的脑容量并不支持它思考这个问题，于是，它索性向锁链跑去。


    那条锁链迸发出一股黑色的漩涡，将它吸收了进去。


    ……


    冷枫回过神来，回到了桥上，距离走过桥还有一段非常长的距离，毕竟他才走了三四步。


    他往前再次踏出一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他感觉到了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冷枫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一次性走完了一半的路程，身体的状态飞快转变，有几次险些被负面状态杀死。


    再走一步，他又不知道落入了什么地方，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变得十分强大，甚至能够杀死神明。


    冷枫定睛观察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着，而他站在路中间像一个白痴。


    他试探性地四处走动，没有一点回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