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半条命

　　白猫财主本身最值得留意的超凡技艺是“话术B”。陆澄不予答复，直接飞剑招呼，那白猫不止说话，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四只B级扈从伥鬼和八件从陆澄那边拐走的B级灵光物可用。

　　——现在，陆澄以财主从没有见识过的传说里的“飞剑”袭杀了四只伥，猫只能上陆澄的B级品了。

　　——在白猫拐走的陆澄库存里，还有大量的C级品和D级品，如果换一个精通战术的调查员，那些门类齐全的低级灵光物组合起来，总有让陆澄意想不到的手段。

　　——但是，财主是一个专心数钱的商人，一生从来没亲身经历过战斗，这个时候猫的保镖全废，六神无主，还谈什么排列组合，猫只知道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一口气，白猫财主还披上了二件B级灵光物！

　　里面套一件B级二十万泉的白虎皮“山王之衣”，外面罩一件B级二十万泉的白烟罗，安全系数爆表！

　　仿佛是充了气的大号玩具，山王之衣下，白猫财主的整个肌肉都在鼓胀，本来白猫努力踮起脚才能够到人的半身，但现在这一只人立的白虎已经长到了三米，仿佛是寺庙山门的哼哈二将金身。

　　飞将军向着山王之衣护体的财主斩了过去——四伥被飞剑吸收了，但陆澄并不想要白猫的性命，飞剑舍猫头不斩，直趋白虎的一条前肢。

　　——斩断山王之衣的四肢，这件套装就不能带着白猫移动了。

　　断开的四肢会化成二条裤脚管和二个臂套，抓完白猫再用缝纫机把山王之衣连起来就行了。

　　“叱！咤！”

　　飞将军的剑尖忽染一点血红，剑擦上了白虎皮一条前肢和肩的连接处，和寻找合体伥的空隙一样。

　　白虎皮刀剑不入，那是对斩铁剑级别以下的冷兵器而言，但是对于B级飞剑，仍然能切割毛皮。

　　“铛！”

　　不待剑尖加速斩臂，另一条虎臂上镰刀似的虎爪和飞将军追来一碰，把飞将军磕开。爪牙和剑又是势均力敌，飞剑无可奈何。

　　——两个B级品的锋利和硬度相等，这在陆澄的意料之中。

　　他是没想到白虎皮能及时追上飞剑的轨迹，比半只合体伥强。

　　——白猫不是武人，没有预判飞将军出剑的能力。是猫开启了“山王之衣”的自动御敌，这件衣服的自我武道意识可以和飞将军的武道意识媲美。

　　过去的澄江也是让这件B级套装替自己代打，冒充精英武人——可惜大桥之战，他用天宝金匮开门，还没来得及把山王之衣掏出来，就被林洋关上了门。

　　——但是，即便山王之衣有B级暴力系的战斗意识，也追不上现在亚音速的飞将军。

　　——是罩山王之衣上面的白烟罗，让这件衣服跟得上飞将军的速度！

　　在白虎巨大身躯的周围，游荡着若有若无的白色丝线，像是白虎的长毛尖尖。那是母亲凌波的白烟罗。

　　山王之衣魔法般增幅了白猫的体格和力量，替白猫代打，而游侠的白烟罗叠加上去，加成山王之衣的速度和敏捷。

　　——这原来是A级澄江过去的玩法，过去一衣一罗上身，他兼有武人之力和游侠之巧。

　　现在，白猫有样学样，囫囵吞枣学了过来，画虎不成反类猫！

　　——和古拜诞那件“尼米亚狮子皮”类似，这件山王之衣源自白帝麾下某位“山神”侯爵的遗蜕，一旦上身，御者化身白虎，刀剑不入，无视轻武器的射击，爪牙都可以和B级灵光兵器抗衡；

　　但同样，山王之衣会反向侵蚀御者的意志，进而占据御者的心神。如果御者在战斗结束后无法脱下来，它反而沦为山王之衣的行尸走肉。

　　黑船之战，A级古拜诞套上尼米亚狮子皮后，一半心神都在提防狮子皮的占据；

　　而过去的A级商人澄江，精神力比A级暴力系古拜诞为高，又是临界点的白帝眷族，山王之衣无法影响他。

　　可B级白猫上身山王之衣后，只能专注自我和提出最基本的战斗建议，神智下降的程度远比A级澄江和古拜诞厉害。

　　——眼前财主这一衣一罗固然可以和飞将军相持，但白猫其实已经无法再调用其他六件拐走陆澄的B级灵光物更上一层楼。

　　而白猫本人也没有足够的神智发动它口吐莲花的“话术B”了。

　　——只要克服这两件B级衣服的障碍，陆澄就可以拿到他望眼欲穿一年的第四个账户的家当。

　　飞将军又开始像战斗机一样环着后宅的院子，一圈接一圈飞行。陆澄的目的是限制白虎皮的机动范围，防止它用白烟罗潜行遁走。

　　现在飞将军每一圈飞行和白虎皮的碰撞，都是没有战果，但剑在不知觉间把白虎皮逼入一个很狭窄的圈子。

　　“喀！”

　　剪刀铺后宅的一扇门推开，赤手空拳的陆澄从里面走入飞剑和白虎皮鏖战的战场。

　　他和那只护法神般威猛的白虎只有十步距离。

　　“嚯！”

　　这只巨大的白虎在陆澄的眼里像瞬移那样，凭空消失！

　　——是白烟罗赋予白猫潜行！

　　可飞将军把白虎皮的机动空间挤压在十米之内，它又能去哪里？

　　在陆澄的身后护法神般的白虎陡然重现！张开虎掌拍向陆澄的脑瓜，要像拍西瓜那样把他的脑壳拍开花！

　　“嘻嘻，嘻嘻。”

　　白虎皮发出桀桀的笑声——白猫的理智已经被这山王之衣俘虏，杀性大起，连睡一个被窝的陆澄也不放过。

　　白虎皮积蓄了所有的力量，只为这近身夺命一拍！

　　可此时，陆澄也已非赤手空拳，他的手里重新拿回了返飞的飞将军。

　　——致胜险中求，他已经预见，白虎皮会浮现在他背后。

　　——飞将军的剑尖已经擦开过白虎皮的血，像最好的鹰隼和猎犬那样，哪怕白虎皮隐形，飞将军也能嗅到它要去的方向。

　　——看起来，白虎皮还是比回援陆澄的飞将军领先半步

　　——现在，陆澄虽然持剑，他的背面却全部交给了白虎皮。但实际上，此时，从拿着剑的陆澄的背后，以陆澄本人为依凭，也冉冉蒸腾起一道几乎和白虎皮相当高度，同样威猛的黑影活物。

　　——那是一头巨大凶厉的白虎半身，错杂金纹，白毛金瞳，金瞳如同一对满盈的月亮，凝视着派向陆澄的白虎皮！

　　——陆澄身上陡然出现的背缚灵，恰似白猫第一阵被飞将军吞噬的半只合体伥，但这白虎半身还多了一对鹰鹫似的羽翼，在白虎半身的顶额上还突出着一枚笔直的虎角。

　　——这正是完全体的合体伥“白帝绣衣飞虎使者”！

　　白帝是猫眷之主，但其实猫眷只是白帝眷族在人类世界活动的形态。白帝绣衣飞虎使者是帝神的使者，为了使命，使者会为自身铸造更加恐怖和强大的形态。

　　而过去的澄江把四个B级伥改造成了白帝使者的形态。

　　——虎爪虎牙用于御敌，虎翼用于机动飞行，这虎角称为“灋”，或者“獬豸角”，这角除了攻击，还能接触受审判者，辨别受审判者言辞的真伪。

　　飞将军吸收了白猫四伥，当陆澄手持和他同步率在百分之百以上的飞剑，就能召唤出这只“白帝飞虎使者”依凭自身！

　　“飞虎使者”的虎爪架住了山王之衣的虎爪，悬在陆澄的头顶，前山神的遗蜕和伪帝神使者难解难分。但陆澄知道自己已经安如泰山。

　　“我赢了。”

　　陆澄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已经向白猫宣布了结论。

　　陆澄转过身，趁着白虎皮和飞虎使者角力，他本人的手摸上了白虎皮外面罩着的白烟罗。

　　——那可不是和陆澄隔了无数层的山神，而是他母亲“智多星”的遗物。

　　虽然是游侠的专属道具，他的试用优先权远高于商人白猫财主。幽灵骰子落入白晔手里，这件白烟罗可再不能改姓了。

　　那白烟罗被陆澄一碰，立刻有了感应，当即抛弃了白猫和白虎皮，回到陆澄的身上，

　　——陆澄的肩上笼罩着一只有翼有角的白虎，手里拿着飞将军。而他的全身，现在笼罩起了一阵白雾，又像千千万万的丝线在他的衣服上飞扬。

　　没了白烟罗机动，这张B级白虎皮只是一个死靶子。

　　“刷、刷、刷、刷”

　　陆澄连刷四下飞将军——这次白虎皮被他肩上的飞虎使者纠缠，可没有第三只爪子磕开飞剑了。

　　——就像裁缝用剪刀裁开衣服的裤脚和两臂，白虎皮的两臂和两腿都被飞剑斩开，掉了下来。

　　轻烟袅袅散去，重现白猫身影。

　　白猫财主重重地从半空摔下来。猫的大脑袋还没着地，被白烟罗俯身，如游侠般眼明手快的陆澄一把拎住尾巴，倒提起来。

　　“饶猫，求求你，好哥哥！”

　　白猫财主猫眼汪汪，恢复了清醒。猫身仍旧裹在白虎皮里，猫自己的四肢无恙，只是白虎皮套装变成了一件白虎皮马甲背心。

　　陆澄哼了一哼。另一只手收剑，飞虎使者下身，但这手没有停，把白猫的白虎皮马甲背心给整个剥了下来，然后狠狠揪了揪白猫看不到脖子的背脊肉。

　　黑猫太平从陆澄的领口里钻出来，幸灾乐祸地向白猫财主扮了一个鬼脸，去拿白猫财主的那个手推车

　　——那是白猫财主的本命B级品“货郎担”的一个形态，里面是一个存放陆澄所有失去灵光物的巨大仓库。

　　陆澄的其他队友也从厢房里络绎而出。

　　顾易安写好了一叠茅山禁符，这是禁止一切精神技能的符咒。像贴巫师樱冢那样，顾易安在白猫全身贴满了符咒，防备它用“话术B”。

　　陆澄这才把白猫倒吊在剪刀铺的屋梁上，把那手推车“货郎担”推到眼前，好整以暇道，

　　“猫知道，我是讲道理的人。让我一面验货，一面审猫。

　　——咱们有功赏功，有过罚过。

　　猫的一条命，肯定能留住。猫的好，我全部记得。”

　　倒吊在梁上的白猫哭丧着脸，猫知道，下面才是陆澄的重点。

　　“猫的过错也就值猫半条命，咱们算算半条命的赎金值多少——手推车的货都是我的，猫不能再拿我的东西当猫的赔款

　　——我可不想再出钱，把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重新买一遍。

　　咱们算算，猫还要另外做多少活，可以把猫的半条命赎回来。”

　　“呜呜呜。有爱心的人，大姐姐、小姐姐。可不要让你们的陆澄欺负猫。”

　　白猫哭了起来，学刘备，学唐僧，学黛玉，这些旧唐四大名著的主角都是现在的猫的榜样——陆澄的心硬，只能靠易安和张筠亭心软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