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当悲伤无限放大
情绪制造商，情绪制造者提供场景和人物，情绪产生者自动生成实时剧本。
所以尘心看到了什么，完全是他自己脑补的画面，和雪帝无关，惟一和她有直接关系的，是雪帝手上的那个可以调节情绪程度的表盘。
指针越往后，尘心脑补出的画面则越悲伤。
画面中，长相英俊的青年将小尘心抱在怀里，高高举了起来，小家伙咯咯咯地笑着，似乎被父亲抱着，天塌下来都不用怕似的。
“心心真棒，走，告诉妈妈去，今天你比昨天走的步数还要多哦。”
“叭叭……”
“你叫我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儿子！你再叫一遍！”
“叭…爸！”
“哎！老婆！老婆你快听听！”
……
尘心站在那，明明视野没有受阻，双眼却被一层雾气所笼罩着。
大家都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雪帝滑动指针的声音。
古榕好奇地上前用手在尘心的眼前晃了晃，这时尘心眼眸微动，似乎看到了前面的古榕，但他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似乎是沉浸在了某种情绪氛围中。
“真的假的？有这么伤心吗？”
古榕疑惑地喃喃道。
林易：“你们做过梦吗？”
听到台上突然传来的一句话，大家面面相觑。
做梦？当然做过，这玩意儿有谁没做过吗？
雪帝看向林易：“有什么说法吗？”
林易凝眸望向远方，平静的面色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每当做梦醒来，再回顾自己做的梦，会发现梦境往往是荒诞而没有逻辑可言的，甚至因为过于没有逻辑而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听完林易的话，大家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
林易：“但是在自己的梦里，你的情绪却与整个梦境紧紧联系在一起，无论里面发生的事件有多离谱，你的情绪都会在其中无限放大，悲伤到窒息，惊恐到心脏骤停，愤怒同样会让你失去自我，就算你知道那是梦，你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
古榕摩挲着下巴，分析道：“所以林易前辈的意思是，尘心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做梦吗？”
林易点头：“雪帝为他构筑了梦的场景，他的潜意识则丰富了梦的剧情，如果你们看到他的梦可能会觉得不算什么，但身处在其中的尘心已经丧失了理性的思考能力，这个时候就要看他自己的个人意志了。”
在林易说话的同时，雪帝在持续地往后滑动指针。
“咔咔——”
而尘心看到的画面也宛若倾倒在水中的墨水被搅混一般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英俊的青年脸上已有了皱纹，他站在山巅之上，俯瞰云海。
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一战，你非去不可吗？你就这么想争这个名分吗？”
尘心的父亲凝望远方许久，突然叹了口气。
“我真的不想去，因为我有了孩子。”
“可是为了孩子，我又不得不去，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但是这一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铺好未来要走的路，只是以后，呵呵呵…我可能要在他心中变成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了吧……”
尘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垂下了脑袋。
他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向下流淌，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整个人被浓浓的悲伤所笼罩着。
古榕看了雪帝一眼，走上前扶上尘心的肩膀，晃了晃道：“尘心？能听到我说话吗？尘心？”
尘心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抬头都不曾抬头看古榕一眼。
就在这时，雪帝犹豫着又将指针往后移动了一格。
此刻指针已经平移了整个表盘的四分之三，还差四分之一就要到最底部了。
画面再次闪烁。
“父亲，是我误会你了，我求求你，你回来吧，您的儿子已经取得一番成就了，这还不够吗？”
脑海中的画面里，尘心宛若行尸走肉般地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在前方的黑暗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依旧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模样，脸上虽有皱纹，却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神更是无比柔和，他张开双臂，仿佛是像年轻时那样准备迎接蹒跚学步走去的儿子一样。
可就在这时，一道锋利的金色剑刃从后方刺出，穿透了父亲的胸膛。
父亲微笑的嘴角有鲜血溢出，缓缓跪了下来。
他用着虚弱的声音，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我儿长大了，顶天立地了，为父看到了……”
说完倒在血泊中。
尘心瞪着双眼，想要说出的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千言万语化作无声地嘶吼，绝望且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尘心！尘心！你个狗东西给我冷静点！”
古榕使劲拍着尘心的脸颊，却发现尘心全无半点反应，他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块，泪水不断得夺眶而出。
宁萝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上前一步，她还从未看到过尘心有这番无助悲伤的模样。
古榕见自己的呼唤没有效果，便抬头看向雪帝，皱眉道：“前辈，可以了！”
雪帝立即将指针往前划去，同时抬手将一团金光从尘心的头部收了回来，那是她构筑的情景回忆。
“抱歉，其实我也不敢再继续调下去了。”
刚刚尘心的模样也把她给震惊到了，悲伤居然真的能让一个人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甚至是感知能力，变成一个任人宰割的傀儡。
尘心睁开双眼，懵逼地打量了眼周围：“发生了什么？”
他旁若无事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领都被打湿了，而且脸上也湿答答的。
“谁特么往我脸上泼水？！”
尘心一把抓住了古榕的衣领：“是不是你？”
古榕皱眉：“你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尘心：“发生什么了？不是说在我身上试验一下奖励吗？试验了吗？”
古榕抽了抽嘴角，原本还想安慰这家伙来着，结果发现根本不用。
林易：“就像是一场梦，醒来只有情绪产生的结果，却不记得情绪产生的起因，这就是奖励——情绪制造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