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水草堂

    李一鸣躺在宾馆的床上，拇指和食指细细搓着手里的请帖，他的思绪有些凌乱。他没回大学的出租屋，他不想面对季晓琴。何况这一晚上的经历实在匪夷所思。爱人出轨……诡异大叔……烫金请帖……


    “是疯子？还是骗子？”相比女友出轨，好像这诡异的大叔更加让人无法释怀。八月十五就是今天，去还是不去？


    管他呢，去看看吧。不是说遇到烦心事要散心、要放纵吗？权当放纵自己上当受骗一次。


    李一鸣从床上坐起，拿出手机、打开地图。


    “就在市中心？”地图搜索结果：杭城就一个地方叫清水草堂，地图标记是个茶楼，离省二医院不远。


    看了看时间，上午8点。洗脸、下楼、退房、吃早饭、找公交……在公交上李一鸣还不忘发了条朋友圈：“不一样的人生，从清水草堂开始，出发！”万一真是个传销窝点，好给警察留条线索。


    辗转三趟公交，步行25分钟，李一鸣站在这个名为清水草堂的茶楼门口，门面不大，也就一个店面，但牌匾古色古香，清水草堂四字龙飞凤舞，颇有艺术气息。


    看来不太像传销窝点。


    简单排除初级骗局后，李一鸣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一声清脆响起，一位容貌青涩的旗袍小姑娘静静的立在身前。


    李一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好漂亮，清新脱俗，落落大方，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柳扶风，绝对的治愈系。


    随之李一鸣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等级的美女只做迎宾？如果是个骗局？那可不是随便割个肾就能了事的。李一鸣心生警惕。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天不营业。”旗袍小姑娘微微欠身，微笑着说道。


    好笑容啊，眼眉带笑，嘴角略弯，不多，不少，不过分夸张，不缺乏魅力……


    “先生？”旗袍小姑娘见李一鸣盯着自己发呆，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啊？那个，我有请帖。”察觉自己的尴尬，李一鸣赶紧拿出请帖。“这个……说的是这里吗？”


    “是的，不好意思，先生，我不知道你有请帖。里面请。”旗袍小姑娘接过请帖看了一眼，又在请帖的右上角摸了摸，礼貌的还给李一鸣，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领先往里走去。


    李一鸣收回请帖，忍不住对旗袍小姑娘的背影又多看了两眼，而且不自觉的就盯着腿看。


    不对啊？自己可是舞蹈学院毕业的，美女见的少吗？而且平时上课的时候，女同学穿的训练服，那用料可不比泳装多啊。就这么个略带清秀的小姑娘，不至于吧？难道昨天晚上打击太大导致荷尔蒙分泌失调？李一鸣对自己刚才表现有些疑虑，正想着，忍不住又瞄了眼从小旗袍下露出的大长腿。好腿，笔直圆润，肥瘦适中……


    进了茶楼是一块四开的屏风，上书：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黄底黑字，古韵天成。一见这屏风，李一鸣对这茶楼的感观又近一分，同时也更加警惕。


    越过屏风，终于见到了茶楼的全貌。外面看着小，这里面……看着更小。完全不像是开门接客的茶楼，更像是有钱人家的书房或者会客厅。大小顶多50平方，装饰的是很精致，全木制摆设，一张用根雕制作的茶桌，配套六张椅子……


    一个茶楼就做一桌生意？


    六张木椅，坐着三人。一名打扮前卫的老太太，墨绿色的大披肩围着脑袋裹了两圈，像是穿了件斗篷；一个西装笔挺的眼镜男，但金边眼镜后的双眼怎么都藏不住**丝的气质；一位露着深深事业线的御姐，眼角细细的鱼尾纹却显的雍容华贵。


    “怎么现在才到？”老太太见到李一鸣略微有些不满，声音干涩中带着沙哑。


    “也不算太晚，至少没有迟到。”御姐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眼睛不经意的看了看旗袍小姑娘，后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感谢你的到来，请就坐。巧巧，给客人看茶。”


    “这位先生，喝点什么？红茶？绿茶？花茶？还是果茶？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有茶。”旗袍小姑娘笑盈盈的领着李一鸣坐下，礼貌的问道。


    “就白开水吧。”李一鸣警惕的看了眼三人面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具，自己身上全部家当500多一点，还要算上卡里的300，安分点吧。


    服务员巧巧转身离开，时髦老太太鼓着阿拉伯头巾冷冷的看着李一鸣，御姐也是笑眯眯的看上下打量着李一鸣，只有眼镜男专注的喝着茶，好像对李一鸣漠不关心。


    “青玲珑，这一次的发起人。你好”御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李一鸣站起来，优雅中带着高贵。


    “李一鸣。”李一鸣拘谨的站起来，和对方握了下手，手很柔软，指甲修剪的很漂亮。


    “这位是王婆婆，这是眼镜。”青玲珑分别介绍两人，眼镜男一如既往毫无反应，王婆婆高冷的点了下头。


    “您的水。”小旗袍将一杯水轻轻的放在李一鸣面前。


    “这是我妹妹，青巧巧。”御姐青玲珑指了指旗袍小姑娘。


    “你……你好。”李一鸣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场面有些奇怪，御姐热情，一副老板娘做派。眼镜男冷淡，是老板还是客人？王婆婆冷漠，老板娘的娘？这个服务员……很迷人，容貌也许不出众，但是很有魅力，自己总是不经意的被吸引。


    “时间快到了，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但客道话我就不多说了。”御姐坐回自己的位置，“各位看了我留的信息应该明白，这次我主要是陪我妹妹青巧巧，她是新人，希望大家能多多关照，之前的承诺，我青玲珑绝不食言。各位有什么要说的？”


    合作？合作什么？李一鸣心中疑惑。眼镜男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小半杯，看颜色是红茶。王婆婆迷着眼镜打量着青巧巧。


    “那个……”李一鸣从口带里摸出请帖，他准备先问问什么情况。


    可他刚开口，眼前忽然一黑。屋内的灯像是电压不稳，闪烁了几下后，熄灭了。


    停电？


    不等李一鸣多想，灯又亮了。


    “开始了。”王婆婆干涩的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李一鸣愕然，他忽然发现，这灯一黑一亮，眼前的几人看上去完全不同了。眼镜男放下茶杯，眼里的**丝气质一扫而空。王婆婆的头巾盖的更低，完全挡住了脸，但给李一鸣的压迫感更强了。青巧巧站在御姐边上，但脸上的激动和紧张完全无法掩盖。只有御姐青玲珑，轻轻的握住妹妹的手，淡淡的笑容依旧温暖，依旧柔和。


    “既然已经开始了，老身多说一句。玲珑是召集人，她找的什么人老身无权干涉，但既然拿了请帖，协议就自动生成，现在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认真点，要是谁在过程中出什么岔子，别怪老身下手无情。”王婆婆说着，撩开头巾冷冷的看着李一鸣，那透过头巾的双眼，阴冷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就这一眼，让李一鸣头皮发毛，他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捏着请帖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婆婆做事还是这么认真。”青玲珑笑着打了个圆场。“第一阶段通常是收集信息，确认目标，我看大家先分头收集情报，怎么样？”


    几人点了点头，没有疑意，李一鸣给王婆婆一吓，没敢说话。


    “抓紧时间吧。”眼镜男第一次开口，木纳的外表，却有着磁性的声音。说着，他翻出一个银色的旅行箱。


    哪来的箱子？李一鸣盯着眼镜男身前的金属箱子发愣。这个箱子可不小？在全木质装饰的茶桌上显的格外惹眼，之前他身边明明没有啊？


    “这是大家今后联络用的，现在手机信号不稳定。”眼镜从金属箱里拿出几个巴掌大小的黑匣子分给大家。


    李一鸣接过黑匣子，分量不重，外观上看做工很精细。


    “那就开始吧。有线索请第一时间通知其他人。”御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一鸣，拉着青巧巧向茶楼内事走去。


    王婆婆整理了下披肩，阴冷的看了眼李一鸣，站起身向茶楼的门口走去。眼镜男一口喝光杯里的茶水，跟在王婆婆身后。


    箱子呢？李一鸣发现眼镜男站起来后没拿箱子，桌上没有……地上没有……椅子后面……


    什么情况？李一鸣环顾四周，就剩自己了。这……看看手中的请帖和黑匣子，再看了看桌上自己一口没喝的白开水。这就完了？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李一鸣连忙向外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


    出了茶楼，眼镜和王婆婆已经不知去向。疑惑的甩甩头，他朝最进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坐上公交车，李一鸣还没回过神来，稀奇古怪的人，说稀奇古怪的事，这事本身透着太多诡异。原本只想解开裤衩大哥的疑问，现在疑问更多了，他们到底什么人？合作去干什么？


    混混沌沌想着事情，李一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穿梭着。


    “怎么来这了？”李一鸣一抬头，发现回到了自己大学时的出租屋楼下。


    夕阳透过晚霞，安静的覆盖小区，云层背后，一只不为人知的轮盘缓缓转动。此刻的李一鸣望着那个窗口发呆，他在犹豫，到底上不上去，可他却不知道，他的人生已经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