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未来很重要

    二月份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尽头。


    三月份随着渐渐暖起来的天气一起来了。


    三月份，马上就要临近二模了，整个年级的老师同学都很紧张。


    那些努力学习的和不努力学习的人此刻都在认真的学习，再过几天就到了百日誓师了，那个时候真的就是最后的冲刺了。


    天光就像一条开口向下的抛物线，正在一点一点地，朝着那个最顶点的日子移动。


    春天你好。


    高考你好。


    林上涵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致远中学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天气闷热，高考迫近，所有人都躁动不安，但还要硬着头皮继续做模拟卷。


    汗水都滴在试卷上，再用胳膊一抹，划出一小片浅浅的水迹，几秒钟内就干掉，在卷子上留下小小的褶皱不平。


    一年这样快就过去了。


    《同桌的你》里面是怎么唱的来着？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其实不是这样的。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快考试前的那几天总是在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不能给自己个痛快的？可时间就是一分一秒慢悠悠地走，一点儿都不同情大家的煎熬。


    倒是考完之后的那个暑假过得飞快，快到转眼间林上涵又回到了教室。


    林上涵伏在桌子上，整张脸都贴在自己跑完操后从小卖部买来的可乐罐上，汲取铝罐上珍贵的凉意。


    林上涵的下巴压着一张刚发下来的语文月考卷子，林上涵一直想语文能有所突破，可是最终的分数还是差不多。


    “付出和结果之间的关系，如果真能用个公式算出来就好了。”林上涵感慨道。


    如果这样，人间会少多少伤心。


    自打下学期开学以来，老师们就一直在强调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然后上课啊、做练习啊、讲题目啊的速度全都在加快，快到很多时候上一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一件事紧接着又来了，那些密集的试卷很多也没办法全都做完。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不知道从哪来的模拟试卷，什么XX中学冲刺卷、XX中学密卷啦多到数不清，到底是江苏省教育优秀，好多啥啥名校，出了试卷之后就会在最快的时间被学校从别的渠道搞出来送到学生们的手上。


    林上涵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很《哆啦a梦》里面的大雄，因为他有哆啦a梦。大雄从小傻到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不要紧，他还拥有那个从抽屉里爬出来的蓝胖子，蓝胖子会帮他；帮不了他，也不嫌弃他。


    林上涵小的时候每天放学都会拉开抽屉检查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哆啦a梦才会来。


    可是这些东西只能存在动画片里。


    现实生活中既没有那么无敌的哆啦a梦，也没有那么傻的大雄，只有一个认真学习想要考的好一点儿的林上涵。


    自打上学期期末考过后，林上涵的成绩就这样稳定在了自己班的10～20名区间段。怎么往前使劲儿都没有用了，因为前面的人也在努力，有的时候还会掉下去。


    有时候上课的间隙，林上涵会忽然走神儿。春天到了学校改造的时候换了白色的纱质窗帘，阳光透过白纱照进室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像偶像剧一样打了柔光。一直没有调座位所以林上涵能一直坐在窗边，虽然偶尔会很晒，但可贵的是一直都有风经过。窗帘常常被风扬起，拂过林上涵的脸，落下的时候会温柔地将窗边的人笼罩在其中，遮挡住视线。


    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短命小堡垒。


    有时候被罩在其中的是林上涵和林上涵身边空着的座位。林上涵会很感慨的盯着窗帘发一会儿呆，然后起身将身上的窗帘打掉，继续低头去写字。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教室里林上涵的身上。抬眼看看前面的窗户边的程湘，此刻也同样沐浴在阳关里，不知道为什么，林上涵突然心里就暖暖的，轻轻的拿笔在草稿纸上写下“最好的时光”。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光吧。


    更多的时候，窗帘压根儿就罩不到林上涵，林上涵被隔绝在纱帘外面的世界里。讲台，老师讲课的声音，黑板上方红色的八字校训，琅琅的读书声，都在纱帘之外，没人在意纱帘里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林上涵不会一直急着摆脱窗帘的纠缠，不在上课时候，林上涵也会抵着下巴，安然享受这一分钟的失踪。


    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困扰自己的一切问题。时间不可阻挡地向前，但是可不可以偶尔也忘记一下自己呢？


    林上涵一直喜欢偶尔看看《读者》，这本杂志几乎是林上涵从初中一直读到现在的，尽管这本杂志最后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点儿市井气息，但是这也并不影响林上涵去喜欢它。


    那里面总是有很多很真诚的文章，那些作者用他们最最真挚的笔触写下最富有生命气息的文章，不似其他杂志那般哗众取宠，也不似有些文章那般矫情，它们真的能够给人以心灵上的慰藉，让人刚刚有点毛躁的心重新回归平静。


    林上涵每周都要从学校对面的书店买一本，然后用做完练习后的闲暇时间看一看，虽然很多时候被前面的胖子喻帅当成林上涵是闲的慌，但是这也算林上涵唯一的“精神食粮”。


    而对于程湘，林上涵感觉她自从开学后便变得更加高冷沉默了，很少再能看到她和别人交流了，就连邓子怡也说程湘现在更加认真了。其实程湘已经连续好多次考了班里的第一名了，林上涵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这样努力，努力到林上涵愈发难以追上她。


    林上涵渴望能够和她考到同样好，这样自己最后才能和她上同一所大学，或者去同一座城市。而有的时候，相差一分可能都意味着分隔两地，最终两不相顾。


    林上涵害怕失败，害怕距离，害怕时间。


    曾今李林汐给林上涵留下的，都是林上涵未来害怕的。


    所以此时的林上涵不得不努力，就算看不到未来，也将负重前行。


    这一切，只为了能够追上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