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个人

    二模过后，也就是临近最终高考的前一阶段，是各个竞赛获奖的学生申请有自主招生资格学校的时间。


    当然，自主招生只适用于应届生，对于林上涵这种往届生来说，只有“综合素质评价”这算得上一种途径。


    所谓的综合素质评价就是高二小高考达到3A活着以上的可以申请有些学校的降分，的那个人哪也得通过考试，这些学校大多数不如那些自主招生的学校好，但是也都在一本上。


    林上涵自然是没这个资格了，班里有这个资格的也屈指可数，而且有这个资格还得有人带你去考试才行。


    所以，程湘要请假一两天，她爸爸带着她去南京哪个大学申请综合素质评价去了。


    程湘自己是不怎么想去的，因为凭程湘的成绩，那些适用于综合素质评价的学校几本上都能考上，但是奈何不了自己有个非常关心自己的爸爸，所以程湘不得不去。


    林上涵也不知道她去考试都考的怎么样，林上涵也没有办法和她联系。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程湘回来了，表情明显的透露出一股不高兴，林上涵心里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课后问了一下程湘，程湘说爸爸带她去的学校的题目都特别难，有几所和去年一样“还不错”的大学再次抛来了橄榄枝，只是程湘微微犹豫了一下，就拒绝了。


    这在林上涵的意料之中。


    后来程湘恢复的不错，林上涵看得出，和刚开始的时候的强作乐观不同，看来是真的接受了结果。


    林上涵没帮上任何忙，但这不重要了。


    和程湘当时一同去考试的一个男生，程湘说他考试通过了，结果后来那边大学传来结果，说通过的人比较多，按照分数排名他落选了，但是这个男生并没有因此沮丧，每天依旧乐呵乐呵的。


    林上涵把这个消息告诉程湘的时候，程湘听完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怎么了？”


    “没什么，”程湘看向窗外，若有所思，“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他都能说放就放，我还纠结什么呢，我比他差在哪儿啊，对不对？”


    林上涵眨眨眼，慢慢明白过来。


    程湘心里的这道坎儿，终于算是过去了吗？


    林上涵笑：“得了吧，你就是看他也没法儿降分录取了，心里特爽吧？”


    “滚，”程湘被林上涵气笑了，“好个心思歹毒的家伙！”


    聊着的时候依旧快到晚读的时间了，林上涵得回座位上读书了。


    “哎，程湘！”林上涵喊道。


    程湘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林上涵。


    “加油。”林上涵说。


    程湘的脸抽了抽。


    “你听我说，其实之前，我看得出你很努力地在调整自己了，但是这种考试毕竟只是高考之外的一种特权，你这么棒真的不要在意这种考试，我相信你两个月过后的高考你一定能考的比那所学校还要好，我们一起加油吧。”


    程湘笑了笑，一脸不在意。


    “得了吧你，这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我心思外露；第二，我为这点儿破事儿缓不过来，真够丢人的，还要你在这开导我，更丢人。行了别提了，赶紧回去读书吧。”


    林上涵认识的程湘正式回归，依旧是当初那个高冷的女孩。


    “我怎感觉你说话像个大老爷么一样呢。”林上涵笑。


    “哦，”程湘一拍脑门儿，“忘了你属龙，你才是前辈啊，我是大老爷们儿，你就是大老娘们儿。”


    “你才是大老娘们儿！”林上涵把手中的纸团揉了揉朝着程湘的脑门儿扔过去，被程湘哈哈哈笑着接住了。


    四月半的时候，苏北的天气感觉依旧进入夏天了。


    即使对四季更迭早就习以为常，夏至惊蛰，万物自有定时，又不是第一次见了，然而每一年、每一个季节，照样可以有某一个瞬间惊艳到自己。


    比如一夜狂暴的雨下过之后，早上林上涵无知无觉地走出门，风好像有点闷热，林上涵置之不理；它再接再厉，林上涵麻木不仁；终于它将路边绿油油的枝条送到自己的面前，一抹浓郁的、令人心醉的绿，懵懵懂懂地闯入自己的视野，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林上涵的目光追随着它的离去，然后就看到大片大片的被雨水洗刷过的绿色，沿着这条街的方向，招呼着，摇曳着。


    世界忽然就变成了彩色。


    那些兵荒马乱也随着前面的寒冷轰隆隆地远去。


    高三的生活渐渐的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每天都再不知疲倦的重复着练习，每天笔都在不停的写着字，每天都要用掉厚厚的一沓草稿纸，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深切的感受到浑身的疲惫。


    可惜的是，这种常态形成的时间只在高考前的两个月。


    有时候在课堂上睡着了，爬起来的时候眼睛会有点儿迷糊。那几秒钟的恍惚里，林上涵会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间，想起那间自己呆了一整年的教室，这让林上涵能在光明中学的教室里面忽然头脑一片清明，像是那天的风从致远中学一路吹过来，吹散了眼前的迷雾。


    成绩在无数的练习中再次上升。每天吃完饭的时候，程湘都会和林上涵一起悄悄地溜到教学楼的顶楼，因为那里方便说话，不会吵到其他在班里自习的同学。林上涵每天都会整理当天自己做到的比较有价值的题目，一道一道地分享给程湘。在程湘的逼迫下，林上涵也不得不开始重新重视起自己的作文来，也许是林上涵认识到自己的数学不再是那么每次都能发挥好，林上涵也学会了收敛。


    当林上涵煎熬在黑色的冬天时，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可一旦和一个人一起努力起来，有了动力，时间却走得飞快，像是生怕再给自己多一点儿时间，自己就会变得太过出色，一不小心吓到老天爷似的。


    然而奇怪的是，后来每每回想到那段岁月，总会觉得，时间慢得好温柔。


    林上涵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晚上自己分享给了程湘哪些题，程湘又给自己讲了哪些作文的格式或者写作方法，自己的作文又再次得了四十多分。


    如果非要说林上涵喜欢程湘是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那程湘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很多宝贵的复习时间都浪费在了林上涵的身上。


    只是彼此都从没因此而向对方索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