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新的开始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这一年已经很临近尾声了，随之而来的是即将到来的期末开始以及考完试后的元旦节假期，再之后就是有点小可怕的一模。


    老师说这一学年上半学期比较长，而下学期时间要比上学期短了不少，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寒假的时间会比较迟，同时一模的时间也比较迟，每个人的复习计划也要视时间而定，下学期不出意外肯定是轮番的考试轰炸。


    有的时候想想自己还有一百六十几天就高考了，感觉后背都有点凉气。经历过高考的人反而比没经历过高考的人更害怕高考的到来。


    林上涵决定给自己的规划再重新规划一遍，正巧这周放假，就从第二天不睡懒觉做起。


    不过说到决心的话，林上涵自打上幼儿园起就在跟这玩意儿做斗争。林上涵下过很多决心。小学时，下决心以后美术课上绝对不能忘记带颜料，早上进校门绝对不能因为没戴红领巾被值日生抓到；初中就决心每天跑步一千米来锻炼身体——半个月后，爸爸就急三火四地指着电视上的健康大讲堂对林上涵说，林上涵别跑步了，越跑越矮，损伤膝盖。林上涵说爸你别担心，我还没开始跑呢，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打羽毛球了。


    结果是爸爸特意给林上涵买的啥啥碳纤维材料的很贵的球拍一直挂在林上涵房门的后面落灰。记得刚买回来的时候，林上涵还特傻缺地问爸爸，你让人坑了吧，为啥你的两只球拍是单独买回来的啊，人家一买都买一对儿呢。爸爸怜惜地看着他的高级球拍，好像一眼望见了它俩的结局。


    但是这次期末考试，是作为一个高考的衡量标准，学校也会对此作出评判，成绩也会在家长群公布，林上涵把这次考试看的还是比较重的。


    周六放假，林上涵没有像以前那样去网吧，当然也没有李怡萱再约自己出去玩了，林上涵就洗干净手开始清理自己的书桌。林上涵的桌子并不小，不过它邋遢成这样可能也因为它不小。林上涵把桌子上所有乱糟糟的卷子、练习册、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都搬到了地上，然后跑去厨房拿了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


    妈妈闻讯赶来，问林上涵，“你要干啥？”


    “重新做人。”林上涵淡淡地说。


    为了显示决心，林上涵决定一段时间内都要变得酷一点儿。先从少说话开始。


    “重新做人，你收拾桌子干啥？”


    林上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拟订一个新的人生计划，无论是整体计划还是局部计划，自己都要先把自己的这间小屋折腾一遍。


    林上涵八岁的时候搬进这里，到现在的话已经十年了。厨房在维护下依旧保持着整洁，可墙壁上已经被油烟熏燎成淡淡的褐黄色。林上涵的小屋子乍一看没那么明显，但是林上涵总觉得它已经和自己的血脉相连，任何在回家路上所形成的、脑海中清晰而热切的新决心，都会在自己坐进书桌前的旧转椅时被做旧。乱糟糟的纸堆上还印着昨天的自己，湿乎乎的，什么热情都点不燃。


    爸爸也从房门口探出头：“林上涵，要不叫你妈帮你收拾？”


    “没事，”林上涵头也没抬，“麻烦我妈干嘛，我自己能搞定。”


    林上涵咬牙切齿地将卷子一页页捋平整，对齐边角摞成一摞，然后把随手扔得到处都是的文具都归拢成一堆。可惜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方方正正的，林上涵擦干净桌子后，开始将东西往桌面上摆，摆着摆着就又快要满了。如果一会儿自己学习的时候再乱丢两样东西，就会立刻回复原样。


    林上涵叉腰站在地中央，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儿烦了。


    说真的在操持家务方面自己真没啥天赋，毕竟家务活儿一般都是女性干的。


    怎么回事呢？


    缺少收纳工具。林上涵恍然大悟。


    林上涵抬头看向妈妈的时候，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睛在发光。


    妈妈用手捂住额头，不和林上涵对视，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是不是又要花钱了？”


    妈妈一直等着林上涵这句呢，像个预言家。


    林上涵拒绝了妈妈的友好建议：明天我和你妈去超市买菜，到时候给你买几个整理箱和文件夹回来。


    林上涵的热情本来就是稚嫩的小火苗，自己怎么可以用时间的洪水扑灭它？


    林上涵从小就有这毛病，妈妈把这个叫“想起一出是一出”。她反正是对林上涵这一点深恶痛绝的。当林上涵想要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但凡自己能想到一个正当理由，那么就一刻也等不了，仿佛屁一股上着了火。妈妈自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可她偏偏理解不了林上涵的猴急。


    爸爸反倒每次都会纵容林上涵。他会说，孩子有热情就让他去做吧，要是他坚持不下去，下次就会长记性了。


    林上涵一直没长过记性，林上涵特对不起爸爸。


    爸爸无奈地看着林上涵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往门口冲，帮林上涵打开防盗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宽容无言忽然打动了林上涵，林上涵竟然停下来，对他说，爸，你相信我，今年的高考我一定能考好。


    林上涵的家里人发誓的这种的习惯，林上涵以前也没发过这种誓，连爸爸高考后给林上涵填的志愿都让林上涵吓一跳，所以林上涵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爸爸突然就笑了，笑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也不知道是林上涵眼花还是他真的笑得太慢了。


    “嗯，爸爸一直相信你。”


    林上涵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一低头就继续往楼下跑了。


    林上涵确定，自己现在就是把外面的文具店整个搬回家，爸爸都不会有意见。


    当林上涵把买回来的所有塑料文件夹、档案袋、曲别针和收纳纸箱等全部用光，屋子整理得焕然一新之后，林上涵决定要休息一会儿。


    那时候是晚上八点半，所以林上涵去玩了一会儿手机，然后又跑到客厅把电视打开随意的跳着台，发现实在没什么意思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林上涵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那本记录了好长时间“错题”的错题集，然后很郑重又有点二傻叉的在封面上写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本秘籍，必定成功。”，写完林上涵还饶有兴致心满意足的自我欣赏了一番。


    看了没多久，可能是上学过于疲惫的原因，林上涵突然感觉很困，打着哈欠关了灯就去睡觉了。


    这个新的计划，仍然存在在林上涵的潜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