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生活

    今天是九月一号。


    全国学校真正的统一开学时间。


    虽然大部分高中都早早的开学了，但是还是不影响九月一号对同学们对意义，它往往标志着一个开始，新生活的开始。


    前一晚班长就嘱咐了大家明早会有开学典礼，大家都务必穿全身校服。


    九月一号的早晨，同时也是周一的早晨，这一天的开始无比热闹。


    小学生们今天背着书包嘻嘻哈哈的被家长送上学，初高中的学生前一天下午到的学校，今天也算是正式开学，背着书包一脸朝气的前往学校。大人们大多今天开始一周的工作，繁忙的穿梭在街道上。整个小城一片忙碌的景象。


    林上涵今天也被这全城的朝气感染了，也不觉得像以往那样那么困倦了，感觉自己的新生活开始了，就连早读时都没有睡觉，头一次认真的写完了晨练。整个光明中学都多了一点不一样的蓬勃朝气。


    第二节课下课，大家熙熙攘攘的走到学校的广场上，每个班排成一条长队，按年级顺序从前到后，高三的学生被排在离主席台最远的地方。


    高一的学生穿着和复读生同款的新校服，站在大队伍的最前端，彼此兴高采烈的交谈着，认识着自己要同校三年的新同学，对于他们才是真正的开学。


    高二的学生穿着旧版的运动款校服，红白交错的条纹，比新款校服要好看许多。他们正忙着彼此说笑着，交流着假期的趣事。高考还离他们有段距离，此时的学习还不算特别紧张。


    高三的学生穿着和高二学生一样的校服，他们作为学校里最资深的一届，多了几分老练和成熟，同时也是离高考最近的人。爱学习的学生正拿着各种小本子、口袋书一类背诵着，不急着学习的正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笑着。


    高四的学生穿着新校服，在一片旧校服的高三队伍旁边显得格外扎眼，衣服把他们和高三学生划了个明显的分界线。他们与高三的学生虽说都将面临同一场高考，但是却又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遭受着高三学生异样的眼光。


    相处的时间越长，对自己人的兴趣越大。


    林上涵站在朱志爽后面，手里拿着本单词册，就是恩波的那种绿色的口袋书《高考必背3000词》。其实林上涵本来没打算拿这个东西，自己总觉得这种时候背书的人有些做作。但是别人都拿自己也只好装模作样的拿一本。


    升旗的时候对于林上涵这类人来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看周围班级的漂亮女生。全校难得凑到一起，此时不看更待何时？林上涵和朱志爽两个人用饿狼般的眼光扫视着周遭的女生，彼此评论看到的漂亮女生。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对着麦克风试音，“喂喂喂”喂起来个没完。


    好不容易试好了，一个女孩子开始了开学典礼万年不变的开头“金秋九月——”。


    让这群外校复读生感到奇特的是，女生读完后居然还有男声的英文版的主持稿？不得不佩服光明中学就是会玩，可惜喇叭不太给面子，中文的都听不清，英文夹杂着电流声，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子在喃喃自语。


    升完旗后就到了校长讲话。这种讲话照例是没人听的，除了他最后那句高亢的“同学们，奋斗的时候到了！”说的格外悲壮，好像底下是一群整装待发一去不复返的士兵。


    林上涵也油然而生一种奋发的精神，倒不是被校长的讲话所感染，只是这个特定的仪式，标志着一个学年的开始，让林上涵有了一种奋斗的欲望。


    回到教室，下一节是枯燥的物理课。物理老师那催眠般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让前一刻还想着努力的林上涵又一次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只差直接磕到书桌上了。


    物理老师也发现了角落里正在睡觉的林上涵，故意趁着让大家做题目的功夫悄悄走到林上涵面前。


    “啪”一下，打在林上涵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格外清脆响亮。


    瞬间全班的目光集聚在林上涵那边，短暂的安静了一秒后，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林上涵出于肌肉记忆依旧立刻抬起头来，但是显然为时已晚，只好尴尬的低着头翻着书。


    同桌的朱志爽一边低着头偷着笑一边看着林上涵。待物理老师走远，林上涵责问朱志爽为什么不叫他。


    朱志爽一脸坏笑说：“我自己也才醒。”


    林上涵倒也不怀疑他，毕竟朱志爽常年的睡觉功夫让他有一种特异提前感知功能。


    就是，自己这样有点有损自己在女生心中的形象。林上涵有点闷骚的想道。


    今天好像一切都那么新，就连今天的天气也是格外晴朗，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此时正好透过林上涵身旁的窗户直直的射进来，给林上涵乌黑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色。


    下课后，林上涵走出教室，趴在围栏上，看着对面的楼层间同样望着这边的学生，倒有一种“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意思。


    正式开学后，林上涵感觉整个苑似乎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虽然这个苑里的高三学生早就开学了，但是今天明显有点不一样，说不出来，但是又实际存在。


    旁边的同班男生还在调侃着林上涵上课的遭遇，林上涵也懒得回，毕竟谁遇上这种事都会被大家拿出来调侃一番。


    王小洋靠着班外的墙上，双手放在背后，色眯眯的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女生，就差直接撑起小帐篷了。


    另一边的扬子江正笑嘻嘻的跟路过的女生打着招呼。这家伙都复读了都能认识那么多女生，高三时的撩妹能力也可见一斑了。


    人来人往，每一个复读生脸上都有着一种新的气息。“复读生”这个身份此刻也不再重要了，大家此时都是在新生活的开始，新高考的开始。


    第四节化学课，等了半天也没老师来。课代表去办公室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老师。


    就在林上涵准备看看杂志把这节课舒服的打发了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小老头儿，脸上挂着老教师特有的那种憨厚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沓讲义，快步走了进来。


    在全班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笑着开口说：“啊，以后就由我来教大家化学了，我姓翁，大家有问题可以去二楼的办公室找我问。”


    不知是不是由于他全程带着笑讲话的缘故，他看起来格外和蔼可亲。林上涵也被这个有趣的小老头吸引了，而这个老师，未来将会对林上涵整个复读生活产生巨大影响。


    他就着前一个年轻女老师讲到的“元素周期性质”继续讲着，语气和缓，全程手写。像这些老一辈的教师似乎都不喜欢用PPT，他们不在乎多累一点去手写，去费一点口舌。而那些新老师都喜欢一张一张的放PPT，并叫下面的同学记笔记，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应该叫“PPT”老师。这也是为什么新老师的教学成绩很难超越老老师的原因吧。


    而化学对于理化生而言，无疑是相当一部分人的短板（主要是有江苏高考特有的选课性质决定的，按比例划分等级，而学化学的人又比较少），特别林上涵这班高考化学达“B”以上的人才仅有十分之一，遇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无疑是幸运的。


    林上涵也是头一次开学以来认真的听完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还特意对老师说了句再见。


    中午回家，因为新学期的缘故，中午便只有妈妈回来弄饭给林上涵吃。


    吃完饭，林上涵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上涵想起了远在省城的李林汐。”她大概还在军训吧？“


    去年今日，自己和李林汐一样的开始新学期，一样的备战着高考，一样的在彼此的留言板上留下新的祝福，一样的对未来充满信心......


    可是此刻，自己倒退回了过去，而李林汐则顺着时间走了下去。一年的时间，看似短暂却又格外漫长，长到他们未来上学、工作等等都将会隔着一年。


    这一年的影响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总之林上涵此刻像去年一样充满了信心，未来可期。


    下午去学校的路上，林上涵这次没遇到李怡萱，遇到了邓子怡。


    “你最近跟李林汐联系了吗？”邓子怡问道。


    “没有啊，我没手机也没电脑怎么联系？”林上涵无奈的摊开手。


    “哈哈，李林汐中午还给我发消息呢。”


    林上涵一听来了精神，“她跟你聊什么了？”


    “你那么想知道吗？”邓子怡故意吊林上涵。


    “快说啊。”林上涵很焦急。


    “那你今晚帮我带晚饭哦。”邓子怡眨着眼笑着说。


    林上涵连连点着头。


    “她就是叫你新的学期好好学习啦，你看李林汐多么关心你哦。”


    林上涵听后心里对于李林汐的牵挂一阵感动。


    “哈哈哈，好的好的，关心我是应该的吗。”


    “她还叫我监督你好好学习呢。”


    “哦，这样啊，那就有劳你操心了。”林上涵阴阳怪气的说着。


    邓子怡笑着白了林上涵一眼，和林上涵一起谈笑着走去教室。因为李林汐的关系，林上涵和邓子怡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


    由于今天开学的缘故，晚饭时放的歌也不再那么千篇一律，今天放起了邓紫棋版的《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歌经由学校的大喇叭放出来，再加上校园楼与楼之间形成的混响效果，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震撼感。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傍晚天空一片血红色，配上点点闪烁的繁星，一片无限的美好。。


    这群复读生在高考后都曾找不到存在的意义，都曾迷失在黑夜里，就让今天的繁星，给他们再去相信新生活的勇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