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难兄难弟

　　张桓，独立混成第2旅团司令部。

　　“旅团长，天都快亮了，你还是稍微睡一会儿吧。”秦彦太郎将盖在石本寅三身上的军毯往上拉了拉。

　　石本寅三摆了摆手，缓缓睁开一双已经熬的通红的眼睛。自从知道小笠原大队铩羽而归、池田大队几乎全军覆没以后，石本寅三已经连续两个两个晚上没有睡着觉了，每天晚上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失神。

　　尽管战报早已经送往驻蒙兵团司令部了，但石本寅三心中仍然是忐忑不安，因为驻蒙兵团最高司令官莲沼蕃到目前为止，对这件事还没有作出任何的指示。但是，在莲沼蕃身边多年的石本寅三知道，要是莲沼蕃骂自己还好，那说明他心头有火，骂出来之后心头的火多半也就泄了。可是，要是莲沼蕃一言不发，说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而怒火一旦爆发出来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总之一句话，这种无声的愤怒比大声的咆哮更加让人觉得压抑。

　　秦彦太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五点零三分了，再有不到三个小时就是召开驻蒙兵团军事会议的时间了。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总结独立混成第2旅团出兵围剿独立连失败的经验教训，并对下一步作战做出具体部署。会议之所以没在池田大队几乎被全歼的当天召开，是因为莲沼蕃当时并不在张桓，而是去大同视察26师团了。在得知独立混成第2旅团出兵围剿独立连遭到惨败的消息之后，莲沼蕃终止了既定的行程，匆匆和26师团师团长后宫淳告别后返回张桓，计划今天早晨六点半钟会到达。

　　“小笠原君和中村君两个人通知了没有？”石本寅三问道，这次军事会议即便后宫淳没有指定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两个人参加，石本寅三也会带上他们两个的，具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这两个人最清楚。

　　“请旅团长放心，卑职已经通知了他们两个，一会他们将和旅团长一起出发前往驻蒙兵团司令部。”秦彦太郎小心翼翼地道，这个时候他知道旅团长的心情不是很好，很有可能一句话没说对就会惹怒石本寅三，所以秦彦太郎说起话来格外加着小心。

　　这是秦彦太郎谨小慎微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秦彦太郎在心里还是很感激石本寅三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知道石本寅三代理旅团长的时候，秦彦太郎甚至还有些抵触情绪，尽管他知道上面是不会让旅团长这么重要的一个岗位空着的，但他当时希望能空一会儿空一会儿，毕竟旅团长没到位，他就是最大的长官，可以一个人说了算。不过，现在秦彦太郎原来的这种想法可是不敢再有了，这才几天啊，就损失了几乎一个步兵大队，如果没有石本寅三来的话，这个责任肯定是要自己来负的。现在石本寅三是旅团长，损兵折将的责任自然应该由他来承担，从这个角度来看，石本寅三是替秦彦太郎顶了一个大雷，所以说，秦彦太郎还应该感激石本寅三。

　　“呦西！”石本寅三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看得出他现在很乏力，这是精神和身体备受摧残的结果。

　　看着即将睡着的石本寅三，秦彦太郎对站在一旁的勤务兵使了个颜色，示意两个人都出去，让石本寅三抓紧时间睡会。

　　勤务兵也跟着熬了两个晚上，早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听到参谋长叫自己出去，如蒙大赦。两个人刚刚关灯出了石本寅三的办公室，秦彦太郎刚要回自己的卧室，迎面被一个黑影撞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禁大怒道：“八嘎牙路！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

　　那人去不说话，径直往石本寅三的办公室走去。

　　秦彦太郎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人谁啊，撞到了人也不道歉，还极其没有礼貌的直闯旅团长的办公室，看来该进行一次整顿了，太没规矩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闯旅团长的办公室？”秦彦太郎低声道，他怕声音太大会吵醒石本寅三。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道：“怎们，石本君当了旅团长之后，架子也大起来了吗？”

　　这时勤务兵刚好打开了廊灯，秦彦太郎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说话的那个人竟然佩戴着一副少将军衔，再看面孔，竟然是第4独立警备队司令官坂本吉太郎少将。

　　秦彦三郎连忙收起刚才气哄哄、牛哄哄的表情，立正敬礼道：“不知道是司令官阁下驾到，刚在竟然撞到了司令官阁下，真是罪该万死。”

　　一旁的勤务兵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靠墙站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坂本吉太郎并没有过多计较这个事情，而是摆了摆手道：“石本君在办公室吗？”

　　“在，只是旅团长刚刚睡着。”秦彦三郎不希望石本寅三旅团长刚刚睡醒就被吵醒，所以特意强调石本寅三是刚刚才睡着的。

　　“带我去见他！”坂本吉太郎似乎并没有听到秦彦太郎的话一样。

　　“可是……”秦彦太郎本想说石本寅三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了，但是却被坂本吉太郎粗暴的打断了。

　　“秦彦君，我的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坂本吉太郎冷冷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虽然他和秦彦太郎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但是军衔上却高于秦彦太郎，所以也可以说他是秦彦太郎的上级。

　　“赶快！”坂本吉太郎不由分说地道。

　　“哈依！”秦彦太郎只能顿首答应，“司令官阁下请！”说完带着坂本吉太郎来到了石本寅三的办公室门口。

　　勤务兵只好在后面打着呵欠跟了回来。

　　秦彦太郎正要抬手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石本寅三沙哑的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原来，石本寅三迷迷糊糊地并没有睡着，他朦胧中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意识就有些清醒了，听到有人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便开口问了起来。

　　“哦，旅团长，是坂本司令官来了！”秦彦太郎轻声道。

　　“哦，原来是坂本君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石本寅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推开门之后，坂本吉太郎和秦彦太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打扰石本君休息了，真是抱歉！”坂本吉太郎道，他和石本寅三是老熟人了。

　　“哪里，哪里，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石本寅三从大班椅上站起来，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来到房间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勤务兵沏了茶之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石本寅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开口道：“坂本君这么早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一起参加兵团的军事会议吧？”他知道坂本吉太郎也要参加这次会议。

　　“石本君，池田大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我们好好地谋划一番。”

　　石本寅三还道是坂本吉太郎过来安慰自己的呢，苦笑道：“这次我已经做好了被司令官痛骂一顿的思想准备。”

　　“独立连不仅是你们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敌人，也是我们第4独立警备队的死敌，之前我们第4独立警备队死在独立连手里的也有近两个中队了，这不，就在4个小时之前，我们在万全的劳工训练所遭到独立连的袭击，驻守在那里的一个小队皇军全部玉碎了。”

　　“纳尼？”石本寅三闻言大惊，这独立连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才刚刚打完池田大队，竟然又去招惹劳工训练所的守军了，简直是太猖狂了。

　　“说实话，我也很吃惊，完全没有想到独立连为什么会马不停蹄地袭击劳工训练所。”

　　石本寅三眼珠一转，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像是在喃喃自语。

　　坂本吉太郎盯着石本寅三道：“你明白什么了？”

　　石本寅三赶紧道：“坂本君，你想想，劳工训练所有什么？”

　　“劳工训练所有近两个步兵小队的武器装备啊！”

　　“不，独立连刚刚缴获了池田大队几乎所有的武器弹药，这个他们最不缺了。”

　　“不是武器装备，那是……”坂本吉太郎猛地一拍脑门，“是人！他们要的是那些支那劳工。”

　　“不错，斧头山一役，独立连虽然几乎全歼我们池田大队，但是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其一个排被我黑木中能够对全歼，另外加上后来战斗中被我击毙的，共计有七八十人。而据我所知，独立连也就200多人，他们一下子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士兵，当然急需要补充兵员。”

　　坂本吉太郎点点头，独立连将日军士兵的人头摆成“2排”的字样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以独立连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在补充了兵员之后，必然会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以期早日形成战斗力，这段时间应该是我们消灭他们的最佳时间，一旦这些新正着的士兵形成战斗力之后，我们也许就无能为力了。

　　坂本吉太郎道：“嗯，这些劳工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战俘，几乎不用训练。”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到了七点钟，匆匆吃完早饭后，一对难兄难弟便乘车前往驻蒙兵团司令部开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