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无力回天

　　小笠原大队现在腹背受敌，形势极其危急。小笠原五郎从枪声上就已经听出了这次参与伏击的至少有四五个连队至多，至于中国人到底有没有留着预备队就不得而知了。倘若是在平时，小笠原五郎对这近两个营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却是大不同了，他属下的四个步兵中队中步兵第三中队已经集体玉碎了，第二中队和第四中队各有一个小队拼光了，刚才的一阵混战中，死伤的也有一个步兵小队。也就是说他手里满打满算的话也只有两个步兵中队了，现在在兵力之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最悲催的是战斗力最强的步兵第一中队现在根本不在身边，小笠原五郎顿时有些慌了。

　　“加藤君，赶紧向步兵一中队那里靠拢，向东突围。”小笠原五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加藤正在全身贯注地指挥着部队进行反击，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听清小笠原五郎是在叫他，还是身旁的一个鬼子小队长提醒了他，这小鬼子徐晃一枪，匍匐来到了小笠原五郎跟前，看着小笠原五郎大声道：“大队长，您找我？”

　　“加藤君，赶紧向步兵一中队那里靠拢，向东突围。”小笠原五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命令。

　　加藤立即明白了，靠着步兵第二中队、步兵第四中队这些兵力，一会儿就得被支那人打得一个不剩，如今之计，也只有将全大队的兵力集中起来形成一个拳头突围出去。他立即叫来一个鬼子伍长去传达命令，因为传令兵早已经阵亡了。

　　鬼子还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沿着临时构筑的阵地向东移动，这时候两个中队加起来也就是剩下不到200鬼子了。小笠原五郎在四个卫兵的护卫下也跟着士兵们向步兵一中队靠拢，由于三营和四营的火力很猛，这些鬼子连猫着腰也不行，只能一点一点地在地上爬。如此一来，转移的速度就大大地慢了下来。

　　此时，王三炮也洞悉了鬼子集中兵力准备突围的企图，顿时心急如焚，这个时候常凌风等人还没有撤回来。按理说，既然刚才照明弹都已经发射了，常凌风他们四个应该平安无事了。但是王三炮还是不敢大意，没有见到常凌风等人，他不能下炮击的命令，否则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

　　正在踌躇之间，听到身边的一个排长道：“营长，团长他们回来了。”

　　王三炮一听，赶紧扭头去看，只见四个黑影从西侧进入了阵地，片刻之后那四个人就来到了王三炮的面前，正是常凌风、黑狼、山鹰和黑熊他们四个。

　　“团长，你可回来了，把我们急死了！”王三炮见到常凌风他们平安无事之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常凌风笑着来到了战壕前，道：“这才多么一会儿啊就想我了？”

　　王三炮被常凌风的玩笑弄了个大红脸，道：“连长，你说啥呢？我是担心你们，还有你看鬼子要突围了。”

　　常凌风顺着王三炮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西侧公路上的鬼子正在朝着东侧移动，黑压压地一片。

　　“小鬼子是想向步兵第15联队的方向突围了。三炮，命令机炮连开炮！”常凌风当机立断。眼下的形势对独立团十分有利，已经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这时候要是再加一把劲的话，很可能就能将小笠原大队这个宿敌全歼于此。

　　“是！”王三炮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片刻之后，部署在四营阵地后方的迫击炮阵地上相继发出嗵嗵嗵的响声，紧接着红光闪动，一发发带着火光的炮弹从小山头后面蹿了上来，弹道在黑暗的夜空里划着抛物线，并发出阵阵尖啸声。眨眼之间，鬼子的阵地上就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一团团的火光腾空而起，将每个弹着点周围三十多米都照的亮如白昼一般，火光中可以看到不少鬼子被炸上了天。

　　常凌风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小笠原大队在机炮连猛烈的炮火之下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粗略估计，只是一轮炮击过后，日军的死伤就有七八十人之多，主要是因为公路之上实在是太过空旷，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

　　王三炮狠狠地一拳捶在了战壕上，大声道：“真他娘的过瘾，咱们独立团可算是扬眉吐气一会儿了，再也不用受鬼子的鸟气了。”

　　常凌风瞥了他一眼，道：“咱们独立团什么时候受过鬼子的鸟气？”

　　王三炮一愣，倒也是，自从独立连成立之后，好像只有小鬼子受气的份才是。

　　第一轮炮击主要是打在了鬼子一中队和鬼子二、四中队阵地的结合部，彻底地粉碎了鬼子企图合并一处突围的企图。第一轮炮击刚刚结束，第二轮就接踵而至，这次被重点照顾的是鬼子步兵一中队，虽说这个中队的战斗力不差，但是终究都是血肉之躯，仓促之下更是难以挡住钢铁做成的炮弹碎片，伤亡也不小。

　　王三炮看着炮炸产生的气浪将鬼子高高抛起，大嘴简直就合不拢了。正在这时，一声尖啸声从鬼子的阵地传来。

　　“小心！”常凌风一把将王三炮摁倒在了战壕里。

　　“轰……”闷雷一样的爆炸声在阵地的前沿响起，距离他们的位置仅仅不到二十米，爆炸掀起的气浪夹着沙石和火星扑面而来，四散迸溅，然后又像是下雨一样噗噗簌簌地落到了四营的阵地上。

　　常凌风缓缓站了起来，抖了抖头上身上的泥土沙石，王三炮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问道：“团长，你没事吧？”

　　常凌风说道：“没事，是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三营和四营将小笠原大队当成了主要目标，反倒是忘了鬼子的炮兵中队还有两车弹药了。

　　“奶奶的，通信兵，通信兵，立即命令陈健忠给我干掉鬼子的步兵炮！完不成任务老子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是！”通信兵一猫腰沿着交通壕去了。

　　常凌风道：“三炮，可以冲锋了，速战速决！”

　　“是！”王三炮走就等着这一刻了，随即从身旁的机枪手手中接过了歪把子轻机枪，大吼一声：“兄弟们，冲啊，杀光小鬼子……”

　　但见火光映射之中，王三炮仰天怒吼，目光如电，神威凛凛，犹如天神一般。

　　常凌风则带着黑狼等人如同鬼魅一样融入了

　　片刻之后，喊杀声震天，四营的官兵们如同潮水一般纷纷从战壕中跃出，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轻机枪向公路上涌去。

　　原本藏在壕沟里的一个排，没想到鬼子根本没有机会打反冲锋，也纷纷将身体从浮土中脱出，依托壕沟和鬼子展开了对射。

　　四营一动，对面的三营自然是不甘示弱，也发起了冲锋。阿龙一马当前，他本来人就黑，此时更是宛如一尊移动的黑铁塔一样，其威风比之王三炮倒是不遑多让。

　　娘的，好事怎么都能让三炮一个人都占了？

　　鬼子既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又有两侧包围碾压过来的独立团官兵，顿时方寸大乱，很快就失去了整体上的有组织的反击，小笠原五郎心急如焚，但是即便他喊破了嗓子，除了周围二十多个士兵听他的命令之外，便是再多一个也指挥不动了。他大声叫来了加藤，吼道：“快，组织部队向东突围，快……”此时如果拼死向东靠拢的话，与步兵第一中队汇合突围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哈依！”加藤满脸血污下的脸上早已经面如死灰一般，这也许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他向东爬了十来米，对着眼前仓皇失措的三十多个鬼子士兵咆哮道：“快，向东突围，快……”

　　那些士兵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朝着东侧爬去。

　　加藤怒道：“站起来，跑！”说着自己从地上一跃而起，“杀改改……天皇陛下板载……”

　　前方的士兵不断地有人中弹倒下，加藤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向东突围，突围！

　　但是当加藤好不容易看到了步兵一中队官兵的影子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正在向东逃窜，显然是已经放弃了步兵第二、第四中队的同伴们。其实，这还真不能怪步兵第一中队的鬼子中队长，因为事实就在那里明摆着呢，不向东突围就是个死。

　　“八嘎！八嘎牙路……”已经被抛弃了的加藤血灌瞳仁，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吼声。咆哮过后，他扭头想喊小笠原五郎赶紧过来，却感到左胸像是被大锤猛地一击，随即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胸口处蔓延开来，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模糊，只见自己的长官小笠原五郎正在张嘴对自己大喊着什么，只是自己除了砰砰的心跳声，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下一刻，加藤眼前一黑，仰面倒地。

　　小笠原五郎眼睁睁地看着加藤死在了自己的面，心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大队长，快走！”小笠原听声音便知道是四中队中队长田中健在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