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意气风发的十六岁
陈泽那一番“牺牲”的言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花惜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那双噙着泪的凤眸，怔怔地看着陈泽。那张写满了“勉为其难”的脸上，此刻却仿佛散发着万丈光芒。
花惜的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一次却不是悲伤，也不是哀求。是感动，是喜悦，是压抑了许久之后，终于看到希望的宣泄。
“夫君……”花惜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猛地扑进陈泽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陈泽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谢谢你……谢谢你，夫君！”
陈泽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沉重而又温柔的神情，他轻轻拍着花惜微微颤抖的后背。“傻瓜。都说了，我们是夫妻。”
怀里的花惜，将脸埋在陈泽的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花惜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与喜悦“清欢她……有救了。”
陈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阵柔软，好奇心也随之涌了上来。“能跟我说说……你和这位沐清欢道友的故事吗？我想多了解一些。”
花惜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一抹追忆的神色，那段尘封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
“我们啊……”花惜的声音变得悠远而温柔。
“我们认识的时候，才十六岁。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刚刚踏入仙途的炼气小修士，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都不怕，意气风发。”
陈泽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两个青涩少女的模样。“后来呢？”
“后来，仙门大开，我们各自拜入了不同的宗门。”花惜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来了青云宗，她去了百花谷，虽然离得不近，但我们的情谊却一点没变，我们时常飞剑传书，分享着各自宗门里的趣事，抱怨着严厉的师长，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约好，一起去宗门外的世界闯荡。”
花惜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们一起在万妖山脉猎杀过妖兽，也一起在散修坊市里跟人为了几块灵石吵得面红耳赤，我们一起探索过上古修士的洞府，也一起被强大的仇家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多次，我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每一次都相互扶持着，硬生生挺了过来。”
陈泽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并肩而立，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再后来，仙魔战场开启了。”花惜的语气沉重了下来。
“我们都觉得，那是我们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最好机会，战场上很残酷，我们亲眼看着身边的同门一个个倒下，若不是我们彼此照应，恐怕早就死在了那些魔头的手里，可我们的运气，终究还是用完了。”
花惜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那一次，我们的小队被魔族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我和清欢，被一个堪比金丹后期的魔将死死缠住，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就在我们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仙门同盟的大部队终于赶到了。”
花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命，是捡回来了，可我们两人，也都被那魔将的魔气侵蚀，伤了道基，回来之后，我们的修为就从筑基九重一路狂跌，跌到了现在的，筑基一重。”
陈泽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从云端跌落泥潭，这种痛苦，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听着花惜的描述，一个倔强、要强、却又命运多舛的女修形象，渐渐在陈泽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沐清欢。不知为何，陈泽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羡慕。羡慕花惜，也羡慕那个素未谋面的沐清欢。
能有一个人，陪着你从年少轻狂走到历经沧桑，陪着你笑，陪着你疯，陪着你生，也陪着你死。
这样的挚友，人生得一，夫复何求？
花惜似乎看出了陈泽的心思，她轻轻一笑，补充道。“对了，夫君，清欢她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她还是一位二品阵法师呢。”
陈泽的眼睛猛地一亮。二品阵法师！那可是比二品符师还要稀缺的存在！
“而且……”花惜看着陈泽，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我已经传信给她了，明日，她就会过来。”
“什么？！”陈泽惊得差点跳起来，“明天就来？这么快？你……你跟她说了我们的计划了？”
花惜摇了摇头，那双清冷的凤眸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没，但我一定会说服她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这关系到她的命！”
陈泽咂了咂嘴，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快了，像是赶鸭子上架。
“惜儿，这……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我和她素不相识，一上来就谈这个……她能接受吗？”
花惜忽然转过身，柔情似水地看着陈泽。
“夫君，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结为了道侣，如今，也不过一月不到，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好吗？”
一句话，把陈泽问得哑口无言。对啊。他跟花惜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连一个月都不到。
可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却比他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要精彩，还要梦幻。
陈泽恍惚了一下。一个月前，自己还是那个仙考五十八分，被分配到破败洞府，连饭都快吃不起的单身汉。
一个月后，自己修为炼气九重，身怀数门技艺，有了一个貌美如仙的筑基道侣，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现在……马上就要有两个道侣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有家有室，而且还是“一夫二妻”的人生赢家了？
这变化，也太他娘的快了！陈泽的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吴伐。自己那个傻乎乎的朋友。
上次见面，还是在自己洞府，那家伙看到自己这个筑基期的道侣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也不知道这一个月过去，他怎么样了。按照姻缘司的效率，这家伙……应该也找到道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