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过河卒

    在相互印证之后，虎丘堡所有的人都确定一件事，这是要打仗了，而且还是要过了那条整天都能看见却叫不出一个确定名字的小河，跑到对方家门口去。


    三蹦子一宿没睡，一直在那刷刷刷的磨他的刀，都觉得它还不够锋利，而二狗子则把自己那间破烂的甲胄穿了脱，脱了穿，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嘛，陈陌一个人在那小床上睡的着，天刚亮就起床。


    陈陌简单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没啥东西，就一件得来的破旧甲胄，随便往身上一套，然后取出两块上有麻绳，巴掌大小的铁片丢给两人。


    "这什么东西？"三蹦子拿起来瞅了两眼，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铁块。


    "带在心口上，说不定会保一条小命。"陈陌淡淡的说道，而他现在还忧虑着一把武器，总不能叫他赤手空拳就冲上去吧。


    三蹦子停下手中磨了一晚上的斩马.刀，把一块丢给了魂不守舍的二狗子，自己开始试着怎么带在心口上。


    "闷葫芦，你不怕吗？"


    二狗子看着能安心睡了一觉的陈陌，问道。自从在得知真的要出征，二狗子的脸都苍白起来，以前伍长还说着随时有可能跨过那条河，但是只说不做，几时商国的大军压境，也只是害怕了一段时间，没见有动静也不以为然，然后又听说商军年后南下，放下的心又悬起来，可战火还是没能在这烧起来，二狗子又庆幸的躲过一劫，他认为这里就是一个福地，在这打起来，这里是安全的。直到现在，他们真的要动真格了，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怕有用吗？"


    "瞧瞧，你看人家，你在看看你，叫你别整日看那些书了，你还不如人家闷葫芦呢。"三蹦子在一边说道。


    陈陌站起身子走到二狗子的身边，帮他把自己做的简易护心镜给带上，在帮他把甲胄穿上，绑紧，说道：“怕，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说完陈陌走出自己的房子。


    "我怎么感觉闷葫芦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三蹦子看着陈陌的背影，手指摩挲着下巴。


    虎丘堡少了平时的活跃，每个人都在整理着东西，把自己平时攒到的东西都没有保留的般了出来，这次不用或许就不会有下次了。


    能带在这这么久，这些人肯定不会像二狗子那样把害怕表现的这么明显，他们知道，这一天始终会到来，只是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唯一大呼小叫的就是和陈陌同一批来到这里的那些个犯人，本以为融入了这里不用打仗的生活，但还是要打起来，而且还要杀到敌方的家门口去。


    "伍长，您就让我守在虎丘堡吧，虎丘堡不能没有人，我们这些人去到那里，也只是送死，没有一点作用。"


    "是啊，我再这做好迎接你们胜利凯旋的准备，不让你们回来还饿着肚子。"


    "滚！"伍长吃着东西，越听他们的聒噪越烦，还胜利凯旋？能活着回来就谢天谢地了。"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你们自己去跟那些骑卒说，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在他们战刀下身首异处，你们可别怪我。"


    伍长的一句话让这些人都闭上了嘴巴。


    "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好换取战功，离开这里。"


    陈陌来到伍长那里，直接坐在了伍长桌子对面的板凳上，这让众人有燃起了一丝他们幻想出来的希望。


    "怎么，装备都穿好了，还想着向我求一个不用上战场的机会？"伍长看着坐在对面的陈陌，从他认识他一来，这个少年就是这个样子，脸上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


    "战场我会上，不过..."陈陌举起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伍长明白他的意思，顺手就把自己的刀丢给了陈陌，说道：“就这把吧，它可....”


    "好。"陈陌接过手便起身告辞，没有给伍长说这把刀的来历，不外乎就是怎么怎么跟随他四处征战的客套话，其实就是一把普普通通，随手捡来的刀，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刀给了陈陌。


    "这小子，还真是不识趣，希望你不要早早的起在战场。"看着陈陌离开的背影，伍长嘀咕了一下，继续吃他的东西。


    "这家伙真不怕死？"这是那些人的一问，幻想破灭，他们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另外的活了路。


    ......


    陈陌回到房间，二狗子和三蹦子都看着他拿着一把熟悉的刀回来。


    "这伍长也忒抠了吧，给了你这么一把破刀。"三蹦子嫌弃的说道。"他床底下还有还几把比这还好的刀呢，这种时候还藏着掖着，真没意思。"


    "刀而已。"陈陌对于好刀没有什么概念，用的顺手就行。


    陈陌走到桌子边，吃起桌子上的窝窝头，一口一个，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不吃我可吃完了。"


    "我吃过。"


    "没胃口。"


    陈陌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大窝窝头吃完。


    "平时也没见你吃这么多。"


    "下一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时候竹竿的集合哨声响起。


    ......


    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的空话，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是河对岸敌人的营地，去那里耀武扬威。


    雄赳赳气昂昂，走下山丘，那些即使在不情愿，在背后刀尖的威胁，也不得不拿着根本不会用的武器走在最前头。


    虎丘堡本就没有多少马匹，所以只有少数人能骑上马，连那些只会出死力气的骡子都被拉了出来，简直是参差百怪。


    在这只队伍的后面，就是那装备精粮的骑卒，算是压阵，也在监视着这群人，只要出现逃跑的，立马弓弩伺候。


    队伍跨过那天小的可怜的那条河，走上了商国的这片大地。


    他们的异常举动很快就被对方的斥候知道了，伍长他们一众人并没有理会，继续带着队伍前行。陈陌就好奇了，自己这一帮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看似很近的距离一行将近两百人的队伍走了半天，没有办法很多人都是靠两条腿前进，在一个小土包上，众人看着离他们就差一个冲刺的极力的敌人营地，有紧张有兴奋，这帮过河卒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敌营，那里面的建筑看的一清二楚。


    敌营不是城池，而是自己搭建的营地，木质的栅栏，栅栏里面是一个个帐篷，此时的敌营，木质的大门紧闭，营地外面放着一排排拒马桩，商国的士卒就躲在栅栏的后面，手持弓弩在一堆堆掩体的后面看着不远处土包上的那些楚国士卒。


    按照之前了解，陈陌知道这个营地只是一个中转站，不重要也不能忽视，人数两百多人，人数稍微比陈陌这边的楚军要略胜一筹，但是现在这么缩着，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和陈陌后方那些骑兵所较量的实力，而且他们也应该知道这只骑兵不是什么普通的骑兵，他们可不傻。


    唐末百年的乱战，让各国都很重视自己的精良部队，不管是虎丘堡还是眼前的这个地方，都不可能安排一支精良的骑兵驻守，即使是十人队伍的骑兵都没有。


    “伍长，我们还在等什么。”三蹦子有些焦急的说道，敌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在这驻足观看，难道在比耐心吗，人家在家里，自己可是在人家的家门口，还是说他们来这里就是撸起袖子给他们看看自己的肌肉吗？


    “等不及你就冲上去，看人家不把你打成筛子。”伍长没好气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那个既熟悉有陌生的敌营。


    “那我们能怎么样，就在这干耗着？”三蹦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既然不冲锋，他才不愿意干站着。


    陈陌看着眼前的敌营，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伍长，自己这边的弓弩不是很多，若是单单的弓弩对战，自己哪里耗的过对面的。若是在这么等下去，人家的援军可要到了，到时候自己想跑都跑不了这么多人。等等，援军，陈陌想到了一个可能，有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气定神闲的骑族，若是他们现在硬攻的话，倒是可以，虽然伤亡会很大，但也有机会在敌人的援军到来之前把这里吞了，人后剩下的人在选组后撤还是继续乔装深入都可以。但是现在他们就等在这里，不是他们，或者是知道内情的伍长和那些骑卒不想攻击，是在等，等对面的援军，为什么要等，肯定还有着陈陌自己不知道的后手。


    真的是过河卒，没有回头路啊。


    陈陌内心叹息着，原来自己这些人是诱饵，把对面那些人都吸引来，那个戍边王真是舍得下本钱，连这么精锐的骑兵都拿来了，也是，不然吸引不了更多的大鱼。反正对于陈陌来时无所谓，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动当鱼饵，以前就做过几次，只是自己“好运”的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