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贺州别驾卢大人

    落石涧的尽头是黑虎山东侧靠九曲江的凤岭郡地域，因为靠近太湖出口，又临黑虎山，这里的百姓减少，地广人稀的，各种小村落零零散散。


    当众人看到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的时候，鲁大能说道："这个小村子的老人都是曾经黑虎山上的人，因为各种原因，都选择了归隐农田，选择了这个人迹稀少的地方。"


    "既然到了地方，答应十三娘得事我做完了，我们要离开了。"陈陌淡淡的说道，后背还背着已经睡着了的小言羽，那些小孩太累了。


    "我也要走了。"程艳也说道，也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在这个没有什么人来的出口，分道扬镳。


    .....


    陈陌在江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那件沾满血渍的衣服抛下冬季略显平静的江水中。看着这条奔流入海的江水，在它的更下游处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陈陌，你弄好了没，这天就要暗下来了，今晚我们吃什么？”小言羽在岸边抱着黑圆圈，吹着刺骨的寒风，瑟瑟发抖。


    陈陌收拾好东西，回到她的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吃你抱的那只兔子。”


    “其实呢，在山上大吃喝大多了，偶尔饿几顿也没什么，走吧。”


    两人背向那座还看得影子的黑虎山，向东沿江而行，东西可以不吃，但至少也得找一个睡觉的地方。


    ......


    在黑虎山东面的的一个小镇，程艳又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世界，不再是青山绿水，而是一座座充满人气的小楼，看着熟悉的街头铺子，恍若隔世，背着一个行囊行走在人热闹的街道，在金黄色的黄昏下，找了一间热面摊子，在一张小桌子上坐了下来，点了一碗热腾腾的鱼汤面。


    此时的摊位还有好些个食客在在吃着东西，还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就属于黑虎山的事情。说着大队的官兵把黑虎山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这里的百姓都在为官府的这次下死力清剿悍匪而拍手叫好。


    “匪盗真的清剿得完？”程艳喝着有些凉的茶水呢喃着，就算这次把黑虎山打怕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等官府一走，用不了多少年，没有十三娘也会有十四十五娘。


    “姑娘，您的面好了，您慢用。”不一会儿，小二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鱼汤面。


    似乎这个小镇的人特别喜欢鱼汤面，程艳进到这个小镇，就看见好多吃食的铺子都有自己的招牌鱼汤面，就连这个街边小摊也不例外。


    程艳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味道确实好，听着那些人继续谈论着。


    “现在在黑虎山，还有好些官兵在搜山，听说好多秘密洞穴发现，不仅有藏身的匪徒还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那个別驾大人说过了，只要在黑虎山搜得的东西，都属于个人的，抓住漏网之鱼，也有赏金，显然那里成为了一个肥差，那些被留下来的官兵斗乐得合不拢嘴，外面的人想分一杯羹都被拒绝了，別驾大人这一招真是绝了。”


    “可惜啊，听我一个参与行动的哥们说，女悍匪十三娘被抓之前就把她们的寨子烧毁了，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剩，真是一个败家娘们。”


    “被捕？！”程艳内心一颤，十三娘没逃出来？以她的本事，官府的人想要抓住她，不太可能吧。


    “说说，你那哥们有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女悍匪。”一个人开始好奇道，这里的老百姓最喜欢打听这些事。


    “见到了。”那人说道，好像自己见到似的。“我那哥们在主力的人马把黑虎山的匪徒从山里押解出来的时候远远的目睹了，那时候那个女悍匪已经被绑上了粗大的铁链子关在囚车上，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恐怖的很。”


    “那有没有逃跑出来的人？”


    “山里估计还有一些龟孙子藏的比较深，但是至于逃嘛，不知道，估计是没有，那个大部队土匪有两三百人都没有冲破包围圈，更何况一些小股势力。”


    “哦，那两三百人是十三娘带领的人？”


    “好像是，那批人听说死了大半，活下来的没有多少。”


    “怎么不干脆直接把那些杀掉，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他们在义愤填膺的谈论着这大快人心的事情，程艳已经把碗里的面都吃完了，她端起碗，喝着真正的美味，鲜美的鱼汤。


    十三娘被捕，死伤大半，这么多人怎么会冲不破包围圈？难道他们运气这么倒霉，撞见了大部队？十三娘真的这么重情义，最后还想把自己的弟兄带出去？


    程艳边喝着边想着这些事情，鲜美的鱼汤如同喝酒一般，豪饮而尽。


    确实不错。程艳放下手中的碗，把一些铜钱放在了桌子上，就要离开，这时候，几个地痞流氓走了过来，无赖的坐在程艳旁边坐下，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姑娘，好面生啊，第一次来这里吗？”


    说着那只手就摁住程艳的肩膀，当程艳踏进小镇，城里的流氓就盯上了他，虽然她着装有些普通，却隐藏不住她曼妙的身躯，这样的女子，怎能错过。可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程艳就抓过他的手一掰一扭，直接把他摔倒了街道外面上，顿时把那几个流氓的小弟吓愣住了。


    那些正谈论黑虎山的事情的人都停下来看这难得一见的时刻，此时在他们眼中这个随手就教训了这帮流氓的女子就是女侠，比那个什么十三娘好多了。


    程艳教训完人，看都看不一眼，潇洒离开。


    既然逃不过，那就是你们的命，既然当了土匪，你们就应该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至于陆一，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那就牢狱那边慢慢说吧，我程艳要离开了。


    ......


    陆一跟着大部队押着阶下囚从商道上离开了黑虎山，车队缓缓的驶入离黑虎山最近的郡城右仓城，黄昏下，那些得知消息的百姓早就做好了准备夹道欢迎。


    一路上，陆一都在猜想着卢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能指挥着这么多的人，而且卧底黑虎山这么多年，以他的实力，带上人手，要拿下黑虎山，问题应该不难，难道只是想把黑虎山的土匪赶尽杀绝而已，随意才卧底这么多年，把黑虎山的情况摸清楚？


    带着疑惑，跟着大部队进了城，那些守候的百姓看着囚车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土匪，把手上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给丢了上去，嘴里还大快人心的骂着，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陆一看不明白，黑虎山上的人就算为非作歹也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们基本都是对过往的商队什么的下手，又或者劫掠一些近的村庄什么的，就连小镇他们都没怎来过，当然，来也只是山上待久来，下山换换心情的多。


    菜叶和臭鸡蛋披头盖脸的砸过去，不一会儿，那些神情各异的匪盗就挂满了那些东西。十三娘是单独关押在一辆囚车上，从她被卢俊打倒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整个人虽然活着，但魂已经没有了。


    躺在囚车里的十三娘任由那些东西砸在自己的身上，两眼无神，她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了她和卢玉第一次相见的场面，那时候他被一群衣着捕快服饰的人追得狼狈不堪，正好遇上了当时下山办事十三娘和她义父，那时候拦住这个落魄的家伙，笑问道："读书人，跟老娘抢山，老娘就帮你，如何？"


    "好，只要女侠救我一命，做牛做马都愿意。"


    然后化名卢玉的卢俊跟着十三娘上了山，帮没有一个识字的寨子处理一些东西，而后出众的记账能力，有了一席之地，然后在黑老虎去世后，义无反顾的帮助十三娘，两人一同打理着黑老虎留下的烂摊子，成为了最亲密的伙伴。


    十三娘对他毫无保留，而他却是骗她骗得最惨的一个。


    如今的十三娘很对不起自己的义父，也对不起那些跟随着自己的弟兄，是她，一步步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步，那时候，与卢俊性命相搏，她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她要以自己的死换取去兄弟们最后的生机，也好去到地下有脸见义父，而卢玉一句话让自己犹豫了，就是那片刻的犹豫，让卢玉抓住了机会。


    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她最后时刻，她还想见到那个人一面，即使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严郎，严郎。"


    十三娘呢喃着，她很矛盾，她想见他后一面，又怕自己连累他，想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很快车队就来到了官府府邸，匪盗接受了百姓的洗礼后，被打入阴冷潮湿的大牢，等待着他们的最后的判罚。


    "陆一，住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稍微等待几天，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和你商量，这几天你自己安排吧。"


    卢俊对陆一说完，便带着人离开，留下一个陪同陆一的人。


    "官爷，卢俊到底是做什么的？"看着卢俊离开的背影，陆一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那人讶异的看着陆一，他以为这个人和他们的大人很熟悉呢，然后想了想，现在任务也完成了，告诉他也无妨。


    "他呀，是我们贺州别驾，卢俊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