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魔头本色

　　话说楚河携婠婠脚踏飞剑，盘旋空中，一声叱咤声震四野。那滚滚雷霆一般的啸声过后，大石寺内群魔无不骇然色变。

　　这大石寺规模不小，由山门殿起，接着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殿堂宏伟壮丽。

　　在主殿群成行成阵之旁，万千竹树中耸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气势。

　　似这般宏大的寺院，其中本应有不少和尚，然而今天这寺院里却是魔长道消，光头一个都没有，靓女老魔却是人数不少。

　　寺院中供有千手观音、五百罗汉的罗汉堂外，阴癸派宗主祝玉妍、“云雨双修”辟守玄、“身残志坚”边不负、闻采婷、云长老、霞长老、“银发魔女”旦梅、婠婠师妹白清儿、天君席应，以及不知藏在何处的影子刺客杨虚彦，将这殿堂出口死死堵住，令石青璇插翅难飞。

　　祝宗主本欲借石青璇引石之轩出面，是以任由徐子陵逃出大石寺。否则以今天这种强大阵容，小徐子武功再好，也决难脱身。

　　但众魔头没有想到，小徐子跑掉后引来的却不是石邪王，而是楚邪王！

　　那一声叱咤后，对楚邪王畏惧最深的边不负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弯腰弓背地瑟缩于席天君身后。明明满面惊惧，偏又咬牙切齿地望着天空，眼中不时闪过怨毒之色。

　　天君席应昨晚虽脱离战场，却也曾在远处观察楚邪王发飙。具体情形因距离问题没能看得清楚，但楚邪王一招败解晖，斩范卓，降秦川的战绩他却是瞧得清楚。席龙套见后暗自心惊，后又庆幸不已。心说还好解晖等人替我挡了一劫，否则冒然与楚邪王交手，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再逢楚邪王，席龙套心中也有些忐忑。但环顾已方强大阵容，席龙套顿生自信，心说楚邪王再强，今日若动起手来，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一念至此，席龙套便又得意起来，对躲在自己身后的边不负愈发瞧不起了。

　　祝玉妍一代宗师，虽然心中惊讶，眼神却是古井不波。除她之外，其余诸魔或多或少都有些眼神闪烁。修为最低的白清儿更是小嘴儿微张，满面不可思议之色，仰望苍穹吃吃道：“那楚邪王居然……居然在飞！”

　　阴癸派的人轻功都很不错。但纵使轻功高强如祝玉妍者，亦无法像楚邪王一样，脚踏飞剑盘旋长空。且那长剑之上除他本人之外，居然还载着别人！

　　而被困于寺院罗汉堂内，脱身不得的石青璇在听到楚河的声音后，却是面露喜色，娇躯禁不住微微颤抖。她仰起小脸儿，望着大殿的穹顶，目光似已穿透厚厚的房顶，看到了外面天空中的剑仙。

　　妇女之友侯希白已被殴至重伤，昏厥在罗汉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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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楚邪王卖弄得愈发起劲。他驾着飞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偶尔还来个螺旋上升、垂直下坠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婠丫头给他刺激得时而咯咯娇笑，时而大呼小叫，一时间浑然忘了应该早些下去拜见师尊。

　　楚河前些日子去砍石之轩时，驾驭飞剑还只会直来直去。今日却已能掌握诸多高难技巧，玩得兴起之下，便也忘了自个儿是来做什么的了，只顾着耍技巧逗婠丫头开心。

　　“他们在干什么？”白清儿道。

　　仰望了半天，再多的惊吃到现在也吃够了。见那两人还在天上飞来飞去，大呼小叫，本以为楚邪王给个下马威就会落下来跟他们见面的阴癸群魔，这时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白清儿的问题问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众人都将目光投到祝玉妍身上。

　　“目中无人。”祝宗主淡淡说道。言毕轻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能传上半空之中，清晰地在楚河与婠婠耳边响起。

　　“哎呀，祝师生气了！”婠丫头吐了吐小舌头，在楚河腰上掐了一把：“都怪你，只顾着玩，把祝师他们晾到一边这么久……”

　　“关我甚事？”楚邪王不屑地撇撇嘴：“刚才不知是哪个丫头兴奋地大呼小叫。”

　　“少废话，赶紧下去！”

　　楚河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降低高度，迎着众人的目光盘旋而下。待降至近一人高时，他突然加速，从除祝玉妍之外，其余所有人的头顶上一掠而过。剑脊离众人头顶的距离不过三寸有余。其速度快如惊雷疾电，众妖女老魔无一能及时反应。便连天君席应也没来得及躲闪开去，被掀起的疾风刮得发丝乱舞，衣带狂飘。

　　“好大胆子！”辟守玄身为辈份比祝玉妍还高一辈的魔门长老，被小辈这般羞辱，直气得七窍生烟。余者也是气愤不已，纷纷出言指责。便连修养极好的席龙套也是面色铁青，一双紫电闪烁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河，大有将其杀之而后快的架势。

　　“过奖过奖，本魔头一向胆大包天！”楚河哈哈狂笑，又转了一圈之后，收起色空剑，携婠婠落于地面，站到众魔面前，正对着祝玉妍。

　　待看清了楚河相貌之后，闻采婷与白清儿异口同声地说道：“是你！”语气中满是讶异。这两个妖女在洛阳之时便已见过楚河，只是二人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当时那个造型古怪，又自言好男风的怪人，居然便是名动天下的楚邪王！

　　楚邪王笑而不语，向着闻采婷与白清儿微微点头。随后目光凝到祝玉妍身上，细细打量了这女魔头一番。

　　但见她着一袭素淡雅丽的长裙，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

　　她的熟女风姿，竟比起婠婠和小暄暄还要更胜一筹！

　　对楚河这无礼的目光直视，祝宗主不以为意。她只轻轻瞥了楚大邪王一眼，便将目光转到了婠婠身上。

　　婠丫头一见祝玉妍，心中便不由自主生出些许紧张。但这份紧张很快便淹没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眼见师尊风彩依旧，本以为再也见不着师尊的婠丫头，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地上前两步，不顾大腹便便盈盈拜倒，叩首道：“婠儿……叩见师尊。”

　　说这话时，她声线颤抖，略带哽咽，美眸中盈出点点泪光。

　　祝玉妍初见婠婠大着肚子之时，心中本是恼火万分。但此事已无法挽回，恼怒责骂又有何用？此时见最心爱的弟子情真意切，这铁石心肠、性情极端的魔头也不由心中一软，暗叹一气，柔声道：“起来吧婠儿，你……受苦了。”

　　婠丫头闻听师尊温言软语，好似自己当真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蓄在眼眶中的珠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边不负见状冷哼道：“想用眼泪来博同情？晚了！”他对楚河恨之入骨，偏偏祝玉妍又有心将其纳入门下，这让边魔如何甘心？因此便想趁两方还没谈条件之时，挑拨得楚邪王主动动手。

　　辟守玄也是对楚邪王极度不满，连带着也恨上了婠婠，阴阳怪气地帮腔道：“宗主，婠婠违反门规，已铸下大错，必须受到门规惩罚。当然，婠婠是你最心爱的弟子，你若想对她网开一面，我们也没有话说。”

　　他这是以退为进之策。这句话一出口，祝玉妍纵使本想放婠婠一马，却也无计可施。阴癸派的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若她身为宗主却包庇弟子，日后如何服众？

　　祝玉妍心中暗叹一气，刚想说上两句，便见楚邪王屈指弹剑，偏头看着辟守玄，笑道：“你是谁？”

　　辟守玄傲然道：“老夫云雨双修辟守玄！”

　　“哦……原来是你这个老色魔啊！”楚河点点头，又屈指一弹剑脊，微笑道：“辟守玄、边不负，我现在正式宣布，你们活不过今天。”

　　此等狂言一出，辟守玄勃然大怒。便连祝玉妍也是眉头一皱，眸中透出凛凛杀机。在她面前威胁她的属下？这楚邪王也太狂妄了！

　　婠丫头心中暗暗叫苦，虽然情知楚河是在替她出头，可是……这话也不能当着祝师的面说吖！

　　婠婠还在想办法化解这争端呢，祝玉妍便已开口替属下找场子了：“楚邪王，当着我的面放出这等妄言，莫非你没把我祝玉妍放在眼里？”

　　若是楚河善良人格作主，说不定还会以和为贵，尽力化解冲突。但现在作主的是邪王版楚河，本就是骄狂暴戾之辈。又被边不负、辟守玄刺激了一下下，戾气值正噌噌噌往上狂飙，又哪里会将祝玉妍放在眼里？

　　但听他哈哈哈大笑三声，随即狞声道：“怎么会呢祝宗主？你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看在婠婠份上，留你一命的！至于其他人……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