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伯府招了一二十个家丁。

  对于这么一个消息,朝中上下并没有太大反应。马桥代为招人的时候就把军功的招牌给打了出去,却巧妙地隐去了出身案底这一条,就算有御史吃饱了撑着和他过不去,可徐党如今既然已经搭起了架子,张彩凭借自己在吏部文选司多年的手段,又即将升任右佥都御史之利,很是招揽了几个笔头子厉害人也圆滑的御史在手底下,这嘴皮子官司不愁打不赢。

  因而,反倒是兵部尚书的人选有了变化,此事更让上上下下措手不及。尽管杨一清和刘宇都是总督,可这资历战功都相去甚远,一时上下一片哗然。就连李东阳也有些按捺不住,这一天傍晚从文渊阁回到家里,他就冲着门前迎候的小厮问道:“今日可有陕西的信来?”

  “老爷,没有陕西的,都是些不要紧的,已经整理好送进书房了。”

  李东阳和杨一清不仅是同门师兄弟,而且相交莫逆,平日里书信往来极其频繁。得知没有从陕西送来的信,他眉头一皱微微颔首,正要进门时,谁知道那小厮又说出了另一句话。

  “不过平北伯才刚来一会儿,执意要等老爷,所以夫人请人在小花厅奉茶。”

  “怎么不早说!”

  李东阳恼怒地训斥了一句,却忘了是自己先开口问是否有信来的,快步前往小花厅。到了门前,听到里头隐隐传来了说话声,紧跟着还有徐勋那熟悉的笑声,他却打了个手势吩咐门前伺候的小厮过来,随即低声问道:“是谁在陪客?”

  “回禀老爷,是少爷。”

  得知是嗣子李兆蕃,李东阳愣了一愣,随即方才想到现如今家里能待客的男丁也就这么一个,眉宇间顿时露出了几许黯然。他摆了摆手让人退下,自己便走到门边,这时候,里头那说话声就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北监有谢大司成,南监有章大司成,二位都是饱学大儒,所以如今南监北监风气为之一肃,论理以世兄的家学渊源,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也不必舍近求远。两位大司成和我都算有些渊源,据我所知,谢大司成和元辅乃是同年,又同为庶吉士,这诗词文学又和元辅同是一派,元辅既是政务繁忙无暇指点,世兄去北监求教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李东阳终于不好在那儿继续听壁角,轻咳一声就亲自打起斑竹帘进了门。见陪坐下首的李兆蕃立刻站起身来,而徐勋则是慢一步才施施然起身,冲着自己含笑拱了拱手,他便笑道:“回来晚了些,让平北伯久候了。”

  “哪里哪里,世兄和我年纪相仿,谈天说地颇为自在。”

  年纪相仿?

  李东阳见李兆蕃果然是神采飞扬,显见刚刚和徐勋一番攀谈颇为投入,他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亲生的两个儿子尽皆早逝,嗣子李兆蕃是兄长李东溟的次子,可终究太小,而过继此子之后,他已经是内阁次辅,文渊阁政务繁忙,在其学问人品上头就没办法太上心,朱夫人即便贤惠知书达理,可对嗣子也不好太严苛。所以,已经及冠的李兆蕃人情世故上哪里比得上老练的徐勋,还不知道是否露出了什么不该说的口风来!

  “你去见你母亲吧。”

  把李兆蕃打发走了,李东阳就坐下身来。面对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明白人,他也懒得寒暄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平北伯可是为了杨邃庵的事情来?”

  “元辅长我四十余岁,这一口一个平北伯不是折煞了我?唤我表字世贞就行了,想当初先帝爷赐下这两个字,叫的人却着实没几个。”徐勋想到朱厚照从来不记得这两个字,除却此次到南京时,从章懋到林瀚张敷华,常常如此叫他,其他时候他这表字几乎再没有使用的机会,当即笑着提了一句。不等李东阳答应或岔开,他就正色说道,“邃庵的事情,我早就得了信,已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了信去给他。结果邃庵复信说,陕西三镇原就是积弊众多,他此前接旨也是勉为其难,若能在陕再治理一两年,他对此甘之如饴,因而此事我也没再力争。”

  原来徐勋早就知道了,而且竟连杨一清也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做出了表态!

  李东阳虽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大为震惊。杨一清的性子他清楚得很,不会计较这一时得失,而徐勋居然也能够如此,这简直不是老练,而是妖孽了。此时此刻,他定了定神,这才沉声问道:“你既这么说,那其他人就是再争,只怕也是枉然?”

  徐勋端起茶盏用盖子撇去浮沫喝了一口,这才若无其事地笑道:“阁臣上头,皇上已经从善如流点了王阁老,这件事若是上上下下再争,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罢了。而且皇上之所以用刘宇而不用邃庵,不是因为那刘宇有什么能干的,而是因为邃庵在陕西三镇干得太好,把人调回来三边不宁。所以我请邃庵别一个劲埋头苦干,先把继任的选好了再说。另外,邃庵请淮盐以及其他建言的折子若是到了内阁,还请元辅给他疏通一下,顺利办下就好。”

  “这么说,今天你来,就是让我和稀泥的?”

  见徐勋笑而不语,李东阳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此时,外头小厮问说晚饭已经备好,他看着弹弹衣角站起身来的徐勋,即便知道这位并没有留在自家用饭的意思,他仍是不得不说道:“天色已晚,用过饭再回去吧。”

  “本应是留了饭再走,只不过要是人看见我居然和元辅亲近成了这个样子,有的人要骂你,有的人要疑我,我还是另谋饭地更好。”徐勋笑着拱了拱手,又轻声说道,“元辅不用担心我常常做这不速之客,若今后不要你和稀泥,我是不会轻易登门的。当然,待会送了我出门时,元辅露出些恼火样子,似乎更能让别人高兴些。”

  尽管李东阳很愿意摆出这样的姿态,可让徐勋先提出来,一大把年纪的他却很有些尴尬。等到送了人到二门,眼见一辆马车停在那儿,而徐勋则是径直下台阶往马车走了过去,他忍不住问道:“世贞平常都是纵马出入宫禁,什么时候换成了这马车?”

  “有劳元辅关切,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成日里来回骑马累得慌,拜客就坐坐马车松乏一下。”说到这里,徐勋又微微笑道,“再说,我得罪的人实在是海了去了,这晚上四处昏暗一片,万一有谁出人意料地对我不利,还是马车方便些。”

  听到这番话,当徐勋拱手行礼后登车离去,留在原地的李东阳不用装就是眉头大皱。然而,他皱眉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咀嚼着徐勋这最后一句话的深意。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他便决定暂且搁在一边不去理会。

  如今不比从前,再没有王岳统领的东厂供他们内阁驱策了!说起来,王岳和范亭居然在押往南京的路上离奇身死,却是连个主张追查的人都没有!

  此时已经接近宵禁时节,白日里的燥热渐渐退去,四下里刮起了阵阵凉风,通过前头的竹帘吹进来,又凉爽又挡风沙,再加上车厢中颇为平稳,坐在其中的徐勋歪着歪着,渐渐有了些困意。直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呼唤声,他才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

  “大人,查验过腰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个小旗。”

  “让人过来。”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徐勋见前头车夫下车卷起了车帘,借着外头灯笼的光芒看清了那个上前来的小旗赫然是常跟着李逸风左右的,他便点了点头,自有护卫领人上前来,却是在车前五步远处就停下了。那小旗行过礼后,随即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道:“大人,这是我家李千户吩咐卑职送来的。”

  徐勋让从人接过信,从那小旗得知李逸风并无别的嘱咐,他少不得吩咐了打赏。从护卫手中又接过信后,等车帘重新落下,马车缓缓起行,他就着车中明瓦灯的光打开信来看了,刚刚那几分睡意立时一扫而空。捏着那封信足足好一会儿,他才将其折好贴身收了,重新又半躺了下去。

  刘瑾倒是真真狡猾,竟给他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对付韩文!

  尽管马桥信誓旦旦许诺,但毕竟有些武艺的人往往信奉一句话,那便是与人为奴总不如自己做主,因而写下靠身文书愿意投进兴安伯府的人统共不过十八个,武艺弓矢最好的几个都不在其中。对此马桥倒没多少遗憾,京城军户子弟众多,凭徐勋如今的地位,一开口要什么好的挑不出来?而那十几个留下来的人各自分了一人一间屋子,又是几套现成的衣裳鞋袜送来,很快都安顿了下来,然而期待中的拜见那位平北伯却仿佛遥遥无期。

  江山飞自然有的是耐心。他此次是扮的憨厚人,因而不能像之前在那客栈似的谁也不理,大多数时候虽在屋子里,可也偶尔挺直了脊背去和人兜搭两句。这天夜晚,他正向隔壁屋子一个浑身消息一点就动的精干汉子路邙说话时,外间就有人闯了进来。

  进来的是和他们两个同住这一排三间东厢房中的汉子,一嘴改不掉的黑话,江山飞只一打照面就知道那必是官府里有案底,如今走投无路方才躲到徐家来的江洋大盗。此人进来后一屁股一坐,抢过茶壶一气灌了不少,这才放下茶壶一抹嘴说道:“活计来了,明日一早咱们去拜见咱们的新主,之后就护卫他去左官厅的营地!”

  之前和江山飞吹得天花乱坠的路邙立时眼睛一亮:“这么快?”

  “嘿,要不是外头传了一个消息来,听说光是甄别咱们这些人的来历就得好一阵子,你以为这豪门那么容易进?”他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又鬼鬼祟祟看了看左右,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刑部天牢里走脱了一个要犯,听说那人极有可能对那位大人不利,所以消息一来府里就戒备了起来,如今就是屋顶也增设了巡夜的人,咱们这院子外头都有人看着。那位大人是什么人?西厂锦衣卫都兜得转的,据说发了狠下令全城搜查,各处城门也都打了招呼,那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江山飞面上随别人一块诧异着,心里却着实为之震惊。刑部天牢逃狱这么多年来就不曾发生过,再加上自己的事已经过去一阵子,那些狱卒担心背罪责,应该会想方设法不往上报,而屠勋他也熟悉,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既如此,此事应该不那么容易曝光,足够他在外头做事了。一想到徐勋查完外边,很可能就掉头来查家里,他忍不住暗自捏紧了拳头。

  “这还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这么说来,要是咱们万一能对上那个家伙将其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那两人的说话江山飞再没有兴致听。他如坐针毡地陪着聊了一阵子,随即就借口要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回了房。而等到一关上房门,他立时就开始准备了起来。鞋底中袖子里小腿上,他将一样样夹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藏好,最后站在那表面磨花了的铜镜前,被刀疤破坏得一塌糊涂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决意。

  次日一大清早,徐勋照例出了二门时,十几号穿着整齐衣裳的家丁就已经早早候在了那儿。虽然几日工夫还来不及教导他们什么大规矩,但一应人等跪下磕头总算像模像样,可依旧不免显得乱哄哄的。见这些人如此光景,徐勋微微一点头随口说了几句,就上了马去,随着几个幼军亲兵以及马桥荐来的那些护卫一一上马,其余人等也上马紧随其后。江山飞两眼死死盯着前头的徐勋,甚至连左右有人靠近上来也没留意。

  “到底大人是大方,这样一匹马放在外头至少小二十两银子……”

  “是啊是啊,一出去就是带咱们往军营,应该真的不打算拿咱们当奴仆。”

  江山飞哪里耐烦答这些,嗯嗯啊啊糊弄了过去,眼见前头策马开始出门,他便连忙一夹马腹跟了上去。他是做过江洋大盗的,这逃生必备的马术自然极精,此时全身心地预备出手,他竟没注意到自己只顾着双腿控马,双手根本不曾抓着缰绳。而这一幕居于左右的路邙和另一个汉子全都看在眼里,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他们便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脑袋,各自朝各自的人打起了手势。

  从武安侯胡同出去就是宣武门大街,再从阜成门大街出城,一路上都是人烟密集的大街和集市。江山飞屡次想出手,可一直都没觑着机会,只能勉强按捺性子。直到出了阜成门大街上了官道,避开了几拨清晨赶着进京卖菜赶集的农户小贩之后,眼见四周人渐渐稀少,他便不动声色地控马缓缓趋前。

  眼下速度渐快,一应人等当中便分出了马术高低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和最前头的徐勋只相隔了五六个人,就这么稳稳走了一刻钟,眼见前头拐弯处来了一辆马车和三五行人,一行人稍稍放慢速度偏右而行,这一下队形便有些散乱,终于逮着机会的他一扬右手,顿时就是几粒精铁所铸的棋子打了出去。

  眼见前头三人避让不及,身下骏马吃痛不住纷纷发了狂,他立时双腿控马一跃上前,手中已经把之前配发下来的腰刀擎在手中。然而,就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刀一刀劈下的时候,他却骇然发现手中一轻。起初查看过并无问题的腰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只剩下半截,而且一看就是不曾开过封的钝器。气急败坏的他知道此时不能泄了锐气,就这么变劈为砍,重重对着前头徐勋的脑袋和脖子砸了下去,却不料旁边斜里伸出一刀,一挑一引,竟是不差分毫地架住了他这一刀。

  曹谦这一刀出得极快,整个人也随之挡在了徐勋身前。眼见一刀不成,江山飞随手丢下那刀,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竟是如同猫儿一般蜷缩一团躲在了马背上,躲过了左右袭来的两刀,旋即就合身疾扑了上去,脚下的鞋子和手肘全都亮出了锐利的锋芒,丝毫没在意身后捉刺客的嚷嚷。

  眼看前头的曹谦避无可避,撂倒之后便轮到了徐勋,他才刚露出了一丝笑容,便只听得噗噗两声,紧跟着后背和胁间就是一阵剧痛,凌空的身形竟是不由自主地往下坠。紧跟着,他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拿下此人,死活不论,重重有赏!”

  眼见左右一群人已经是团团冲自己围了上来,竟是以为他再无反击之力,此时此刻,江山飞情知自己是中了箭,奋起最后一点力气掷出了一把铜钱镖,趁人躲避之际,他眼见徐勋就在前头,一时一抹小腿,掣起那把匕首就重重掷了出去,随即整个人方才砰然落了地。尽管如此,他仍是奋力抬头去看自己刚刚最后一击的成果,可还不等他看见什么,就只觉得四肢关节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周遭其他人抢了上前,几刀斩在了这几处。当一个焦急的嚷嚷声终于传了过来时,情不自禁惨哼出声的他一下子就把这些痛楚全都忘了。

  “不好了,大人受伤了,快拿下刺客,赶快回城!”

  总算老天助他,他那些铜钱镖和匕首上都淬了毒,那狗贼必死无疑!

  这一日的文华殿便朝乃是户部例行奏事。然而,消瘦了一大圈的韩文才奏了几件事,刘瑾就突然从后门悄然而入,大剌剌地走到朱厚照身后,低头对小皇帝言语了几句。尽管韩文硬顶着不曾致仕,可看见自己慷慨激昂上书请诛杀的人物如今却青云直上,他这心里的憋火就别提了,等刘瑾说完站直了身子,他就冷冷说道:“皇上,虽是文华殿便朝,可司礼监中人不禀报便擅入,可是失仪之罪!”

  “哟,挑人罪过,韩尚书倒是好利的眼。”刘瑾皮笑肉不笑地居高临下看着韩文,见人遽然色变,他就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知道若是韩尚书你自己的户部出了差错,那又该怎么治罪?”他说着就扬了扬手中的奏折,尖着嗓子厉声说道,“才刚刚得到禀报,户部此次解户入内库的银两之中,竟是混进了伪银,你韩文身为户部尚书,该当何罪!”

  伪银一事,一直是朝廷严禁,然而历朝以来一直屡禁不绝,反而常有猖獗之势,不说户部,就连各布政司的藩库,也常常为此头疼。自从韩文上任以来,户部在查验各省解户钱户缴纳的钱粮时,比平日细致何止数倍,因而乍听此言,不说韩文,下头的侍郎和十三司郎中员外郎,全都是大吃一惊。

  “你……你……”

  “东厂已经拿着了那个交纳伪银的解户,他已经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瑾洋洋得意地看着韩文,见朱厚照眉头紧蹙,他正要火上浇油来上奠定胜负的一击,大殿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朱厚照本就恼火,听到动静立时吩咐身边侍立的瑞生出去看看动静,不消一会儿,瑞生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脸色白得和一张纸似的。

  “皇上,平北伯……平北伯在城外遇刺!”

  “啊!”

  朱厚照一时又惊又怒,整个人一下子就跳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韩文是不是该为伪银入内库而负责,立时气急败坏地问道:“人在哪儿,如今情势如何?”

  “说是人已经送回兴安伯府去了!”

  “快走,去看看!”

  自从徐勋被一群人风驰电掣送将回来之后,兴安伯府就是一片混乱。尽管徐勋封爵之后并未另外赐府,在这家里也一直都是人人称作少爷,可谁都知道比起徐良,这位主儿才是真正说一不二的角色。单单只看徐勋悄无声息回来,朝中那么一场大风波就陡然平息,上下人等谁不会猜测。要是如今这一位真的倒了,好容易兴旺起来的兴安伯府就全都完了。一时间,柳安这样的老人也好,金六这样的新人也罢,一面忙着四面弹压,一面忙着请人,好容易迎着一个太医进去诊治,两人碰了个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头就有人飞一般跑了进来。

  “皇上……皇上来了!”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两人暗自叫苦之余,却谁都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外头迎去。然而,朱厚照动作极快,他们还没到大门,就在南北夹道迎着了进来的这一行。他们正要跪下磕头,朱厚照却当头喝道:“俗礼给朕免了,都跟上来,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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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是府天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奸臣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四百五十三章 引蛇出洞(下)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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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京是个小画家。 业余兴趣是画KPL第一打野盛况和其他职业选手的亲密图。 那些图有个共同的特点,盛况永远都是下面的那一位。 画着画着,林京把自己画火了,火到了盛况面前。 然后,那些图的画面在现实中盛况拉着林京都体会了一遍,只不过林京是画里的盛况…… #我嗑CP舞到了蒸煮面前怎么办# #我成了我嗑的cp的第三者怎么办# #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嗑cp#

深陷修罗场,六个反派儿子团宠她

“妈!” “妈妈!”……江黎雾终结末世穿回二十年后,刚回来就喜提六个追着她喊妈的好大儿。 大儿子百年世家神秘掌权人。二儿子商界大佬富可敌国。三儿子国际影帝,天王巨星,娱圈幕后大boss。 四儿子纵横黑白,地下城国王。五儿子医药龙头继承者,绝命毒师。六儿子游戏公司巨擎,黑客教父。 看着眼前身高一八八帅的一套又一套的男模团,江黎雾咽了口口水,很想说一句,她还只是个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生不出你们这些好大儿啊! !不过他们不是扬言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就是说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还要守护她一辈子。 且说到做到。这般贴心孝顺,亲儿子也不过如此,认下来好像也不亏。 于是江黎雾过上了躺赢的团宠生活,日子温馨又滋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好大儿们经常为了争宠打起来。 江黎雾:“……”有一天,江黎雾深陷争宠修罗场,正不知该怎么将六碗水端平,一道强势霸道的身影便将一个又一个好大儿给创飞到一边。 江黎雾满脸错愕,面前的男人妖孽竣美,她嘴巴比脑子更快的来了句, “你也是来认妈的?”男人目光深邃, “不,我是来认媳妇儿的。”江黎雾傻傻的问了句, “你媳妇儿谁啊?”男人眼含笑意,眸底倒映出她的影,珍重回答:“你。”

他在复仇剧本里恋爱脑

谢家一家都是学法律的,书香门第该有的优良品质谢商也都有,优雅,学识渊博,司香读经,还会琴棋书画。 但他是个疯子,会捧着佛经读,也会折断人手骨脚骨,很温柔,也很残忍。 谢商没当律师,开了家当铺,什么都可以当,只要故事够动人。某天当铺来了个人,讲了个故事:香城有一户姓温的人家,那家的女儿都随母姓。 她们家的女儿会下蛊,那种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蛊,她们的爱人或是殉葬,或是出家,总之不是死就是一生孤苦。 谢商的小叔就死在了香城,于是他接了这单典当生意。被蛊,被惑,刺激,深爱,爱而不得,痛不欲生。 ——这是谢商给温长龄那个小聋子准备好的剧本。最后,拿到这个恋爱脑剧本的成了谢商。 温长龄:惊喜吗?谢商先生。(不是穿书哦,是现言小甜文,书名里的剧本是蓄意而谋的意思)

我的房分你一半

离家出走的陈恩赐,第一次见到秦孑,把他错认为了房东:“租你的房和床!” 住进秦孑家的陈恩赐,半夜肚子饿了,敲响了秦孑的房门:“租锅碗瓢盆!” 一个月后,陈恩赐看到秦孑领回家一个漂亮的女生,在门口转了半天,然后就咚咚咚的拍向了秦孑的房门:“租洗手间洗面奶沐浴乳!” 半年后,陈恩赐喝醉了酒,借着微醺的酒劲,晃晃悠悠的扑进了秦孑的怀里:“租……你!” ... 我们都活成了我们当初梦想中的样子。 我们都还没忘记彼此。 本书又名《银河之上的你》

血蓑衣

十五年前,他是寒冬街头奄奄一息的孤儿, 十五年后,他是朝廷东府内第一高手。 如今天下祸乱,他暗承皇命,欲招武林群雄归顺大统,效命于天,故而化身成无名小卒混入江湖,潜藏在各门各派之间,蛰伏于刀光剑影之内。 他既是平步青云的东府少保,又是命途多舛的江湖游侠。即是忠孝仁义的正人君子,又是欺名盗世的卧底奸贼。 真假相依,不知是人是鬼?血雨腥风,究竟谁善谁恶? 他能在九死一生中笑对风云,但却在世事无常下泪洒红尘。 他便是柳寻衣,这片江湖中新的传说…… 江湖风雨漫天下,天下风雨尽江湖。 蓑衣掩掩避风雨,风雨潇潇血蓑衣!

从吞噬星空开始,打造不朽神族!

(诸天+多女主+全收)夜雨身穿吞噬星空世界,觉醒不朽神族,多子多福系统。 [盯,你在斗罗世界的妻子波塞西为你诞下第一个孩子,奖励;宇宙十二巅峰血统药剂,化形丹一瓶。 ][盯,你在吞噬世界的妻子维尼娜为你诞下第四个孩子,奖励;重宝级营养仓以及配套营养液。 ][盯,你在灵笼世界的妻子白月魁为你诞下第六个孩子,奖励;掌控者九大神兵,武者九大神兵][盯,你在诛仙世界的妻子小白为你诞下第七个孩子,奖励;混沌碑一座,以及配套究极秘法-部。 ][盯,你在斗破世界的妻子美杜莎,为你诞下第.....][盯,你在凡人世界的妻子南宫婉,为你诞下第....][盯,你在白蛇世界的妻子白素贞,为你诞下第....][盯,你在遮天世界的妻子狠人大帝,为你诞下第.....]于是夜雨从地球开始打造不朽神族,建立不朽帝国。 在宇宙中建立不朽银河帝国,人族第六大势力,和五大公司并列。无数年后,当夜雨建立起一个横跨诸天万界,无数星域的庞大帝国。 夜雨的身后众美环绕,江芳、维尼娜、阿银、比比东、赵灵川、白月魁、美杜莎、南宫婉、白素贞、狠人大帝、柳神…群号;681583845

年代好孕,随军后被糙汉掐腰宠

年代+好孕+极品+甜宠+日常 方亚兰被阎王爷勾错了魂又回不去,只能穿越到七十年代,未婚夫是渣男陈世美,家里人全是极品,但她不怕,她有金手指,随身空间有千万物资。 穿越第一天方亚兰就找渣男讹了七百块钱,还将所有欺辱原主的极品们教训了一通。帮原主报完仇本该美滋滋地享受生活,谁知还要下乡?还让顾北川缠上了?罢了罢了,看他长得也挺帅,跟他结婚倒也不亏。 极品亲戚们们蛐蛐方亚兰,随军又如何?她那小身板生不出娃还不是要被休弃。 结果,美艳动人的方亚兰红着眼捶顾北川胸口:“臭男人,一窝接一窝地给你生,我都要成兔子了!” 冷酷狠戾的顾北川小心翼翼捧住媳妇儿小手,“兰兰,当心手疼~” 方亚兰娇羞,她一胎双胞,婚后有人带娃,随军日常是偶尔吃吃瓜,倒卖一些稀奇玩意儿,囤囤货,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美!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

她叫慕晚安—— 后来,安城所有人提起她时的眼神都是不屑又艳羡的。 ……………… 他在雨夜将她捡了回去,眯眸浅笑,“嫁给我很委屈?” 她挺直背脊,烟视媚行的微笑,“顾公子心有所属,私生活不检点,嫁给你不能更委屈。” 隔着青白的烟雾,顾南城英俊的容颜模糊,“可我看上你了。” 顾南城看上的女人无处可逃,第二天各大有钱人都收到消息,谁敢借钱给落魄名媛慕晚安,就是跟他作对。 她最沉沦的时候就是他在床第间亲着她低声呢喃,宠溺缱绻,晚安,晚安。 ………… 后来的后来,新贵名导慕晚安因杀人未遂而入狱,判刑四年。 坊间八卦流言四起,顾太太因嫉妒开车差点撞死的是情敌。 据说,顾公子等了一个白天,换来的也只是她对狱警弯唇浅笑,“我不见他,永远不。” ………… 四年后出狱,她勾唇浅笑轻而易举的推翻了当初的誓言,长裙妩媚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第一次见面那般伸手微笑,“顾总,有兴趣投资我的新电影吗?” 他吞云吐雾,意味不明的盯着她,“不是不肯见我?” “我有孩子,要养家。” 当初端庄矜持的第一名媛开始游走于各路男人之间,香艳旖旎的传闻纷至沓来,却抵不过顾氏总裁日渐浓厚的宠爱。 顾南城像是得了一场心理疾病,病态般的宠爱着他的前妻。 哪怕她从不拒绝任何男人的花。 哪怕她偶尔被狗仔拍到跟金融界的大亨约会吃饭。 哪怕……她的孩子,压根不是他的种。 有天她醉得酩酊,媚眼朦胧口齿不清的笑,“顾公子他啊……可能就是犯贱,偏偏最爱那个不喜欢他的……,现在这样……从前也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众人看着从后面缓缓而来接心上人的顾公子,吓得恨不得消失。 他一言不发,沉默不语的抱着她上车。 她凑过去喷着酒气,笑眯眯蹭着,“生气了?” “怎么会,”他淡淡的看着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能生气就不用犯贱了。” ————要到最后才知道,那一个瞬间的怦然心动是无法取代的宿命

九零小夫妻的渔民生活

刚结婚三个月,石青青就和老公提离婚,她自己选择净身出户。一切因为她做了个梦,梦里夫妻二人年轻生怨怼,中年如路人,快五十的时候两人齐齐患病,却心平气和互相扶持,走完最后的时光。 临死前,她听到自家男人问,她后悔选择嫁给他了吗?石青青那时候没有回答,闭眼前听到了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梦醒来,老公是年轻的、生活依旧困窘,不同的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海获商城。 这商城够折腾人的又是让自己挖海蛎又是叫自己海钓的,失败还要扣分分。 不过,这一个个商品,一次次奖励,可真香啊。五常大米、新疆哈密瓜、山西老陈醋、云南鲜花饼、川渝火锅底料……天南地北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她戳戳商城面板就有,爽快! 享受!舒服!席梦思大床、三层小楼、桑塔纳轿车……她过上了付出努力就一定有收获的公平日子,再看待梦里的那些事务,石青青的心境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世上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心想事成,你不是完美的我也不是,但我们加在一起,可以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相携手走到最后,这就是结为伴侣的意义。

重生年代:娇美人大嫂拒绝营业后

宋岚既是战无不胜的少将军,又是妙手回春的小神医。一觉醒来竟成为娇美柔弱、毁了名声的七零已婚少妇! 公公出事,婆婆病故,丈夫失踪,小叔子小姑子各有各的毛病。且不出两年,夫家人会死光! 而原主是个冤种,听信养父母的话,离婚另嫁傻子,没过多久,再次离婚嫁一瘸子,到死在为养父母家做奉献,却不知这一切皆出自一人的算计。 面对已知局面,宋岚捏拳决定做自己!离婚是不可能的,即便丈夫归来眼瞎腿残,即便小叔子小姑子有长歪的迹象,在她这都不是事儿。 经年后。小叔子小姑子们个个荣耀加身,但不管他们站得多高,始终奉行长嫂如母,把最爱大嫂、最感谢大嫂挂在嘴边! 遇到哪个和大嫂过不去,争先恐后上前出头,真可谓是将 “护短”发挥到极致。作为大嫂,不知不觉被团宠,宋岚就挺懵!……秦焱铮很郁闷,以前怕他又爱黏他的弟弟妹妹,变得满眼只有他们的大嫂。 甚至在老父亲眼里,儿媳才是亲生的,而他这个好大儿,则像是上门女婿。 不过,秦焱铮郁闷归郁闷,却非但不生气,反还很高兴。因为他有个秘密:可以听到小妻子的心声! 知道她是如何撑起他们的家,又是如何守护他的亲人!所以,丰神俊朗的秦厂长,在外不管多冷厉深沉,只要遇到他的小姑娘,惧内不说,还纵容宠溺。

五个京圈大佬沦陷后,我跑路了

江姝特别喜欢发八卦。 某日,她在微博吐槽:“今天李屿白与封离一起下厨,两人互尝对方手艺,结果都进了急诊室。” 整个帝都懵了!帝都首富李屿白那双手是用来签千亿级别的大合同的,不可能下厨!绝不可能! 全球娱乐圈也疯了:掌控全球娱乐圈的终极大魔王封离生平最厌恶两样,一是李屿白,二是厨房!小小导演乱蹭流量,呸! …… 没几日,江姝又发了个八卦贴:“燕羽想勾搭本女王,结果他精心准备的满床红玫瑰被容景臣拿去洗花瓣澡,两人打了一晚上还没消停,男人的宅斗真可怕!” 燕羽的亿万粉丝直接攻瘫了江姝的微博! 世界各处的暗黑系大佬们瑟瑟发抖:竟然还有人敢拿容景臣开涮?这位大佬跟一个小屁孩掐架,疯了? …… 半个月后,女导演又发帖了:“宁云湛非要我亲他,李屿白他们四个现在正合起来揍他,哈哈哈!” 正在想尽办法与宁大佬搭线的富豪们:??? …… 很久之后,一群资深狗仔闲来无事,集体约着偷闯了江姝的别墅。然后非常偶然地,撞见了江姝与五个大佬其乐融融的画面: 彼时,传说中凶残、高贵、冷艳、权势滔天的大佬们,正温柔似水地簇拥着女孩,等她一个个发当日的零花钱……

入夜,娇软乖乖被京圈大佬吻哭了

梁含月结婚当天发现顾景沉出轨,果断选择分手。 顾景沉嗤笑:“梁含月,你以为离开我你在娱乐圈还能混下去?别天真了!” 梁含月依然拉黑他的微信手机号等一切联系方式。 顾景沉漫不经心的等着梁含月回头求复合,等着等着却发现…… 高奢代言,热门综艺嘉宾,各大名导的合作邀约,梁含月的资源好到黑粉造谣她是傍上大人物,甚至生了私生子。 顾景沉终于坐不住主动找上门,却碰到自己的好兄弟——靳言臣。 靳言臣,靳城集团总裁,京圈里赫赫有名的大佬,商业巨擘,常年深居简出,但网友关于他的讨论却从未停止过,更重要的是他与顾景沉是多年好友。 入夜,两人在公寓门口相遇,大打出手。 顾景沉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靳言臣,她是我的未婚妻!” 靳言臣慢条斯理的整理衣领,幽幽地提醒:“曾经是。” 顾景沉欲再度挥拳,紧闭的门缓缓打开,梁含月神情慵懒道:“打完了?进来帮我剥石榴。” 顾景沉神色一喜,“月月,我就知道你不会……” 话没说完,靳言臣已经快一步走进屋子,换上的黑色拖鞋与梁含月脚上那双款式一模一样。 关门前,靳言臣声音冰冷的扔下一句话,“下次见面,记得叫嫂子。” 关门后,梁含月被他抵在门上热吻,指尖轻抚着她眼角的泪痣,哑着声音问:“是他好,还是我好?”

港岛夜浓

苏缇出身富贵,自小循规蹈矩。见惯了上流社会的虚情假意,某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谈一场平凡的恋爱。 于是苏缇斥巨资找网站红娘介绍对象的假消息,在圈子里不胫而走。 关系好的,打趣看热闹。 关系差的,等着看笑话。 后来,交友网站内部员工爆料:“公司被某港商巨擘注资收购,连夜隐藏了某苏姓女会员的展示资料。” 外界纷纷猜测,某港商巨擘和苏姓女会员的身份。 - 再后来,一张误入镜头的街拍照意外出圈。 夜幕浓稠的港岛中環—— Benz车旁,英俊沉敛气度矜稳的男人,单手托抱起红裙张扬的美人,压在车门上,低首深吻。 微末光影中,女人荡飏的长发随风缠绕在男人戴了尾戒的指端。 像一帧风月的注脚,更像刻入时光轴里的复古胶片。 当即有人根据照片线索扒出男人身份。 港区荣家大公子,低调叵测,冷峻桀骜,亦是港圈位高权重的当代话事人。 而他身边风情摇曳的富贵花,恰是苏缇。街拍照传到内地,众人激情开麦:“破案了,破案了——”

京色欲坠

连厘父亲是顶级财阀靳家的司机。父亲殉职那日,瓢泼大雨,靳言庭朝她走来,磁沉嗓音落下:“跟我走。”他把她带在身边,一护便是九年。 听闻靳言庭为了白月光差点和家里闹翻,连厘深知他心里没有她,选择体面退场。 熟料月色缱绻,厮混整夜。翌日晌午,睁眼醒来,身畔是他亲弟弟靳识越。 连厘诚挚建议:“昨晚你也很尽兴,不如好聚好散?” “没尽兴,散不了。”男人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条浴巾,额头碎发的水珠滴落,淌过锁骨往下滚,隐没腰间缠着的浴巾里,浑然天成的性感。 他唇角勾起慵懒的笑:“对我负责,连厘。”后来,京城大雪弥漫,霰粒四分五裂,雪花簌簌洒落。 某场宴会,连厘身体不适,提前离场。靳言庭听闻,匆匆离席,敲响休息室房门。 而屋内,靳识越强势箍紧连厘腰身,严丝合缝地压至门板,低头灼吻她唇,沉哑道:“叫他滚。”**靳识越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众人皆以为他逢场作戏,消遣寂寞。直到春夜,圈子疯传:靳识越亲手给连厘写了一封情书。 世家子弟纷纷辟谣:假的,不可能,绝对是伪造!权贵显赫的靳二公子怎么可能会放低姿态。 隔日媒体采访,有记者求证。男人懒散笑着纠正, “两封,一封情书,一封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