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0 雁门关外

    姜明哲万万没想到，薛慕华沿着疤痕切开伤口后，上手一点点清除瘢痕组织的，竟然是石清露！


    石清露一双玉手，果然如薛慕华所言，又细又稳。


    姜明哲估计这姐们儿侍弄花草植物，怕是已到了极高的境界，据说嫁接植物有时需要破开细胞壁，看石清露运刀手法，姜明哲毫不怀疑她有刀剖细胞壁的能耐。


    大量瘢痕组织被切除后，薛慕华再次出手，仿佛捏橡皮泥一般，将李秋水血糊糊的面孔重新复位，然后指导石清露，以玉钩牵引天蚕丝，先缝血管，再缝皮肉，最后缝皮肤，完成了大约是人类外科手术史上第一次分层缝合案例。


    最后使湿帕子一点点拭去了血，抹上一层寒玉玄蟾膏，便算大功告成。


    过得片刻，李秋水醒转，阿紫笑嘻嘻奉上镜子，李秋水揽镜自顾，虽然几道缝合的伤口颇为可怖，但嘴角眉梢，皆已复了旧观，绝世之姿，若是单看脸型五官，比之王语嫣竟还要美上三分。


    李秋水眨了眨眼，眼泪立刻涌出。


    姜明哲反应快，连忙拿帕子替她轻轻蘸去，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哭别笑，现在你这脸刚刚拼好，你自己也记得多用内力梳理经脉，等疤痕长好，会留下淡淡痕迹，再用美玉慢慢研磨，日子久了，怕是连痕迹都看不出了。”


    李秋水满心感激，柔声道：“好，好，若真有那一日，凡我会的，你愿意学什么，我尽数都教你！”


    又对薛慕华几人道：“你们也一样。不过你们底子远不如明哲扎实，贪多又怕嚼不烂，等你们记住了小无相功，我一人再传你们一项护身御敌的绝技！”


    薛慕华等听了大喜，薛慕华却是有眼色的，立刻道：“多谢小师叔祖厚爱，不过小师叔祖当前最紧要的还是好好养伤，待小师叔祖养好伤势，再传弟子们也不迟。”


    李秋水点头允了，薛慕华这才用洁净的布条，一层层将她面孔裹住，只留下双眼、鼻孔、嘴巴。


    李秋水低声道：“多久才算彻底好了？”


    薛慕华斟酌道：“最多七日足矣，每日弟子会煎煮了利于伤口愈合的汤药送来，七日后弟子使银钳拔去了天蚕丝，再擦一次药，再养几日便可大好。”


    姜明哲暗暗钦佩，他记得后世头脸上缝针，差不多也是七天拆线，和薛慕华所说一般无二。


    李秋水道：“好，倒是不算久，你们去吧，让我独自歇一歇。”


    众人整理收拾停当出来，姜明哲懒得在此等待，要带段誉去找萧峰。


    阿朱听见，眼珠转了转，跳起身道：“也带挈我同去一趟，好不好？”


    姜明哲正色道：“这一趟可不是去玩儿，我们大哥要去拜祭亡母，我和段誉身为结义兄弟，理应到场，况且大哥乃是辽人，这一次出了雁门，未必还会归返，我们做兄弟的，无论如何也要送他一趟。”


    阿朱听说萧峰北去不还，神情顿时郁郁，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们是结义兄弟，难道我和他就是陌生人？你别忘了，当初酒楼里相识，还是因为我呢，拜祭他母亲也好，送他北归也好，我都该去一趟的，莫非你瞧我是小丫头，觉得我不配和你们这些大英雄结交么？”


    阿紫听了大怒，跳起身捶了姜明哲一拳，帮阿朱帮腔道：“他敢！你是我姐姐，就是他姐姐，他看不起谁都可以，怎么会看不起你？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做主了，不惟做主，我还要亲自陪你一起去呢。”


    钟灵立刻道：“不错，我们这一趟北上，本就是为了那位萧大哥，正该去送一送他，才算有头有尾。”


    阿紫恼道：“你添什么乱？”


    木婉清看出阿紫意思，竟是不打算带上她和钟灵，哪里肯依，冷下脸道：“我们又不要你带，什么叫添乱？哼，我自骑黑玫瑰去。”


    姜明哲此前和阿朱所言，本是存心逗她，谁想倒惹得几女拌嘴，头痛道：“是我失言了，大家同去便是。”


    便令掌柜的备几匹马，期间李青萝得知，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大方起来，让王语嫣也同去，于是姜、段两兄弟带了六个女子，八匹马离了登州，风餐露宿，一路北行。


    两日功夫，渡过黄河，入了山西地界，一连又走七八日，到了代州。


    时值正午，几人入得城中，想要寻个地方打尖，牵马正走，忽听不远有人叫道：“二弟，三弟！”


    姜明哲循声看去，路边一座酒楼，二楼窗里立着一条大汉，满面笑容，正是萧峰。


    姜明哲、段誉大喜道：“大哥！”


    连忙走去，让小二牵了马去喂，几人匆匆上楼，萧峰立在楼梯口迎接，先抱了抱姜明哲，又抱了抱段誉，哈哈大笑，好生亲热。


    随即又看向二人身后，见了阿朱，眼前明显一亮，点头道：“阿朱姑娘，你也来了。”


    阿碧促狭笑道：“你不认识她们几个也罢了，连我也不认识了么？啧啧，阿朱姐姐一心一意要来送你，你见了她眼里也没旁人，倒真是、真是……”


    话没说完，便被阿朱捏成了鸭子嘴：“不许胡说！”


    萧峰老脸一红，羞赧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阿碧姑娘多多见谅。”


    阿朱跺脚道：“她就是故意胡说的，你还真和她道歉。”


    阿碧挣脱开来，笑道：“是呀，萧大哥也太老实了。”


    这时忽听有人说道：“峰儿，怎么还有女子的声音？”


    姜明哲看去，正是萧远山含笑看来，大笑道：“老伯，我大哥的红颜知己寻来了也。”


    萧远山笑意顿时大盛：“哦？这个峰儿，这么多日，倒没见他同我提起！”


    说罢起身，正好几个女孩儿都从楼梯上上来，萧远山眼见六女千娇百媚，吃了一惊，讶然道：“峰儿，这些都是你的红颜知己？”


    段誉连忙道：“不不，伯父误会了，阿碧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


    说罢把阿碧拉到身旁。


    他和阿碧认识许久，还曾一路同行，这却是第一次上手，阿碧顿时满面羞红，全然没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