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4 风波再起

    姜明哲此前受了李秋水委托，本也要找这薛慕华。


    只是此前童姥忽然出场，机会不对，如今诸事了却，他还以为函谷八友也已走了，暗自遗憾，不料八人艺虽不高胆量却大，竟然还逗留在此，哪里肯轻放过？


    当下借着阿紫挑起的话头，先用言语吊住了八人。


    听薛慕华自夸医术精湛，姜明哲不咸不淡道：“医术本有大用，可惜你心魔丛生，只肯替身怀绝技的武人治病，真正是大材小用。”


    又道：“我若是你，就去专心研究成药，据百症而制百药，便似各门各派所用的各种丹散一般，若有成就，天下百姓按图索骥，可免庸医之苦，这份功德，华佗扁鹊难及。”


    康广陵惊喜道：“噫！五弟，这个法儿妙得很呐！”


    薛慕华苦笑道：“大哥，我如今替人看病，都要人家传我一招绝学做诊资，等我替师门报了大仇，若还未死，那便试试去做此事。”


    姜明哲摇头道：“练武功看的是天赋，譬如降龙掌法，在我大哥萧峰手里天下无敌，你若学了，能有他一半厉害么？况且招式为枝叶，内力为根本，别人传你的所谓绝招，也都是招式的范畴，你若学不到高明内力，终究是一场徒劳。”


    薛慕华不服道：“你是丁老怪弟子，说来说去，不过是让我等放弃报仇。“


    姜明哲绕来绕去，正是为了他这一句话。


    忍不住笑出声来，嘴里却故意道：“你们八个天天嚷着报仇，武功练了半世，连我都打不过，这仇还怎么报？”


    阿紫帮腔道：“不错，都是你们没用，你们若有本事报了仇，哼，有大生姜辅佐，星宿派的掌门早就是本姑娘了！”


    她这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函谷八友眼神一动，彼此看了一眼，均是想道：丁老怪欺师灭祖，教出来的也都是这种不义逆徒，说不定倒能为我所用。


    姜明哲也忍不住看了阿紫一眼，眼神中满是赞赏之意。


    心想我这师姐真的越来越聪明了，本来星宿派弟子和函谷八友天生便是势不两立，我要用他们，也只得曲而诱之，不想她这看似无心一句话，却是立刻打破了隔阂，正好让我用计！


    当下笑道：“可惜他们没本事。唉，说来我们星宿派也算源于逍遥派，逍遥派神功无穷，绝技成堆，却不知他们八个怎么就弄不到一门上乘内功。”


    薛慕华听得心头冒火，大声道：“若是这般说，你所练那北冥神功，正是我们师门无上功法，你若肯传了给我，我们报仇必然成功，到时候你们去当你们的掌门，我们师兄弟去了大敌，也能各展所长，替天下人做些有益之事。”


    姜明哲听了大喜，心想这捣子中我计了！


    脸上摆出一派诚恳之色道：“你等是逍遥派弟子，我也不相瞒，这门北冥神功其实有个极难的关隘，便是要散去自己原本功法，过程艰险无比，我当初得了秘笈也不敢练，只是后来我义弟中毒，我替他吸转毒力时无意触发此功，我两个九死一生，这才侥幸练成，你若不信，回去问你师父。”


    其实北冥难练之说，苏星河当年偶尔也曾提过，说是祖师爷有一门神功，却是艰险无比，不然他若练成，何惧丁春秋云云。


    函谷八友对师父极为尊重，深知其天资远超自己等人，因此苏星河说难，这八人都是信之不疑。


    却听姜明哲又道：“不过你想学高明内功，这个思路的确没错，嗯，有一门小无相功，不知你可曾听说？”


    薛慕华一愣，连忙道：“李师叔祖的绝学，如何没听说过？不过李师叔祖和丁老怪合谋害了师祖，又岂会传了功夫给我们？”


    姜明哲笑道：“方才我们在二楼，天山童姥破窗而走，你等见没见到？”


    八友一愣，心想这话题怎么跳过来的？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见了。


    姜明哲追问道：你们可听见她骂了什么话么？”


    八友面面相觑，苟读试探道：“我仿佛听见师伯祖骂了什么绿帽子，贱人贱货什么的。”


    姜明哲道：“不错，方才在楼上，揭出了一件大秘密，便是你们师叔祖原来有位妹妹，也和你们师祖好过，童姥听了愤怒难言，因此走了。你们师叔祖害了师祖，可她的妹子，你们小师叔祖却和你们师祖情深意重，因此缘故，她的脸都被你们师叔祖划损了，本是个绝色的佳人，如今却成了丑八怪。”


    阿朱阿碧吃了一惊，她们也在楼上，怎么听得内容却不相同？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揭穿，一来不愿露出慕容家的丑事，二来也不确定李星河的面孔是不是真遭李秋水划损。


    八友更是听得十六只眼圆瞪，薛慕华率先有悟：“哎呀，你的意思是，小师叔祖被毁了容颜，而且也会小无相功，若是能治好了她的容貌，那么她或许便肯传了这门功夫给我？”


    姜明哲赞道：“不愧是神医，一猜就中。”


    薛慕华兴奋起来：“不知小师叔祖容貌被毁损的是否厉害？”


    姜明哲便把李秋水毁容程度描绘一番。


    薛慕华听了眉头大皱，失声道：“薛某又不是神仙，这般陈年旧伤，纵以金玉粉细细擦磨，也不过略为改善，岂能尽复旧观？”


    姜明哲哈哈一笑：“你先不要说不能医，听我细细说来……”


    他便一五一十，把当初和李秋水所说的医治方案细细说出。


    薛慕华越听越是专注，眉头一点一点松开，听到最后，更是惊呼道：“这个思路当真绝妙，大有当年华佗开颅取病之神韵，若是依此而行，必能医的好小师叔祖！”


    当下深施一礼，兴致勃勃道：“其实严格说来，你还算是我们师弟，只是我们本道你也和你师父一般，都是为非作歹的魔头，不料却如此替我们设谋，也难怪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让我八人行那有益国民之举。”


    姜明哲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譬如我这一次大闹少林寺，本是为了替我义兄讨个公道，顺便揭露了玄慈和尚勾结叶二娘的恶行，使武林之中正气长存，但看在别人眼中，怕是也只道我横行无忌、凶威滔天。”


    薛慕华几人对视一眼，心想横行无忌凶威滔天这几个字，当真一点不错。


    不过他们现在满心都是小无相功，却不敢说破，薛慕华陪笑道：“正是，正是，对了，不知小师叔祖如何要往何处寻他？”


    姜明哲道：“这个医疗的方案，我先前已和她老人家说知，她自行去寻天蚕丝，随后便来寻我，我要去雁门关外祭祀我大哥的亡母，诸位师兄不妨和我一道，想必要不了多久，小师叔祖自然寻来。”


    八人对视一眼，谨慎道：“既然如此，我们八人随你走一遭。”


    当下众人说定，姜明哲便做主，先去一趟登封，要去慕容家珠宝行里借些马匹赶路。


    待赶到时，已是下午，回到龙渊宝肆，便见王语嫣歪歪倒倒奔出，一把抱住姜明哲，大哭道：“我娘被一个矮小的女人捉了去，段公子的父亲想要救援，也被一并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