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剑心初凝

    剑庐！


    山峰高千丈，半山腰以上的部分，被雾霭遮蔽。


    阳光洒下，折射出七彩霞光，将之衬托得好似仙境一般。


    山麓，一条九十九层石阶铺就的道路绵延而上。


    石阶高一丈，宽三丈，长百丈，可同时容纳数千人攀登。


    此刻，山麓汇聚了大量少年少女，有素衣白袍的外门弟子，有青花内门弟子，甚至还有银花核心弟子。


    传闻，九十九层石阶之上有大机缘。


    且凡登顶者，可为剑庐弟子。


    “冲啊，机缘就在眼前。”


    “剑势，此间有助于参悟剑势。”


    新晋外门弟子前仆后继，不甘落后，竞登石阶。


    但，一刻钟后，原地不前者，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下石阶。


    “啊，为什么推我下来，再多一刻钟，我定可领悟剑势。”


    “唉，真是苛刻，完全不给占便宜的机会。”


    原来，每个石阶最多逗留一刻钟时间，不进则退。


    而石阶开启只有一日时间。


    所以，机会难得。


    “人真的多啊。”江宁感慨道。


    “宁兄，我为你算过了，若能登顶，成为剑庐弟子，长青宗内可保你无虞。”顾言神色肃然道。


    江宁眉毛一挑，道：“此话当真？”


    他得罪了江氏、赵氏、梁氏三大势力，就算有宗主的担保，安全仍旧无法保证。


    毕竟，宗主只是为他兜底，很多时候，意外难料。


    而若是顾言所说为真，那他一定要争取登顶！


    “放心，我老顾的预测绝对没错。”顾言拍着胸脯说道。


    “那血脉觉醒的事呢？”江宁小声问道。


    顾言眼中闪过一抹忌惮，尬笑道：“我推算过了，但遭遇了极大反噬，差点身陨。尽管没找到外力解决之法，但可以肯定，你这血脉十分逆天，大有来头。且必须依靠你自身的力量来打开，无法假他人之手。”


    江宁眉头紧缩，忽而看到起鬓角飘落的银丝，瞳孔一缩，暗叹天道反噬之强。


    ‘靠自己么？’


    他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攥，压下翻涌的心绪。


    靠自己！


    他看向石阶的目光也变得犀利。


    “宁兄，我就知道你也会来。”李天象来了。


    “咱们一起闯一闯？”唐彩儿也到了。


    江宁微微一笑，看到了很多老熟人，甚至江白龙、赵凌风、梁九刀等人也来了。


    “好，一起。”江宁道。


    三人一同走向石阶。


    “江宁登阶了！”围观者中有人低呼，“外门第一，又能走多远？”


    多数人暗自摇头，江宁修炼时日尚短，四十层怕是极限。


    江白龙等人也看到了江宁，眸光阴沉，却并未多言。


    显然，赵凌空落败消息传开，他们也不愿在这个时候与江宁起冲突。


    而一些内门弟子看向江宁的目光充满忌惮。


    少数内门弟子则露出深深的敌意。


    “剑势，入门级！”


    江宁踏足第一层，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剑势威压降临，将他包裹。


    一缕玄奥思绪萦绕脑海，好似在阐释剑势的最本源道理。


    身为见证者，他获益匪浅。


    于是，他驻足细细体悟，与自己所领悟的剑势相印证，取长补短。


    “宁兄怎么了，可发现异样？”


    李天象与唐彩儿见江宁不动，连忙问道。


    他们也有所感，只是，很朦胧，难以捕捉。


    见江宁不前，不免好奇。


    “我感觉，这里的剑势颇有意思，你们不妨细细体悟。”江宁提醒道，“毕竟，每一层可逗留一刻钟时间。若无收获，再继续前行也不迟。”


    两人闻言一愣，对视一眼，静心体悟，少顷，居然真的有所得。


    两人再次震撼于江宁的敏锐洞察。


    依其言，不再着急攀登，静心参悟。


    四周，有人认出三人，露出惊讶之色，有人目露怀疑，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则驻足效仿。


    很快，这边的动静引起关注，惹来议论。


    “那个就是新外门第一江宁，也不怎么样嘛，居然在第一层就被困住了。”


    “不对，他肯定有所领悟，否则，怎会止步不前？”


    “故弄玄虚罢了！九十九层石阶多少年了，多少代天骄英杰来此参悟，第一层若是有隐秘，早就传开了，哪还轮到他来发掘。”


    更多人还是持观望态度，但也觉得此话在理。


    他们之中，多数人已经登过石阶，对第一层也都有所了解。


    尽管，也存在剑势威压，但十分薄弱，可谓不值一提。


    更何况，随着登高，剑势威压会越发强烈，也更有参考与参悟的价值。


    江宁闭目凝神，沉浸于剑势玄奥。直至一刻钟将尽，方踏向第二层。


    李天象与唐彩儿等人早已攀上更高的石阶。


    效仿之人早已失去耐心，认为江宁实在哗众取宠。


    而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在第二层滞留约一刻钟时间。


    而后是第三层，第四层···第十层！


    当来到第十层时，剑势的威压来到了小成境。


    “剑势大成！”江宁眼中闪过精芒，嘴角勾起。


    原本，他距离剑势大成只差一层窗纸。


    他从前九层收获颇多，对剑势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突破只是水到渠成。


    如此，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彻底领悟每一层剑势。


    剑庐山麓，越来越多的人汇聚。


    甚至，有真传、护法，乃至长老前来，在远处遥遥观望。


    如若有剑道好苗子出现，他们也介意收入门下。


    “哈哈，我悟了，我剑势大成了！”


    “剑势圆满，下一步，就是领悟剑意种子，进军真传！”


    不时有人发出畅快长啸，直抒胸臆。


    宇文景秀与曲凌烟也到了。


    “烟姐，你说他真的有收获吗？”


    “当然了，否则，他才不会在此浪费时间。”


    “那你说他能走到哪一步？”


    “我哪知道？”


    曲凌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以她五印魂师的眼力，可依稀看出九十九层之上的阵法禁制，但也只是窥探一角而已。此间阵法十分古老，以她的见闻，也觉不凡。


    “嘻嘻，我这不是好奇嘛。”宇文景秀笑道。


    “你当初登上了第几层？”曲凌烟问道。


    “第四十五层。”宇文景秀颇为傲娇道，“从第四十一层起，除却圆满剑势威压，还有剑吟之声，直指本心，听说是在叩问剑心，只有凝聚剑心，或者对剑势领悟极高者，才可继续攀登。”


    “叩问剑心么？”曲凌烟呢喃，美目却落在了江宁身上，“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剑修，剑心这一关无可避免。少年，你准备好了吗。”


    宇文景秀眼睛睁大，小嘴张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剑修！烟姐，你对他的期许也太高了。纵观长青宗数千年历史，剑修数量屈指可数。”


    “这石阶的设局者，便是其一？”曲凌烟问道。


    “···烟姐怎么知道？”宇文景秀惊愕失语。


    这个秘密，她也是偶然从父亲那里听来，没想到，曲凌烟洞悉了这个秘密。


    曲凌烟嘴角扬起，道：“这人心野极大，想为长青宗培育更多剑修，可惜啊，单单剑心这一关，就难住了世上九成九的用剑武者。”


    宇文景秀更加震惊。


    此刻，江宁已经来到三十五层，速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越来越快。往往，一层逗留六七分钟时间，且，这速度还在提升。


    而这个高度，人数锐减，石阶空荡，他的身影格外醒目。


    “宁兄，我们可是等你多时了。”李天象笑着打招呼，但并未得到回应，他还想继续说什么，被一旁的唐彩儿阻止，小声道：“不要打扰他，现在的他，应该进入了顿悟之中，机会难得，不可打扰。”


    李天象嘴巴张了张，满目震惊。


    铮！


    忽而，两人的佩剑颤抖，爆发阵阵铮鸣。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与震撼。


    引发剑鸣，必然与江宁有关。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们从江宁身上感受到一股威压。


    而他们对剑势的领悟，在这一刻暴涨数倍。


    只可惜，这灵光一闪，来得突然，去得匆忙，无法让他们仔细参详。


    而此刻，江宁双眸闭阖，全神贯注，沉浸在剑势参悟中。


    他继续攀登，很快来到第四十一层！


    嗡！


    甫一登临，江宁感觉周围的剑势好似变得粘稠，而他则是这剑势‘汪洋’中的一只游鱼，畅游其中，肆意汲取营养，掠夺机缘，武装大脑，丰富自己的剑势。


    铮！


    倏尔，一道剑吟响彻。


    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好似被一道巨大剑芒划过，斩开心障，露出新天地。


    识海之中，仿若有一柄巨剑凌空矗立，贯通天地。


    甚至，巨剑之上，有心跳声传来，声若擂鼓，与心脏同频共振。


    继而，他血液之中，好似有剑芒流转，传遍四肢百骸。


    兀得，一股通透感袭来，让他对剑势的领悟暴涨一大截，向着圆满剑势，跨出一大步。


    外界。


    江宁周身萦绕剑芒，好似每个毛孔都在吞吐剑气，铮鸣不断。


    下一刻，整个九十九层石阶为之一震。


    下方，所有武者的佩剑爆发嗡鸣，好似在欢呼，又似在朝拜。


    万剑同啸！


    剑心初凝！


    唰！


    就在这时，一道数百张剑芒自剑庐之巅爆发，辟开迷雾，绽放光华，稳住了震动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