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改变
第二天，克劳恩在弗兰德的陪同下离开莱茵市。
他们回到哈默斯城后拿出一套月魄灵光阵材料，而后乘坐飞艇前往洛伦特镇。
两人站在观景窗前，注视着天空飘过的朵朵白云。
克劳恩带着探究的口吻说道：
“我在想，既然洛伦特镇的局势不断恶化的原因是克鲁复苏程度越来越高，那么有没有可能安第斯山脉中邪教徒供奉的邪神也会更容易干涉现实呢？”
世界灵性浓度各地域相差不大，今天克苏鲁复苏加快，其他邪神可能同样如此。
弗兰德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有这个可能，这么来说我们的局势会比预计的要艰难一些。
现在野蛮人部族的邪教徒祭拜什么邪神，它的能力是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
未知的邪神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没有针对性的布置进行防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我准备向你采购一批低等级的金光药剂和清心药剂，洛伦特的情况正适合这种药剂，价格上能不能优惠些，长期大量采购。”
夜晚邪神的呓语呢喃有很强的污染性，服用这两种药剂算是对症下药，战斗前服用能够抵御这种不利因素。
“可以是可以，但是低等级药剂对邪神级别污染能力的净化作用不大吧？”
“主要目的是减少邪神的影响，将士兵们战斗时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克劳恩点点头，说道：
“如果要求不高，我这边没问题，药剂的价格可以按照每两支一个金灵币来走。”
现在得到日炎液和月露的品质很高，制造出来的药剂的效果比最早之前要提高几个档次，想要低品质的药剂无非是多加些水嘛，这个简单。
能将清水当做药剂贩卖，也就他这独一份。
圣火大教堂距离洛伦特镇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飞艇费了半個多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克劳恩张开羽翼，飞在空中勘察地形，最后决定将法阵建设在防御基地中间偏左的位置。
他从空中降落在弗兰德身边，说道：
“找些人，协助我建造月魄灵光阵。”
“已经找好了，大家得知法阵的作用，都很欣喜。”
弗兰德大笑一声，高声喊道：
“法阵费不菲，足足了教堂两万金灵币，即使是教廷也没有建造这种法阵。
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咬牙批准了的法阵的建造，诸位一定守卫此地务必尽心尽力。”
做了这么大的好事，一定要好好宣扬，弗兰德深谙领导之道。
“如果法阵能达到大主教所说的效果，守卫洛伦特镇的任务就会成为大家争先恐后争取的油水丰厚的任务，我一定要好好宣传下大主教的仁慈。”
守备部的负责人塔瑞斯笑着接话，他的心中对弗兰德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建造法阵并不看好，认为对面两人大概率是联合起来中饱私囊。
这种事不分他一杯羹，他是不满意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想要真正加强基地的防御，最应该做的是建设一座庇护法阵，而不是他闻所未闻的‘月魄灵光阵’。
弗兰德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神情严肃的望着他，郑重的说道：
“让事实告诉你们答案吧。还有一个隐藏的好处，在法阵中待几天你们就会察觉。”
红衣大主教心中有了决断，这次任务周期过去后，对方是不用再想争取到的防守洛伦特镇的机会了。
胆敢明目张胆的质疑他的决定，必须让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已经主持建造了多个法阵，克劳恩的效率非常高效，只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法阵就完成了埋设和激活的所有工作，此时还不到10点。
寒玉柱上亮起淡淡的灵光，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法阵笼罩范围，里面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发自灵魂的舒爽感。
弗兰德笑道：“法阵已经开始工作了，不需要你们进行任何工作，它能够自发运转。
另外，法阵可以自动吸收月光中蕴含的能量，不需要我们提供能量核心。
遇到突发事件能够自动防御，你们会明白，这个法阵的效果有多出色。”
守卫的人员议论纷纷，有惊叹，有不信。
塔瑞斯不屑的撇嘴，心里嘀咕：
“吸收月光的能量？！骗人也要顾虑下被骗者的智商吧，现在的夜晚有月亮吗？”
大主教知晓很多人大概是不相信的，他抬起双手制止了大家的议论：
“今天晚上我和克劳恩阁下会留在这里，与你们一起感受下法阵带来的奇迹。”
大家开始期待晚上的到来，塔瑞斯心中质疑小了很多，因为法阵如果没有达到应有的作用就是当面打脸，大主教不会待在这里丢人现眼。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散去，天空迅速暗了下来，灰雾如水盆中的墨滴迅速晕染了苍穹，法阵的神异也在这一刻彻底显现。
白天的光线太强烈，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当光线暗下来之后，守卫们看到洁白的光柱冲向云端，灰雾游离在光柱之外。
没有了灰雾的遮挡，地面上的人们可以看到高天之上的明月和稀疏的星星。
法阵的所有基石变成了半透明的色泽，里面的月华显露出璀璨的银光。
“月亮，真的见到月亮啦！”
人群中传来欢呼，几年前还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早已成了回忆，再次见到天穹的弦月时，守卫部队的每一个成员都欣喜若狂。
还有一些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夜晚的黑暗和翻滚的灰雾带来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到希望远去，而今再见明月高悬，心中升起无限感慨和希望。
弗兰德看到这个现象，也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明白很多人心中对教会宣传的光明终将到来生出了怀疑，但也无可奈何，但今天是对这种沮丧心态最有力还击。
这也让他觉得，费些许金灵币是非常值得的。
克劳恩也感受到着人群中情绪的流动，他抿着嘴唇，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他始终专注着自己实力的提高，忽略了这是一个真实世界，人们都有悲观、失望、欢喜、希望的情绪。
很多时候他并没有将自己完全代入这个世界中，思维还是那个普通的地球人，而今他忽然明白，那些久远的回忆已成过往，他是克劳恩·莫亚，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他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这个世界的兴衰与他紧密相连，他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重度参与者。
“我要为这个世界做点儿什么，”他喃喃自语。
世界的前景并不光明，而他手有余力，可以披荆斩棘，开辟出一个狭窄道路，让更多人的活下来。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值得人们为之奋斗，虽然他只相信后半句，但不妨碍他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克劳恩轻轻跃起，玫瑰金色的羽翼似慢实快的如孔雀开屏般展开，那夺目的光芒，点燃了每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眸。
他猛然下落，金光领域随之张开，金色的光影以他的落点为中心，如飓风一般向外扩散。
那是饱含太阳法则的灵力风暴，温润而无害，现场所有人身上的污染法则被一扫而空，原本迷惘的心灵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宛如婴儿回到母亲的怀抱，满满的安全感升起。
寂静无声，人们感觉自己的意识向上飘，仿佛脱去了沉重的甲衣，浑身顿时一阵轻松。
弗兰德最先回过神来，高呼道：
“勇士们，我们沐浴在火焰之神的光辉之中，必将战胜所有的邪恶，迎来光明灿烂的明天！
赫菲斯托！”
“赫菲斯托！”
众人高呼神名，神情庄重而热烈。
夜渐渐深了，克劳恩两人结束巡视营地，回到房间休息。
弗兰德停下脚步，神色庄严的注视着战友，饱含深情的说道：
“我感觉今天你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以往，他们相处虽然愉快，但他总感觉对方身上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墙壁。
今天，他感受到了对方的那外露的感情，再无阻隔，真实而温暖。
“突然间意识到某些事。”
克劳恩淡淡一笑，举手握拳道：
“我们会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前方的一切，无论是黑暗还是荆棘，都不能阻挡我们奔向光明的脚步。”
弗兰德欠身，似是宣告了誓言：
“火焰之主与我们同在。”
克劳恩微微颔首，眼眸中沉静如渊，他不相信救世主，只相信以手中刀枪可以护佑自身，可以守护身旁的一切。
心脏如敲响的擂鼓，炽热的生命之炁流向四肢百骸，他恍然听到一声龙吟，响彻云霄。
回到房间后，克劳恩盘坐在床，进入雷打不动的观想。
明月寂照全身，太阴的月华之力在房间中流转，如明月倾泻了满屋的如水清光。
寒风凛冽，如无形的割刀。怒雪飞扬，撒播彻骨的寒冷。
一架飞艇摇摇晃晃的，正在空中艰难的跋涉。
观景室内，只能看到飘舞的雪，里维加兹搓着手，哈着腰说道：
“法鲁克王国的冬季，自然条件的确是太恶劣了。我们的飞艇满载货物，重量足够上万磅重，却依然被飞吹的无法正常行驶。”
黑索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觉得挺好，这样的北国风光，在坎比亚王国是欣赏不到的。”
这是好运金币商会的飞艇，这次冒雪前来，是为了运送一批暖玉到哈默斯城。
因为克劳恩曾承诺，什么时候运来足量的优势暖玉，什么时候金光药剂和清心药剂的产量会达到他们的要求。
药剂的强大效果已经被越来越多的势力所关注，如果他们不尽快加强和哈默斯城的合作，恐怕会有其他势力取代他们的地位。里维加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会长，现在很多势力都注意到金光药剂和清心药剂，我觉得即使哈默斯城无法满足每个月五千支的成交量，我们也应该在这里设置分会，加强双方之间的合作。”
趁着对方还没有和其他势力建立起密切联系的时候加强合作，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相比较各个教会势力，他们商会能够倚仗的筹码少的可怜。
“你应该知道，股东们看不到利益，是不愿意冒险的。”
“等到他们看到利益，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好运金币在会长您的手中才发展成为大陆上顶级商会的，我相信阁下的眼光一定比某些愚蠢的股东长远的多。”
黑索“嘿嘿”一笑，对方拿话激他，他很明白。
不过他的确有绕开其他股东先斩后奏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来一趟。
如果不是为了促成大事，这个时间来到法鲁克王国不是找罪受嘛？！
“我要拜见克劳恩阁下，大陆第一位五阶超凡者，还是值得尊重的。”
他善于识人，见见正主，他就可以下定决心。
“没问题，克劳恩阁下非常平易近人，没有某些上位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里维加兹爽快的回答道，他知道有戏！
飞艇顶风傲雪，想着目标位置艰难的行进。
再远的目标只要坚持，也会抵达终点，不知道行进了多久，飞艇终于抵达了克劳恩的城堡。
幸亏飞艇的起落不需要跑道，否则这样恶劣的天气他们根本无法降落。
停泊场的积雪并不厚，显然是有人在打扫。
黑索两人下了飞艇，被护卫队成员迎到城堡的客厅。
洛德和里维加兹打过几次交道，颇为熟识，他欠身说道：
“两位阁下远道而来，主教大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请稍等，我现在就去帮两位通报。”
“谢谢管家先生。”
“不客气，”洛德摆摆手，“我还只是个助理管家。”
他快步走出客厅，从另外的出口进入内堡。
不一会儿，他步履轻快的走了出来：
“两位阁下，主教邀请伱们前往书房。”
书房是个特殊的场合，代表着主人对客人的认可，所以里维加兹暗暗点头，欠身道：
“还请洛德先生带路。”
在助理管家的带领下，两人被带到书房，洛德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里维加兹上前一步，恭敬的欠身行礼：
“阁下，愿您在狂风中畅行无阻，雷雨都为您让路。”
他想起了双方第一次见面，那时对方进阶四阶白银没多久，而他是一名三阶顶点的超凡者。
而今他进阶白银半年多的时间，对方却已经进阶五阶将近一年，虽然还是相差一级，但实力之间的对比却更大了。
克劳恩站起身微微点头，笑道：
“愿我们沐浴在火焰之主的光辉之中，抵御岁月的风寒。
里维加兹阁下和我们是老朋友了，欢迎欢迎。”
他指着对方身后矮小的黑索，问道：
“这位是？”
通过灵视，他感受到此人也是一名白银位阶超凡者，料想其是有身份的人。
“正要向阁下介绍，这位是我们好运金币商会的会长黑索·多伦阁下，仰仗他的英明领导，我们商会才跻身成为大陆闻名的大商会之一。”
黑索的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他微微欠身：
“克劳恩阁下，你的名声早已传遍大陆，很荣幸见到阁下。
愿太阳神的光辉驱散您面前的黑暗，愿您的世界中没有阴影。”
克劳恩微微挑眉，若有所指的说道：
“我很少和太阳神的信徒打交道，幸会，两位请坐。”
一直以来都有传言，说火焰之主教会合太阳神教会的关系并不和睦，太阳神教会非常的强势，但他遇到了几个阿波罗的信徒，对他都挺客气，让他无从分辨传言的真假。
也许是因为他的特殊，毕竟他是全大陆第一个五阶超凡者，即便没有这个噱头，他的实力也达到五阶，实力够强当然会让人尊重，或者说是忌惮。
三人分宾主落座，侍立在旁的威廉为大家斟上一杯白酒。
克劳恩端起酒杯：“都尝尝，这是我们用高粱酿造的酒，非常适合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饮用。
饮酒之前进行加热，别有一番滋味。”
里维加兹是好酒之人，闻言立刻浅尝一口，细细品味。
酒液顺喉而下，进入肚中后感觉小腹升起一团火苗，驱散了来时的寒冷。
“好酒，的确适合这个季节。”
三人推杯换盏，寒暄一会儿后，里维加兹放下酒杯，说起了正事：
“阁下，按照您的要求，我带来了足量的明黄石，担心某些原石可能内部出问题，这次我们多带了一千磅，当做损耗计算，不额外收费。”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足量的药剂供应，现在两种药剂成了商户的明星产品，不愁卖，就是量太少。
算上运输的消耗，利润相对来讲就不那么起眼。
克劳恩认真倾听着，说道：“好运金币商会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两位放心，我曾经承诺每个月供应五千支的金光药剂，定然不会说话不算话。
下个月开始，我们就可以按照这个量供货，数量只多不少。”
只要能够建成日月祭坛，日炎液和月露的‘产量’将会倍增，再加上金光道种的拥有者日益增多，每个月生产近万支金光药剂不在话下。
赚取更多的金灵币只是微不足道的收获，通过药剂的贩卖，会有更多的人获得机会抵御邪神的污染。
里维加兹拍拍胸口，乐呵呵的说道：
“阁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黑索接过话题，说道：
“曾经阁下提议在哈默斯城建立好运金币的分部，经过我们的仔细考量，决定在明年的萌芽之月正式在这里建立分部。”
他原本会以为事情会有些许波折，对方应该很难凑够五千支的交易量，但没料到完全是他多虑了。
这样也好，他建立分部的决定顺理成章，只需要在会议上宣告下就好。
他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个幼儿头颅大小的白色水晶，笑道：
“初次见面，我为阁下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希望阁下喜欢。”
克劳恩看到，水晶里面封印着一个拥有红色鳞片的灵体，从外形上分辨，这是一头火龙。
“火龙精魂？！这太贵重了。”
从气息上分辨，火龙生前必然达到白银层次。
龙属生物向来稀少而强大，火焰之主教会的呼吸法又以火焰法则为根基，
“哈哈，阁下好眼力，得知阁下是一名神匠，这个精魂放在阁下手中才不算明珠暗投。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如果阁下觉得礼物还合心意，可以提供给我们商会更多的药剂量啊。”
这个礼物的确贵重，但能够和一名五阶超凡者扯上关系，他求之不得。
区区一个精魂，小礼物罢了，所求者大。
里维加兹眼眸里闪过佩服的神色，会长阁下就是不一样，送礼也送的恰到好处。
克劳恩曾说过要为自己再打造一柄注魂武器，会长竟然知晓，说明对方有别的渠道了解过主教的需求。
克劳恩沉吟片刻，说道：
“我无法保证给咱们商会提供更多的药剂，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和贵商会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有阁下的这个承诺，足够了。”
黑索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对方保证稳定供货，商会的利润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他们商会拿到的份额多了，其他商会拿到的份额就会少。
总之，这礼物送的值，他可以赚回来更多。
晚上，克劳恩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用来招待冒着鹅毛大雪运送货物的里维加兹一行人。
他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烤全羊，宾主尽欢，吃到的都说好。
宴会结束后，克劳恩径直来打存放暖玉的仓库，开始了晚上的奋斗之旅。
一块块的祭坛基座被制造出来，他不眠不休，接连奋斗三天，终于凑齐了材料，可以开工建设祭坛了。
基座制造工作完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克劳恩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第二天凌晨五点就起床，开始主持祭坛的建造工作。
风雪扑面，却阻挡不住克劳恩的热情，建造祭坛的工作有条不紊的推进。
几天后，当祭坛建造完成后，风停雪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