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沙塔斯遇袭
沙塔斯城，皎洁的月光和月魄灵光阵的银光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部分已经入睡，冷风吹过，片片黄叶盘旋着飘然坠下。
几名巡夜的士兵搓着手跺着脚，躲在一个角落偷懒。
“还没有落雪就已经这么冷了，今年的冬季一定很难熬。”
“是啊.”，一个士兵应和着，“对于我们这些原本就是哈默斯城的居民来说还好吧，天冷把壁炉的火烧旺一些就好了。
这些天一直有难民逃到这里，他们只能挤在临时搭建的木屋，更难熬。”
“呵呵，这你说错了，能够逃到这里的不是难民，真正的难民恐怕已经成为邪物的口粮了。
前几年灰雾还没有降临的时候，普通人想要乘坐飞艇何其困难，逃命的时候更不可能有位置。”
又一个士兵插嘴道：“这话说的在理，哎，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就变天了呢，我听说呀”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我听说教廷已经不存在了！”
“怎么可能，哈鲁，你喝多了吧？
诋毁教会，你会被拉出去处以鞭刑的！”
杰姆斯眼睛蓦然睁大，他是火焰之主的虔诚信徒，教廷就是他心中的圣山。
现在有人告诉他那个神圣的地方崩塌了，第一反应是对方在胡说八道。
哈鲁涨红的了脸：“老杰姆斯，这种事我怎么敢撒谎！
我有个亲戚跟随好运金币商会做事，据说他前些天乘坐飞艇路过布莱市，亲眼见到那片区域变成了废墟，好似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压下，城市的遗迹变成了明显的深坑，一片残破的瓦砾好似过了大火。
而且而且有大量邪恶生物盘踞在那里，其中有一种浑身燃烧着碧绿色或黑红色火苗的怪物，还有一种像是野兽的人形生物”
杰姆斯已经听不清哈鲁在说什么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嗡嗡的响个不停。
对方说得对，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也不敢造谣的。
在信徒的心目中，圣彼得大教堂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那里是神灵在地上的居所，是神灵回归的落脚地。
信徒们认为，无论世界如何的黑暗，神灵降临必然可以扭转乾坤，涤荡寰宇。
现在，那个心灵的寄托之地消失了，杰姆斯顿时觉得天仿佛塌了下来。
“哈鲁，慎言！这种事怎么能够妄议？”
小队的队长发话道：
“现在王国境内局势不稳，各种流言四起，经查证，都是从一些被邪神蛊惑的人口中传出来的。
大环境如何轮不到我们操心，那是教皇、公爵和各位红衣大主教的事情。
咱们做好分内之事就好，领一份薪水养活家人，操那么多心干嘛。”
小队长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无论时局如何，他们这些人只能随波逐流，与其操额外的心，不如过的简单一些。
他是哈默斯城的第一批居民，此时他十分庆幸当时的决定，他见证了这里从荒凉逐渐繁华，见证了这里从哈默斯教区变成了北境公爵的领地。
总体来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公爵拥有强大的实力，银色黎明卫队的战斗力也十分可观，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队长说的是，”哈鲁立刻附和道，此时他心里也有些后悔。
这件事是表哥一次醉酒后说的，表哥还说布莱市的情况下了封口令，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如果消息扩散出去，是要吃处分的。
他的话音刚落，发现背后的半边天空忽的暗了下来，他扭过头，就看到一团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乌云笼罩住城市上空。
黑云翻滚着，幻化成一个浑身长满触须的怪物。
怪物张开大嘴，从其中飞出一个个灰白色的虚影，铺天盖地的俯冲而下，疯癫的嚎叫响彻云霄。
“不好，敌袭！”
小队长反应过来，那漫天的灰白的虚影，竟然是邪灵！
他慌忙从身上摸出信号弹，哆哆嗦嗦的向枪里装填。
这个平时极其简单的动作却迟迟没能完成，他瞟向天空见到邪灵撞上了一层皎月如月的光罩上。
好似站在玻璃房中仰看头顶下起的瓢泼大雨，点点晕痕如水波扩散。
光罩振动起来，振幅越来越大，好似下一刻就要破灭。
光罩下方那些清醒的众人的内心，随着光罩的摇晃七上八下。
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城市中央升起，光柱连接到光罩上，光罩变得流金溢彩，顿时稳定下来。
一枚枚信号弹冉冉升起，宛如红色的烟盛放，将城市的夜空点亮。
“队长，外面外面是什么敌人，竟然胆敢攻击我们领地。”
哈鲁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感觉自己的双股战战，声音也在发颤。
“放心好了，领地的防御很强，不会有事！”
小队长安慰道，他的面容恢复了镇定，但心中仍旧忐忑。
能够激发城市的防御法阵的攻击，至少也是六阶超凡层次，这样的敌人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小队所在的这片区域灰飞烟灭。
莫亚城堡中，领地的所有核心成员汇聚一堂，珍妮丝目光锐利，掷地有声的说道：
“诸位，公爵和夫人都不在领地，防御法阵中枢控制室没有人可以进入，我刚才试着向公爵传信，却没有得到回应。
接下来该怎么做，大家商议下。
有一点我可以告诉大家，从攻击的声势上看，外面的敌人必然是六阶顶点层次的超凡生物。”
她曾经被六阶层次的敌人袭击，城市现在遭受的攻击强度，隔着防御法阵也比自己遇袭时强大，她心中猜测敌人很可能跨越了白银位阶，达到了神灵级别。
这个猜测她没敢告知大家，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几名核心成员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后来提拔上来的，也没有相关经验。
“再等一会儿吧，尼克主教和芬妮主教很快就会抵达，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珍妮丝扫了众人一眼，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这些人和她一样，都是战斗型人才，在突发事件的应变上，差了些火候，毕竟见识跟不上。
这时，她不由开始担心父亲，德尔冲击白银位阶失败元气大伤，她一直陪着。
今天她轮值，现在外面这么大动静，她担心父亲本来就不好的精神再受到惊吓。
几分钟后，珍妮丝听到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明白应该是尼克夫妇到了。城堡内严禁纵马，除非十万火急的情况，否则纵马是要挨鞭子的。
果不其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尼克推开了会议厅的大门，他的身后跟着。
“诸位抱歉，来晚一步。”
珍妮丝立刻回应道：“尼克主教住在哈默斯城区，能够这么快赶来已经很好了，请入座，我们正在商谈如何保护领地。”
等到尼克两人就坐，她问道：
“主教，你们经验丰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尼克和妻子相视一眼，轻轻摇头：
“等待。”
“等？就这样干等着？”
“是的，相信各位也感受到了敌人攻击的强大，我们只能依托法阵守御。”
尼克咳嗽一声，又说道：
“如果没有将众人力量融为一体的秘法，我们这些人想要出击只会被各个击破。”
待在法阵之中，虽然帮不上忙，却不会坏事。
芬妮接口道：
“公爵曾说过，沙塔斯城的法阵已经全部勾连在一起，现在一共有十二座月魄灵光阵和三座日月祭坛。
他还说，只要祭坛中的日炎液和月露没有干涸，沙塔斯城绝不会陷落。
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会儿祭坛中的‘水位’，以敌人现在的攻击强度来讲，支持半个多月不间断的攻击不成问题。
那时，公爵应该已经回来了。”
“难道咱们的法阵不需要人工调节功率吗？”
珍妮丝惊讶的问道，洛伦特镇的庇护法阵就需要人为调节防御强度，控制中枢室必须留人二十四小时待命。
芬妮微笑着摇头，温和的说道：“不用，城中的法阵经过公爵的改造，可以自主激活，日月祭坛保持着能量供应，不会出现敌人突然加大攻击强度而法阵支持不住的情况。
我听公爵说，想要击破法阵，需要七八个六阶层次超凡者几个月不间断的攻击才能做到，而且是在日月祭坛中的日炎液和月露不自主增加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所以，不用管外面的声势如何浩大，我们只需要安抚好民众即可。
我们来之前，已经通知牧师们在哈默斯城区进行宣传。”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
珍妮丝的心也放了下来，公爵没有告诉大家离开领地要做什么，但告知了回来的期限，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她指了指门外，又问道：
“外面的敌人是什么生物？还请尼克主教和芬妮主教为大家解惑。”
“我们俩刚才讨论过，从黑雾形成的形象来看，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是我以前执行任务时遇到的一个长满触须、山羊节肢和眼睛的臃肿肉块模样的邪神。
第二个，则是海洋邪神克苏鲁的下属。
前些日子一直有克苏鲁麾下的爪牙攻击城市，我们觉得第二个可能更大一些。”
“阴魂不散啊，无尽之海距离法鲁克路途遥远，邪神竟然屡次派遣下属前来，看样子是和我们对上了。”
珍妮丝峨眉紧蹙，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如今邪神还未完全复苏，等到克苏鲁彻底苏醒，沙塔斯城必然要面临一场恶战。
尼克沉默不语，当他得知公爵杀死大衮之后，就有这个预感。
邪神必然会展开报复，到时候就要看谁更强大了。
芬妮察觉到房间低落的情绪，轻笑一声说道：
“诸位，距离邪神复苏还有很久，以公爵过往的成长速度推测，以后未尝没有和邪神对抗的实力。
我可是见证了公爵从一名二阶超凡者走到了今日，他的成长轨迹，让所有人汗颜，包括没有成就神灵位阶前的诸神。”
“是的，我最初见到公爵的时候，他好像刚刚步入超凡层次没多久。”
珍妮丝握紧了拳头挥舞几下，起身说道：
“我现在派遣士兵去宣传宣传，让居民们不必惊慌。”
尼克夫妇同样起身：
“我们俩也告辞了，哈默斯区也要仔细盯着，以防有些隐藏的很深的敌人趁虚而入，诸位，再见！”
珍妮丝挥手告别：
“再见，我会每天早、中、晚各联系公爵一次，希望公爵能够早点回来。”
沙塔斯城外的河流中，两个来自无尽之海的神灵级深潜者轮番上阵，试图攻破城市的防御。
他们离开拉莱耶城后在辛特兰的入海口进入大陆，捕捉着菲兹经过的气息沿着河道一路潜行，终于抵达沙塔斯城外。
在这里，他们清晰的感受到了海德拉和菲兹等超凡生物陨落时留下的的气息，于是二话不说直接进攻。
在他们眼里，对手是一个疑似神灵位阶的人类，但他们也达到了这个层次，二打一，优势在己方。
一番猛攻之后，他们却发现竟然无法将城市的防御法阵攻破，不禁大感震惊，要知道神灵位阶摧毁低阶法阵轻而易举，他们意识到法阵的不凡。
“伊巴涅斯，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进攻，这样的法阵运行时会消耗很多能量。
只要我们维持现在的攻击强度，敌人的法阵必然经受不住土崩瓦解，到了那时，满城的人类都是我们的口粮。
不过敌人不弱，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注意隐藏，如果敌人被逼出来的话，把握好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哈哈，好。偷袭，我擅长！”
一头变异深潜者沉入河底，他利用秘法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而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宛如石像。
一夜过去，城市上空的光罩依然稳固，不断施法的伊巴涅斯却感觉有些疲惫。
“这乌龟壳子真硬，我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进攻。”
他正说话间，瞥见远处飞来一道金色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