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神食神
光！无穷无尽的光！
还能站着的天骄们瞳孔里倒映着虚空，有两尊巨大的遗宝！
困神大牢，囚神巨笼！
二者占据两方虚空，想要镇压对方。
这是困道与囚道的征伐，二道本是规则相近，如今有可怕的韵律在波动，虚空当中也在不断衍生出两道的巨观！
所以天骄感觉自身仿佛被限制被镇压。
“当！”
一声巨响，碰撞开始了，囚笼与困牢碰撞，一圆一方，二者接触的瞬间爆炸，恍若开天辟地。
烛神与牢神依旧纹丝不动，任由各种碰撞而产生的物质，不断吹打在他们身上。
“烛九阴，你虽然修习了囚道，但你说到底是祭神，而不是囚神，你打不过我。”
金牢冷笑一声：“我乃困道牢神，主修困道，与遗宝大牢道则一脉，天生就有立于不败之地的优势。”
“你不行，你不是囚神。”
“这方面你的优势的确要多一些，大牢遗宝是很厉害。”
陈烛那把千身长刀已经彻底拔出，他缓缓说道：
“但笼字，专门镇，牢字镇的却是牛。”
“再者说，难道我就仅仅是祭神了？”
他身上，神火燃烧，神国化为一道不可思议的神通，加持他身。
烛龙身躯逐渐明亮，泛着红色，火焰里，滚滚无穷的先天法力凝聚千身长刀一道……
“噌！”
一抹金色刀光骤然亮起，似乎要斩破虚空。
这一刹那，炽热扑身，金牢面色依旧不动，目光迅速落在烛龙另外一只手上。
祂知道那次冲突，千身长刀挥动速度太慢，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太近。
他随意就能躲避。
这个时候，得提防烛九阴另外一只手，必然会抽出短刀。
首山之铜打造的短刀十分锋利，连虎龙的龙角都能瞬间斩下，他辅修的不朽金身说不定也要被斩开。
下一刹那，金牢果然看到祭神另外一只手上出现短刀。
他冷笑抬手就要接下，忽然留意到这一刹那，陈烛笑了。
千身长刀上功德一闪，居然弹指缩短至身长，化为一道光劈砍而下！
“当！”
金牢神浑身巨震，惨叫一声被砍得倒飞，哪里还有刚才冷笑的劲儿？
“卑鄙！”
熟悉的字眼，从天骄们的口里传出，他们眼皮子跳动，谁能想到这千身长刀骤然缩短？
本以为烛九阴另外一只手上会发出袭击，不曾想千身长刀居然还有另外一面！
陈烛缓缓抬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金牢，你不会以为我蠢到同样的招式在外人面前用两遍吧？”
他这一招，打得金牢猝不及防，天穹之上，大牢与巨笼又碰撞了一次，恍惚之间似看到有两尊先天神在厮杀。
虚空爆炸，先天五太之炁蔓延开来，而烛九阴就在这炁当中，身躯一闪……
道则的碰撞再次开始了，他得势不饶人，在金牢还未站起时再度抽刀劈砍而下！
“当！”
金牢被砍得再次倒飞，被占尽了先机。
可越是砍，陈烛的眉头就越是蹙起，这金牢好硬！
“当！”
又是一次交锋，陷入被动的金牢居然抓住了他的千身长刀，一双眸子宛若杀龙，死死凝聚在陈烛的脸上。
“你再砍啊？贱龙！”
“祭神，我金牢可不仅仅只会困道！”
金龙浑身金光闪烁，另外一股道则的气息蔓延开来。
“金龙一族特有的天赋，不朽金身？”
敖寒几乎快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此时一切短暂停歇，凝滞。
刚才那一刹那的交锋而已，金牢看似落败，实际上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金龙身上那一枚又一枚的鳞片绽放不朽之光，比陈烛身上的祭道神光还要耀眼！
那足以护持他在首山之铜打造的刃口之下安然无恙。
但他看到金牢身上的光芒之后辨认出来，那是属于金龙祖的道则权柄。
不朽金身！
“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杀。”
陈烛干脆松开长刀，这金牢身上，不朽金身实在是有些厉害。
对于龙族来说，本源之气会有遗传的趋势，称之为天赋。
而越是血脉相近，遗传天赋的几率也就越大，
金龙祖所修之道，为不朽神道，与乾天大道属于西北龙域的主要脉流。
而金牢为金龙祖本源当中所划分而出，自然也继承了这一天赋。
但天赋与道则是不同的，本源的积累可以增加天赋的强度。
若是不需要以天赋走出一条神路，可以用本源龙珠直接对量其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这金牢就是如此。
这还是他年龄尚小，再给一量劫的，将会不弱于一般先天神！
“烛九阴，你有阴招，让我不备，但我金牢也未必没有应对之道。”
牢神随意把千身长刀丢弃，狞笑道：
“等一下，我会把你开膛破肚，尝尝先天神的味道是什么模样的。”
“祭神？呵呵呵。”
“你要只会耍嘴皮子，劳资可以和你永远耗下去，但现在我很赶时间。”
陈烛大阔步走向金牢：“比肉身？劳资还没怕过谁！”
他身上的古光黯淡，居然选择要用肉身去拼金牢的不朽金身！
“他疯了吧！”
一尊西南龙域的天骄下意识出口，为土龙族，叫黑源。
黑源不理解为何陈烛如此选择，这不是拿自己短板去拼人家的强处吗？
不朽金身，可是开玩笑的？
“不要过早的发表言论，须知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有这样做的底气。”
突兀的，黑源身边传出一道声音，那居然是祭神！
祭神不是在与金牢大战吗，怎么突兀出现在他身边？
不，这是一尊烛九阴的他身，黑源仔细看，能看到他身的手上沾染着血迹。
这是与青歌厮杀的那具他身，什么时候结束的战斗？
他们的心神都被困神与祭神之间的纷争吸引，就在忽视的这一刹那，青歌就败了？
黑源心脏猛抽，这烛九阴岂不是说还没有用全力？
“青歌呢？”
他下意识询问，可回答他的是一双冷漠的眼眸。
“不该问的别问，我的敌人从来不是你们这群年轻龙。”
他烛九阴有天赋在身，若是还在和这些万载以下的天骄耗时间，那是对他的侮辱。
此时，一张又一张的铜板被他落下，以法力凝滞于虚空。
可见大量先天晶留存在上，烛神的他身逐渐隐没于虚空。
他在做什么？
黑源不懂，那些东西他也无法看懂，他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场上的厮杀。
……
……
“轰隆！”
虚空在祭神与囚神的交叉击打当中爆发物质，由虚化实。
陈烛与金牢在硬碰硬，一个是不朽金身，一个是太阳真劲！
让天骄们以为这就是势均力敌！
“金牢！死来！”
烛神眼中绽放太阳真光，灼烧金牢，同时他的手臂精准卡在金牢的龙爪上方！
肘关节处传来酸麻，金牢的脸色瞬间改变！
“你居然懂得神身弱点！”
他的金光身躯的确是坚固，首山之铜加上烛龙巨力都砍不坏！
但是，陈烛可不仅仅只会蛮力厮杀。
他眼中虽然有战意，可其中深深藏着的是理智。
只有保持一颗理智的头脑，才能永远保持上风，占据一切最有利的存在。
“金牢，我曾经去过一些你无法想象的地方。”
悠悠低语从烛神的口中传出，下一秒，金牢猛的惨叫。
他手肘呈现异样的弯曲，居然被扭断了！
而烛神手臂又动，顺势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攻势凌厉，刹那之间，金牢浑身关节已经被他全部拆下。
这下，金牢再也无法动弹，而自身掌握的困道也被囚道阻拦。
他怒视陈烛：
“你就算拆了我的浑身骨头，也伤害不到我，不朽金身足以支撑到茧龙池开启，那时候你死定了！”
“幼稚。”
闻言，陈烛冷笑：“谁说我的目的是伤害你？”
他目光阴冷，虚空里缓缓走来一尊烛龙。
那……才是烛九阴的本体？
天骄们骇然，已经有三头烛龙了，他身神道如此恐怖吗？
这第三头烛龙走来的时候，所有龙心寒，他们看到无边无际的祭道神光涌来。
“诸位，还请赴死。”
陈烛微笑，笑得龙不寒而栗，是面朝这些天骄的。
“你……你要杀光我们不成？”
这些天骄心头警铃大作，烛九阴这态度，不似要他们活下来。
“接下来我要专心镇压金牢，突破限制，所以还需要诸位帮帮忙。”
他好似人畜无害接着道：“诸位都是顶尖的天骄，我怕出现意外，所以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你不得已而为之，就要让我们去送死？”
这些天骄只感到荒唐，龙艮更是咒骂他道：
“烛九阴，你简直没有龙性！”
“我父亲乃是黄云龙族之祖，你要是敢杀我，谁也保不了你！”
他心头在慌张，若是别的龙这么说，他们可能还会有抵抗的想法，但眼前这尊是烛九阴！
祭神！
光是一具他身便镇压了困神金牢，对付他们只会更简单！
“我不需要你们保，反正今日之后，我估摸着也没有退路了。”
陈烛平静的打出祭道神光，彻底包裹这些来自各域的天骄。
“诸位联手！”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于是这些天骄展现各方可怕的道则，试图抵抗。
但……
金属的确比海水密度更高，可若是一整片海水的重量全压在那金属上呢？
再坚硬顽固的金属都要含恨。
而烛龙偏偏还手持杀手锏黑处，以白锏碰触天骄们，踩在光中穿插而动。
几息之后，烛龙回到原地，只留下被逐渐侵蚀，献祭的各漆黑天骄们。
他们试图抵抗，可一瞬间就已经落败，先天神同级是无敌！
虽然祭道才二蜕，可陈烛自身肉体早已经堪比龙王。
再遇到象龙族的骧亥，他能强势虐杀。
唯一目睹这一切的，只有两龙。
旻乾与龙龘。
他们心头惊慌，眼睁睁看着那烛龙向他们走来。
“可怕！”
龙龘的声音不自觉发抖：“他本来靠实力就能征伐我们，却偏偏还选择阴招。”
“这样的龙，光是想一下就让我不寒而栗，而偏偏他还是祭神，一尊悄无人知的祭神！”
这烛九阴，太能藏了，在这茧龙池里才一跃而出。
旻乾想要起身，挣扎：
“茧龙池，蜕变龙池，今日之后烛九阴的名字恐怕会在整个祖地里响起，是龙中之龙，而我们，会成为他响亮名头的垫脚石……”
龙龘忍不住悲凉道：“万载无敌烛九阴，好一个万载无敌烛九阴啊！”
旻乾也悲凉，但他更多的是不甘，洪荒如此之大，他才刚刚展露头角。
“我就算是死，也得战死，龙龘你莫要失去斗志，起来，不要任由烛九阴宰割！”
看到已经走到面前的烛龙，旻乾就要强行提起道则！
“省省吧。”
陈烛伸手把他按了下去：“你们向父神，大道，以及我发过誓，真要动手你们会刹那死去。”
他话语落下之后，从两龙身边走过。
“我不会杀你们，我不是噬杀之龙。”
他的话语，让两龙惊惧。
你都已经把茧龙池中央区域的龙，除了发誓者杀了个干净，还不是噬杀之龙？
就是小金龙金牢也被困住，拆掉了浑身骨头动弹不得。
陈烛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向正在碰撞的囚道与困道遗宝。
若说权柄，这二宝才是最接近囚困二道的宝物。
“今日，我便要破开返虚限制，踏入炼虚！”
他闭上双眼，烛神躯体盘膝而坐，以祝火神国照耀自身。
淼淼古老光芒蔓延，道道祭神低语浮现，其神身脐下三寸之处，祭台浮现。
这是祭道权柄的体现，权柄之上，赫然便是陈烛的小神虚影，这是他的修为，是他的道则体现。
和此时的他一模一样！
这小龙神的虚影抱着祭台，居然冲向了高空，那正在碰撞的二道遗宝！
“轰！”
恰逢此时，又是一次凶狠的碰撞，祭台被夹在其中，狠狠裂开一道缝隙！
“咔……”
“哇！”
陈烛同时吐血，修为被冲击，让他自身也遭遇到重创反哺。
先天一炁化烛龙，修为也是先天一炁，二者纠缠而成！
这是最可怕的伤势，一个不慎让遗宝撞碎了先天一炁，他也就死了。
但下一秒，太阳权柄无处不在，洒落茧龙池里，陈烛的伤势恢复。
可此时，遗宝再度碰撞，他又一次咳血！
“疯了……”
旻乾瞪着眼睛，又看到陈烛抓起金牢，真身也跑去两尊遗宝碰撞之处！
“你疯了！放开我，混账！”
金牢不断挣扎，就是他也不敢说在先天神遗宝之下安然无恙。
这就是找死，遗宝可调动道则权柄，那是天地之力！
“我可没疯，你就陪我，助我一臂之力！”
烛龙大笑，全身心携带着金牢一起接受碾压！
囚困二道就像是磨盘，把他们放在中央不断的碾碎。
这条路，其实不是陈烛自己选的。
他没有资格去统筹当今世界道则万千，然后找到一条准确可行的路。
但这条路是他的师父帮他选的量身打造的无敌路，划分大致方向，其自由可随心更改，又不亚于他自己所选！
不论世界位格，只论见识，谁有他师父菩提祖师厉害？
三教一身，释儒道，万物不拘泥于心，陈烛此时，就在用一条极端的方法，突破炼虚！
虽然两界之道相同而不同，却也大致一样，他此时需要的就是融会贯通，圆满不同，化异为通！
“炼虚，炼墟，有界才有墟！”
陈烛咆哮一条早已经构思过无数次的路。
他与金牢一起遭受碾压，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血肉模糊。
而金牢身上也开始出现裂纹，他根本扛不住！
哪怕金牢此时阻止四方困牢碰撞，也无法阻止陈烛要主动撞他！
“你这是同归于尽，你图什么？我错了，我不跟你争了！”
金牢哀嚎，那是活生生被碾碎的痛苦！
“烛九阴，祭神，你放过我，我认输，我真的认输了！”
“到底还是幼稚。”
陈烛的半边身躯在碰撞里碾碎，又在太阳下仙道权柄里恢复。
他的祭台裂痕越来越多，掉落碎屑，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尽量柔软，咳血里却有些听不清。
“金牢我没有退路了，所以你必须死，而且，还是极为残忍的死法。”
他含着热泪，血肉祭光散发，不断消磨从金牢身上掉下来的血肉。
“祭！”
这是极为残酷的神道蚕食，在生生的从金牢身上掠夺困道权柄，以补充他的自身。
再圆润贯通，有一股特殊的气息。
烛九阴，在痛苦里悟道，修行。
旻乾抬起头，此时的震撼无以复加。
“神食神！”
他想起自己曾经听长辈说过的一些故事，其中就有如此。
“若是两神厮杀，在一方占据绝对的上风之后，可以通过蚕食而掠夺其中一方的道。”
“但这样危害极大，很有可能被另外一尊神同化，强与弱的逆转往往就在一刹那之间。”
“你说，祭神在吃困神？可据我所知，先天神的权柄不是不能被同时持有吗？”
龙龘反问，他没有了解过这东西，族内长辈平时基本上没有时间理他。
先天神只有一道权柄，不会再有另外一道。
就是强如太平道人，杀了那么多神，也依旧手持太平大道而已。
“我不知道。”
旻乾茫然回答，看着两尊遗宝之间的神，不断被碾压，磨碎。
但其中的烛九阴有秘法，不断的恢复自身，侵蚀金牢，在某一刻，他身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渺渺茫茫门户现，从此权柄始分然。
“困道！生！”
龙吟响彻虚空，茧龙池里，所有生灵下意识看向某个方向。
困道震动，权柄在被剥落，在万道当中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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