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冠军得主

　　维也纳，金色大厅。

　　科尔杯国际音乐大赛决赛现场。

　　随着所有选手都已经演出完毕。

　　大厅内，

　　慢慢的，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或是说，不想因为嘈杂声错过任何一点细节，每一位观众，脸上挂着或激动，或兴奋的表情，却忍耐着，没有发作。

　　“.”

　　“（终于要来了啊。）”

　　康纳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凝重道，

　　“（揭晓最后的评分！）”

　　短暂的3分钟休息时间。

　　没有让人大家等太久，广播的声音响起：

　　“（请艾萨克、甘言雨选手，以及各自伴奏登台！）”

　　噔噔咚——

　　听到这宛若命运即将宣判的预告声音，所有琴手的心顿时一紧。

　　要来了！

　　本次总决赛上，唯二的两位“不公开”分数的选手！

　　冠军，将在他们之中诞生！

　　林天拉起甘言雨的手，即将离开休息室的时候。

　　正好，也碰到了一起起身的西川悠柏。

　　他和林天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艾萨克呢？”

　　林天问。

　　十分钟前，还在门口说着话呢，这一会功夫，好像就再也没有回到休息室里。

　　“不知道。”

　　西川悠柏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从表情来看，也不是很着急，反倒有一种已经认命了的释怀，

　　“也许，他需要静静吧。”

　　“那我们？”

　　“我们先走吧，林天老师。”

　　此刻，走廊上，已经出现了两名摄像师，从两个不同的机位，记录着几人一同前往舞台的全过程。

　　推开休息室的门后，林天毫不避讳地拉起了甘言雨的手，当着导播镜头的面，十指相扣。

　　少女本来脸颊微红，下意识的手掌泄了力，可在看到导播镜头，以及感受到林天掌心传来的温度后，甘言雨心中涌起一阵幸福的喜悦，又用力抓紧了林天的手。

　　此举，一下子让众多现场的观众发出了起哄和震惊的声音。

　　一些今天才认识月光和猫的国外观众，直接看得一愣一愣的：

　　“（哇.我以为他们舞台上牵手是礼节.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吗？）”

　　“（他们两个好浪漫！简直太般配了！）”

　　“（男生伴奏，女生比赛.完全就是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啊！）”

　　在全场观众一片炙热的讨论氛围中。

　　林天和甘言雨，再度回到了舞台上。

　　与之一起的，还有西川悠柏。

　　以及，晚了1分钟，但还是走上了舞台的艾萨克。

　　只不过，艾萨克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太对。

　　他双眼无神，含胸驼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几乎是行尸走肉般的，走到了舞台上。

　　以至于，西川悠柏看到搭档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但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艾萨克的肩膀，站在了他的左侧。

　　这一幕，就连许多观众都注意到了。

　　“（艾萨克老师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啊？）”

　　“（哇.就好像刚刚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

　　“（结果不是还没出吗？怎么回事啊？）”

　　“（他没事吧？感觉看起来有点可怜诶）”

　　台下传来稀稀疏疏的讨论声。

　　艾萨克抬起无力的双眸，撇过去。

　　却看到，面对着评委席，昂首挺胸的林天和甘言雨，两人的手，始终紧紧抓在一起.

　　艾萨克的瞳孔都涣散了。

　　“（下面，让我们有请本次科尔杯评委会主席，格利高里·纽曼先生，上台宣布冠军得主！）”

　　话音落下。

　　一位满头银丝、德高望重的老指挥家，缓步走到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

　　此人一走出来。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调动至了最高点。

　　“（来了啊，纽曼老先生！）”

　　康纳激动道，

　　“（他的爷爷，是上个世纪最伟大的指挥家，曾经担任维也纳音乐协会的主席，而他本人，也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家，23年前开始担任科尔杯评委会主席！虽然现在已经不再直接担任评委，也不参与评分的事宜，但每一届的冠军得主，仍然是由他来宣布的！）”

　　“（真好啊，今天也是让我见到本尊了！）”

　　佩雷斯感叹道。上一届的科尔杯，他止步在了第一赛段，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走上舞台的纽曼老先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缓缓扫视过全场。

　　随后，落在了身后的四人身上。

　　尤其是停留在艾萨克的身上时，

　　纽曼，露出了赞许和欣赏的目光。

　　似乎是对这位赛制的捍卫者以及流行音乐的王者非常认可。

　　只不过，现在艾萨克的状态，跟他的赞许目光不太相匹配就是了。

　　此刻，

　　整个音乐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连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嗡鸣都清晰可闻。数千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老人微启的嘴唇上。

　　“（非常荣幸，能够宣布本次科尔杯的冠军得主.）”

　　老指挥家开口了，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带着一种庄重而略显疲惫的沙哑。

　　他先是走了一遍非常标准的流程：回顾了本届科尔杯的盛况，赞扬了所有参赛选手的卓越技艺和对音乐的奉献精神。

　　然后，他提到比赛的严苛标准，表示“科尔杯冠军”这个头衔所承载的不仅是大提琴手的最高荣耀，更是对音乐本质理解的最高要求.

　　听到这里，

　　正在车上观看直播的高振阳，发出了好大一声讥讽的笑。

　　“哈！真有那么高尚的话，就不会一直推崇他的流行音乐了！”

　　“嘘——”

　　贺智宸伸手拍了一下高振阳，

　　“安静！”

　　一双眼睛紧紧瞪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喘。

　　纽曼开始回顾科尔杯的“光辉史”：

　　“（从20年前开始，我们科尔杯国际大提琴比赛，迎来了飞快的发展，我们观看人次翻了1800倍，知名度登顶全音乐赛事头部，涌现了无数经典的优秀流行音乐作品）”

　　“妈的，老东西，你不如直接宣布艾萨克是冠军得了！”

　　屏幕前的张东骂骂咧咧道，

　　“干脆直接说！有这些的发展全靠流行音乐，祖宗之法不可变.‘

　　“.”

　　纽曼的这一番发言。

　　一下子让许多本来还在兴头上的观众，整不会了。

　　句句不提艾萨克。

　　可是句句不离流行音乐！

　　这老东西，一会看到结果之后，不会不认吧？！

　　眼看着老头还在喋喋不休。

　　许多网友都整急眼了。

　　【老不死的！能不能快一点吗？！】

　　【可恶啊总感觉猫酱要完.】

　　【哪有偏向性这么明显的？妈的你直接把奖杯塞给艾萨克得了！！】

　　“（现在，最终的评分，就在我的手中——我事先并不知道结果，我与大家一样，同样好奇谁能摘得本次科尔杯的冠军。）”

　　老先生高举着一个信封，慈祥地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再次看向了艾萨克。

　　只不过，艾萨克仍然垂着头，一言不发，这让他多少有点尴尬。

　　“（咳咳）”

　　纽曼整理好了表情，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最终的评分结果）”

　　老先生面带笑容，拆开信封，

　　开始念出上面的文字：

　　“（艾萨克，

　　最终得分——

　　九十八点七六

　　甘言雨——

　　最终得分，

　　九.）”

　　纽曼念到这里，愣了愣，有些懵逼，

　　“（九.九十九点九七？）”

　　“（九十九点九七？！）”

　　99.97？！

　　纽曼惊恐抬头。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是评分刚说出口——

　　瞬间！

　　掌声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震耳欲聋，排山倒海！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音乐厅的穹顶掀翻。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刺目的白昼，疯狂地捕捉着台上四人的表情。彩带和金色的纸屑从顶棚喷射而出，纷纷扬扬地落下。

　　“（不对这不对！这有问题！！）”纽曼完全傻眼了，他高喊着想要说什么。

　　然而，后台已经开始播放起了林天和甘言雨演奏的《安魂曲》录制版。现场的礼炮和金色丝带早已经彻底吞没了舞台！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巨大的声浪强行将纽曼的声音压了下去！

　　99.97几乎满分古典音乐赢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证明，所有评委都给到了这场演奏几乎“满分”的评价！！

　　怎么回事？？

　　纽曼难以置信，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朝舞台下看去——

　　斯蒂文坐在评委席的c位，他平静地，淡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目光中.充满了欣慰与喜悦。

　　“（斯蒂文！！！）”

　　纽曼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大叫道。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协会音乐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这个流行乐的叛徒！！）”

　　当纽曼的声音喊出来的时候——

　　斯蒂文那紧绷了20年的表情，此刻，终于豁然开朗：

　　“哈哈哈哈哈”

　　老爷子坐在评委席上，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根本顾不上了体面。

　　震惊了坐在他左右两侧的所有评委，以及现场的一众媒体记者。

　　很快，舞台的四周，其他选手、工作人员纷纷涌向甘言雨表示祝贺，舞台瞬间变得拥挤而喧闹。

　　在沸腾的人群中心，

　　此刻，甘言雨呆呆地望着四周降下由彩带与纸屑形成的“金色”的雨，沐浴在这片雨中，耳畔不断传来欢呼与音乐声，神色有些恍惚。

　　“恭喜啊，甘言雨老师。”

　　一旁的西川悠柏笑着鼓起掌，像是一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还愣着干嘛。”

　　林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随后，后背传来一道小小的推力——

　　甘言雨终于被林天轻轻推向前一步。

　　她有些踉跄地走向舞台中央那束最亮的聚光灯下。

　　面前的平台上，

　　是一把由水晶精心雕琢的抽象大提琴模型。

　　科尔杯冠军奖杯。

　　它所象征的，是当之无愧，世界第一大提琴家的头衔。

　　此刻，

　　少女站在聚光灯下，台下，许多观众站起身来。

　　他们高举双臂，齐声高喊：

　　“甘言雨！”

　　“甘言雨！！”

　　“甘言雨！！！”

　　整个金色大厅，回荡着少女的名字。

　　甘言雨鼻子一酸，但她强忍住了情绪，走上前，握住了奖杯。

　　奖杯冰冷而沉重。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抬起头，望向台下那片模糊的光海和人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巨大的情感洪流堵住了她的喉咙。

　　最终，甘言雨只是深深、深深地鞠了一躬，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水晶奖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林天走上前，轻抚着少女的背。

　　甘言雨抬起头，看着林天，梨带雨的小脸，与少年对视。

　　他们就这样哭着，微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甘言雨将奖杯塞进了林天的手里，与他一起将奖杯高高地举起来。

　　娜娜莉哭了，她站起身，跟着观众们一起高喊甘言雨的名字，小萝莉那稚嫩的嗓音都喊哑了。

　　姚瀚没有说话，坐在影院的第一排，沉默了很久很久，一旁的贺书墨则跟疯了似的上蹿下跳，口中不断喊着“扬我国威！”“扬我国威！”的口号。

　　甘华和拓跋建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并排坐着，直到过了很久，拓跋建辉才转过头，问道：“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嗯。”甘华点点头。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从椅子上站起身。

　　汽车里，贺智宸已经高兴疯了，他不断地拍着方向盘，发出喝彩声，使得汽车不断发出“滴滴滴”的喇叭声。

　　再一看旁边的高振阳，一脸淡定地玩手机。

　　“你在干嘛？”贺智宸发出询问，一探头过去，发现高振阳搜索的是“婚礼上最适合证婚人穿的西装”.

　　两人遂扭打在一起。

　　艾萨克默默地站到了舞台的黑暗一角，林天和甘言雨的身影就在前面，挡住了照射过来的舞台灯光。

　　他也没有看向评委或观众，只是将自己凝固在那个低头的姿势里，像一座瞬间冷却的火山。周遭的嘈杂声似乎与他格格不入。

　　只有靠近他的人，或许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巨大的、冰冷的失落感，以及内心信念彻底崩塌后的茫然。

　　一道身影走了过来，依靠在他的身旁。

　　艾萨克转过头，发现是西川悠柏。

　　“（你不去祝贺你的好朋友林天吗？输的人是我，你没输。）”艾萨克缓缓道。

　　“（可我的搭档，只有一个。）”

　　西川悠柏说着，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道，

　　“（下一个两年，还有我。）”

　　“（无论要打多久，我都会一直陪你打下去的。）”

　　“.”

　　艾萨克愣住了。

　　很快他将头撇了过去，肩膀微微有些抖动，不屑道：

　　“（你还是先去巩固住你那第一钢琴家的名头吧.）”

　　“（待会当着媒体的面，还会有个赛后感言的环节，两位老师可以稍作休息，一会上台。）”

　　捧杯结束后，走到舞台一侧时，工作人员对林天和甘言雨说道。

　　林天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环节。

　　“一会按照惯例，是不是我们还要再演奏一首曲子来着？！”

　　林天猛然惊醒。万棋老师特地嘱咐过这件事，这场演奏同样是“非常有意义”的环节，一般都是要上升点什么家国格局的。

　　“坏，完全没准备啊！”

　　林天开始慌了，这段时间一直想着比赛的事情，完全忘了这么回事。

　　难道，现在即兴创作一首？

　　可是不练习的话会不会翻车啊.

　　“要不我们再来一遍《命运交响曲》？这首曲子硬要扯点家国情怀的主题的好像也能对得上.”

　　“别急，林天。”

　　这个时候，甘言雨忽然打断了林天，神秘地说道，

　　“我有办法。”

　　“一会，你就看我演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