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张之维的以德服人
会客厅内，刘莽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沙发上。
樊鹏举则坐在一旁，他体型肥硕，却异常结实，此刻眯着眼，打量着门口，活像一尊揣着心事的弥勒佛。
张之维一行人进来，他们的目光先是看向王蔼，随后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吕慈身上。
吕慈生的俊俏，一脸桀骜，眼神冰冷睥睨，周身炁息凌厉逼人，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自然成为全场焦点。
难道这个人就是王胖子的底气……两人心下暗忖，随即看向第三人。
第三个人的身材最高大，鹤立鸡群，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最引人瞩目才对，但奇怪的是，两人都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就好像那里站着的不是一个高大的人，而是一个高大的影子。
不过，等他们注意到那人的面容时，皆齐齐一震。
倒不是他们感受到了多么强不可犯的气息和威压。
而是这个人的外貌，竟然和小天师一模一样。
张之维的名声很大，他本人也不是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
所以，他的像貌并不是什么秘密，各大势力手上基本都有他的相片。
刘莽和樊鹏举自然也是认得张之维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带着惊骇，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刚才还在说，小天师可能不管渝城的事，都是王胖子在打着小天师的名号招摇撞骗，没想到下一秒，小天师就来了。
在得知了张之维的身份之后，刘莽和樊鹏举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先前觉得平平无奇的点，现在都变成了高深莫测。
面对张之维，即便是刘莽和樊鹏举这等大军阀，也不自觉地正了正坐姿。
“这位……”樊鹏举本想直接和张之维打招呼，但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有些突兀和冒犯，便看向王蔼，语气客气了很多，道：
“王胖……奥……王主教，这位先生，莫不就是小天师？”
这死胖子以前见到自己，张口“卵主教”，闭口“卵主教”，现在见到张师兄来了，居然开始称呼我为王主教了，王蔼瞥了一眼樊鹏举，心里感叹对方还挺识时务，张师兄的面子真好使。……
刚才，他还以为，他们进来后，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然后掀桌翻脸，最后张师兄来个“以德服人”，把面前这两个军阀头子镇住。
但他万万没想到，张之维只一进来，还没动手，甚至都还没说话，局势就逆转了。
王蔼挺了挺胸膛，一脸骄傲道：“没错，这位就是小天师，也是我天通教会的教主，樊司令，你不是老叫着我们是卵通教，还要见教主吗？现在教主来了。”
我日嘛，这狗日的莽子，居然还告我的状……樊鹏举心里骂娘，脸上却堆满笑，连忙起身：
“嗨呀，小天师可莫误会啊，老……我可没说过撒子卵通教之类的话，我只说过王主教是卵主教。”
他指着王蔼说道：“你龟儿可不要打胡乱说，我本人是非常崇敬小天师的。”
王蔼很确定，这胖子肯定说过，但这个时候，他却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争论，笑道：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樊鹏举说道：“你肯定是记错了，你一天又当老板，又当主教的，忙的跟个撒子东西一样，记错点事情是很正常的。”
“而且，我喊你卵主教，也不是骂你，这就是我的口头禅，我的风格，对了，你还不给小天师介绍一下我？”
这一幕，让旁边的呂慈有些傻眼，心里直呼，剧本不对啊，怎么是这样呢？难不成张师兄这回，真的要以德服人了？！
王蔼看向张之维：“张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二十一军的樊师长，也是渝城袍哥会的龙头舵把子，为人豪爽，特别讲义气，爱好嘛，就是娶老婆，一共娶了将近四十个……”
说起讲义气，樊鹏举面露笑意，暗道王胖子还是忠厚人啊！
他确实讲义气，这没的说，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连忙出声打断：
“好了好了，王主教，够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批事情，你就莫扯起到处说了，我日嘛虽然讨了几十个婆娘，但从来没有强买强卖，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
他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张之维，抱手说道：“小天师，久仰大名，你在东北和魔都做的事，实在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冲到倭寇的总部，收拾倭寇如同砍瓜切菜，搞死一堆倭寇不说，还弄了几个将军，人啷个能有种到这种地步？”
“我是自愧不如啊，我叫樊鹏举，手下的兄弟伙们，私下都喊我哈儿司令，您若不介意，也可以叫我樊哈儿！”
樊哈儿……哈儿司令……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樊鹏举，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还是一代抗倭名将啊，他抱手道：
“樊司令，久仰大名啊！”
“我有个撒子几把名哦，都是恶名，小天师叫我樊司令，听起来怪怪的！”他指了指旁边的刘莽：“司令在这杵起的嘛，你要不，就叫我樊哈儿嘛，听起来还亲切点。”
“好好好！”张之维点头笑道：“哈儿兄弟！”
“嘿嘿嘿，这就对了。”樊鹏举抱手道，随后，他扯了旁边的刘莽一把：“莽哥，莽大帅，你还杵在那儿搞卵啊。”
樊哈儿，老子真的是服你，鬼迷日眼的，都这样了，还谈个锤子啊……刘莽心里吐槽一声，也不继续坐着了，站起身，抱手道：
“小天师，久仰大名，你的抗倭之举，不仅我这位兄弟，就是我，也是很佩服！”
他一指对面的沙发：“来，请坐！”
张之维走过去，舒舒服服的靠坐着，没有半点拘谨。
至于王蔼和呂慈，刘莽就没招呼了，而且沙发也不够了。
樊鹏举看向呂慈，倒是来了一句：“这位小兄弟是……”
“呂家，呂慈！”呂慈说道。
四家的瓜娃子……樊鹏举心里暗道，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那有两把椅子，你们拿过来坐嘛！”
呂慈：“…………”
呂慈动也不动，用胳膊肘捅了捅王蔼。
王蔼走过去提来两把椅子，他们俩一左一右，跟两护法一样坐在张之维的旁边。
刘莽叫手下端上茶水，随后说道：“小天师这次来渝城，莫不是为了三湘四水的那群地耙子而来的吧！”
“地耙子就是长郡那边说的土夫子，盗墓贼！”樊鹏举解释道。
“确实为此而来！”张之维点头道。
刘莽说道：“小天师你也知道，那群地耙子，不是一般的地耙子，他斗是半个军阀了，若放二十多年前，我都干不过他，所以，肯定是要谨慎点撒。”
“若是其他人，要我放他进城，我肯定不搞。哪怕是二秃子，这种事情上，我一样不卖他面子。”
“但你不一样，我是很佩服你的，就冲着你做的那些事，今天你说啷个搞，那就啷个搞。”
“你让我放那群地耙子进来，那我就放他们进来。”
“你如果需要人手，也可以给我说，我全权配合你！”
刘莽手指敲着桌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话也确实是真话，张之维让卸岭力士们进来，是为了修防空洞。
而防空洞修起来，他其实是最大受益者，他肯定是支持的，之前只不过是习惯性的搞点好处。
现在张之维本人都来了，他自然不搞小心思了，看人下菜碟，也是一种本事。
王蔼这种人，就要威逼利诱，只要不把他逼得狗急跳墙就好。
而张之维这种人，那就得坦诚相待，玩手段那就是落了下乘。
最关键的是，他也确实佩服张之维的所作所为。
张之维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如此顺利，当即笑道：“刘大帅真是个敞亮人，我张之维在这里谢过了！”
“必须敞亮啊！”刘莽笑道。
“敞不敞亮，那就是假门假眼的话，我刘哥就是耿直，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赖！”樊鹏举说道。
刘莽摆了摆手说道：“耿不耿直这种话，心里晓得就行了，天天念嘴巴上的，都他妈的耿直不到哪切！”
见他们说话，王蔼和呂慈对视了一眼，呂慈传音道：
“胖子，这两人平时说话也这么喜庆？”
“你梦嘛，一个手握几十万军队的狠角色，外人都称呼他为刘丧子，他会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王蔼回复：“今天若没有张师兄，谱都要摆到天上去，咱们不扒层皮，别想从这里出来。”
呂慈心里一凛，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四家是异人界的家族，虽然和军阀们多多少少有些联系，但都没有深度绑定，平时交流少，所以感触不深。
但他是见过四家里的高家家主在东北王张大帅面前的场景的。
虽然算不上卑微，但也没什么话语权。
而面前的刘大帅，虽然在实力上可能不如张大帅，但作为川渝王，他无疑是和东北王张大帅一个层面的人物，但他对张师兄可是客气之至。
此刻，刘莽在亲自给张之维倒茶，一边倒，一边说道：“小天师，我这句话你可能有点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说一下，我想入股你旗下的那个炼钢厂。”
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王蔼心里一凛，停下和呂慈的传音，竖起耳朵听起来。
只听得刘莽继续说道：“虽然你可能听了一些江湖传闻，觉得我人品不行，但我还是要说，我入股你那炼钢厂，绝对不是为了搞钱。这点，我可以给你做保证，我虽然不是啥好人，但说出切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口钉。”
“我是为了给手下的人搞装备，不晓得王胖子给你说过没有，在你搞钢铁厂的同时，其实我也是搞过一个炼钢厂的，还花大力气，去国外搞了一个三吨的电炉，每天可以炼个三吨的钢，结果嘛，因为你那个炼钢厂，现在要死不活的。”
张之维顿时无语，费大力气搞出的日产三吨的钢铁厂，就算不考虑电力，材料，损坏，全年无休的产，也才产一千吨钢铁，还不如天通炼钢厂一天产的。
如此悬殊的对比，张之维也算是明白，此人为啥心心念念的盯着天通炼钢厂了。
刘莽继续说道：“我搞这个炼钢厂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炼钢铁，造武器。”
“为此，我把整合了整个川渝地区的所有兵工厂，包括蓉城的几个兵工厂，重工业，我全部搬到渝城了，就在磁器口那边了，打算造枪造炮，大干一场。”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一把步枪四公斤，一挺轻机枪更重，如果是迫击炮和山炮，那就更多了，我那个破钢铁厂，他狗日的就是火力全开，一年也造不了多少。”
“小天师，你那个钢铁厂，我眼红啊，虽然这几年，我也在你那里买了很多钢铁，但我还是想入股一下，入股了，我心里安心啊！”
闻言，王蔼，呂慈，樊鹏举都齐齐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会怎么回应，说实话，刘莽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回绝的话，那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有撕破脸的可能。
张之维笑道：“刘大帅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股份这个东西，我不是没想过给你。”
“但这个我一旦给你了，那就等于开了个头，突破了底线，这让其他地区的大帅怎么想？”
“你要得，他们就要不得？”
“他们要是都来找我要，我给还是不给？”
“不给，不就把他们都得罪了吗？给了的话，炼钢厂就被瓜分了。”
刘莽顿时一愣，这事，他还真没想过。
随后，张之维特意给刘莽一个台阶下：“刘大帅你承若不在炼钢厂胡来，我相信，但其他的大帅呢？”
张之维咧嘴一笑：“他们我可不敢相信。”
刘莽心里有些不痛快，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被拒绝，但他也不可否认，张之维说的是实话，以他对那些大帅的了解，一旦让他们进场，当前这红红火火的天通炼钢厂，到最后肯定只会是一地鸡毛。
刘莽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他们，小天师的决定，我能理解，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张之维笑道：“大可不必不是滋味，就算不入股，咱们也可以合作，刘大帅不是建了几个兵工厂，苦于没有足够的钢铁吗？”
“这样，咱们可以签一个长期的合同，只要你需要钢铁，是为了打造武器，为你麾下的军队提升装备，我直接一分钱不收，你觉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