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这个混蛋

　　“嘿，这帮穿黑衣的又想搞什么名堂？一大堆人挤到机库来了。看，他们到模拟器那儿去了，很奇怪呢，我记得他们已经有好久没去碰那东西了，怎么今天又对它感兴趣了？”一个正在一架女妖式战机边忙碌着的机修工看了一眼闹哄哄的人群，奇怪地问他的同伴。

　　“少管闲事，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他的同伴头也没抬地说道，“他们都是军官，他们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后勤兵能管得了的。你把光导向器向左调整一度，我们再试试。”

　　“哦，好的……”

　　卡尔·文森斯上尉走进机库的时候，他手下的飞行员已经围在第二台模拟器边上了，上尉一眼就注意到了模拟器舱盖外上不断闪烁着的红、白光点，它表明目前模拟器正在处于运行状态，上尉猜测，也许正象亚历克斯所说的那样，那个叫瑞森·尼高尔的正在里面忙活着吧，想到亚历克斯的好酒和那张表情极差的脸，上尉禁不住冽开嘴笑了起来。

　　“怎么样，吉尔？这小子目前是不是还在练习迷宫？他到几级了？”上尉走到机器旁边，问正在外部控制台上查看数据的吉尔。

　　“哦，队长，他没在练习迷宫，他目前正在进行第二个训练项目——射击训练，”吉尔检查了一下数据，有些吃惊地说道，“看不出来啊，他的射击成绩相当不错，这个难度下，我最好的分数也就是2400分，他现在已经超过2560分了。”

　　“也不奇怪，他的枪法就很不错，所以射击训练成绩好也不意外。”上尉不以为然，“也许到机修连来确实有些浪费，他应该到星际战舰上当炮手，不过，我现在关心的是他的迷宫成绩。”

　　“等一下，队长，嗯，他今天没进行过迷宫训练，所以我得往前查一下他的数据。”吉尔在控制台上按了几下按钮之后，嘀嘀嘀，一连串的数据显示在了屏幕上。

　　吉尔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屏幕，又擦了擦眼睛，旁边围观的众人也一个个目瞪口呆，吉尔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有些恼怒地敲了敲机器，重新按动控制台上的按钮，打算再试一次。

　　“怎么样？吉尔。”上尉在人群外围隔得较远，并没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数据。

　　“请再等一下，队长，这个机器有些不太好用。”吉尔一边忙碌一边说道，不过，当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和前一次操作的相同时，他立刻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上尉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

　　“队……队长，我看要不是我们眼花了，就是机器出问题了，你来看看吧。”另外一个在控制台前围观的飞行员手下把位置让给了他的长官，讷讷地说道。

　　“这不可能。”上尉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大声吼了起来。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队长，妈的，不但通过了迷宫四级，六级也通过了，而且六级用时为七分四十秒，比我的用时还少，比队长你也就慢了二十多秒而已。”吉尔咕嚷道，“可能吗？打死我也不相信，一定是信息处理核心出问题了，不过，我检查了一下，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中断模拟练习，把这个小子叫出来问问看。”卡尔·文森斯上尉又惊又怒，他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很意外，亚历克斯上尉不知是什么事耽搁了，竟然没有立刻跟来，这让他紧张的心情暂时得以轻松了一下。

　　正沉浸于击毁一个个假目标的快感中的瑞森，突然发现眼前的敌机刷地一下全都消失了，他身边的星光也不见了，屏幕上一片黑暗，正当他感到疑惑的时候，模拟器舱门缓缓打开了，映在瑞森眼前的是一大群神情各异的面孔，惊奇、愤怒、疑惑、不解……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全都身着黑色制服。

　　“长……长官好。”瑞森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很快认出了前方那张脸，那不是上次让他坐上女妖式战机的那个好心长官吗？瑞森感到有些激动，他立刻把手举到了头上敬礼，勿忙之间瑞森却忘了他的右手还握在驾驶杆上，他是用左手敬的礼，瑞森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不过看起来那位好心长官也没有要计较这个的意思。

　　“瑞森·尼高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连迷宫都没过？你是不是跳过了迷宫的训练直接到第二项科目——那个比较有意思的射击训练？”上尉充满期望地发出了一连串连珠炮似地催问，他多么希望能听到这个“好小伙子”的回答是“是，长官”。

　　瑞森迷惑地看了上尉一眼，不过他马上就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大声回答：“不，长官，我已经通过了迷宫的训练，所有级别都过了。”

　　上尉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就没站稳地摔在地上，不过幸好还有还有一点意志力，靠这点残存的意志，上尉的双手在模拟驾驶舱的边上撑住了。

　　“冷静，我要冷静，没准这小子在说大话，靠，迷宫六级真那么好过吗？”上尉强打精神，在心里思索了一阵，他决定不能听信这小子的话，他早已忘记了先前对亚历克斯说的能通过四级就算他过了迷宫的话，现在与亚历克斯的赌赛似乎不重要了，在上尉心中，占头一位的就是一定要证实这小子的话是谎话，只要有一句是谎话，后面没准都是假的。

　　“你现在马上进入第一项迷宫训练，选择迷宫六级，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通过了。”

　　“长官，您要给我一些指导吗？”瑞森感到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长官对自己那么照顾。他浑不知，这位长官眼下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少废话，快点。”上尉有些不耐烦了。

　　“是，明白了，长官。”看到上尉似乎好象有些不高兴了，瑞森不敢再多废话，他飞快地关上模拟舱盖，选择迷宫训练第六级难度，开始在迷宫中穿梭飞行起来。

　　文森斯上尉在控制台前只看了四、五分钟，就已经是面如死灰，在这几分钟时间里，瑞森非但没有一次如上尉心中所愿地撞上障碍，而且他在迷宫中的速度快得惊人，现在虽然训练还没结束，但照之前的样子，他通过迷宫六级绝对不是吹牛，而且成绩估计还相当好，至少不比他差太多。他禁不住想高举双手向天呼喊，老天哪，老天，你是不是瞎眼了，一个后勤兵，一个没有经过系统飞行训练、连晕机这关都没通过的菜鸟，什么时候也能把飞行员们都认为是个艰难坎子的迷宫六级训练当成过家家一般来玩了？

　　天哪，让我死了得了。上尉一想起一会让亚历克斯知道了，他的尾巴还不翘到了天上？而自己，再一想起自己说的要在军官俱乐部倒立爬上三圏，看到周围一堆人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上尉真恨不得立刻打开过渡舱冲到太空中去得了，以后还怎么在手下人面前说话啊。

　　“诺，卡尔，这是你赢的酒，妈的，今天我算是栽了。”正在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上尉立时浑身一个哆嗦。

　　缓缓回过头去，只见亚历克斯连长正站在身后，他手中还拿着一瓶酒，他这么晚才来应该就是去拿的这瓶酒吧。上尉立刻眼前一亮，飞快地把酒瓶一把抢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就往嘴里大口灌去，妈的，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亚历克斯纳闷地看了文森斯上尉一眼，有些不明白了，这家伙怎么象三年没喝过一滴酒似的？照这个家伙的个性，他应该是一边慢慢品尝、一边悠闲地继续取笑自己一番才对，嗯，其他人的眼神也挺怪，都没人上去抢酒喝的，他们先前不是挺兴奋的吗？现在，他们就这么傻站着看着狂饮中的卡尔，脸上怎么都带着一点，嗯，好象是羞耻和惭愧的样子？

　　嘀嘀嘀，几声从控制台上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亚历克斯连长的注意力，不断闪动着的“任务完成”字样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扫了一眼，视力正常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是迷宫训练结束的祝贺，再扫一眼，哟，还是成功完成迷宫六级训练的祝贺。这是谁在用它来训练迷宫六级啊？哦，训练者的名字叫瑞森·尼高尔。

　　刹那之间，亚历克斯立刻脸色大变，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到机库来，他想起了卡尔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拼命灌酒，他想起了其他人为什么这么反常地不但不抢酒喝，反而是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卡尔，好象不认识他似的……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把这些为什么一串连起来，一个可怕的结论出台了。

　　亚历克斯迅速回头一看，果然，他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他的那瓶酒已经不见了大半，而那个家伙，还在咕咚咕咚地拼命灌着，好象恨不得把酒瓶也塞到肚子里似的。

　　亚历克斯立刻红着眼睛扑了上去。

　　“卡尔，你这个混蛋……你实在是太无耻了……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