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狩
大雨滂沱，腥味扑鼻，鲜血四处流散。
姜怀易望着满地的尸体，深深呼吸，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下去，仔细翻拣了一遍。
摘下三个钱袋，拢共加起来有一两余的银子。
相当于自己打猎一周的收获了。
除此之外，他还从陈河手中捡起那本邹巴巴的书册。
雨水的浸染下，书页全部被泡的发软，所幸字迹没受影响，能辨识出上面记载的内容，问题不算太大。
最后，姜怀易还在陈河衣袖中翻到一个瓷瓶，里面装着几枚丹药，可惜自己见识浅薄，不晓得功效。
翻拣完尸身，将各种收获一股脑的塞入怀中。
姜怀易迈着步伐，走到了那架破损不堪的马车前。
那匹驾车的劣马，早在双方厮杀前就受了惊吓，直接咬断缰绳，一溜烟钻进丛林中，没有踪迹。
掀开车帘，姜怀易钻入略显破旧的车厢内搜索一番。
竟然找到一个装着田产地契的木箱，粗略估算，有个数百两的价格，收获颇为丰富。
一通翻拣后，姜怀易不敢耽搁，将捡来的物件塞入木箱，夹在腋下，想要离开官道，寻个安全地点，暂时埋藏起来。
然而，刚走出数十步，他就瞧见了一枚符箓，通体泛黄，紧紧贴在泥地上，极为惹眼。
“这就是陈河想要临死反扑的依仗？”
姜怀易想清来历后，没有犹豫，俯下身去，将那枚符箓捡起，紧紧攥在掌心。
和记忆中的轻薄不同，入手沉重，这枚符箓的材质并非纸张，而是锡箔材质造就。
既然是陈河保命的手段，肯定用处极大。
姜怀易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将那枚符箓塞入怀中。
在路边随便寻了处地方，将木箱掩埋起来，他拍了拍手，不由得咧嘴一笑，心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杀人越货，果然能发大财！”
姜怀易回想起今晚的收获，暗暗感慨，埋头走入雨幕，朝着村寨的方向赶去。
……
一眨眼，又是几天过去。
几个泼皮无赖的死亡，并没有引发太大的轰动，黑水县仍旧是风平浪静。
夜黑风高，加上大雨滂沱，官府搜查数日无果，索性将凶手推给在逃的慧明和尚后，便草草结案了。
这一日，自家的简陋房屋内，
姜怀易早早起床，和往常一样吃过饭食，打算进山打猎。
然而，和凤姐儿打了声招呼，刚走出家门数米，就在村寨的大路上遇见一个熟人。
牛二。
“易哥儿，来的正是时候，大伙都在等你呢！”
满脸堆笑的牛二，看清来人后，急忙迎了上去，不由分说的拽住姜怀易朝着村口走去。
“牛二，出什么事了？”
“易哥儿，你莫不是忘了，今天可是秋狩的日子！”
一路上，经过牛二的介绍，姜怀易总算弄清了事情原委：大乾律令规定，每年冬季大雪封路，严禁猎户进山打猎。
为了补偿猎户，官府特意在秋末时节组织狩猎，在这段时间内，猎户赶猎的税收极为稀薄，绝大部分的猎物都能落入自己口袋。
故此，秋狩期间，为了尽可能多的获取猎物，大多数人都会以村寨为单位，集结起来，一起前往鄱阳山进行狩猎。
弄清楚事情原委，姜怀易点点头，欣然同意牛二的请求，和大家一起进山打猎。
“哟，易哥儿果真来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他不来呢！”
“这下稳妥了，有易哥儿在旁，今年的收获肯定满满当当！”
“……”
走到村头，十余名猎户正聚在一处，大家看见姜怀易的身影后，大喜过望，纷纷围拢过来，说着客气的话语。
这幅情形，和自己初次进山受到了冷嘲热讽，简直是天差地别！
姜怀易见状，眼神微微恍惚，不由暗自感慨：“果然，无论在何处，世道冷暖皆取决于实力的强弱。”
甚至，就连闹过矛盾的张麻子都主动凑上前来，笑容满面的说着好话，希望自己能够不计前嫌，放其一马。
很快，村寨的猎户到齐，大家一起赶往鄱阳山进行狩猎。
众人说说笑笑，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七拐八绕，很快就来到了雾气弥漫的半山腰。
姜怀易习惯性的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地面上的各种痕迹。
寻迹匿踪发挥作用！
很快，他站起身来，指着一处方向，朝周围的猎户招呼道：“各位，咱们往这边走，前方有不少的动物。”
莫说寻常猎户，就连村寨里年长的老猎手，听完言语，都暗自有些吃惊。
这才上山个把时辰，对方就能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出动物的大致方向了？
不过，姜怀易到底是上山猎过野猪，自然有几分威信，大家将信将疑，还是选择了对方指明的方向。
沿着山路，继续向前挺近，雾气愈发浓郁起来。
众人脚步沉沉，呼喝不断，就连附近的地面也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摇晃。
沙沙！
忽然，一头肥硕的野兔受到惊吓，从身旁的草丛里蹿出，开始夺命狂奔。
“嗖！”
很快，一道黑影闪过，正在逃窜的野兔瞬间被箭矢贯穿，牢牢钉在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大家看着一击得手的姜怀易，纷纷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这是一头飞奔的野兔，速度极快，距离也够远，而且还有草丛掩护，在种种不利条件下，对方竟然能一箭射中！
这家伙，莫不是天生的打猎高手？
姜怀易对此浑然不知，只是冲上前去，拿到猎物后，继续带领大家朝着深处继续进发。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大家的视野骤然开阔，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哗啦，哗啦，
河水流淌的声音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动物也需要饮水，只要是水源处，就意味着有大量的动物在此聚集。
大家听见动静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姜怀易，对其搜寻能力感到十分钦佩。
这种水平，怕是数十年狩猎水平的老猎手，也难以能够达到。
“猎物不少，大家分开行动！”
有个年长的猎户，压低声音，习惯性的朝大家叮嘱了一句。
“一会打猎的时候，先捡着值钱的打，像什么狐狸、山猫，一只就能抵百余颗铜钱。”
“若是老天开眼，叫咱们碰着獐子，那可就是泼天富贵砸到头上，换来的钱足够应付整个冬天了！”
众人点点头，个个掏出箭矢，拉动弓弦，准备行动。
“嗖！”
随着第一根箭矢的射出，湖泊边的动物瞬间反应过来，慌忙朝着四处逃窜。
这群经验丰富的猎户见状，索性不再隐藏身影，跳出密林，占据有利地形疯狂射箭。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姜怀易挽着弓箭，大步不停，追赶一只负伤的狐狸，不知不觉间离开湖泊，独自踏入了另一片丛林。
“嗖！”
一箭射出，那只狐狸当场毙命，瞬间瘫在地上。
大喜过望的姜怀易，急忙冲上前去，查看猎物的状态。
“沙沙！”
许是脚步声响亮，一道硕大的黑影突然从林间钻出，撒开蹄子，朝着前方疯狂逃窜。
那道黑影逃出丛林后，展露出本来面貌。
姜怀易眯眼看去，那家伙体形庞大，蹄子健硕而有力，身上披着一层棕黑的绒毛，最为明显的，则是头上顶着两根明晃晃的长角！
雄鹿！
自己竟然遇见了一头雄鹿！
要知道，这玩意浑身是宝，它的价值远远高于獐子，若是能逮到一头雄鹿，莫说度过冬季，就是一整年不去打拼，也能吃喝无忧！
“莫非自己真是打猎圣体，一进山就能遇见宝贝！”
说着，大喜过望的姜怀易拉开弓箭，对准了那头逃窜的雄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