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无限放大的恐惧

    嗵！突兀的，一声巨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却见刘闯一拳打在一边的茶几上，当然，茶几已经完全粉碎，像是完成了他的使命一样，零散的散落在地上。


    “星姐，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我知道，没有过不去的坎，说实话，第一次和你见面，我感觉你们天使很目中无人，甚至就算是当初你在我面前死了一次，我也依旧摆脱不了这种感觉，但是直到我知道你挡下了凶潮，当初，我虽然距离很远，但也感觉到了凶潮的威力，那种强大的威力，我有自知之明，如果是我，肯定必死无疑，但是你却毫不犹豫的用身体挡了下来，而且为此差点死亡。”


    顿了顿，刘闯站了起来。


    “那之后你所做的一切，让我心服口服，最开始，我最佩服的是猴哥，但是之后，我最佩服的却是你，当初连死都不怕的你，现在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但，如果你真的一直这样下去，那就当我刘闯真的看错你了。我刘闯当初就是一个流氓、小地痞，但现在，我都能够彻底摆脱这一切。或许你会说，这根本不是两码事，但是在我看来，不论大小，究其根本，都是同样的性质。”


    茶几碎裂发出的巨响，并没有能让繁星抬起头来，像是没有听见刘闯的愤怒，繁星依旧我行我素。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有些凝固，众人也都知道刘闯这是好意，她们都不希望繁星能够一直这么下去。


    许久之后，繁星动了，没有和刘闯对视，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而是自顾自的从沙发离开，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刘闯，你说的有点过分了。”


    琪琳在一边皱着眉头开口，她知道刘闯的性子，也知道他是好意，但是繁星本就已经这样了。


    “哎，我就是憋不住这个火，到底什么原因，星姐倒是说出来啊，但是又不说，就是沉默，沉默就能够解决问题么，谁他娘的知道星姐是碰上什么事了。”


    丽影揉了揉眉心。


    “你们先回去吧，最起码今天的繁星要好很多，之前的一个月，她连房门都没有离开过，或许之后不久就能够更有好转也说不定。”


    一行人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更何况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繁星回到卧室之后没有多久刘闯等人就离开了这里。


    而对于门外刘闯等人所说，繁星也都听见了。


    “呵，刘闯都敢对我大呼小叫了，我现在是真的废物啊。”


    繁星坐在床上，有些自嘲，她也想摆脱，但，真的很难，她现在甚至希望当初丁格黑把自己的部分记忆清除。


    窗外的阳光依旧，繁星叹了口气，举起右手，身体依旧是时不时的颤抖着。


    “卡尔…”


    .......


    又是三天之后，这一天，繁星站在窗台旁看着外界，良久，繁星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天，她一直在尝试着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环绕在自己的脑海中，至此，繁星有些了然，固然，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挣扎，但却避免不了一些外界因素，比如，卡尔...


    推开房门，却看见丽影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杂志，几乎是在繁星推开房门的同时，丽影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很是诧异，繁星这是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走出房间，如果不是繁星眼神中的蕴含的那一抹深邃的恐惧，丽影甚至怀疑繁星是回到了从前。


    “丽影姐，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可是，你，你现在的状态...”


    顿了顿，丽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点了点头，也是，就算是现在的繁星，在现在的地球上也没有人能够伤害的了她吧。


    最重要的是繁星现在的模样，似乎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


    繁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只是觉得似乎应该要出来。走出房子，抬起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太阳。


    “如果是超弦意识的话能不能帮我...”


    繁星不确定，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实则脑海里却是在胡思乱想。


    时间的确是万能的存在，不论是因为战争带来的影响，或者是因为战争带来的破坏，都在时间下恢复的很好。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更是愉快的聊天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恍惚间，繁星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看见了很熟悉的场景。


    “如果，如果我没有死过一次，我所在的那个维度的空间没有毁灭，而我也依旧一直也生活在那里，或许，就没有这一切了。”


    站在马路边，脑海中莫名的出现许多画面，从最初熟悉的画面，到一些陌生的画面，甚至还有着一幕幕生老病死的画面，繁星的眼神有些迷茫。


    “这些...这些是我曾经一万年来的经历的一切么。”


    这些画面从最初的现代化转而化为古代画风，一切的一切都转化的很快，但却又能够清晰的让繁星记住这一切，甚至到了最后还有着一些如同类似最原始的画面。


    “这是...”


    繁星渐渐有些明白了，似乎这一切都追溯到了最初的画面。


    “难道我还能够看见丁格黑老师提取基因的那些画面么。”


    只是还没等繁星多想，眼前的画面消失，就像最开始的几次一样。


    再次回到了现实中，耳边喧闹的声音再次传来，叹了口气，这些画面就像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一样随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繁星抬脚要继续向前走去时，身后传来声音。


    “那个，你好。”


    繁星皱了皱眉，转过头来，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繁星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眼熟，像是在会议着什么。


    “好巧啊，我是住在你旁边的，上次有事情就先走了，没想到这次在这里又见面了。”


    听到这，繁星这才有些映像，这是之前天星系统所提示的有着超级基因的女孩，对着她点了点头。


    “是挺巧的。”


    看着繁星，女孩发现繁星与之前有些不同，第一次见面时，虽然没有过多地交谈，但是女孩还是能够感觉到当时的繁星浑身那种自然散发的一种自信，那并不是一种刻意。


    但是现在的繁星，眼中像是没有了之前的种神采，反而是被某种某种情绪遮盖，虽然看繁星的样子在很刻意的压制，但依旧能够感觉到，那是一种恐惧，女孩自己也不知道感觉出的这些情绪是不是正确的。


    特别是她身上散发的有一些死气沉沉的感觉，这种与之前也形成了很大的区别。


    “姐姐，看你的年龄应该是比我大吧，我就叫你姐姐了，今天我也没事，我们也算是有些缘分了，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邀请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她似乎很痛苦，或许自己能帮到她也说不定。


    繁星显然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孩这么自来熟。不过想了想，自己就算是一直这么下去，也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也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叫寒月，姐姐，你叫什么啊。”


    寒月的身高也就将近一米七左右，所以和繁星说话需要微微抬头。


    因为那种恐惧感的一种压抑，繁星并不想说太多的话，所以也仅仅是回答了寒月的询问。


    “繁星。”


    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寒月听后，则是喃喃着。


    “繁星？好奇怪的姓哦...”


    说着，寒月则是偷偷打量着繁星，只是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到最后更是瞪大了眼睛，而繁星也没有在意寒月那丰富的表情。


    两人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一路上几乎两人没有交谈，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会觉得很尴尬，寒月当然也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两人走进一间咖啡厅里，两人坐下后，寒月这才开口。


    “这里的点心很不错，而且，也很安静...”


    顿了顿，寒月又问道。


    “繁星姐，你，你应该不是地球人吧...”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而繁星在听后，深深看了寒月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寒月惊啊了一声，这一下可是吸引了咖啡馆里所有人的注意，寒月这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嘴，不久之后，众人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寒月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偷偷打量着繁星。


    而繁星则是自顾自的用着勺子轻轻搅着面前的咖啡。


    寒月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繁星。


    “繁，繁星姐，难道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地球人的么？”


    繁星抬眼，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你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我看你好像和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了。”


    这次，繁星并没有回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寒月这些眉头锁的更紧了，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或许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吧，不过很快，寒月松开了眉头，而是带着一丝笑意。


    “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繁星姐，你应该是在恐惧什么吧，其实说真的，我从你眼神里看见很熟悉的一幕，因为，这种眼神在一年多以前，也存在我的身上，我或许不太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应该是对死亡的恐惧吧。”


    繁星拿着勺子的右手微微一顿。


    寒月就像没有注意到繁星一样，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那应该是战争爆发后的一个月吧，那段时间是巨峡市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吧，呵，外星人，那真是我除了电影中第一次见到外星人，和电影里不一样，但是...”


    说到这，寒月的声音有些低沉，而她的身体尽然也微微有些颤抖。


    “但是，它们比电影里的要更可怕，它们从那些奇怪的飞艇上跳下来，不断的屠杀，血流成河，甚至，死在他们手下的，没有完整的尸体，残肢断臂，而我...而我的父母也是在我的眼前被撕碎，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不存在，如果当时不是华夏战士拼死护着我，我恐怕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寒月低下了头，这时的她，更像是一个倾诉者，而繁星更像是一个倾听者。


    “你能想象那种感觉么，父母在我面前死去，而且，还是连全尸都没有，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很想一死了之，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尽然害怕死亡，但害怕死亡的同时，那种恐惧感却又不断的侵袭着我的脑海，那是一种煎熬，同时那些画面也不断的重现在我的脑海里。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着寒月长出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繁星也并没有出声。


    良久之后，寒月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杯子。


    “直到随后不久，又一次遭遇了那些外星人的袭击，还是因为我，一名一直陪着我的华夏士兵，为了救我，也是死在了我的面前，他陪了我有三个多月，期间我的多次自杀也都被他拦下，可笑的是，我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却为了救我，还是死了，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当头棒喝一样吧，看着他死前的笑容，我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的父母或许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华夏士兵死亡。”


    说到这，寒月轻轻抽泣了起来。


    “你知道在死前他和我说了什么么？他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经历死亡后能够继续活着，而既然还活着，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繁星抬起眼眸，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如果说繁星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历死亡后却还活着，是啊，既然还活着，又有什么可怕呢。


    只是不知因为何种原因，繁星似乎能够感觉到在自己体内有着一团很难察觉的黑影，似乎隐藏在自己的体内，无法确定，但却真实存在。


    “是卡尔留下的手段么？这么看来...”


    繁星内心喃喃着。


    “现在我也想通了，既然我还活着，我就应该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好好活下去，我想，这是我父母希望的，也是那些牺牲的华夏士兵所希望的，现在想想，那时的我，或许已经相当于死了很多次了吧，再看现在，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说完这些，寒月抬起头，眼眶还有些发红，睫毛处还挂着几滴晶莹。


    “死亡...湮灭...”


    繁星口中喃喃着。


    “卡尔知道的，死亡，我或许会惧怕，但我内心真正惧怕的是，那完全的湮灭，一切的消失，他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将我这种恐惧感完全放大，这么说来，他留下这种手段，是猜到了我已经达到了四代身体的程度。”


    因为寒月的原因，繁星现在能够静下心来仔细的想想，这一切看上去是无意间勾起了繁星埋藏在心中的恐惧，但更多的却像是有预谋的。


    “所谓的，心魔？或者与那个梦魇的能力有些相同，无限扩大么。”


    微微摇了摇头，这又有些不太合理。


    “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更像是完全陷入了某种无法控制的情绪中，但是之后我像是从那无法打破的壁障中破开了一丝。正视我自己么，正视内心的恐惧？这其中，有卡尔的手段，但同时也是超弦意识在帮我？”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繁星眼中闪过了一丝神采，又将目光看向寒月，这段时间来露出的都是牵强的笑容，但现在，繁星却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女孩，自己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自己想通这一切，因为寒月的经历，又因为寒月的劝解，繁星才能够被触动，继而能够冷静下来思考。


    看着繁星嘴角扬起的笑容，寒月愣了愣，似乎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感觉又出现在了繁星的身上。“繁星姐，你？”


    繁星长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来的压抑，是真的让她完全无法摆脱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埋藏在我心中的那种恐惧，被完全释放，更是因为卡尔，被无限放大，甚至因此差点崩溃的神经...”


    噗~呼！


    突兀的，繁星身后展开的一对灰色羽翼，在寒月的惊呼下，繁星的双眼化作紫色，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启洞察之眼后，繁星的双眼不再是白色，而是化作这种诡异的紫色。


    直接拉起寒月的手。


    “寒月，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的触动，或许我很难静下心来，也很难看透这一切。”


    紧接着，繁星尽然直接抱起寒月飞离这里。在众人的惊呼下离开这里。


    当然，在离开的时候，繁星留下了一句话。


    “老板，之后不久会有人来赔偿你的损失！”


    身体的腾空，让寒月抱紧了繁星，只是不久之后，寒月甚至还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带着寒月持续飞行了约有半个小时，以繁星的速度，半个小时，这个距离已经是极为可怕的了。


    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停在了空中，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四周尽然飘浮着那些残破的建筑，而繁星在踏上这些建筑后将寒月放了下来。


    这里，繁星并不陌生，之前凯莎一行人曾在这里短暂的停留，那个时候凯莎还在这里调侃过彦，而那之后的不久，繁星和丽影就与彦离开，谁也没想到那是与凯莎的最后一次见面。


    “虽然过去很久，但是应该还能找到一些。”


    繁星看了看远处，那里，处于这些残破建筑的中心，只是从这看去，那里被破坏的有些奇怪，地面依旧，只是却光秃秃的一片。


    “这...这里是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