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前卫序章

　　一缕橘红色的彤光，刺破了东方海天里那凝滞般的黑蓝；继而辉煌灿烂的晨曦喷薄而出，刺目闪耀，光芒万道。

　　海风鼓动，浪花翻卷，如锦缎般蔚蓝澄净的洋面上，一支由八艘舰艇所组成的小型编队，正在以巡航速度徐徐前行。它们线条方正流畅，船型修长俊美，再配合船体舯部的四根细长简洁的烟囱，端的是令人流连悦目，赏心不已。高耸的桅杆瞭望所上，年轻的水兵们正满怀信心和期待地看着四周的无垠海面；而在他们的头顶，迎风猎猎飘扬着的，则是一面面宽大的黑秃鹫铁十字战旗！

　　第二侦查中队司令伯迪克少将站在司令塔后上方的航海室内，纯黑色的军服正在晨风的吹拂下鼓动翻飞。尽管清晨的北海北端仍带有深夜的浸彻凉意，然而年已五旬的少将却仍是穿戴整齐，出现在了视距指挥最为优越的地区。看着四周如同轻骑兵一般在海上夭矫前进的己方战舰，伯迪克不禁心潮激涌，对帝国的宏伟未来产生出了无限的期待和憧憬之情。

　　一周前，隶属战巡编队的第二侦察中队从威廉港径直出发，前往大洋深处搜寻英国人的踪迹。由于此番是公海舰队倾巢而出，意图与英国海军展开最为刚烈的正面对决，侦查中队官兵都为之振奋激动，矢志要在海上搜寻出英国人的大鱼。

　　然而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在海上一连巡弋了数日，却仅仅只发现了几艘无关痛痒的中立国邮轮，连英国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而在此期间，公海舰队却是已经换了两个进攻地点，从英国经济菁华的荟萃地泰晤士河转到了大舰队的门口费尔岛。对于英国人反常怯懦的蹲坑反应，德国水兵无不愤恨鄙夷而又鼓舞欢欣；他们竟然将统治海洋超过三百年之久的皇家海军压制得不敢出门，这简直是在梦中都难以想象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笼罩在年轻的德国海军心中的最后一丝对强敌的恐惧阴霾，也在他们对海洋所实实在在的驾驭感受当中消失殆尽；现在即便是面对任何敌手，他们都完全有勇气与之殊死一拼！

　　“将军，南方发现可疑黑雾，疑似是船舶产生的煤烟。”一名副官快步登上舰桥，向伯迪克报告了瞭望兵所发现的异常情形。伯迪克眉头微皱，举起望远镜向远方极目眺望。仍显幽蓝的天际里，果然有一缕淡不可察的黑色在悄然蔓延。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小伙子干得不错。传令斯特拉斯堡号，令其左转两个罗经点，前往目标进行探查。如果又是那些不开眼的中立国船只，便根据其航向情况，选择决定是否对其进行驱逐。”

　　随着伯迪克命令的下达，位于舰队旁侧的一艘战舰开始加速转向，其矫健的身姿让伯迪克不由得想起了十字军东征时的圣殿精骑。而其余7艘战舰也徐徐调转了船头，跟在前去侦查的斯特拉斯堡号后方以为支援。战舰上拉起了二级战斗警报，德国水兵们快速跑动到自己的岗位待命；炮口填塞的契合金属块被抽离，漆黑的洞口直指天际，随时等待那激动人心的怒吼时刻的到来。

　　远方忽然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宛若狮虎奔腾，闷雷震吼；伯迪克心中骤然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扶住了眼前的铁栏。过不多时，一名匆匆走入的传令兵向他报告了通讯室所收到的消息。斯特拉斯堡号在197方位的11海里处发现英国的轻巡洋舰编队，数量在六艘以上，初步判断是英国1907年后建造的新型军舰。

　　“英国人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他们真的要在港口里呆到我们把费尔岛完全要塞化的时候！”伯迪克嘴角勾起，心中已经涌现出了难言的兴奋和激动。他顿了顿，随即再度开口道：“立即向希佩尔将军详细报告我们的所处区域、以及遇敌情况。舰队加速至24节，前去支援我们遇敌的友军！”

　　炉火升腾，桨轴飞转，德国轻巡洋舰编队的速度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一倍，朝着友舰所处的战场迅速驰援而去。锋利的舰艏冲开大片洁白的浪花，在战舰沉稳缓慢的横摇纵晃里，别有一番沉静厚重的力量感觉。对于即将爆发的战斗，伯迪克的心中几乎只有期待和渴切：除了对痛揍昔日海上霸主的希冀之外，对己方舰艇性能的绝对自信，也是他完全没有丝毫忧虑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历史上，德国海军在小型巡洋舰领域长期落后于英国海军。当英国人在他们1909年开工的布雷斯托级上装备了152毫米主炮的时候，德国海军却还在以投射量为第一要务，在1912年开工的“格劳登兹”级上，仍旧沿用了他们从1898年起就开始装备的105毫米口径的速射炮。而随着火控技术的飞速提升，轻巡洋舰之间的交战距离也日益拉远；在历史上的数场海战中，英国轻巡都是在德方105毫米炮的有效射程之外，就用单发威力三倍于敌的152毫米舰炮予以了痛击！

　　基于这一缘由，清英便对本位面中德国海军的轻巡舰队做了大幅度的改进革新。从1902年开工的不莱梅级起，德国海军便把150毫米火炮搬上了这些狗斗护卫的炮灰舰艇上，并成为了轻巡洋舰的标准主炮口径沿用至今。

　　当前伯迪克少将所指挥的第二侦察分队，便是在这一历史基础上，所打造出的当前德国海军中最优秀的轻型舰艇力量。其中4艘“马格德堡”级是德国海军从1912年5月起才陆续编入现役的全新舰艇：其标准排水量4570吨，最大稳定海试航速超过27.5节，舰上装备8门与主力舰副炮型号相同的单装150毫米L42火炮，其中4门在舰体中轴线上首尾背负式布置，另外4门则分列船体两舷。为了弥补因单发威力急剧提升而带来的射速下降的问题（150毫米炮每分钟6发，105炮每分钟可达15发），该级舰在中线补充装备了2门单装88毫米速射炮，以便有效应对出现在近距离的鱼雷艇的威胁。

　　而在防护上，得益于单装甲板炮这种人力装弹俯仰的简易构造，马格德堡级得到了不菲的重量用于铺设防御装甲。其3.2米高的主水线装甲带厚达90毫米，甲板的厚度则为30毫米，足以有效抵御在当前轻巡之间3000米左右的交战距离上射来的同口径炮弹。以牺牲空间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大口径炮弹直击的穹甲结构，在德国轻巡洋舰的身上被永远放弃了。根据清英的有效化理念，轻巡原本就不是用来面对敌方主力舰的兵器；与其像历史上一样过分追求极限的垂直防护，不如将重量投入到与敌方轻巡狗斗时的防御免疫区的增强中去。

　　另外4艘科尔堡级性能稍逊，但也同样是堪称顶尖的优秀轻巡洋舰。其标准排水量4362吨，最高航速26.5节，舰上装备6门150毫米L42单装主炮和2门88毫米速射炮，装甲防御则与马格德堡级相同。在满载1000吨燃煤的情况下，该级舰能以12节航速航行4600海里，伴随主力舰作战完全不成问题。

　　根据斯特拉斯堡号发回的消息，出现的英国舰队中级别最大的就是轻巡洋舰，没有装巡以上的重型主力舰艇，这瞬间就让伯迪克心中的获胜信心成倍高涨了起来。英国轻巡虽然在火力上与德国轻巡不相伯仲，但速度和防护却和自家轻巡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在这种情况下，伯迪克显然不会有任何的畏怯。

　　连续兼程了半个小时之后，海面上的形势已然尽收他的眼前。与斯特拉斯堡号报告的情况有出入的是，出现在海中的英国战舰数量竟是有12艘之多；粗略望去，英国人最新锐的“查塔姆”级轻巡洋舰赫然正在其列！

　　“上帝，这些可都是属于英国战巡舰队中的快速力量，难道那9艘战列巡洋舰也出现了么？”伯迪克心中骤然一惊，连忙拿起望远镜向四周海天远远眺望。红日东升，蓝色的天穹中漂浮着金缕般的霞云，并没有丝毫煤烟的踪迹。见此情形，伯迪克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放松警惕；他随即转过身来，对旁边的副官语气凝重的说道：“立即向希佩尔将军报告我们这里的情形。英国战巡舰队极有可能已经出动，这些轻巡就是他们的前哨兵力，请求侦查舰队用水上飞机侦查附近的海域！”副官向他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大步而去。

　　伯迪克深吸一口气，朝远方凝神眺望。12艘英国舰艇正在据此15公里外的海域里，明亮的朝阳将它们的轮廓尽数照亮。看着当前超过20公里的良好能见度，伯迪克眼中精光一闪，大声道：“传令，舰队右转一个罗经点，准备迎战！”